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认识么?”
没等龚宇回答,警卫员已经领着罗义仁进来。罗义仁抱拳施礼,“霍先生好。”
霍崇打量了一下,就见对面的年轻人二十来岁,胖乎乎的,目光明亮锐利,还透漏着一股子不服不顺的感觉。应该是对霍崇有些怨怼。
不等霍崇开口,就见这罗义仁目光落在龚宇身上。他下意识的歪了歪头,目光变得更不友好起来。
龚宇哈哈一笑,“罗兄弟,不成想你也来了。”
“孔兄可好?我听说他已经是江苏巡抚了呢。”
看着两人有点剑拔弩张的意思,霍崇有些搞不明白这几个家伙之间有什么恩怨。反倒更觉得有意思。就命道:“小朋友,坐。”
罗义仁坐下,也不客气,直接把他所想的事情讲给霍崇。
论起天下生计艰难,那些因为没有土地而不得不去南方开拓的客家当然是最艰难。不过论起整体生计艰难,两淮无疑是这天下最艰难的。
由于黄河南下几百年,硬生生在安徽憋出了一个湖泊群。由于这些湖泊本身没有通畅的外流渠道,湖泊本身又很浅,到了雨季就泛滥成灾。人民朝不保夕,生活十分痛苦。
“霍先生,我以为你未免太狷介。两淮百姓生活如此酷烈,所以产牙兵。若是霍先生在两淮实施土改,招募人马,十万精锐唾手可得。以十万牙兵讨伐天下,满清不足虑。”
霍崇听了之后有些讶异。罗义仁对于两淮人民生活的看法与霍崇相同,然而霍崇考虑的却是如何解决两淮水患。如果可以的话,霍崇是真心希望开辟河道,使得两淮能够恢复起码南北朝时代鱼米之乡的局面。
不等霍崇说话,龚宇冷冷的说道:“你所想的还是如何急功近利。”
罗义仁翻了翻眼,不屑的答道:“天下之事本就是你方唱罢我登场,我这法子虽然是急功近利,却也是给百姓一条出路。所谓万世计,不过是那些人给自己脸上贴金。真有什么办法能维持百年不变么?便如当年朱元璋设立军户,有九边军镇。不过几十年,军户都变了边将的家奴。军镇也为朝廷防范。霍先生能有今日局面,不就是霍先生能率先变革。”
霍崇能理解罗义仁所说的内容,然而见到罗义仁与龚宇之间的这模样,却是好奇起来。看来两人之间是真的有极深的恩怨。
龚宇此时反驳道:“你可想到若是大量用两淮牙兵……”
“不过是担心两淮牙兵在军中成了气候。这又何难。征集两淮牙兵,就说好用几年。若是说好用三年,其实只用两年。剩下一年,他们本也就想着如何保命回家。不用他们就好。打不了仗,守城总是能用。至于其他牙兵,再从两淮征召就好。想来霍先生是不愿意让这些好勇斗狠,毫无理念之徒当上军官,在军中有了说话的份量。咱们说到做到,给他们三年时间,只用两年。前后顶多三波人,一共六年。天下大势一旦成就,并吞天下哪里有那么久。顶多十余年而已。少则三五年。满清覆灭之后,霍先生用你在富裕之地征集的良家子成军,不照样是一地一地弹压地方么。”
霍崇觉得自己真的被说动了。罗义仁的法子的确是急功近利,然而罗义仁本就定下一个急功近利的目的,反倒不是问题。
整个谋划从头到尾,逻辑自洽,合情合理。甚至是守信保法,真有些仁义双全的意思。
“小朋友,你想要什么?”霍崇问道。
罗义仁爽快的问道:“霍先生,我想请问一件事。为何对土改如此执着?”
“……这是政治理念。所谓立国根本,就在于不能欺负人。”
罗义仁既不激动,也不感动,他明亮的眼睛盯着霍崇,继续问道:“在霍先生眼中,谁才是人?”
