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你也大可放心,暂时老夫不会杀你,在未将你的价值彻底榨干之前,你便是想死..都难!”
说到这里,甑心怀用羽毛扇指了指满是煞气的陈枫等人,冷笑道:“至于你们,既然如此不识时务,老夫说不得...也只有送你们归西了!”
向来惜命的甑心怀,眼中透着浓浓的杀机,对身旁的十八罗汉摆了摆手,“除了那小子,一个不留!”
排名第一的坐鹿罗汉双眼微眯,缓缓点了点头,利刃出鞘厉喝一声,“通通现身,给我杀!”
然坐鹿罗汉话音刚落,胜券在握的甑心怀神情却蓦然大变,缓缓退后了两步,双眸一阵闪动!
“还不速速现身...”,坐鹿罗汉见身后毫无动静,眼中闪过一抹慌乱,不死心的再次爆喝了一声!
“呦呵,有埋伏啊?刀斧手?看来这是有预谋要杀人呐!”,轻摇羽扇调笑了一句,吴忧看向了身旁的陈枫,嗤笑道:
“陈大哥,你看坐鹿罗汉这般尴尬,要不 ...你帮帮他?”
然而,陈枫刚张了张嘴,后堂却是传来了一道朗笑声,“..呵呵,何必劳烦陈兄,赵某现身便是!”
话音刚落,从后堂两侧瞬时涌出了近百位手持利刃的军士,一位极为魁梧满脸扎须的汉子,也随之现身!
“怎么...怎么会这样?怎么可能,我...”
“自然是我做的!”
满是不可思议之色的坐鹿罗汉,话还未说完,却顿感后心一凉,一柄利刃透胸而出!
“没想到筹划了这么久,竟还是功亏一篑,当真是天不助我大倭国?”
望着这突然发生的一幕,甑心怀面有不甘的摇了摇头,干瘦的手指缓缓移动,停留在座椅某处凸起上!
与陈枫等人的满脸快意截然相反,欢喜罗汉长眉罗汉等人,满脸悲愤之色的怒视着已站在他们对立面的伏虎,
“伏虎,我等皆是义父一手养大,你竟背叛义父,简直猪狗不如!”
“伏虎,咱们十八人情同手足,相交十余年,你居然如此狠心,竟亲手杀死大哥!”
“平日里你与大哥关系甚好,没想到你却...”
挖耳罗汉话未说完,倚靠在梁柱上,口中鲜血直涌的坐鹿罗汉微微摆了摆手,眼中即有浓浓的恨意,但更多的却是不解,死死的盯着面无表情的伏虎,“为...为什么?”
“大哥,我不想做倭狗!”,眼底闪过一缕愧意,向来不喜多言的伏虎言简意赅的说完这句话,便不再多言!
“倭...倭狗么...”,微不可闻的呢喃了一声,坐鹿罗汉双眼圆瞪头一歪..再无声息!
看也未看死去的坐鹿罗汉,甑心怀自嘲的摇了摇头,“可笑我甑心怀自诩为算无遗策,不成想多年心血,却于今日毁于一旦!”
拍了拍伏虎的肩膀,赵云蛟直视着甑心怀冷笑道:“对你这条老狗,某早欲除之而后快,若非你整日里挑拨是非,刘海龙虽然草包,也不至于如此混账!
不过,某却是没想到,熟读我汉家典籍的狗头军师,竟是肮脏不堪的倭人!
若非你意欲通过十八罗汉掌控我诚王旧部,于事前表露身份,令他们事成之后,率望乡岛三万多部众归附倭寇,以伏虎的忠义,又岂会背叛于你?
他虽是你一手养大,却绝非如坐鹿等人视民族大义于不顾之人!你...自信过头了!
但,某也不得不佩服你,这几年当真是花样百出,操控草包刘海龙兴风作浪,使我望乡岛不得安宁每况愈下,让原本齐心的望乡岛至此离心离德,
逐渐蚕食完刘海龙的势力之后,先除陈兄所部,待某孤掌难鸣独木难支,自然弹指可定!
