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将这些内容稍加修改,用精巧的法律文字写成“用户协议”,就是个P2P平台的协议。在满清时代也被迫投身到干这行的门下,霍崇觉得如果有什么天意的话,上天一定是带着十足的恶意来玩弄芸芸众生。
眼瞅要不到钱,老五还想软磨硬操。刘叔看也不看他,和旁边的人说起话来。正在老五有点忍不住抓耳挠腮之际,院子里奔进来一人,转眼就到了门口。原来是刘叔的二徒弟朱有全。
朱有全奔到门口,想进去又不敢。刘叔见状起身就走到门口,低声问了点什么。朱有全立刻焦急的说道:“师父,出事了!”
刘叔一把推的朱有全连退两步,这才低声喝道:“哪里会出事!”
朱有全赶紧低下头,只是脸上的焦急溢于言表。刘叔率先向厢房走去,朱有全赶紧跟在刘叔背后。众人见两人消失在视线里,就将目光转回到霍崇身上。又沉默片刻,众人便与霍崇拉起家常。
霍崇早就想好了一套说辞,虽然简单却滴水不漏。很快就让众人对霍崇出身不再细问,于是众人就询问起霍崇这口音咋听着这么少见。
对于出身来历霍崇还能应付,对于口音问题就实在是没办法。从小学的就是普通话,便是说起普通话,也是普通话味儿的山东话。与清代山东本地这纯正方言差距很大。
而且这些人也有吸引霍崇的地方,每次看到这帮人的金钱鼠尾,霍崇就总是忍不住多瞄一下。这时代男人们都是脑袋剃光,只留脑袋后面一小片头发,用这一小片头发编成小辫。
眼见到人人都是金钱鼠尾,霍崇才明白外国电影为了丑化中国,只要和清朝有关的都会弄出这个丑陋的金钱鼠尾。然而这个金钱鼠尾却是真的。中国影视作品中的额头之外的头发梳成辫子的发型才是谎言。
看着这些客人人人都是金钱鼠尾,霍崇对师父刘叔的感受更加不同。刘叔也不问霍崇为啥是个三毫米的头发,只是听霍崇对于是否还俗和尚的问题很是讶异,刘叔就让一个女眷剪掉一缕头发,给霍崇编了个小辫,接在脑袋后头。若是没有这缕头发,也不知道霍崇会如何。
客人们对霍崇也没多大兴趣,聊了一阵后就开始谈论地方上的事情。主要内容都是瞎扯淡,却也逐渐听到点信息。本地知县要升迁,临走的时候准备弄笔钱。差役们各种搜刮,弄得大家都想方设法的避开。
一位张姓老哥说起临县又有人因为文字狱被抓,有点幸灾乐祸的语气中还有些敬畏。这位旁边坐着的叫刘文远,他不屑的对提起文字狱的张姓老哥说道:“听说是皇上下令抓他们,是皇上!定然是他们犯了大事,皇上才要杀他们。他们罪大着呢!”
不少人跟着点头,之前说的那位张姓老哥虽然点头,却依旧有畏惧,“读书人能干出让皇上都知道的大事,应该不一般。”
刘文远撇了撇嘴,“文字狱要株连,家里人都逃不掉。说起来这些人读了书之后就是犯贱,好好当读书人就跟插干花一样难受。现在知道谁大了吧。”
霍崇静静的听着扯淡,尽力用这些人话里蕴含的信息丰富自己已经开始构建的社会体系知识。就听门外一阵脚步,抬头看是刘叔神色严峻的进来,有点心不在焉的说道:“诸位,俺这徒弟大家都见到了。今天俺还有事,大家各自回去。有空俺请大家吃酒。”
众人互相对视几眼,神色间都是失望。刘文远试探着说道:“既然是拜师,总得让这小孩给俺们敬个酒吧。”
看到刘文远一脸的期待,霍崇目光从他身上转开,心中暗自好笑。拜师这种正式活动之后的确该摆桌酒席,若非有大事,以山东的规矩断然不会这么取消。不过刘叔已经宣布取消,这位还继续期待这顿饭,就真是有点不识趣了。
不等别人加入,就听刘叔说道:“霍崇,你招呼大伙儿吃饭。俺有事先出去。”
霍崇连忙问:“师父,要不要俺跟您一起去?”
