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稠饮了一盅,便借势笑道:
“此战也亏吕将军之勇!”
“这几日我等连连出营挑战,敌军初时还敢出兵,却被吕将军斩杀了数位,现在已是不敢动作了!”
董卓闻言,也是点头一笑道:
“是极,吾儿奉先勇猛,天下无敌,当贺一杯!”
说着,再次带领众将举杯相贺。
吕布听得夸赞,一时志得意满,起身笑道:
“父亲,依孩儿之见,诸侯乃乌合之众,不足为惧!”
“如今既是龟缩不出,想是已经胆怯,我军不防全力攻城,孩儿愿领精锐先登,三日之内,必可夺回汜水!”
此言一出,众将皆言其壮。
董卓笑而不语,饮了口酒,不露神色的给李儒递了个眼神。
李儒见状,微微一笑,起身贺道:
“奉先武勇,天下闻名!”
“然则现在诸侯虽败,其势却在,若想夺取汜水,恐怕有些困难!”
“奉先且继续挑战就是,凭奉先之勇,必可压得敌军抬不起头。”
与吕布干了一杯之后,李儒方才回身对董卓道:
“丞相,如今我军虽胜,然则还有一人可虑!”
众将见李儒说起正事,便都敛下笑容,不再欢笑。
董卓闻言,笑容也是一滞,慢慢转冷道:
“文忧所虑者,莫不是那孙坚孙|文台?”
“正是!”
李儒毫不掩饰自己的担忧,已是皱眉道:
“当日这孙坚夺取汜水之后,我军就没了此人消息。”
“此次与联军大战,探子也没探到孙坚军的去向。”
“既是得胜,又不乘胜追击,反而销声匿迹,此等行迹最为可疑啊!”
“我就怕此人有何战略,会把我军的优势逆转过来!”
董卓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沉声道:
“那依文忧之见,我军又当如何?”
李儒忙道:
“我军虽胜,却得谨防敌军奇袭,另外,大量派出斥候,加紧探出孙坚去向!”
“报!”
他正话音未落,突然营外便传来一声急报。
诸将闻言,尽皆放下了酒杯。
董卓忙道:
“进来回话!”
命令一下,顿时便有一军士快步进入营中,拱手道:
“报!丞相,河东方向牛辅发来急信,说是孙坚正陈兵河东,已经攻破我军吴山大寨,正在猛攻吴城!”
“牛辅将军军力不够,特派数人前来求援!”
“什么?孙坚去河东了?”
帐内众将听此都是一惊。
刚刚才说到孙坚去向不明,没想到孙坚居然悄悄调转方向,去河东了?
这是要闹那样?
董卓放下手中杯盏,不无忧虑道:
“我军河东只有两万余守军,且还要防备白波贼兵,如今孙坚又已北上,这可如何是好?”
吕布忙起身道:
“父亲,孩儿愿领军三万,北上驰援,击破孙坚此贼!”
诸将亦是起身道:
“相国,孙坚北上,不可不虑,当派援军啊!”
董卓听此,有些犹豫。
眼下虽然大胜,可迁都就要几万人,若是再派援军北上,他们的兵力反而就不够了!
万一联军反扑,如何去挡?
犹豫之中,他下意识朝李儒看去。
却见方才还是一脸忧虑的李儒,此刻竟是抚须直笑道:
“我还道孙坚去了何处,没想到是北上去了!”
“若是陈兵河内,我军尚要惧他三分,若是前往河东,诸位大可就不必担心,也无需什么援军!”
帐内众将见状,均是一愣。
董卓忙皱眉道:
“文忧何出此言,为何孙坚陈兵河内就要担心,攻击河东反而不惧?”
李儒听此,摇头一笑道:
“丞相,河内与河东虽然相邻,可却是两个地方啊!”
“若是陈兵河内,则孙坚便是意指孟津,那我军就要担心孙坚是不是看破了我军要迁都之事了!”
“然则进攻河东,要想闪击孟津,就得耗费时日,可见进攻河东,是敌军的围魏救赵之计也!”
“他多半是预料到了我军主力会来此地,其他地方守备空虚,故而做出北上攻取河东之势!”
“若我军援军,恰好中了其计策!”
“依我之见,我军不当出援军!”
董卓想了一会儿,点了点头,随即又忧道:
“可河东就两万兵力,孙坚如此勇猛,若不增援,恐怕挡不住孙坚啊!”
李儒笑道:
“丞相无须担忧,此事虽然可虑,但我军迁都速度若是快些,半月即可全部迁都!”
“待我军迁都完毕之后,自可回军增援河东,在此之前,且令牛辅将军死守城池,不得出城迎战!”
“我料孙坚虽然勇猛,可一城一城的强攻,仅半个月也攻不下河东!”
“倒时候敌军士卒疲惫,我军再全力驰援,不愁败不了孙坚!”
“此议可也!”
董卓点了点头道:
“文忧此法老成持重,我看可也!”
众将听了李儒解释,心中也都是一安,吕布再度请战道:
“父亲,这孙贼着实可恨,待回军之后,孩儿愿亲自领军,前去败之!”
“好好好!”
董卓见吕布如此活跃,自是心中宽慰笑道:
“待迁都之后,便由奉先领军前去就是!”
吕布得董卓应允,自是大喜。
诸将见状,也是齐声恭贺,一时间帐内气氛再度活跃。
可就在这时,一声不协调的疑问声响了起来:
“郎中令,末将还有一事不解!”
听闻此声,众人又是笑容一滞,不悦的朝声源看去。
只见发声之人位于末座,方脸长须,头戴长冠,身材魁梧高大,正是张辽张文远。
面对张辽的发问,李儒依旧是平和的笑着问道:
“不知张将军还有何问?”
张辽闻言,沉吟了一会儿,皱眉道:
“若是敌军攻击河东乃是佯攻,实际却是暗渡黄河,又当如何?”
“这...”
李儒闻此沉默了一会儿。
吕布见状不悦道:
“张文远,难道天下就你一人会打仗不成?”
“此事军师难道会想不到?”
“凭的你要在此露脸!”
张辽一听,顿时正色道:
“吕将军稍安勿躁,非是末将要借故露脸,只是有此一想,故而发问!”
二将的口角董卓看在眼里,不过他更关注的还是李儒的反应,见李儒不答,便忙道:
“文忧,可是此事有何不对?”
李儒想了一会儿,听闻此言,笑道:
“倒也无妨!”
说着,他看向了张辽道:
“张将军放心,即便敌军真是要暗渡黄河,也不可行。”
“我已经派王方将军领八千骑兵埋伏于孟津渡前,敌军若是真敢渡河,必被我军半渡而击之,可一战败之!”
“原来如此!”
张辽听了,拱手道:
“是辽短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