“哈?”霍崇第一次被人提到这么一个尖锐的问题,竟然没能立刻回答。
“霍先生要为百姓谋利益。我是知道的。只是霍先生把百姓当人,那欺压百姓的大概就不是人了吧。”
“嗯。我很想说,的确如此。不过,我却不想这么说。”
“霍先生莫怪。以为我以为官员士绅都是好人。我在见到霍先生的主张之前,就知道地主士绅们早就不是自耕农,他们不事生产,靠的全是盘剥。说他们敲骨沥髓,不冤枉他们。然而有些人是这么干了,却有些人不喜欢,却逃不开。霍先生虽然指出那无尽盘剥的家伙们都是披着人皮的禽兽恶鬼,可霍先生有没有想对天下人说,也说了这天下是怎么把人变成鬼,然而霍先生有没有告诉天下,怎么才能从鬼变成人呢?”
霍崇愣住了,一时间突然怀疑起,难道这罗义仁也是个穿越者不成?
如果罗义仁不是穿越者,为何这话听着这么耳熟。而且罗义仁竟然能把这话说出一层深意来。
“哼!罗公子,你此时说的好听,以前的时候你又如何做的!”龚宇的声音里都是恨意。
罗义仁哼了一声,“盐碱地上能长出什么庄稼?大伙便是觉得这世道不对,却也只能长成妖魔鬼怪。我等年少轻狂之时,想着推翻朝廷,然而最后不都明白做不到么。再说,你们觉得是我出卖你们,我还觉得是你们中间有人出卖。此事若是以后有机会,定然要弄到水落石出!”
霍崇越来越觉得有意思。原本霍崇一直觉得满清天下之中,读书人都是拥护满清的制度,不成想啥时代都有反体制份子。以霍崇对龚宇、孔不更、韦伯的了解,他们就是这种家伙。
然而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看来当年龚宇的旧识罗义仁也是其中之一,而且与这个小团伙内有着很不为人道的过往呢。
就见龚宇听了这话,哼了一声,神色间杀气四溢。罗义仁完全不在乎,继续说道:“霍先生,天下之事不过是谁能主导。霍先生德才兼备,已经打得满清摇摇欲坠。到现在为止,天下只有些边缘人物,或者是被卷入其中的人物来投奔霍先生。对吧?”
“嗯。我也觉得满清手下甚是忠诚。”霍崇点头赞同。
“那是霍先生高看了满清。以前那些人之所以看似忠诚,只是他们相信满清还是天下正统,乃是天下朝廷。霍先生以为大明是怎么亡国的?为何在亡国之前,并无什么官员投奔李闯等贼人,也没什么官员投奔满清。便是当时北方糜烂,满清不停入关掠夺,局面照样维着。”
霍崇没想到这时代竟然还有人能这样讲述历史,是真的来了兴趣,“这个……我没研究过。”
“北方松山之战,洪承畴率领的官军覆灭。西北孙传庭覆灭。河南卢象升覆灭。自此大明野战军全灭。各地不管是九边军镇,还是官员,心中都以为大明已经完了。若是崇祯当年能如于谦那般,便是土木堡之变中皇帝被俘,却并不急急忙忙调集天下精锐入京,而是稳住各方。这样,野战军还在,便能与各地官府与军镇呼应。然而崇祯急功近利,眼见局面危急,反倒豪赌起来。一把输光,就全部输光。”
“喔……原来如此。”霍崇只觉得心中一片透亮,好多曾经觉得纷繁的事情就这么一目了然。
便是受到霍崇称赞,罗义仁神色自若。看的出,他绝不是第一次说这样的话,更不是刚有的这般心思。在对霍崇说出这话之前,罗义仁不仅形成了自己对天下的看法,更是完善与吃透了这看法。
就见罗义仁淡然的继续说道:“霍先生。你起兵于山东,本就是危险无比。然而霍先生在山东有人望,山东百姓都以为霍先生是个好人,乃是雍正残暴,才要杀霍先生。所以霍先生与满清大战,无关之人都袖手旁观。等霍先生占了山东,击破了十万官军。山东之人明白一件事,在这山东,霍先生说了才算。虽然是被迫,却也是承认在山东,霍先生最大。”
霍崇忍不住给自己辩解一句,“喂!小朋友,这难道不是因为我与百姓同呼吸共患难么?”
