他又何尝想要受降。
“大哥,投张绣后我等再无荣华富贵可享,依舍弟之意,倒不如用计杀了此人,你看如何?”赵范脸上闪出阴狠道。
“杀张绣?”赵凛一愣,急声道:“二弟,此人麾下猛将如云,精甲数万不止,而我桂阳甲士不过万人,就算杀了他我们如何相抗?”
“大哥多虑了,张绣至荆州方才一年,其麾下武不过以利而聚,若他们得知张绣战死桂阳,第一时间想的不是攻伐,而是自立。”
“如今张羡死了,荆南四郡惶恐,这时候只要我们杀了张绣,荆南四郡定然遥相呼应以大哥马首是瞻。”
“到时候,大哥可吞四郡之兵,趁乱攻伐襄阳。若成,大哥便是荆州之主,成天下诸侯之一,角逐这乱世。”
“退一步来说,就算未能攻下襄阳,大哥也可退守长沙,坐拥荆南,当个土皇帝,如此岂不美哉?”赵范嘴角勾笑道。
“这,这真的可行?”赵凛撩着双目,神情有些担忧,弱弱道。
“大哥放心,只要我们用计得当,张绣必死无疑。”赵范五指怒握,眼中闪着杀意,脸上则是露出狰狞笑意。
“如何用计?”赵凛咽了口唾沫,他显然也不想放权,不由紧张小声问道。
“大哥,我听说你近日截得一冀州避难于此的女子,据说此女姿容国色,令人痴醉,可否?”赵范挑眉试问道。
赵凛狐疑看了眼赵范,旋即道:“是有这么回事,此女乃冀州樊家中人,家道中落,特避难于此,我准备来日迎娶其入门。”
“大哥,此婚期倒不如先订下,待张绣领军至,我们可以假意投降,恭迎张绣入城,届时大哥再操办婚宴,诚邀张绣入宴。”
“想来大哥新降,张绣不会不给面子,定会参加大哥婚宴,到时候”
“到时候将刀斧手藏于暗处,待张绣不防,摔杯为号,乱刀将其砍翻?”赵凛不等赵范说完,急声道。
“额!”赵范翻了翻白眼,很是无奈,旋即道:“非也,张绣其武艺高强,身边更有亲卫相随,定难乱刀砍死。”
“那该如何?”赵凛挑眉道。
赵范略微沉思,旋即道:“大哥可与其饮酒作乐,尽可能将其灌醉,同时遣人将他那麾下亲卫灌倒,再不济也要将他们支开。”
“待酒过三巡之后,大哥可故意装醉,拉其至后院厢房,吐胡言称带他看看娇妻。想来张绣迷醉期间,定互搀而走。”
“到时,大哥可领其见樊氏,想来以樊氏美貌,再加上张绣酒醉之下,定难自持。如此可埋刀斧手与厢房后侧。”
“待张绣与樊氏翻云覆雨酣睡之际,大哥可摔杯为号,届时刀斧手冲杀入内,定乱刀将其砍死。”赵范眼角微眯,冷声道。
“可是这岂不是便宜了那张绣?而且如此一来,我那娇妻岂不也”赵凛眉宇露出不忍,这美人自己可未曾碰过。
却得让张绣尝鲜了,而且自己还得装醉,亲眼目睹自己娇妻与张绣翻云覆雨,这让他如何能忍啊!
“大哥,这江山有了,荆襄美人还不任由大哥挑选?可若江山丢了,那美人也不过是他人怀中之物罢了。”赵范沉声道。
“可,可是唉,罢了,就依二弟所言。”赵凛扭头痛声道,心中满是不舍,可若真能诛杀张绣,也算值了。
接着,二人又密谋良久。
第九十九章 密谋 互相堤防
数日后,桂阳郡。
远远望去,数千兵马临城。
领军者正是张绣,就在张绣准备派人叫阵之际,只见城门缓缓打开,其中小跑出二人,脸上堆满谄笑。
赵凛赵范二人跑到张绣面前,气喘吁吁笑说道:“吾等兄弟二人见过将军,不知将军到来,未能远迎,还望将军海涵。”
张绣挑眉,沉声道:“你便是桂阳太守赵凛?”