不过,若非陈兄命人提前告知,并暗中配合,即便获悉了你的谋划,只怕以某一己之力,也难以奈何的了你!”
“竟是你?”,闻言,甑心怀微微一愣,继而直视陈枫,“老夫游历华夏数十载,遇人无数,也观人无数,自问这一对招子尚还未老眼昏花,
你陈枫向来顾全大局,未免望乡岛生乱,一直对刘海龙百般容忍,今日却为何突然发难?”
“顾全大局?百般容忍?”
冷笑了一声,陈枫对吴忧拱了拱手,沉声道:“若非吴兄弟一番当头棒喝,我陈某及众兄弟,只怕为了顾全所谓的大局,今日便要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我陈枫乃迂腐之人,自然死不足惜,然我诚王所部三万余部众,将尽数沉沦在倭寇的淫威之下,便是苟活,也定是如方国珍余部一般,沦为倭寇的走狗!”
“原来此次老夫 ...竟是输在你的手里!”,缓缓点了点头,凝视着吴忧露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容之后,甑心怀转而看向了身旁的十六位罗汉,寒声道:
“老夫一手将你们养大,今日,该是你们舍命相报之时,老夫要你们...死死的拖住他们!”
说完,甑心怀毫不迟疑的按下了座椅隐晦所在的凸起按钮,一头钻进了脚下豁然出现的地洞之中,仅留下一句幽冷至极的话语,
“今日老夫棋差一招,以致满盘皆输,不过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他日总有机会再碰头,哈哈...哈哈哈哈....”
第 270 章 欲灭倭寇,须得先断其爪牙
“真是没想到,这十六位所谓罗汉,为全忠义而弃大节,竟对一条倭狗如此忠心,不仅伤了二十几位弟兄,还足足耽误了咱们近一刻钟!
否则,又岂会叫这条老狗这般容易逃走,当真是可恨之极!”
赵云蛟望着洞口周围 已不成人样的十六具尸体,满是恼怒之色,回过头却发现自己一众属下,却不见陈枫等人的身影,“陈将军他们人呢?”
这时,一位听到吴忧等人对话的军士上前回禀,“回将军,见十六罗汉舍命护住洞口一时难以拿下,被陈将军掳来的那小子便提议赶往渡口,欲将那条老狗堵在岛上!”
微微点了点头,赵云蛟颇有些感叹道:“看来那小子当真有两把刷子,某这几年,几乎说破了嘴皮子,也难以说动陈兄,他一来便让陈兄下此决心,当真有一手!
若非他及时说服了陈兄,并早做安排,不仅陈兄等人今日要命丧于此,便是咱们,只怕也难以见着明日早上的太阳!
毕竟,谁能想到,在我望乡岛协助刘海龙兴风作浪多年的狗头军师,竟他娘的会是一条倭狗呢!”
“将军,还望容许卑职,替他们收尸殓葬!”,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望着相交多年的兄弟,如今已几乎成了一摊肉泥,伏虎轻叹了口气,眼中透着一抹悲切之色!
“你也别太难过,毕竟刚才咱们也曾给过他们机会,你也极力劝说,可他们...”
拍了拍伏虎的肩膀,赵云蛟摆了摆手,“若不是那条老狗,咱们诚王余部,这些年又岂会死伤那么多人?
受伤的弟兄留下包扎伤口,没受伤的随我追,只要那条老狗还未出岛,就算翻个底朝天,也定要将它揪出来 ...千刀万剐!”
海风呼啸,衣角肆意摆动,急速赶到的陈枫等人矗立在渡口,而背负着双手的吴忧,则缓缓皱起了眉头,眼中划过了一缕冷芒,
陈枫对渡口守卫头目招了招手,沉声道,“刚才是否有人从渡口乘船离开?”
“禀陈地将,卑职率人守护渡口,片刻未敢松懈,今夜无人乘船离岛!”
守卫的回答,令陈枫暗自松了口气,“看来咱们赶在了前头,将那条倭狗堵在了岛上,只要咱们细细搜寻,定能将它给揪出来!”