此时二师兄朱有全板着脸走到门外等候师父,听到霍崇的话,朱有全向霍崇投来一个不友好的目光。霍崇心中暗自叹气,师父刘叔对自己很好,这就让师兄们不高兴了。
那个老五的话虽然不中听,却也不算错。若是见了大师兄,还不知道会如何呢。
正不安中,就听刘叔应道:“你留在这里招待客人,我带你二师兄跟我去。”
第三章 平台(三)
便是早就因为饥饿而胃口大开,霍崇还是不太能接受这里的饭菜。尤其是这时代的酒,浑浊而寡淡。喝起来格外难以接受。便是如此,霍崇敬酒的时候依旧酒到杯干。尽显豪爽。
脑子里想着自己的事情,应对这些人依旧轻松。与现代商场上那种精妙的问答相比,霍崇面对的问题直白浅薄的令人感叹这时代民众的淳朴。
能如此轻松很大原因是因为这帮家伙们本就把注意力放到吃喝上。看着他们个个盯着酒瓶的目光,霍崇猛然生出个念头,这杯中之物应该是个不错的买卖。
饭菜不多,酒席终于散了。送走众人,霍崇开始收拾东西。桌上盘碗被吃的干干净净。酒瓶里也空无一滴。此时又能独处,霍崇边收拾边盘算未来该怎么办。
1717年,四海为家的日子肯定过不得。非得这么做,霍崇只会饿死。虽然拜师完全是被形势所迫,至少为自己提供了一个稳定的落脚之处。未来自己肯定要离开这里混个名堂,此时就得做准备。
师父刘叔既然也是做P2P平台,以霍崇的平台经验,最好的办法不是费心创造出一个产业,那不仅费时费力,还出力不讨好。若是一个地方能有新产业,很多人早就动手干了。最好的办法是利用当地已经有的产业,通过运营使得获利暴增。失败了有当地承担,成功了自然可以由平台攫取大部分额外利润。
想到这里,霍崇心里苦笑。此时回想在平台的日子,董事长的注意力只怕从一开始就没放在项目经营上,他盯着的只是投资人的本金。自己如果有错,那就是从一开始就因为没能看穿人心的能力,还是被骗上了贼船。
虽然霍崇已经是师父刘叔的正式弟子,却也没人搭理霍崇。霍崇就缩在自己屋里,调理筋骨,整理身上带的那点物资。
刘叔做事真的奇怪,霍崇身上的东西一点没少。虽然下车的时候连手机都落在车上,霍崇的随身物品只有一身衣服,运动鞋,一副墨镜,还有手上的运动手表。
手表是真正的运动型,商家说这款手表靠太阳能支持起码十年。当时霍崇还觉得商家虚假宣传。此时霍崇只希望商家说的至少是理论参数。在这么一个时代,一个时刻能轻松起作用的指南针作用可大了。
除了吃饭的时候,也没人招呼霍崇。直到第二天半夜,师父终于回来了。霍崇听到动静连忙爬起来,出了小屋就见到院里停放了一副木板,上面放了一个人。光看那姿势就感觉不对头。
不等霍崇问安,师父就说道:“霍崇,准备香烛。摆设灵堂!”
霍崇一惊,试探着问道:“师父,这位是?”
“这是你大师兄!”刘叔说到这里,身体摇晃几乎站立不稳。旁边的二师兄连忙上前扶住师父,接着对霍崇喝道:“你还敢惹师父动气!找打么?”
霍崇并不害怕二师兄,继续问:“师父,这灵堂该怎么布置?”
“连这都不懂,还要问!”二师兄继续骂道。
师父刘叔一把推开了二师兄,怒道:“啥时候轮到你在俺身边吵吵!你这是想做啥?”
二师兄没想到被师父训斥,登时一脸委屈。
师父推开了二师兄后身体又晃了晃,二师兄气鼓鼓的不上前,霍崇连忙上前几步扶住师父。就听师父刘叔命道:“你跟俺取了钥匙去拿香烛。”
霍崇心中一惊,这是要带自己去库房么?
