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最关键的是,他不光能磨,还总是站着理地磨,这给马都司弄得是心力交瘁。
为了应付方知府的攻势,马都司是接二连三地催促牛蓝山,让他赶紧把供词拿到手,然后自己好回击方知府。
可是不知为什么,面对马都司地逼问,牛蓝山每次都是敷衍地说,那陆远嘴硬得很,一时半会儿还审不出来。
若是马都司再问其他的,牛蓝山就支支吾吾地什么都不肯说了。
见到这种情况,马都司气得连摔了好几个茶壶。
就这样,大概过了七八天的工夫,正当马都司准备亲自前去牢城营里提审陆远的时候,忽然间,湖广按察司衙门的官差到了。
那些官差带着按察司衙门的正式公文,要求马都司速速将陆远押解到武昌去,按察使大人要亲自过问此事。
一见省城里的衙门来向自己要人了,马都司登时就懵了,他实在想不到,一个小小的乡土郎中怎么能惊动按察使大人呢,这可是八竿子也打不着的关系啊。
结果,马都司派人一调查,他才发现,原来这陆远,竟然是湖广名医李言闻的首席大弟子,而那李言闻与湖广按察使本来就是莫逆之交,就连湖广巡抚和李言闻的关系都匪浅呢。
一见到自己居然捅了马蜂窝,气得马都司当场就把牛蓝山喊了过来。
他指着牛蓝山的鼻子大骂道:“你不是说那家伙就是一个没背景的土郎中吗?怎么一下子就变成了李言闻的大徒弟呢?
现在可倒好,咱们供状供状没拿到,按察司衙门又要亲自调查此事,若是他们知道咱们刻意嫁祸陆远的话,那他们不狠狠地参我才怪呢!
你这小子,正事儿正事儿办不好,整天就知道在背后给我捅刀子,我怎么就有你这种小舅子呢?姥姥地!”
马都司一边说着,一边生气地又朝牛蓝山砸过去了一个茶壶。
一见到茶壶朝自己扔了过来,牛蓝山吓得赶紧向旁边一躲,然后就跪在地上哭诉道:“姐夫啊,我真不知道李言闻是谁啊?我寻思着,一个郎中,就算再有能耐,那也不过是一个破郎中而已,谁能想到他们家的关系网竟然那么深啊,姐夫,我是真没想到啊……”
“他娘的!你还能想到个啥?”没等牛蓝山把话说完呢,马都司抄起马鞭就朝着牛蓝山抽了过来,他一边狠命地抽着,一边继续怒声骂道:
“我且问你,为什么那个郎中的供状到现在还没拿到?要是他已经招供了的话,那咱们的罪过还能稍微轻点,但若是他根本没招供,那咱们一个栽赃嫁祸的罪名就彻底跑不了了!制大 制枭
你他奶奶的,不是号称一天就能把案子审出来吗,这他娘的都过去九天了,你都审出什么来了??”
...
第216章 我真的有苦衷啊
话说,牛蓝山本来就已经被马都司骂得不所措了,如今他一见到鞭子朝自己抽来,更是吓得浑身发抖。
要知道,现在的他,早已对鞭子产生了心里阴影!
随着马都司的鞭子如雨点般落在牛蓝山的身上,牛蓝山疼得“啊呀”一声惨叫,直接就跑到了一根抱柱后面。
然后,他就躲在那里就支支吾吾地向马都司求饶道:“姐夫啊,我真的是有苦衷的,求你别再逼我了,我也是没办法啊!呜呜呜呜……”
求着求着,牛蓝山竟然抱着柱子哭了起来。
看见牛蓝山那一副没出息的样子,马都司的气就不打一处来,“好啊你小子,你居然还好意思说是我在逼你?现在可是你在逼我啊!