“我看未必,所谓狡兔三窟,以那老东西极为谨慎的性格,必定安排有其他退路,事若有变,即刻远遁!”,说着,吴忧缓缓摇了摇头,眼中有着些许懊恼之色,
“原以为望乡岛最大的障碍,是那所谓的刘神将,不成想竟还有一条潜俯在暗处,隐忍多年的毒蛇,此人若不尽早除去,必成大患!”
“实在惭愧,这些年某竟一直未识破...”,陈枫面有尴尬之色,话未说完,一条体型偏小灵活迅捷的扁舟,蓦然显现在距离渡口近百丈远的拐角处,
或许是唯恐吴忧等人不知,甑心怀手举火把立于甲板上,望着渡口隐约可见的身影,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朗声笑道:
“原本老夫自可隐匿离去,可深夜寒冷,未免诸位徒做无用之功,老夫这才特意现身相告,...早些洗洗睡吧,就别追了!哈哈..哈哈哈哈...”
“老狗,你乱我望乡岛,如今竟想扬长而去,没那么容易,解揽起锚,追...”
海潮一浪接着一浪,不断拍打着礁石,神情冷峻的望着消失在夜幕下的船只,吴忧微微摆了摆手,“陈大哥,若是冒然追击,是否能追上暂且不谈,一个不慎,便容易落入他人的埋伏!”
“大哥,吴兄弟所言不错,倭狗一贯狡猾,咱们以前也曾中过倭狗的埋伏,不得不防!”
“庞九哥说的是,如今那狗屁神将已然授首,其一众爪牙十八罗汉除伏虎之外,也已尽数伏诛,狗头军..不..老狗也逃之夭夭,望乡岛今后便可万众一心,
即便那老狗纠结倭寇来犯,只要咱们小心防范,谅它们也奈何不了咱们!”
“防范?...乃是下策!”,微微摇了摇头,吴忧嘴角泛起一缕冷笑,幽幽的说道:“那老狗在聚义堂有句话,说的倒是不错,有道是只有千日做贼,却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防范的再严密,也必然会有所疏漏!”
“不错,以那老狗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恶毒心性,定不会就此收手!”,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愤怒及不甘,陈枫抱拳深躬一礼,
“此次若不是吴兄弟你,我等今夜便做了枉死鬼,诚王余部也将至此蒙难,
我等皆为一介武夫,与人拼杀尚可,智谋实非所长,还望吴兄弟不吝赐教,我等...接下来该如何应付?”
“咱们不仅是同胞手足,更是意气相投的兄弟,陈大哥又何必置兄弟于尴尬,快快请起!”,双手将陈枫扶起,吴忧沉吟了片刻之后,寒声道:
“今日误打误撞,一举打破了那条老狗的阴谋,而以那老狗的秉性,定不会甘心多年心血毁于一旦,报复也不过是...迟早的事!
有道是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与其战战兢兢的防备,不如咱们主动出击,倒也能占个先手!”
陈枫微微一愣之后,呼吸颇有些急促,“吴兄弟的意思是,待整合完刘海龙部下之后,即刻出兵攻打倭寇?”
“以咱们一家的兵力,即便偷袭得手,也难以与倭寇抗衡,更何况,以今夜的情形看来,倭寇只怕也早有防备!”,说着,吴忧嘴角微微掀起,冷笑道,
“虽然倭寇有所防范,但于倭寇自私自利的德性,极有可能并未通知方国珍余部,而这一点,便是咱们的机会!
因此,在下建议,先斩断倭寇爪牙,削弱倭寇的实力,继而再联合汉王余部,将两股势力拧成一股绳,再毕功于一役,
将闯入咱们华夏的倭寇,彻底埋葬在这片海域,...沦为异乡之鬼!”
第 271 章 吴学士消失了八天,驸马李祺,便有六天被深夜抬进了宫
星光点点,雾气弥漫,东南方向,距望乡岛四十余里的海面上,十六艘近三丈高十二三丈长的海船,彼此间隔百丈,排做口袋阵型,毫无嘈杂之声,像一只匍匐于夜幕之中的恶兽!
