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清并没有生气。这帮人的想法很容易理解,当年多尔衮铁骑入关,扫荡华夏。乃是以南下入关的清军为主力,傅清这等人马,只是个偏师。
现在傅清若是先进攻江宁,那就成了傅清承担进攻的重担。为朝廷吸引华夏军的压力。部下们的态度已经非常明确,决不能这么干。
众将议事也没达成一致,傅清回到后账,好几位幕僚忧心忡忡的劝道:“将军,我等万万不可再攻打江宁。不如我等派兵去安徽。”
有人领头,其他的幕僚也纷纷表示赞同。“贼人盘踞江宁已经三年。此时江宁城已经全然从贼。我等再次攻打,只怕还是打不下来。”
傅清不置可否,静静的听着。幕僚们的看法也非常一致,华夏军之前在江宁立足未稳,傅清十几万人马尚且损兵折将,徒劳而返。现在华夏军不仅更加稳固,甚至攻破了福建。再次攻打江宁,只怕战局更加不利。
等幕僚们说完,傅清让他们下去。此时心情更加糟糕,傅清忍不住猛拍桌案,发泄着对局面的不满。
不管是部下或是幕僚,都太令傅清失望了。此时若是不能趁着击破盛京,士气大振的时候发动猛攻,难道等着霍崇继续按部就班的扩张势力不成?
回想霍崇这些年作乱,完全呈现出“坐寇”的风格。流寇可怕之处在于四处流窜,引发天下动荡。然而流寇们虽然凶恶奸猾,却只能到处走,始终没办法占据一地。
只要流寇们占据一地,立刻就会失去锐气,同时引发内部的动荡。到时候朝廷派遣人马进行围剿,能确保流寇们无法做大。
坐寇们看着四平八稳,不温不火。然而坐寇真的是得尺有尺,得寸有寸。江宁城这么大,没有十万人,根本守不住。可当下霍崇盘踞三年,江宁城就成了官军不敢轻易进攻的所在。更不用说近十年来,霍崇得到的土地,还从未丢被官兵夺走过哪怕一个县。
今日丢三城,明日丢五城。再这么下去,天下只会被霍崇给蚕食殆尽。
确定了这些,傅清决定无论如何都要再与霍崇一战。然而决心下了之后,傅清就觉得有些心虚。真的能打得过华夏军么?
六月十五日,雷虎得到了消息,清军得到了两湖的粮食之后,准备再次进攻江宁。
看完报告,雷虎意兴阑珊的不予置评,只是命令司令部做好战争准备。工作交代给别人,雷虎骑上马,前往江边散心。
司令部里面的人都不敢吭声,等雷虎离开之后,众人才偷偷的说着最近不少高级别的家伙们心情好像都不是特别好。
甚至有人不知靠着哪里来的勇气,说出了“还真是红颜祸水”的话。
不过这话一出口,其他人立刻别开脸,甚至直接离开办公室。看得出,背后说钱清与霍崇婚事的话,让大多数人都十分的畏惧。
雷虎心情无比低落。穿过江宁城的时候,对周围的一切完全视而不见。就这么空空荡荡的走到了江边,才因为一阵江风吹来,抬起头看向眼前的滚滚江水。
钱清的心事并不是什么秘密。雷虎虽然不喜欢打听人隐私,却也不至于不知道。然而雷虎一直有种“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的期待。毕竟自己的竞争对手并非是其他将令,而是霍崇。霍崇之前并没有要回应钱清心意的样子。
那么雷虎在其他对钱清有意的将令中间……至少雷虎相信自己有优势,还是很大优势。
现在一切都完了。雷虎不禁对霍崇都有些怨怼之心。
吹了阵江风,雷虎突然生出个冲动。或许此时自己回到徐州,再与钱清谈谈,此事还有峰回路转的余地。
这念头越来越强烈,雷虎只想现在就动身。
又过了片刻,雷虎回想起这些年中所见的钱清。每次钱清看向霍崇的目光,面对霍崇时候的态度,那里面的深情毋庸置疑的发自内心。钱清是真心爱慕霍崇,并非是被霍崇胁迫。雷虎是多么希望钱清是用这样的眼神看向自己啊!
