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我真不想成为太医啊 第53节

只听得方知府声音和缓地向陆远问道:“堂下的陆远,我且问你,你和李时珍最近一个月之内可曾进入过荆襄大山?”

方知府的这句话一问完,堂下的三班衙役不由得一愣,他们心道:“大人什么时候改成这种问案风格了?话说,你这么问的话,谁还会傻不愣登地说自己去过荆襄大山啊?你这不是送别人上岸吗?”

果不其然,陆远在听完方知府地询问之后,眼珠子滴溜溜一转,随即便朗声答道:“回大人的话,小的从未去过荆襄大山。”

“好,好,好!”

陆远的话音一落,方知府紧跟着就夸赞了三声好,之后他一捋胡须,便在众多衙役惊讶的目光中,再度向陆远提出了新的问题。

“那么这段时间里你们都在干些什么?”

57bzw.com 读“小的最近一段时间只是和李时珍师弟一起在家学习,偶尔的时候才会去附近的象山上采采药。”陆远顺着方知府的话就往下答了一句。

“可有人证?”

“有,有有,我们李氏医馆的刘掌柜可以作证。”

“好的,书记员记下。”

这一次,当方知府交代出这句话的同时,在一旁记录案情的书记员提着笔就不知道该怎么落下了,书记员心中暗道:“方大人今天这是怎么了?难道他忘了自家人是不能作证的了吗?”

想到这里,书记员抬起头来偷偷看了一眼方知府的脸色,当他看到方知府的样子一点都不像开玩笑的时候,他便心里默念了一句“干我屁事”,然后就把陆远的回答完完整整地记录了下来。

在书记员认真记录的这段时间里,方知府并没有着急继续往下问,只见他端起下人送过来的雨前龙井茶,先是悠然自得地闻了一下,然后又惬意地品尝了起来。

他那美滋滋的样子,看得堂下众人是一脸的莫名其妙,尤其是那个满心焦急的毛小旗,他更是急得都有点抓狂了。

要知道,他可是已经在这里跪了三个时辰了,此时的他,是又累又饿,甚至身体下面还憋着一股极其难忍的尿意。

因此,方知府的节奏一慢下来,他便不自觉地把双腿往一起收了收。

看着毛小旗那一副难熬的模样,方知府反而更加不着急了,他现在是每喝一口茶,都会刻意吹很久上面的浮末,甚至在茶水进口的一瞬间,他还会发出“滋滋”的响声。

这“滋滋”的声音不停地刺激着毛小旗的膀胱,让他的尿意变得愈加难以忍耐了,

于是乎,他咬着牙,把双腿夹得紧紧的,他生怕自己一个不留神再尿到公堂上,那样的话,方大人不揍死自己才怪呢。

陆远由于跪在毛小旗的前面,故而对于方知府的做法,他是一脸的茫然,他寻思着,这位知府大人怎么会在问案的中途喝起了茶呢?难道说古人问案都是这么随意的吗?

就这样,方知府品茶品了足足有两炷香的时间,一直到他把茶喝美了,懒腰也伸足了。

他才重新端坐起来,满面春风地向陆远继续问道:“堂下的陆远,这次我找你们过来,是因为有人状告你们,说你和李时珍勾结流民杀害了宜阳所的朱总旗和赵百户,现在我且问你,这两个人你究竟认识不认识?”

这一次,随着方知府把话问完,他身旁的邢师爷彻底傻眼了,邢师爷瞅了瞅在公堂上正襟危坐的方知府,心中暗道:“大人啊,你是不是有意为这俩人开脱啊?按说,你问这个问题,不是应该问‘你知道我找你们干什么来了?’么?

可是现在,你这么一问,就算傻子也会说自己不认识他们吧?方大人,咱们现在正在问案呢,你能不能正经一点啊,你是不是最近又跟马都司置气了啊?”

