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门外，阳光仍旧很暖。
长乐拉着小兕子没有跟着李世民出去，长乐知道，李世民自己走一走，现在最好不要打扰。
李世民顺着墙根。
身后，只跟着一位内侍太监。
走着走着，李世民扭头朝后看了一眼。
那里还是魏王的宫殿。
魏王！
嘶
呼
李世民深深吐了口气。
如果这个时候，若是还没有立太子的话，或许自己真的会犹豫。
粮山！
红薯！
传国玉玺！
曲辕犁！
还有那些数之不尽的金砖。
这些对天下，对朝廷，对百姓的作用，难以估量。
不过，有一点，那就是这孩子太皮了，到现在还没有一点人影。
不学无术。
不读圣贤书。
对于这一点，李承乾做的比李泰好多了。
可是，似乎李承乾比李泰强的地方，只有这一点，其他的相比之下
李世民有些怅然。
在皇宫中转了一阵，长孙皇后便已是提着个饭盒找到了李世民。
李世民接过来。
望着太极宫的方向，缓缓走了过去。
他的心情，无法诉说。
坎坷？
茫然？
害怕？
不知怎么面对？
不知道等会第一句该叫什么？
李世民脑子很乱。
不知不觉，前方，就已是太极宫的门了。
“陛下。”
那内侍轻轻唤了一声。
李世民点点头，轻轻咽了口唾沫，伸手，稍微用力，推开了。
太极宫的门，是不锁的。
但有时候，不锁的门，要比锁着的门难开的多。
太极宫旁站着的侍卫当然不会阻拦李世民。
他们默默的望着陛下。
心里，也都震撼极了。
三年了，三年了，陛下终于来了这里。
但是他们不知道的是，李世民今日能有勇气面对这一切，还都是李泰给他的理由！
若是没有李泰，李世民怎么敢来这里。
太极宫前，有一片空地。
李渊正坐在殿外的凳子上，赖洋洋的晒着夕阳的温暖。
这个时候，太阳不毒了，阳光刚刚好，再加上夜晚的微风，无比舒服。
“父父皇！”
李世民轻轻走到李渊身侧，缓缓叫了一句。
李渊没有动。
“嘶”
李世民深吸口气，他感觉的到，自己的后背像是有万千虫子在爬，痒痒的，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父皇，儿臣儿臣来了。”
李世民把饭盒放到了桌上、
“这些这些都是无垢亲手做的，父皇这是你喜欢的莲子粥，尝尝尝尝吧。”
“这些也都是你喜欢的菜。”
“这个也是你最爱的酒。”
李世民一样样的把这些吃食都摆好了。
此刻，他不再是大唐的皇帝，而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儿子。
李渊没有说话。
仍旧一动不动。
“父皇父皇”
“儿臣，儿臣今天来这里是是遇到难题了。”
“想要问一问父皇，绝对绝对不过多打扰。”
李世民抿了下有些干裂的嘴唇，慢慢说道。
“说”
李渊有些沙哑的嗓子发出了一声有些撕扯的声音。
虽只有一个字，但极为用力。
“父皇，魏王的事情，你听说了么？”
“大唐这些天所遇到的难题，几乎，全都是用魏王的私房钱解决的。”
“儿臣之前都不知道，魏王竟然有如此大的谋划，这些私房钱说实话，令人震撼。”
“今天，父皇，你不知道，儿臣在魏王的宫殿”
李世民想要把最近的事情都说一遍。
但，被李渊直接打断了：“选魏王。”
李世民一愣。
他望着平静的李渊，身体，猛地一颤。
这答案，如此没有犹豫么？
“父皇，为何？”
李世民赶紧再问道。
“李承乾虚伪。”李渊的话很短，但却让李世民的心，波涛汹涌。
李承乾，虚伪！
他万万没有想到，李渊竟给出如此之评价。
“魏王，大才！”李渊继续说道：“魏王这孩子，心诚，他是真的把百姓放在了第一位。”
“这孩子，之前来过我这里，他心中对天下，对我大唐百姓的感情，二郎，比你都深。”
“而李承乾，他心中，只有自己。”
“他所做的一切，都以自己为基准，对自己有好处，便做，对自己没好处，便不做。”
“这样的人，怎么能当皇帝呐？！”
李渊这一次说了很多。
李承乾，李泰他们之前有长孙皇后的吩咐，都来过这里。
李渊活了大半辈子，又把自己关在太极宫了数年，对人很是敏感。
李世民沉默。
说实话，李渊这番话，他是真的没有想到的。
来之前，他确实是想要问一问李渊，李承乾和李泰，到底谁更适合当皇帝。
原本，李世民没有奢望得到答案，他想着，能有一些建议就好了。
可万万想不到啊，李渊直接给出了准确的答案。
“当然，我说的，是我的想法。”
“究竟如何，随你。”
“承乾，也不错。”
“咳咳咳好了，我累了，想休息。”
李渊说道。
李世民默默点点头。
“父皇，这些也吃点吧，都是无垢亲手做的。”
李世民站了起来。
他望着短短三年，便已经快速衰老的李渊，眼神，不知为何有些发涩。
都说帝王无情。
可，又有谁是真的无情？
李家曾经枝繁叶茂，可一路走下来，现在坐了江山，回首望去，只剩下自己和苍苍老矣的李渊两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