要不是你出了这么个馊主意,我至于这么被动吗?你小子竟然还敢哭,我让你哭!我让你哭!……”
现在的马都司,是越想越生气,越骂越心烦,于是,他抄起马鞭又一次朝着牛蓝山挥了过去。
一听见那鞭子的响声,牛蓝山吓得牙齿都开始发抖了,于是,他想都没想,撒开双腿绕着回廊就跑了起来。
他们这一追一跑,瞬间就惊动了后宅里面的马夫人,只见马夫人提着裙摆就急匆匆地从后宅赶了过来。
才一到正厅,马夫人就看到丈夫正在追打自己的弟弟呢。
见到这个情况,马夫人登时就急了,她把蛮腰一掐,手指向前一伸,声音尖细地冲着马都司喊道:“马二哈,你干什么呢?我弟弟招你惹你了,你竟然拿鞭子抽他,有你这么做姐夫的么?”
这候 .co*m 章汜。马夫人本以为自己这一发火,丈夫定会像往常一样停下来哄她呢,可是,接下来的事情却完全出乎了马夫人的预料。
只见马都司停下身来,怒眉一敛,马鞭一扬,朝着马夫人就怒吼了一句:“这里不干你的事,你赶紧给我滚回屋里去,否则的话,我连你一块儿打!!”
马都司这一句迎头怒骂,直接就将马夫人吓呆了,她一脸惊恐看了看夫君那铁青的脸色,然后手一捂嘴,便哭着跑回了后宅。
牛蓝山一看姐姐都罩不住自己了,吓得他噗通往地下一跪,抱着姐夫的大腿就哭了起来:“姐夫,我错了,我错了!你听我解释啊,我真的是有苦衷的,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今天这种地步啊,都怪我,都怪我,是我不好,是我不好!”
说着说着,牛蓝山抡起手掌就开始狂扇自己的嘴巴。
那“啪啪啪”的响声震得整个厅堂嗡嗡作响,那鲜红的血液顺着牛蓝山的嘴角就流了下来。
就这样,牛蓝山一直扇了自己四五十个巴掌,直到马都司抓住了他的手腕方才罢休。
看到牛蓝山竟然自责到了这种程度,马都司也有些于心不忍,于是,他一把就将牛蓝山从地上薅了起来,然后拉着他就来到了茶桌旁边。
等到马都司坐下以后,牛蓝山赶紧抹着眼泪给姐夫倒了一杯热茶,然后又双手端着这杯茶,抽泣着跟马都司解释道:“姐夫,我说自己有苦衷,真的不是瞎编的。”
牛蓝山一边说着,一边还把自己的嘴角往右边咧了一下,接着他就让马都司看了看自己右半边的牙齿。
见到牛蓝山右脸那里的牙齿基本上都掉光了,马都司的眉头登时就皱了起来,随即他声音略显缓和地说道:“小牛犊子,你别怕,有什么事儿尽管跟姐夫说,湖广这一片现在还是咱们说了算的,谁要是敢在这里欺负我的小舅子,我马二哈绝不会饶过他的!”
一听到姐夫的这一句安慰,牛蓝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似的蹲在马都司的身旁就哭了起来。
他一边抹着眼泪,一边颤颤巍巍地跟马都司讲述道:“姐夫啊,这一次,我真的是惹到大麻烦了,我做梦也没想到,那个陆远,他的后台居然是追风神丐啊。”
说到这里,牛蓝山又用袖子抹了一把鼻子,然后继续哽咽着说道:“说起这追风神丐呢,姐夫可能不太清楚,这么跟你形容吧,这个人的地位就相当于当今的武林盟主!
咱们军营里武功最高的襄阳卫熊指挥,姐夫对他的功夫还是非常了解的吧,我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就是二十个熊指挥也打不过追风神丐一个人啊,若是换做我的话,恐怕一百个我,都不够人家看得。
姐夫,你想想,这样的人,咱们惹得起吗?咱们避之唯恐不及啊!
所以,这一次,我真不是有意要瞒着你的,我实在是不想给咱们两家招灾啊!”
牛蓝山本以为自己说完这些话之后,姐夫一定会理解自己的,可是没成想,姐夫对于这些武林中人根本就没有什么敬畏之心。
只见他不屑地撇了撇嘴,然后轻蔑地说了一句:“哼哼,江湖中人,再厉害又能如何?他还敢公然造反不成?”