鼻子一酸,泪水夺眶而出。雷虎悲痛之余,又怕人看到。只能跳下马,顺势抹了把眼泪。可眼泪不争气的滚滚而出,雷虎只能把警卫员们抛在后面,自己向江边走。任由江风吹面,吹干脸上的眼泪。
警卫员们对视几眼,都没有上前。只是在适当的距离护卫着雷虎,却不去打搅这位司令发泄着自己的伤痛。
远在徐州的钱清也已经得到了清军的消息,她对于弘昼竟然能击破盛京颇有疑问,就询问霍崇:“先生,西安朝廷竟然这么能打么?”
“他们若是入关,应该让在京城的那些人很高兴。兄弟们总是想立功啊!”
听霍崇如此说,钱清不禁莞尔。只要在霍崇身边,就不会感觉什么特别的压力。这是钱清最喜欢的安全感。
心情轻松,钱清就问起“潜越蓟门”到底是怎么回事。
霍崇没想到钱清竟然也对这件事有了兴趣,忍不住苦笑,“清儿,我所图的又不是袁崇焕,而是东林党。”
钱清点点头,“我知道。只是以前不明白大明怎么就这么突然间土崩瓦解,还觉得清军很厉害。现在打了这么多年清军,觉得清军不过尔尔。此时虽然相信先生所说,东林党从国家角度来看就不是好人,然而不成想这帮人竟然如此废物!崇祯死时说,大明的朝臣都是亡国之臣,此言竟然是真的!”
霍崇觉得国家弄到这个地步,崇祯当然要负责任。只是历朝历代之中,在正史中记载的亡国之君,只有商纣王与崇祯是自杀殉国。与满清覆灭时候的丑态相比,崇祯还真的是刚烈英武。所以批评崇祯的话就说不出口。
正不知道该怎么讲,就听钱清稍稍压低了些声音,“先生,我对此事在意,也是为了咱们的孩子。他们断然不能让袁崇焕这样的家伙的给坑骗了。这才想听陛下说说。”
霍崇心中一震,扭头看向钱清。
军中的发型有规定。男子统统是军中短发,就是三毫米圆寸。从最高统帅霍崇,到普通士兵,全部一样。
女性则是齐颈短发。钱清是端庄的鹅蛋脸,留着这样的短发,看着还是小姑娘一样。然而听着钱清的话,却是一种充满了母性的感觉。而且钱清的目光沉稳坚定,虽然成亲不多久,感觉就颇为不同。
一时感动,霍崇却说不出安慰的话。只能把这件明末著名的事件再给钱清讲了讲。
按照为袁崇焕辩解的那帮人所说,“十三日,侵晨,报奴全军过石门驿,公令马步兵尽出城外列营。营甫定,有奴骑二百余,分四队扎我军之东南,相持两时,并不件贼大兵。公令我发炮,贼闻炮即四队排为一字,忽退去。竟日无一骑复至,使我欲战而无可战。”
即便是华夏军因为路径依赖的关系导致近战并不令霍崇满意,也绝不可能出现这样的局面。华夏军仰仗着火器优势,向来是只要能与敌人进行大规模野战,就哪里遇敌,哪里破敌。断不可能出现“欲战而无可战”的局面。
钱清曾经率军与鄂尔泰岳钟琪不交战,那也是因为钱清不想打成击溃战,想追求更大战果。而且当时在济宁,击溃敌人并不是主要目的。
霍崇叹道:“清儿,我之所以要整顿部队,就是不想让部队把某种看似万全的战术当成金科玉律。若是如此,咱们华夏军早晚也会弄出战无可战的混账事情!”
蓟门天险,不是现代人说的。这是古人一代一代传下来的。既然称为天险,必然是非常难通过过的。一个人可以说谎,一群人也说谎?事关家国大事,举国上下一起说谎?但就是被潜越了,仔细看看当时守蓟门的上级主官是谁,他和袁有什么矛盾。潜越蓟门之前,为什么兵被调走了明知蓟门失守,为什么大军拖拖拉拉。
好一句战无可战,面前根本没屁人,鬼跟你战?再者,蓟门失守,王已经死了,赵率教也死了,京城危在旦夕,居然在摆了一天阵,然后战无可战。
大军回援,连斥候都不派?连多少人跟自己对峙都不知道。
很明显,再蠢的主官,也知道派斥候去查探一下敌情吧。可以肯定,以辽东兵马征战多年,肯定知道这一条的。辽东兵马整天吹天下无敌,难道连个斥候都派不出去?肯定也不是。
钱清打了这么多年仗,听霍崇简单分析了这么些,也已经明白了霍崇的担忧。她慢慢的点头,感叹道:“先生说的是。若是咱们的部队只会在平原放排枪,的确是迟早会如此!”