罗义仁并不客气,“那是霍先生与霍先生的手下同呼吸共患难。山东百姓们却不会这么想。他们只是知道,只要霍先生还在,朝廷就管不到山东。所谓县官不如现管,就是这么回事。”
霍崇见罗义仁如此,只能叹口气。果然是年轻气盛。而且这帮文人若是真有了反意,那是坚定的令人咋舌呢。
“霍先生杀了雍正,满清的天下就已经动摇。在江南有许多人谈起此事,就说起从前明的天启皇帝开始,就死的很随意。说是天启皇帝落水,没多久就病死了。崇祯死的随意,自己在煤山上吊。之后南明皇帝,每一个是好死,死的都很随意。到大清这边,黄太吉,死的随意。说是被多尔衮杀了。顺治,死的随意。说是为了个女人就死了。康斯虽然当了六十年皇帝,前两天还骑着马到处走,接着就被人砍了脑袋。过去两百年间,皇帝一个个登场,就这么和普通人一样随便就死了。大家都觉得这些人只怕是不该当皇帝,却当了皇帝。所以被反噬了。”
“死的随意……还有这么一说?哈哈。”霍崇被逗乐了。
然而罗义仁却看着很是正经,“霍先生莫笑。你说你与百姓同呼吸共命运。康熙在世的时候,也是做了不少事的。修河,整理土地。便是因为要保住满人的江山,做了许多谋划。但是说他什么好事都没干,也不是实情。然而这又能如何?康熙一死,没几年霍先生就已经崛起。将这天下搅乱。若是只懂得如何与百姓同呼吸共命运,不过是浮光一掠,顾影自怜而已。人们都爱说今不如古,那都是屁话。便是在康熙极盛之时,以霍先生当下的实力,难道就怕了康熙不成?”
霍崇觉得罗义仁在怕自己的马屁,然而这话听在耳朵里,就是觉得舒心。霍崇之所以没有在康熙年间造反,并非是怕了康熙。而是霍崇真的没有力量。如果拥有足够的力量,何时造反其实没什么分别。
“霍先生。当下江宁之战,虽然不知道霍先生是否就这么谋划,却是对的。霍先生若是没有谋划,才更是天纵之才,就会向着天命所归而去。只要江宁十几万清军覆灭,霍先生命你手下良家子维持山东到江浙的局面。以两淮牙兵精锐一路杀向长江上游,若是能攻下白帝城,堵住四川进入湖广的门户。天下之人都明白满清再不是朝廷。虽然失去了这十几万人,对满清几十万人马,百万八旗而言也不是真的能令他们覆灭的损失。然而满清一旦被认为不过是满清,而不是朝廷。天下人立刻就弃若敝履。那时候霍先生招降纳叛,整顿地方。南北朝之形势就已经成就。而且……哼哼……”
就在罗义仁有些卖弄之时,龚宇突然喝道:“你说够了没有!”
罗义仁看着龚宇的怒意,忍不住哈哈笑出声来,“哈哈,不错。后面的乃是龚兄的所见,我差点就拿出来显摆。”
霍崇转向龚宇,不等开口,龚宇就说道:“主公,当年我等年少轻狂。也做些大言。若是局面到了这般,主公便派遣一路偏师北上渡过黄河,夺回京城。接着顺太行八陉西进,拿下太原。就断了满清人望。满清若是只有西北,更是无人会以为满清是朝廷。满蒙那时候不过是北方蛮夷,这天下虽然遭到满清蹂躏,然而我华夏已经恢复。只是如何夺回西北旧地。”
听到这里,霍崇才明白过来。原来这帮家伙们绝非是有了足够的见识,而后搞出一套符合满清时代的造反计划。而是他们先弄出这么一套东西,然后决定跑来霍崇这里将这套东西给霍崇提出来。
整个模式大有诸葛亮向刘备进隆中对的意思。
有意思。霍崇摸了摸下巴,觉得真有意思。原来这个时代的文人是这么做事的。
正在考虑。就听罗义仁说道:“霍先生。我想问,霍先生真的不会让人有私地么?”
霍崇都不用思考,断然答道:“土地是国有,或者公有,这是正义。小朋友,这是正义。”
罗义仁问道:“不知霍先生以为何为正义?”