“正是在下,这是舍弟赵范,我二人早就倾慕将军威名,愿受诏归降将军,还望将军不弃。”赵凛点头谄笑道。
张绣看了二人一眼,旋即道:“客气了,既然二位愿归顺与我,那我自然不会亏待二位,待班师后,吾定为二位上表将军一职。”
二人对视一眼,尽显欣喜,同时道:“我等见过主公,城外风大,还请主公入城歇息。”
张绣温笑点头,旋即向胡车儿点头示意,后者心领神会,带上一队亲卫率先入城。
看着胡车儿远去,赵凛赵范二人捏了把汗,幸好没准备这个时候射杀张绣,不然恐怕最先死的就是他们了。
不一会,胡车儿阔步归来。
张绣温和一笑,并不显尴尬,爽朗道:“入城。”
城内,街道上。
马蹄哒哒的踩在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张绣张目向两侧望去,不由诧异道:“我见城内布满庆之物,不知城内是何人婚娶啊?”
“让主公见笑了,婚娶之人正是在下。”赵凛拱手谄笑,旋即道:“在下斗胆,想邀请主公明日傍晚过府参加在下婚宴。”
“婚宴?”张绣狐疑看了赵凛一眼。
天下有这么巧的事?自己刚入城他便要婚娶?
想至此,张绣眼角微眯,看向二人,这不看到是无妨,可这一瞅二人对自己忠心值竟然为负,这摆明是想谋害自己啊!
张绣眉头紧锁,本能扶剑。
不过下一息张绣却是爽朗轻笑道:“明日傍晚是吧?放心,我自会准时赴宴,到时还望子平莫要不舍美酒才是。”
“呵呵,一定一定。”赵凛松了口气,连忙道。
“好了,连日行军吾多有乏累,速为我安排宿寝。”张绣不露喜色道。
“自然,自然,主公这边请。”
不一会,一处庭院内。
张绣辞退二人,神情便是阴冷下去,眉宇间充斥着杀意。
这两个不知死活的东西,竟然想谋害自己。若非二人为当地士绅,自己刚才就把二人给砍了。
没办法,汉末规矩让他厌恶。
虽然拳头大可以为所欲为,可世家阶级固化,不是拳头就能强行改变的。如今赵家兄弟献降,自己若无故斩之,定遭这些世家不满。
“胡儿,传令三军加强戒备,食物水源皆不要与城内发生交集。另外,安排亲卫日夜巡视,调查城内一切事物。”
“还有,给我探查清楚赵凛婚娶的是谁,与赵家兄弟是何关系。”张绣沉着眉头,声音发寒道。
虽然他不能直接砍了赵凛赵范,可若是让二人露出马脚,任谁来也不好使。
胡车儿望了张绣一眼,能感受到自家主公的郑重,当即抱拳应诺。
回到厢房,张绣闭目沉思。
良久,胡车儿折返回来,沉声道:“主公,打探清楚了,赵凛赵范旬日里便欺压百姓,不得人心。”
“而婚娶之人,则是冀州樊氏,据说是赵凛强迫樊氏嫁与自己的,此事城内多有传闻不过婚期却是数日前订下的。”
“樊氏?”张绣眉宇微挑,好像有些耳熟,莫不是后世要嫁给赵云的?不过要嫁给赵云已经是十多年后了。
此女若张绣记得不错,应该有倾国之色,与甄宓齐名。
“想来赵凛二人是想借助婚宴在宴席上动手了。”张绣皱眉自喃,旋即道:“胡儿,明日宴会,听我调令行事。”
“诺!”胡车儿应下,旋即瞪目道:“主公是担心赵家兄弟心怀不轨?”