“所以关键不在于是不是打了败仗,而在于是不是能根据局面努力争取胜利。更重要的是,这胜利到底是将领的胜利,还是人民的胜利。若是将领的胜利,他们当然就不会把士兵的生命放在眼里。他们打了胜仗,升官发财去了。死的那些人只是他们的垫脚石。若是如此,人民的牺牲又算是什么?!人民的眼睛是雪亮的,好铁不捻钉,好汉不当兵。这话真的是胡话么?当然不是!谁的命不是命,凭什么给别人送死!”
霍崇说完,心情更是不高兴。想了想,就让人叫来礼部宣传口的负责人,询问最新宣传的《东林党》《龙门客栈》以及相关的几部戏剧准备的如何。
就见宣传口的家伙抓耳挠腮,一脸的为难,霍崇心中大大的不快。就逼问这家伙,到底准备了多少。
礼部毕竟是礼部。见到霍崇这反应,宣传口的不辩解,不推脱,满脸羞愧的答道:“陛下,这些总是没有商议出要点。所以总感觉不对头。请陛下指点。”
霍崇并不在意这样的反应,若是这些人能够写出在21世纪工业党眼中脉络清晰,有层次有深度,甚至是深入浅出的剧本来,霍崇倒是会意外。既然这家伙说了实话,霍崇就命道:“把人叫来,我亲自和他们谈!”
剧本拿来粗略浏览,霍崇就气乐了。这完全是说书先生的范儿啊,帝王将相,才子佳人。所有人都特么一球样。
当然了,也不能说礼部的人并不努力。他们的确试图着写出点啥来。然而完全没搞明白敌我矛盾是什么。既然事情搞不明白,那就只能归结于好人坏人,忠臣奸臣。
霍崇这边命人立起了好几块大黑板,把需要准备的文具准备好,就先去休息了。
第二天一大早,众人都赶来。霍崇先问道:“都吃饭了么?”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最终只有两人说道:“没吃。”
“把饭吃了。饿着肚子,干活不专心!”霍崇和以前一样的走起了流程。
等众人都没饿着肚子的,霍崇这才把潜越蓟门的著名案例拿出来给大家讲。
“若是说袁崇焕是后金的奸细,这个的确过了。毕竟么,大家看现在满清覆灭就在眼前,他们当中的大学士可有人投降的?一个都没有!因为他们在满清那边拿到的利益比咱们多。那些人才不肯抛下那丰厚的家业,跑来咱们这次从头做起。所以不要把袁崇焕塑造成一个心思深沉的坏人。我们要说人民能懂的话,那就得从基本的人心做起。咱们再看这个案例!”
祖大寿可是袁督师的亲密战友啊!祖大寿原本是想给袁崇焕辩解,却在不经意间,揭发袁崇焕让皇太极“潜渡入蓟”,使得真相大白:臣在锦州哨三百里外,踪迹皆知,讵意忌臣知觉,避臣邀截,乃从老河北岸,离边六日之程,潜度入蓟。督师袁崇焕檄调,当选精兵统领西援。十一月初三日,进山海关。随同督师星驰,途接塘报,遵化、三屯等处俱陷。则思蓟州乃京师门户,堵守为急。初十日,统兵入蓟,三日之内,连战皆捷。又虑其逼近京师,间道飞抵左安门外扎营。二十日、二十七日,沙锅、左安等门,两战皆捷。城上万目共见,何敢言功?露宿城壕者半月,何敢言苦?