“正义,是自己不容动摇的信念。若是动摇了,就不叫正义。而正义本身是最嗜血的。是最凶残的,也是最坚定的。因为在政治层面上实现正义的手段就是战争。”说到这里,霍崇有点想考较一下罗义仁的心思,就问道:“小朋友,你以为战争是什么。”
“春秋无义战。”罗义仁回答的极为果断。
“没错。因为春秋之战,全然是为了利益,而不是正义。秦国一统天下,固然可以说是秦国利益。然而这种战争就有了正义与不正义。战争是政治的延续,真正的战争,就是要把我的正义强加给别人。我,我坚信土地公有是正义。而相信我正义的同志们集结在一起。我们要做的不是报团取暖,也不是顾影自怜。我们要把我们的正义公布天下。所以,我们选择了战争。这场战争之中,凡是选择要在战争中活下来的,就得接受我们的正义。想在这场战争中获取地位的,就得拥护我们的正义,并且为我们的正义效力。”
霍崇说完,觉得罗义仁或许会被这沉重的正义所压垮。
不成想罗义仁脸上竟然有了笑意,虽然这笑容看着有些不服不顺的年轻傲慢,然而罗义仁却并没有被吓到,更没有被压垮,他答道:“既然霍先生要推行正义。就请先讲清楚谁是人,谁是鬼。更要讲清楚,为何那些不义将人变成鬼,而正义就是怎么讲鬼变成人。若是先生能做到,旗帜所到,风行草偃,天下归心。”
第三百三十七章 江宁之围(十一)
江宁满城内的一处僻静所在,男女的惨叫声起此彼伏。朱秀才浑身瑟瑟发抖的低着头,不时偷偷瞄一眼正在受刑的密探以及密探家属。
正吓得大气都不敢出,肩头就被什么敲击。朱秀才一看,一支鞭子正搭在他肩头上。不等朱秀才看清,皮鞭已经重重抽在朱秀才后背上,抽得他也一声惨叫。
“喂,我们准备放过你。”锦衣卫的人员淡然说道。
朱秀才也顾不得疼痛,连忙道谢。虽然心中的确狂喜,然而朱秀才去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毕竟是落入锦衣卫,也就是前朝番子的手中。传说前朝锦衣卫手段残酷,有无数拷问虐杀的刑具手段。
“既然你忠于满清,那就带了你全家,去找你的主子吧。”锦衣卫说完,就拿过一个布套,套在了朱秀才头上。
朱秀才可被吓得不轻。前明的事情过了百年,大家也只是道听途说。然而本朝大清的先帝雍正可死了没几年,听闻他组建了粘杆处,也就是血滴子。根据头些年从京城来的人所说,这血滴子是一种能带了绳索的武器,形状如钟,被粘杆处的高手抛过去,套在人的脑袋上,扯动绳索,血滴子内的机关立刻发动,将人的脑袋奇颈切断,只留下一具无头尸体。
难道自己也要遭到如此命运不成。
然而脖子处却没有疼痛,被带走了老远,就听到有人的声音。片刻后,朱秀才脑袋上的布套被撤下,朱秀才只觉得阳光刺眼,不得不闭上了眼睛。就听下面一阵惊叹声。
等视力逐渐恢复,朱秀才睁开眼,却见下面竟然都是些比较熟识的人。江宁城内参加华夏朝廷招考的人并不是很多,大伙都是本地人,自然熟识。就见这些人各个神色复杂,大多数却是愤怒。朱秀才心中不安,却忍不住有些怨怼,难道这些人竟然觉得是朱秀才错了么?
此时脚步声响,一名锦衣卫踏上木台,对下面的这些人讲述起朱秀才以及埋伏在江宁城内的探子们做了什么。
讲完朱秀才的所做作为,锦衣卫喊道:“把那些人带上来!”
随着锁链声响,那些被揍的鼻青脸肿的探子以及家属被牵了过来。看到这些人的惨状,人群中不禁传出一阵叹息声。
锦衣卫高声说道:“不瞒诸位,俺们本想将这些试图糟蹋粮食的贼人拷打致死。然而朝廷传来了命令,专门讲述了新的规矩。他们可以不死了。一会儿就将他们都撵出城去。不过请诸位来,不是让大伙看热闹。而是想对诸位说,若是诸位中有人觉得朝廷赢不了满清,或是诸位中有满清的探子。不妨现在就和他们一起出城。朝廷绝不追杀。毕竟强扭的瓜不甜。”
说到这里,锦衣卫锐利的目光扫视了众人一圈,看的不少人低下头。
锦衣卫这才说道:“诸位,接下来城内就要下达全新命令。也就是战时管制条例。战时管理条例中,对于满清内应,再抓住,就不会这么客气。搞不好真的要处决。这是最后的机会,还望大伙不要不好意思。”
听到这里,有人怒了,喝道:“这位大人,你方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锦衣卫饶有兴趣的看了看这位,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上下打量一番后才问道:“你觉得这是什么意思?”