果然不出邢师爷的所料,陆远一听到方知府递过来的话头,立马就回过味儿来了,只见他把胸一挺,铿锵有力地朝着方知府答道:“回方大人的话,小的和我师弟压根儿就不认识什么朱总旗,还有什么赵百户,这纯粹就是有人栽赃,

小的从出生到现在从来都没有出过黄州地界一步呢,因此,小的根本不可能去勾结什么流民,更不可能去戕害什么军官,还望方大人明察。”

说罢,陆远一俯身就把头磕在了地上,同时他的心里已经乐开了花。

李时珍在一旁默默地听着大师兄在那里编瞎话,心里是毫无波澜,说实在的,经过了青云寨的一段往事之后,他对于大师兄这种信口开河的作风早已是见怪不怪了。

更何况在临出门之前,爹爹还特意叮嘱过他,让他出门在外事事都听大师兄的,大师兄没表态之前,自己万千不能乱说话。

因此,李时珍此时站在一旁,看着堂上发生的种种事情,竟然有了一种超然物外的感觉。

这候 .co*m 章汜。可是他这头是淡然了,跪在陆远身后的毛小旗却淡定不起来了。

他本来一直跪在那里等着方知府先询问自己呢,可是等来等去,他等到的却是,

制大 制枭。那个叫陆远的被告,都已经快把自己的罪责给摘干净了。

见到这个情况,毛小旗急得心都毛了。

于是,他也顾不上许多了,只见他拼命地往前挪着身体,一边抬着手,一边哭丧着脸对方知府哭喊道:“大人啊,事情并不像陆远所说的那样啊,他就是一个勾结流民的贼子,方大人,你容我细细跟您……”

“你给我闭嘴!!”

毛小旗这头还没哭喊两句呢,方知府便瞪起眼睛朝着他怒喝了一声,接着,方知府一拍惊堂木,便声音冰冷地对着毛小旗喝道:“我让你回话了么你就敢擅自搭茬?你可知公然咆哮公堂那可是要掌嘴三十的!”

...

第159章 陆远过堂(三)

方知府这接二连三地怒喝,吓得毛小旗是头皮发麻,于是他连忙摆着手,慌里慌张地朝方知府解释道:“方大人啊,我真的没有咆哮公堂啊,你听听,我这嗓门也不大啊,况且小的刚才就是心里有苦想说一说而已,并没有别的意思,还望大人能饶了小的这一回。”

“饶了你这一回?我要是随随便便就饶了你的话,那还要大明的律法何在?!”

伴随着这一句凌厉地质问,方知府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接着他二话不说就从签筒里抽出了一根刑罚签字,同时又冲着旁边的衙役高声命令道:“来人呐!给我将这个胆敢咆哮公堂的毛三儿,狠狠地掌刑三十下,不得留情!”

说完,方知府大手一挥,就将那根竹签扔在了地上。

堂下的衙役们一看到竹签已然落地,那里还敢犹豫啊,只见为首的两个衙役把身子往堂前一转,朝着方知府一拱手,便面色严峻地应了一声“遵命”,然后他们抄起竹板,冲着毛小旗就扑了过来。

再之后,就听到公堂里面传来了“啪啪啪”地掌嘴声,以及毛小旗那呼天抢地的嚎叫声。

这一声声惨叫传到陆远的耳朵里以后,给他惊得汗毛都竖起来了,他实在是想不明白,面前的这位方知府,为啥在审问自己的时候是如沐春风,而在教训那个原告的时候,却又像是塞外的寒冬一样凛冽无情。

其实,方知府之所以会如此针对毛小旗,这件事还要从他和马都司之间紧张的关系说起。

话说,最近几年,由于流入到荆襄大山里的流民越来越多,因此,流民向外扩张的势头也就越来越猛了。

如此一来,流民为了生存就不可避免的要和官军发生冲突,而官军为了执行朝廷的命令,自然也不会有丝毫的退让。

前阵子青云寨与宜阳所之间的冲突,不过是众多官民斗争的一个缩影罢了,实际上,在整个荆山山脉,其各个出入口,每一天都有数不清的山寨在和官军发生着各种各样的摩擦。

如果再算上北方的伏牛山,西侧的武当山,这冲突事件就更是数不胜数了。这候 li*ngshu*fang.com 章汜

眼瞅着军民之间的矛盾已经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方知府真的是看在眼里,急在心头。

他每每静下来的时候,都会暗自思索,若是这种情况再得不到妥善解决的话,那么流民和官军随时都有可能爆发出巨大的流血冲突。

届时,流民一旦死伤惨重,势必会揭竿而起,如此一来,成化年间的旧事就可能再一次上演了。

若是事情真的发展到那一步,恐怕朝廷第一个要收拾的就是自己了,毕竟自己可是专门治理荆襄的地方官啊!