说白了,祖大寿的辩解逻辑就是,袁督师知道皇太极在老河,可皇太极太狡猾,袁督师“不小心”就让皇太极“潜渡入蓟”了,但最后袁督师还是赶来京师,并连战连捷,所以袁督师冤枉啊!显然,祖大寿觉得袁督师让皇太极“潜渡入蓟”不是什么大罪过,嘴巴一溜,就把真相说出来了。因此袁崇焕被皇太极潜越蓟西,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要知道袁崇焕可是“合四镇兵十五万三千有奇,马八万一千有奇”,这全国精锐在手,结果硬是被皇太极“潜渡入蓟”,连牵制作用都没有,搁你是崇祯,你也要给气炸了。
听霍崇讲完这些,这帮礼部宣传口的要么沉思,要么不知所措。霍崇就问道:“潜越蓟门,这是个发生的事情。我们要讲的不是这件事本身如何,如果只讲这个,就是小孩子为了圆谎,就只能继续编造。同志们不要觉得袁崇焕等人是啥不得了的人,真的那么不得了,他们就把事情搞定了,而不会说这么多屁话!这件事只有一个要点,就是关宁军不肯为国效力,为什么关宁军不肯为国效力?理由只有一个,也是任谁都能明白的道理。关宁军的地位在于关宁军有人马,如果关宁军死战,拼光了,这些关宁军的将令们以后拿什么保障他们的荣华富贵!就从谁都能明白的利益入手!”
有人问道:“陛下,那就是关宁军们不好么?”
霍崇叹道:“阶级斗争,一抓就灵!把关宁军内部分析一下么!”
经过一上午的分析,黑板上写了不少内容,哪些纸片上写了各种人物以及组织关系的特点,贴在各个要点上。
然后霍崇指着关宁军几个重要人物的点,“咱们觉得关宁军是坏人,然而关宁军将令看来,他们都是大大的好人。为什么是好人,起码他们没有投奔后金。朝廷有命,他们也去了!这就是他们以为自己是好人的根本!”
下面一阵苦笑,大家除了哭笑,也没啥能表达此时心情的方法了!
第三百七十章 礼部新气象(六)
好几位老兄弟联袂求见钱清,钱清就见了。本想着询问他们在军校里面的进度,等钱清发现自己走神的时候,方才还一直说话的老兄弟们都已经闭上嘴,用讶异与不解的目光盯着钱清。
钱清楞了楞,发现自己是真的走神了。走神的原因很简单,听到老兄弟们的话,钱清不由自主的想到了自己孩子的未来。老兄弟们的不成器已经摆在明面上,钱清就想着自己的孩子决不能和这帮家伙一样。
就算自己的儿子未来没办法达到霍崇这样的水平,说什么都不能比钱清差吧。然而这个世界上到处都是不如钱清的混账男人,要是按照霍崇所说的“几率”,孩子们不成器才是常态呢!
注意到自己竟然走神到这个地步,钱清心中有些警觉。自己这般模样也是很少见的。
强行打起精神,钱清笑道:“呵呵,大伙既然来了,说的那些都是为了给你们心里头不满找出的理由。先生说过很多次,我们其实不敢说实话。大家既然来我这里,想来是要我帮大伙,要是连实话都不敢说,那还来我这里做啥。就捡着可劲的说!”
老兄弟们对视了一阵,纷纷低下头。不过总是有人胆子更大,其中一位就说道:“大姐,陛下排了一处戏。说的是明末的事。里面讲,关宁军只知道用枪打,用炮轰。最后让敢近战的清军打的跟龟孙一样。俺们觉得这是看不起俺们!”
钱清大大的不快,“哈!先生要是看不起你们,早就让你们滚蛋了!把你们叫到军校里面培训,不就是想让你们学完之后更有出息么!”
这么一讲,老兄弟们愣住了,连那帮低下头的都抬起了头。
不等这些人说些混账话,钱清大声问道:“咱们最初跟着先生打仗,先生在什么位置?在咱们前面还是咱们后面?”
“在咱们前面。”老兄弟们赶紧附和。
还有一位还拍起了钱清的马屁,“那时候大姐总是带着咱们冲锋!大家站的比陛下还靠前!”
钱清也不管这帮家伙们的瞎哔哔,嘲讽道:“啊!先生在的时候你们在前面,先生不在的时候,你们缩在后面。就知道喊,给我上!这像样子么!”
老兄弟们被抢白的别开脸,却没人敢说钱清什么。毕竟,钱清从来不是个喜欢靠后的人,即便谈不上冲阵时候总在最前面,却也始终能在前线看到钱清的身影。
“你们都是指挥千军万马的人,若是连如何冲阵都不清楚,那还指挥什么!老老实实的不说话,让冲阵的指挥官指挥冲阵,反倒不出事。可是呢!可是!若是如此,你们真的就不适合当指挥官!有的是懂全军运行的人,他们当了师长军长,真的比你们强!”