那人竟然没有害怕,他大声答道:“你是觉得我们其实是探子么?”
锦衣卫轻笑一声,“呵呵,我方才的话是对探子说,而不是对自己人说。若你觉得和朝廷是一起的,为何要生气?”
那人听到这样的质疑,愣了愣,竟然不知道怎么回答。
锦衣卫继续说道:“你觉得自己有骨气,不能被人污蔑。这性子不错。不过,朝廷上下一心,若是忠于朝廷,怎会觉得朝廷是对自己人有偏见?若是你觉得朝廷对你有偏见,那是你心中先对朝廷有偏见,所以就是一个巴掌拍不响,借题发挥。”
“你!”那人一时语塞,却还是被气到了。
锦衣卫却没有再搭理这人,只是命人将探子们押出城去。这才转过头说道:“朝廷有令,这些人才能活下来。俺就把朝廷的命令讲给诸位。不用多想,这命令不是只给你们讲,江宁城内所有文武,上到司令,下到列兵,门房,全都得学……”
朱秀才并没有听到这番讲述,他和其他人一起被带去城门处,就见城门处还有些人。定睛一看,朱秀才的家人也在其中。看着家人惶恐的目光,朱秀才心中有些歉意。
若是自己没有被抓,家人就不会受这般连累。
一众人等被押出城门,就见远处有清军的人马。江宁城一带有不少山,也有些丘陵。走着走着,风吹过来,朱秀才只觉得后背发凉。突然生出不安的想法。
难道这帮人说的是放人,其实是要半路杀掉么?
刚想扭头,就被人猛推一把,“不许乱动!”这严厉的呵斥声,让朱秀才更恐惧了。
一个时辰后,江宁将军富察傅清看着面前跪倒的朱秀才等人,却没有立刻问话,而是打开了他们带来的信。
信写的很简单,就是告诉富察傅清,华夏朝廷对于未来的战争惩罚定下了基调。
此时在满清这边做官的当然是没收土地,便是之后再投降,也不会发还土地。
在战争中若是战死,那是命不好。死就死了。若是在战争中没死,顽抗到底的满清人员,杀头、灭门。
若是只把打仗当做完成差事,战场上被俘,若是肯投降,就饶过性命。若是不肯投降,就处决。
满清这边的官员若是不肯打仗,乖乖降了。可根据能力,给与一定的官职。
这政策不仅针对满清这边的汉人,旗人若是肯真心投降,也会给与同样的对待。
若是没看到最后,富察傅清大概还是冷笑一声就罢了。然而看到最后,傅清也怒了。
然而这封信并非由使者送来,傅清也没法找使者的麻烦。只能一把将信给扯碎,骂了几句后下令,“攻城!”
在新中国的地理描述中,南京素有“天然地质博物馆”之称,长江漫滩、富水软土、岗地、岩溶等多种地貌单元并存。
南京属宁镇扬丘陵地区,以低山缓岗为主,低山占土地总面积的3.5%,丘陵占4.3%,岗地占53%,平原、洼地及河流湖泊占39.2%。宁镇山脉和江北的老山横亘市域中部,南部有秦淮流域丘陵岗地南界的横山、东庐山。南京平面位置南北长、东西窄,成正南北向;南北直线距离150千米,中部东西宽50至70千米,南北两端东西宽约30千米。
在此时,江宁城没有那么大。整体上看,北边是长江,滨湖平原和沿江河地。
南面是低山、岗地的河谷平原。东西两边则是丘陵与平地混合的地形。人说龙盘虎踞之形势,大概挺符合江宁的局面。
整体上看,相对有利于防守方。
当下的江宁将军富察傅清当然知道这点。虽然他并不知道历史已经被改变了,也不知道他此时那个十一岁的九弟傅恒在历史上是大大有名,打了不少仗,有很大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