马都司这种不以为然的态度,登时就让牛蓝山急了起来,他连忙抓着姐夫的胳膊,心急火燎地解释道:“姐夫啊,你整天带兵打仗,见惯了大队人马地厮杀,所以你不觉得个人的本事有什么了不起的。
然而你却忘了,像这种行踪飘忽不定,武功极高的江湖人物,他们最擅长的可是暗杀啊!
您想啊,若是他们在半夜三更之际,悄悄潜入行都司衙门,然后直接手刃了你和我姐姐,那又有谁能拦得住呢?”
“姐夫您看。”说到这里,牛蓝山赶紧从怀里掏出了那张皱皱巴巴的牛家族谱,“这就是我们家族的全部名单了,这里面,我的父母妻儿,叔叔婶婶什么的我不说了。
制大 制枭。姐夫你仔细瞅瞅这个地方,这里还写着你的名字,我姐姐的名字,以及我那两个外甥儿和一个外甥女的名字啊!
前几天,那个追风神丐穷凶极恶地告诉我,他说,若是我敢动陆远一根汗毛的话,他就会让这名单上的所有人都死无葬身之地!
那天晚上,我真的见识过他的武功了,姐夫,我跟你说,他现在已经达到了那种可以隔空杀人的境界了。
而像这种境界的人,他要是真心想对我们下手的话,那么就算我们躲得了一时,也躲不了一世啊!
所以呀,姐夫,真的不是我不想说,也不是我不愿意去审问那陆远,我只是为了保护你和我姐姐,以及我的外甥外女才忍气吞声的啊!呜呜呜呜……”
...
第217章 借刀杀人
这一大段话说完以后,牛蓝山把头埋在马都司的胳膊上就呜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听了牛蓝山地这一段讲述,马都司登时就愣在了那里。
这么多年以来,他不是没见过武林高手,牛蓝山刚刚所提到的那个熊指挥,曾经在绿林中就颇有些名气,自己把他招来之后,他更是成了军中无敌手一样的存在。
马都司觉得,倘若那个熊指挥真心想暗害自己的家人,那都是不好防备的,更何况是一个武功登峰造极的武林盟主呢?
一想到自己的三个孩子随时都可能丢掉性命,马都司就有些不知所措了。
他痴痴地望着窗户外面三个孩子堆成的沙土城堡,好半天都有没动一下。
一直到牛蓝山的泪水浸透了他的胳膊,他才摇着脑袋说了一句:“那个陆远,他究竟是个什么人啊?你好端端地,招惹他干什么啊?”
“呜呜呜,姐夫,是我错了,可是我在抓他之前,也不知道他到底有什么背景啊?我还当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郎中呢,现在可怎么办啊?姐夫……要不,我们把他偷偷放了吧?”
“放了?”马都司摸着下巴自顾自地问了一句,接着,他很快就否定了这个办法:“不行,放了他的话,我们又拿什么跟按察司衙门交代呢?那样一来,我这诬陷的罪名岂不就坐实了?
当然,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万一我被按察司衙门狠狠地参劾一本,那么我在荆襄地区的威望也就彻底没了,到那时候,方永成岂不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555zworg.com 读不行,绝对不行,我马二哈可受不了那个窝囊气!”
说到这里,马都司抽出胳膊,重重地敲了一下桌子,一想到方永成可能骑到自己的脖子上拉屎,马都司的牙齿就咬得咯吱咯吱直响。
见到姐夫坚决不同意这个办法,牛蓝山一时间也没了主意,于是他可怜巴巴地站起身来,然后立在马都司的旁边就不说话了。
就这样,他们两个人便在这种无边的惆怅中相继陷入了沉思。
此时,院子里面的皂荚树被春风吹得沙沙作响,仿佛正在诉说着无尽的苦闷,天边的乌云一次又一次地遮挡着阳光,似乎并不愿意把大地照得透亮。
随着窗外黄鹂鸟地一声鸣叫,马都司突然间就来了灵光,于是,他把头转向牛蓝山,若有所思地说道:“我说,小牛犊子,我刚刚想到了一个主意,你帮我参谋参谋。”
“哦?姐夫,您快说快说。”一听说姐夫已经有了主意,牛蓝山立马就来了精神。
这候 章汜。只见马都司一边来回摩挲着椅子的扶手,一边慢慢地沉吟道:“既然这陆远我们已经留不住了,那我们何不假他人之手将他做掉呢?