哪怕是稍微收敛心神,钱清就能轻松对付这帮家伙。果然,把要害说出来,老兄弟们都急了,纷纷嚷道:“大姐,你这么说,是看不起俺们啊!”
等这帮家伙们喊完,钱清叹口气,“兄弟们,先生说过很多次。普通人的想法里,当上了团长、师长、军长,这就是结束。只要当上这个职位,你们就有了能把这个这位干好的能耐。这是普通人的想法,也是那出戏里面那帮关宁将官的想法。可事情从来不是这样。要是这样的想法是对的,大明就不该亡国!”
说完这些,钱清突然就觉得那些新戏排的还真的很好,好得很呢!
戏里面描述的故事非常简单,简单到谁都能懂里面的道理。拿出《潜越蓟门关》的新戏,里头并没有去丑化关宁军,只是描述了一帮关宁军将令的真实模样。关宁军将令们的想法之一,就是他们当了这个将军,就能干好将军的差事。
真的能不能干好,其实不重要。只要能够保住这个职位,关宁军们就能继续吃着丰厚的粮饷,作威作福,花天酒地。
其中好几幕,每当关宁军在酒酣耳热之际,将令们都觉得为了这美好的生活,那是一定要让朝廷千秋万载。
这样的心情在那一刻的确发自内心。然而酒劲过去,不得不面对残酷现实的时候,这些关宁军将令们考虑的都是如何让自己先活下去,把生命维持到下一次酒酣耳热之时,继续表达对于朝廷的忠诚。
与关宁军不同的是,后金上下都明白,一切都要靠他们拼死拼活的战斗才能获得。
平日里除了自己练武,就是督促部下训练。除了打仗,还有内政,外交。与蒙古人进行勾结折冲,在并不知道未来的时候通过尔虞我诈,拼命争取胜利。
原本钱清知道霍崇是想用这些历史来告诫华夏朝廷上下,幸福生活哪里来,要靠劳动来创造。只有通过奋斗争取来的胜利,没有命中注定的胜利。
钱清最初还觉得是不是有点多余,现在钱清感觉这些戏剧不仅不多余,还是非常有必要。眼前这帮老兄弟虽然还没混到关宁军的地位,想法与关宁军已经非常类似了。
然而开国气象毕竟与亡国时代不同,老兄弟们并不敢瞎闹。更没有到这帮人尾大不掉,处理不了的地步。
所以钱清很轻松的应付了老兄弟们的请求,“你们放心,只要你们能做好。谁敢刁难咱们这些老兄弟,我第一个不答应!”
听钱清表态,老兄弟们也觉得达成了一部分期待,就起身告辞。毕竟,军校几乎是封闭管理,也就是因为他们都是老兄弟,这才允许他们找些别的理由出来见钱清。
送走这些人,钱清立刻命令军校把新招的年轻军人组织起来,要给钱清来一次演习。
钱司令有命,执行的飞快。两天后,在军校外的操演场,钱清就见到了这帮年轻人。
这些人都是二十左右,全是从表现优秀的年轻战士中通过考试与日常表现选拔出来的。只是从这些人面前走过,钱清就感受到了勃勃的生气。这股子劲头甚至比钱清最初跟着霍崇一起与满清作战的那批老兄弟们更有朝气,更有锐气。
在这些年轻人眼神中,钱清看到了单纯。年轻人知道自己是军人,也明白自己要在战场上实现自己的价值,证明自己的能力。除此之外,他们并没有想到什么官位,也没想到权势。
当钱清发觉自己的喜悦,连忙驱散了这种情绪。在战场上并不需要喜悦,那修罗场般的战场从来不是什么令人愉快的所在。震耳欲聋的枪炮声,刺鼻的硝烟气味,惨烈的喊杀声,还有重伤时候的惨叫呻吟。正常人在那种地方简直要发疯。
之后演习开始。首先是纸面作业,年轻军人们快速接管之前并不归他们管理的部队。
操场上立刻响起了“立正”“稍息”“全体都有,向右看齐”“报数”之类的口令。
这都是最基本的操演。年轻军官们面对刚接手的部队,用最快的时间完成了对各自部队的整理。
“报告,我班应到十人,实到九人。报告完毕!”
“报告,我排应道三十四人,实到三十二人。报告完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