库房的门上有着沉重的大锁,随着粗糙的摩擦声,大锁终于开了。推开门,里面一股混合着陈旧气息的味道扑面而来。也不知道多久没人进这库房了。
库房里放着一排排木架,火光照耀下看着都是些用品。看着啥都有,看着啥都是破烂般的玩意。师父带着霍崇进去,到了一个架子上拿出些撒发着霉味的草纸,拿了一叠,又放回去大半。
再去里头打开个箱子,翻了一阵,从一堆也不知道有啥用的木棍下面翻出一对蜡烛,又找出一包香。
霍崇一一接过,只觉得除了蜡烛之外的其他东西都散发着腐朽的味道。老师拿完东西立刻出了库房,将大门紧紧锁上。
“师父,大师兄是被谁害的?”霍崇抽空问道。
师父刘叔本来就有着深深皱纹的脸上又露出深深的悲痛,他恨恨的说道:“你大师兄是被槽帮的人所害!俺们一定要报仇!”
张庄是淄博下的一地,距离大运河还有段距离。师父出去两天就带回大师兄尸体,很大可能是大师兄与槽帮起了冲突,受伤后半路伤势发作而死。如果是槽帮追杀大师兄,那就更吓人。跑了上百里只为追杀一人,师父刘叔这仇可是结大了。
灵堂摆设很简单,尸体停在搬来的床上。尸体脸上覆盖上一张麻布,头前放上一个破泥盆,里面先放进去不少草木灰,这才抽了两张纸烧着。纸灰覆盖在草木灰上,看上去份量倒是有了。
香受了潮,很难点。霍崇只能把香放到灶台旁边,升了火后先烤起来。
师父刘叔的库房里那股味道着实令霍崇难以接受,火焰升起,感受着暖意,霍崇回想着库房里的东西。左想右想都觉得好像少点啥,香被烤的有些温热的时候,霍崇突然想明白少了什么。库房里就没有任何金属光泽。
刘叔是张店这一带出名的天理教头目,也做着平日里放贷的事情,金银不能漏财,当然不会摆在外头。不过连一件金属制品都没有,这个就实在是有点奇怪。不过想想之后又觉得自己想太多,想来老师肯定有其他库房。这个库房只是放点杂物而已。
香点起来了,正堂里的气味反倒难闻了些。天刚亮,师父派遣人到各处送信。前来祭拜的人着实够多,每来一人都要祭拜。霍崇作为丧者家属,都得扣头还礼。
毕竟是初来乍到,霍崇完全听人吩咐。有人来祭拜,霍崇就得还礼。没有新来的人,霍崇则要迎客,安排客人吃饭。师父刘叔看着仿佛顷刻老了几岁,基本不出屋。所有事情都尽量教给霍崇来做。
遇到重要的客人,师父刘叔才会出来。每次出来都先把霍崇介绍给客人,相见之后才与客人进屋说话。
师父刘叔的人最初也在忙碌,随着时间推移已经越来越疲沓,有些人甚至不见了。这下霍崇压力倍增,可又不敢差事这些人。虽然霍崇年龄在这些人里头不算小,可这里面随便一个小孩子跟随师父刘叔的日子都比霍崇久。
好不容易熬过头七,将大师兄下葬。师父刘叔这边突然又热闹起来,之前见过面的重要客人又络绎而来。此时灵堂已经恢复了原样,来的人太多,这些客人坐不下,有些直接被安顿在院子里。
见人来的差不多,刘叔在二师兄朱有全的搀扶下走到正厅门口,满面愁容的对众人说道:“俺大徒弟命不好,路上得病,病死了。俺之前就说准备把俺的位置传给俺的大徒弟。不成想出了这事……”
说到这里,刘叔又是老泪纵横。伸手擦去眼泪,却说不出话。院子里的人等了一会儿,见刘叔还是陷于悲伤之中,纷纷说些“人死不能复生”“别太难过了”之类的场面话。
刘叔听大家都在安抚,再次振奋起精神,“俺这身体早就不行了,老大死了,俺觉得俺也没几天好活。这些事情总得有人承担。俺决定把这个位置交给徒弟,让他们来做。”
听到这话,可没人敢再说话。搀扶着师父刘叔的二师兄已经挺直腰杆,脸上的笑容无法掩饰。
霍崇考虑着以后得怎么和这位二师兄打交道,或者就想办法一走了之。可地头蛇大师兄都死在路上,自己人生地不熟,就算是走又该往哪里走呢?