而化名甑心怀的狗头军师,也在回归了自家阵营之后,恢复了其原本姓名...山下芥川,
此时的他轻摇羽扇,与几位倭寇头领立于甲板上,凝视着望乡岛方向,眼中隐隐透着一缕期盼!
一阵寒风掠过,山下芥川身旁的几位头领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互相对视了一眼之后,其中一位头领鞠了一躬,用倭语说道:
“芥川君,自接到你的飞鸽传书,我等便迅速赶来策应,可为何到现在 ...还不见动静?”
“老夫化身于华夏人,说了这些年的华夏语,却始终还是觉着 ...我大倭国母语,最为动听!”,嘴角泛起一抹笑意,看着依旧毫无动静的海面,山下芥川眼中闪过一抹失望之色,
“望乡岛陈枫及赵云蛟两人,虽悍勇无比,却不过是一介莽夫,想来此计落空,定是被那吴忧吴显扬所阻,以至功败垂成!
只可惜老夫虽布有后手以策万全,却依旧太过大意,以至多年隐忍谋划,竟于旦夕之间便毁于一旦,当真是始料未及!”
一位理着怪异发饰的矮小头领,用猩红的舌尖舔了舔下唇,狞笑道:“芥川君不必介怀,用华夏的一句老话来说,一头落单的鹿还不知道被谁杀死,嘿嘿...”
“鹿死谁手,犹未可知,若想百战百胜,须得知己知彼!”,瞥了一眼身旁几位胸无点墨的头领,山下芥川摇了摇头道,
“点亮灯火,扬帆返航!待回到骷髅岛,与我儿及另外两位首领细细谋划一番,再做计较!
下一次,老夫定不会再给他们,丝毫翻盘的机会!”
片刻之后,随着所谓的甑心怀所在船只点亮灯火,潜藏于四周的其余船只,也陆续显现身影,带着一抹不甘 ...扬帆退去!
与此同时,虽已是深夜,然望乡岛渡口却在十几团篝火的照耀下...犹如白昼一般!
众多手持利刃,神情冷峻的汉子,有条不紊的登上停靠在渡口的战船!
“吴兄弟,为兄知道你悍勇无双,战事一起定然是奋不顾身身先士卒,可毕竟你从未上过战场,刀剑无眼,
要不,你还是与赵兄坐镇岛上,以防倭寇偷袭,如何?”
悍勇无双?
身先士卒?
奋不顾身?
嘴角微微一抽,吴忧抱了抱拳,似笑非笑道:“多谢陈大哥顾全兄弟的颜面,不瞒你说,兄弟虽武力不济,却绝非手无缚鸡之人,寻常三两人,还真不一定是我的对手!
再者说,身为胯下有鸟的堂堂男儿身,又岂能因畏惧战事,而行那逃避之举?”
陈枫正待说些什么,身后却传来了赵云蛟的朗笑声:“说的好,之前听闻章老三说吴兄弟豪迈不羁实乃性情中人,某还将信将疑,不曾想吴兄弟年纪轻轻,却尽显我华夏男儿之雄风,
吴兄弟的豪迈,某今日算是得以一见,待你们凯旋而归,某还要试试你的酒量,是否当真如章老三所言的那般海量!”
抱了抱拳,吴忧勾住章老三肩膀打趣道:“待功成而返,在下定与赵大哥痛饮一番,在下便是醉死,也要一正我章三哥之言!”
“岛上豪猪味美,到时某一定亲手猎的几只,为吴兄弟及众兄弟庆功!”,拍了拍吴忧的肩膀,赵云蛟对陈枫点了点头,沉声道:
“陈兄,你且尽管放心,除却你带走的六千弟兄,岛上还有近五千弟兄,便是倭寇来袭,也足以挡上他三五日!
更何况咱们栖息三岛成犄角之势,若情况紧急,父老乡亲也同样能与来犯之敌搏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