因此,面对着这种巨大压力,方知府常常是夜不能寐。

他也曾试图到大山里面去招抚流民,他也一直幻想着这些流民能像周朝的百姓一样过上打井耕田,鸡犬相闻的田园生活。

然而现实总是在无情地敲击着他的梦想,他这个知府的手里是既无钱粮,又无田地,因此,即便他说破了嘴,那些流民对此却依旧无动于衷。

面对如此窘境,方知府也只能无奈地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不过,心怀善念的他并没有因此而放弃自己的梦想,他总觉得,会有那么一天,那些流民一定会受到自己的感化,从而归顺朝廷的。

可是,他是这么想的,与他同在一个城里的马都司却不是这么想的。

作为整个湖广西北的最高军事长官,马都司在职级上本来是比方知府要高上一头的,但人家方知府是文官,而他是武将,因此他们之间每次出现不同意见的时候,朝廷总是会偏向于方知府,这让马都司感到很不甘心。

尤其是关于处理荆襄流民的大政方针上,两人的矛盾甚至已经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

方知府心心念念的就是招抚流民,哪怕是流民和官军之间的冲突事件成倍成倍的增加,他亦是初心不改。

而马都司呢,作为地方的一任军事长官,他自然更希望朝廷能同意对这些流民进行征剿,因为,如此一来,他就可以立功了。

若是真的能像成化年间的白圭一样将那些流民打得七零八落,他甚至还可以在职级上更进一步。

正因如此,马都司这几年来一直都在跟兵部,跟朝廷,不断地争取着剿灭流民的机会。

然而,他一个人申请的力量毕竟有限,而那个该死的方知府又坚决不同意他的方案。

见到这种情况,马都司真是把方知府恨到骨子里了。

为了能够搬倒方知府,他想尽了各种阴损的主意,前阵子在给朝廷的奏折里,他甚至已经指名道姓地对方知府开始炮轰了。

他在奏疏里大骂方知府是个胆小的窝囊废,说方知府既无能力治理荆襄民政,又经常纵容流民逃窜,活脱脱的就是一个违法乱纪的昏官。

甚至,他还构陷事实,污蔑方知府经常买娼召妓,纵容下属行凶。

他这种阴毒的做法,让一向洁身自好的方知府是忍无可忍,可是作为一名喜文论道的谦谦君子,方知府又实在想不出什么招数来对付马都司这个卑鄙小人。

为此,方知府常常气得是胸闷不已,方知府的父亲一见儿子愁成这样,便也跟着急得不行。

于是乎,这爷俩经常一喝酒就是一整天,每次喝到最后的时候,方知府还在独自惆怅呢,可是方老爷子却已经钻到桌子底下去了。

方知府本以为,自己忍一忍,那马都司就会有所收敛的,可是不曾想,他这一退让,马都司反而更加肆无忌惮了。

最近,马都司经常让自己的手下冒充郧阳府的差役,去各家商铺加收杂税,弄得地方商贾是怨声载道,甚至有些人还拿着状纸到湖广巡抚那里去告方知府的状了。制大 制枭

马都司这一波又一波的攻讦,弄得方知府心里头别提多窝火了。

因此,当他听邢师爷说,马都司的小舅子又派人来给自己捣乱了,他登时就把桌子拍得“砰砰”直响,他觉得要是再这么下去的话,自己这个知府就没法干了。

...