“俺这些徒弟大家都见过,从现在起,霍崇就是俺的大弟子了!”刘叔说完,就捂着嘴剧烈咳嗽起来。周围众人鸦雀无声,人人盯着刘叔看,看完刘叔又看霍崇。霍崇整个人都懵了,到了清朝将近一个月,自己怎么就突然成了清朝P2P平台的负责人了呢?
不祥的感觉从背后升起,21世纪的经验让如此飞来横运显得无比危险。
终于,脸色铁青的二师兄打破了沉默,“师父,你是不是弄错了?”
刘叔轻轻推开二师兄,“你性子不行,接了俺这个位置只会把你害了。”
二师兄的脸开始变红,片刻后就呈现煮熟螃蟹的色泽。霍崇从来没见到有人脸色变化如此之快,只是和现在的发生的事情所蕴含的变化速度相比,二师兄的变化倒也不是特别离谱。
“师父,俺到底做错了什么?”二师兄铁青着脸继续问道,说话的时候嘴唇都在颤抖。
师父刘叔不快的答道:“你咋没听明白呢!俺啥时候说你做错了事情!”
二师兄梗着脖子喊道:“那为什么不传位给俺!”因为太激动,就见空气中飞舞着从二师兄嘴里喷出的飞沫,不少飞沫直接喷到了师父刘叔脸上。
刘叔脸色更加不快,“老二,你没做错什么。只是俺见过这么多人,你真的不能接了俺的位置。你若是接了,只会害了你。俺是心疼你,可不是要收拾你!”
看得出,二师兄完全不明白老师在说什么。他茫然的低下头,片刻后突然又抬起头看向霍崇,目光中都是愤怒的火焰。
霍崇感受到这澎湃的愤怒,身体本能就起了戒备。戒备的同时心里面又有点同情起二师兄,被这么公开宣布失去貌似唾手可得的权力,谁都受不了。如果能受得了,那得是能理解里头弯弯绕的人。眼前的二师兄身上除了本能的愤怒之外,再无别的任何情绪。
是不是该向师父刘叔表示一下拒绝呢?霍崇回想这段时间师父所作所为……
“啊!”二师兄朱有全一声怒吼,上前两步挥拳就向霍崇打来。
霍崇再也没空多想,随手就格挡住了二师兄的拳头。
见突袭没用,身材与霍崇差不多的二师兄收回拳头,向着霍崇就撞了过来。霍崇在搏击的时候有过大量训练,轻松闪开没啥下盘功夫的二师兄,只随手一推,二师兄就撞进人群里,将一众人等撞得东倒西歪。
众人惊呼声中,二师兄推开身边的人,爬起来又冲向霍崇。这次霍崇还是同样处置,靠着腿部的力量快速移动身体,随手一推就把二师兄给推到另外一边的人堆里。
如此几次,围观的人大呼小叫,却也纷纷后退,让出好大一片空地。二师兄定了定神,摆出了个架势,准备与霍崇拼命。
不等两人干架,刘叔冷冷的说道:“老二,俺告诉你,你若是打赢了,俺的位置也不会给你。若是打输了,你再不是俺徒弟。”
二师兄身子一震,转头看向刘叔。他浑身都在颤抖,看来被这话气的不轻。过了片刻,二师兄大声吼道:“师父,你既然这么偏心,俺就把他打死给你看。”
说完,二师兄转回身,带着视死如归的态度向霍崇扑来。霍崇心中叹口气,看来这件事也完全没办法和平收场了。若是此时让二师兄接了师父刘叔的班,霍崇也必然待不下去。既然如此,那就更没有收手的必要。
看着二师兄中门大开,霍崇不退反进,抢入二师兄怀里,一记勾拳狠狠捶在二师兄胸腹交界处。二师兄身体一震,继续向前冲。霍崇箭步让开,二师兄向前冲了几步,如同木桩般扑倒地在。
虽然也奋力想继续站起,却始终做不到。弹腾几下,二师兄直接昏了过去。
围观的众人兴奋的盯着被一拳打倒的二师兄,就见二师兄死猪般的不动弹,不少人脸上露出失望的表情。此时也不知道谁突然在人群里喊了一嗓子,“打……打死人了!”