张绣点头,旋即道:“带下面兄弟去把赵府给我摸清楚,顺便画张图纸来,明夜绝对不安安宁。”
转眼,次日黄昏。
晚霞挥洒与城内,倒映着忙碌一天,欲归家的百姓身影,那些身影略显佝偻憔悴。褶皱的脸上没有笑意,因为他们真的是艰难活着。
不过城内最大的宅院,赵府,此时却是歌舞升平,宾客盈门。锣鼓之声更是传播半个郴县,可谓是热闹非凡。
赵凛身着大红衣袍,脸上带着笑意,立与门口不断接客,这些可都是桂阳鼎鼎有名的士绅阶级。
望着远处而来的张绣,其更是亲迎了十数步,全程点头赔笑,将张绣请入府内。
婚宴摆在庭院内水榭楼台之处,假山溪水,配上院内梨花、桃树,颇为唯美。树上挂着火烛,两侧数十名侍女立于左右。
张绣找了处僻静桌案坐下,身后立着胡车儿及十余甲士。
“安排的人都混进来了么?”张绣佯装捏着杯盏,声音低沉道。
胡车儿闷哼声应下,道:“百人皆入府,一声令下最迟百息之内便道。其余甲士皆隐与暗处,若有异动可随时夺墙而入。”
张绣点头,目光深邃望着周遭。
良久,赵凛着红袍,阔步而来开始致辞,更是免不了吹嘘张绣一番。那些个士绅和荆襄七族没法比,也是恭维起来。
做完这些,赵凛望了眼张绣所处位置,眼中闪过一抹杀意,给几个家主使了个眼色,几人会意点头,离席向张绣走去。
“我等见过车骑将军,久闻将军大名,今日一见实乃三生有幸。”说完,既然举杯,意图很明显。
“呵,”张绣轻嗤一笑,捏过杯盏抿了口。
“额,这,”几人脸色发苦,张绣这摆明的不给他们面子啊,可忘了眼张绣身后甲士,他们咬牙作罢。
赵凛望了眼,不由微撩,捏着杯盏的五指不由发白,旋即对一侧管家道:“赵范那边准备怎么样了?”
“回家主,一切准备妥当。”
赵凛点了点头,旋即脸上堆上笑意,端着酒樽阔步向张绣走去。
第一百章 将军 奴家……
少顷,酒过三巡。
宾客多多少少带有些许醉意。
此时,赵凛装醉爬在桌上,嘴里吭吭唧唧胡言着,至于他余光却瞟了眼张绣,他着实没想到张绣这么能喝,把他都喝的半醉。
不过好在他把张绣喝的晕乎乎,也是时候该行动了。
想至此,赵凛装醉,翻着牛眼珠子,拉着张绣大舌头道:“主主公,吾那娇妻美如画,主公你应该还没见见过。”
说着,赵凛又打了个酒嗝,险些吐出来,一把拉过张绣小臂,晃晃悠悠起身,有些口齿不清道:“主公,我带你去看看吾那娇妻。”
张绣:“???”
丫的,这故事发展有点不对劲呀!赵凛不应该趁自己酒醉,摔杯为号,然后刀斧手趁势掩杀而出,将自己乱刀砍死么?
自己都做好心理准备了,咋弄这一处?
张绣故作酒醉,不过心中却在深思着,目光扫视了一圈,见酒宴平静,并无动静,不由眉宇微皱,难不成他不是想在这里动手?
摸了摸怀中金丝软甲,张绣思忖片刻,醉醺醺道:“不可不可,今今日乃子平你大婚之日,吾身为外人岂能打扰了子平你那好事。”
“哎,主主公何出此言,今日乃大喜的日子,主公都未能见吾那娇妻,这让属下颜面何存。”
赵凛吐着大舌头,一颤一颤拉着张绣向后院走去,很执意。
张绣眉宇微皱,对着不远处暗卫比划了个手势,暗卫点头,悄然隐退。只听一声咕咕得声音传出。
闻声,
院外数百精甲对视而动。
这些精甲皆身着软甲,手提横刀,腰悬钢弩,各个身手矫健,皆乃军中精锐之士挑选而出的。
此时,这些精甲翻过院墙,分为十数支,先是射杀着周遭巡视的家将,同时向着张绣离去的方向潜伏。
不一会,后院处。
张绣先是打量了周遭一眼,想来赵凛是准备在这里动手了,不过伏兵应该还没到,如今他亲卫已然潜伏妥当。
若非如此,他岂敢深入虎穴?不过此时他倒想看看,赵凛想耍什么诡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