第160章 陆远过堂(四)

于是,他朝着手下大喝一声,就让人把毛小旗给带了过来,并且让那家伙从早上一直跪到了下午。

此时此刻,听着从毛小旗嘴里传出来的阵阵哀嚎,方知府顿时觉得心里头痛快多了。

若不是有碍于身份,他甚至都想亲自下场抽那小子两巴掌了。

伴随着竹板声音的结束,方知府终于舒舒服服地伸展了一下腰身,随即他冷笑着

瞥了一眼满脸红肿的毛小旗,又重新坐回到了椅子上。

等到喝完了小半盅清茶,方知府便把毛小旗的那张状纸再次拿了起来,不过,在看了几眼之后,方知府的火气就又上来了。

他将状纸往桌子上重重一摔,朝着毛小旗就厉声问道:“流民毛三儿!你在这张状纸上说,蕲州郎中陆远和李时珍勾结流民陷害官军。

那我问你,陆远他们具体是在哪一天勾结的流民?他们勾结的详细地点又是在哪里?和他们接头的人都有谁?他们是采用什么手段杀害的朱总旗和赵百户?”

听到方知府这一连串地质问,已经肿得跟猪头似的毛小旗彻底傻眼了,他在心中苦逼地想道:“方大人啊,你怎么问我就问得这么详细呢?问他们的问题怎么就那么简单呢?凭什么啊?我可是原告啊!”

不过,摸着自己那火辣辣的大肿脸,毛小旗是心里有苦也不敢往外说了。

于是,他战战兢兢地向方知府答道:“呃……,这个,陆远他们具体是哪一天勾结的流民,我还真记不清了,好像是半个月之前吧。”

毛小旗这头的话刚一说完,方知府便转过头向陆远问道:“半个月之前你们在哪儿?”

“我们在家!哪儿都没去,这一点我师父和刘掌柜都可以作证!”陆远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保证道。

听到陆远的这句回答以后,方知府眼角含笑地朝他点了点头,接着方知府目光一冷,再次冲着毛小旗质问道:“到底是哪一天?你给我想清楚喽!”

见到方知府的执法是如此的“公平”,毛小旗的冷汗顺着脑门就淌了下来,于是,他咬了咬牙,便试探着回答了一句:“那……,那有可能是在一个月之前吧。”

“哼,啥时间都弄不清楚了,难道你小子想诬告不成?”119anbar.net 读牺

听着方知府那冰冷如霜地声音,毛小旗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又赶忙摇着手急急地辩解道:“没有,没有,我真没有诬告啊!还请方大人明鉴。”

一见毛小旗那堆堆遂遂的样子,方知府就觉得这家伙没有文人风骨,于是他满脸不屑地瞪了毛小旗一眼,然后又冷声冷语地继续审问道:“毛三儿,我再问你,陆远他们是在哪里勾结的流民?”

“呃……,是在陷牛谷那里。”这一次毛小旗回答倒是挺干脆。

可是,他这头的话音刚一落下,方知府的下一句质问就又到了:“你是怎么知道在陷牛谷的?莫非你也进去过荆襄大山?”

听到方知府这一句带着陷坑的审问,毛小旗不由得在心中“妈呀”一声大叫了起来,接着他连忙矢口否认道:“没有,没有,小的从没去过荆襄大山……”

“你没去过,那你怎么知道他们是在陷牛谷勾结的?”

“小的,小的,小的也是听别人说的。”审问到这里的时候,毛小旗的方寸已经彻底乱了,他现在的回答完全就是被方知府牵着鼻子在走。

“具体是听谁说的?”方知府根本不容他思考,直接就问出了下一句。

“呃……,小的就是在茶馆里喝茶的时候,听旁边桌的人议论的。”毛小旗一边擦着冷汗,一边回答道。

听到毛小旗的这一句回答,方知府眼睛一瞪,便冲着毛小旗怒声喝了一句:“毛三儿,你仅凭道听途说就来胡乱告人,难道你是在耍弄郧阳府吗?!”

这一次,随着方知府地喝声响起,毛小旗已经彻底跪不住了,只见他身子一歪,就直接瘫坐在了地上,与此同时,尿液也顺着他的裤裆流到了裤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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