第四章 平台(四)
二师兄朱有全当然没有死,在打死人的更聒噪中,短暂昏迷的朱有全呻吟一声,四肢动弹起来。眼见没看成热闹,看热闹不怕事儿大的围观众人纷纷露出失望的神色。
霍崇扫过伸长脖子看热闹的围观众人,目光落在师父刘叔身上。就见刘叔满脸悲痛,对身边的儿子们命道:“把他扶起来!把他扶起来!”
朱有全倒也光棍,自己挣扎着爬起来,推开众人头也不回的走了。看着朱有全的背影,霍崇明白自己和这厮的仇结下了。
刘叔有四个儿子,其中的老三搬了把椅子过来。摇摇欲坠靠儿子搀扶的刘叔坐下,喘息一阵才说道:“诸位乡亲,朱有全不争气,对师兄弟动拳脚。俺说他接不了俺的位置没说错!霍崇这孩子从现在起就是俺的大徒弟。俺的一切都交给他。”
众人窃窃私语,并无人对此表示赞同。刘叔对他儿子们命道:“去拿账本来,给祖师排位上香!”
事情办得很快,刘叔的儿子端着放了账本的盘子出来,院子里的众人各个伸长了脖子看。霍崇觉得事情不对头,大大的不对头。大徒弟死在槽帮手中,二徒弟当众与师弟动手。师父不赶紧整顿内部门户,反倒要传位给新收半个月的小徒弟。
这等事出现在故事里并不稀奇,出现在现实当中的可能只有一个,背后必然有大阴谋。自己此时还有走的机会,跪倒在地大声说自己得罪了二师兄,对不起师父,随即和二师兄一样转身就走。谁也拦不住自己……
抬起头看向师父,就见刘叔满脸悲痛,三角眼依旧颇有神采。见霍崇看过来,刘叔也回望着霍崇。两人对视的一瞬,都明白对方的心思。刘叔又咳嗽几声,说道:“霍崇,你倒在俺门口,俺救了你之后对你咋样?”
“师父对俺有恩。”霍崇答道。
“你若觉得俺对你好,就把这份家业担起来。朱有全这么对俺,你要是也这么对俺,这是要俺死么?你这是真想看着俺死么?!”刘叔语气已经很是严厉。
听刘叔话说到这地步,旁边围观的人中已经有人看不下去,对霍崇说道:“你这小孩咋这么不知道心疼你师父呢?你师父都被气成这样,他让你干啥你赶紧干啊!”
终于有人带头,好多人也就跟着做同样的表态。霍崇心里面直骂这帮人都是傻蛋,难道就不该看出有大问题?可霍崇又不敢立刻走人。刘叔的话说的是他自己要死了,却是在威胁霍崇。
刘叔当然死不了,那眼睛中的神采,刘叔再活个二十年都没问题。问题在于刘叔把事情弄这么大,最后却被霍崇逃开。刘叔又会用什么手段对付霍崇?这里不是21世纪的中国,遍地都有工作机会,实在不行去工地干苦力都能活下去。
年初疫情下因为普及二维码,抓到了太多的通缉犯。有位杀人后逃走的通缉犯硬是靠打工在外头生活了十几年。但1717年的满清时代绝没有这样的机会。
想到这里,霍崇把心一横。对师父刘叔应道:“师父,俺愿意听你的。”
“爹,牌位供好了。”刘叔的长子过来说清最新进度。
刘叔没回答,只是边咳嗽,边看了霍崇几眼。沉吟片刻,刘叔命道:“把房契拿来。”
刘叔的大儿子一惊,围观众人中不少也不再议论纷纷,而是竖起耳朵听着后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