试想一下,只要这陆远一死,那我们这头的事情也就死无对证了!
否则的话,若是让那小子活着到了按察司衙门,按察使大人势必会根据他的供述,使劲儿找咱们的麻烦,到那时候,就算是小错,都有可能被他夸大成大错。
我马二哈可不想栽在一个小郎中的手上,因此,我绝不能让这个陆远活着离开荆襄大山!!
另外,只要我们将杀害陆远的脏水泼到别人身上,那么那些武林高手也就不会来找我们的麻烦了。
如此一举两得的事儿,小牛犊子,你觉得行不行?”
“这确实是一个好思路!”听到姐夫说要借刀杀人,牛蓝山不禁心中一喜,随即他又赶紧追问道:“可是,姐夫,咱们究竟应该怎么假他人之手干掉陆远呢?”
“哼哼!”牛蓝山刚一问完,马都司立马就露出了一副阴冷的笑容,“其实说破了也不难,现在按察司的差官不是还在这里呢么?
我们只需要按照流程把陆远交给他们,然后再在半路上,将那个陆远做掉就可以了!
如此一来,那陆远可就算是死在按察司衙门的手里了,我们行都司衙门也就彻底撇清关系了。”
“呃……,姐夫,可你这也不是假他人之手啊?”
“你少他妈跟我废话!!你就说这主意行不行吧?”见到牛蓝山居然还敢挑自己的话柄,马都司当场就呲了他一句。
现在的牛蓝山自然是不敢跟姐夫顶嘴的,于是他赶紧小心翼翼地跟马都司分析道:“姐夫,我知道你的想法是好的,可是你这办法却不太容易实现啊。”
“嗯???”
“姐夫,姐夫,您先消消气,你听我跟你说嘛。”一看到马都司的眼睛已经瞪起来了,牛蓝山赶紧躬着身子继续解释道:“姐夫啊,按说呢,这带兵打仗,那是您最在行了,可是这暗杀偷袭,还是我干得多啊,所以,您耐心听我跟您解释解释。
话说,您把陆远交给按察司衙门之后,那咱们准备在哪里做掉他呢?
若是他们没出荆襄大山咱们就做掉他的话,那这件事儿,咱们行都司衙门无论如何都脱不了干系的,说实在的,这一地界的安全到底还是归咱们负责啊。
可若是咱们等他们把陆远带到承天府那里再动手的话,这一路上,难免会出现什么意外。
要知道,咱们一离开郧阳府,第一个就会路过青云寨,而那青云寨跟陆远的关系可非同一般啊。
若是他们在半路上把陆远给劫了,那么这件事儿的罪责,最终不又落到咱们头上了?
制大 制枭。所以说,姐夫,你这个办法想的是好,但执行起来却困难重重,难啊……”
牛蓝山一边说着,一边无奈地摇了摇头。
牛蓝山这番话一说完,马都司直接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只见他用手朝牛蓝山的脑袋上一推,瞪眼睛就骂道:“姥姥的,你不是说你最擅长暗杀吗?我现在都把道给你指出来了,你难道就不能想个行得通的主意出来吗?
整天就知道说不行,我真不晓得你这个大脑袋里装的都是些什么草包,废物一个,真是气死我了!”
...
第218章 玩把大的!
“姐夫,姐夫,您看,您又急了不是,我也没说不想办法啊,其实在您刚刚说的时候,我就已经有了一个主意了,您听我接着说啊!”
“说!!”
“好好好!”见到马都司已经变得急不可耐了,牛蓝山也不敢再磨叽了,只见他往马都司的身边凑了凑,接着便鬼鬼祟祟地继续说道:“姐夫,既然荆襄大山这一路上并不安全,那我们何不派兵先把陆远和那些官差送出大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