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1 章 李文忠:满朝大臣皆为倭国钱财,唯有此人,奔屠国而去
曹国公李文忠,虽说身为当朝皇帝的亲外甥,却并非靠着裙带关系而受封曹国公之位,而是生生凭借自身功勋卓著的战功,位列开国六公之一,
开国将帅中除魏国公徐达,以及已逝的开平王常遇春之外,论及统兵驭将骁勇善战,少有能与之匹敌者!
虽说天下已然大定,但堪称功成名就尊荣至极的李文忠,却深知身为将帅,什么都能丢,唯独立足之根本...不能丢!
因此,但凡闲暇之余,李文忠或磨练自身的武艺,或于书房内研读兵书,不为酒色所惑,生命不息,学习不止!
如今虽已亥时,但书房内却是灯火通明,李文忠手握太公六韬,挺直如松端坐于案前!
细微的脚步声传来,曹国公李文忠次子李增枝,双手捧着一盏茶水,推开房门,将手里的茶盏轻轻搁在书案上,
“爹,现已是亥时,您该歇息了”
“嗯,九江你先睡吧,爹待会儿...嗯?”
端起茶盏,李文忠却突然一愣,“今儿个怎的是增枝你端茶过来?...你大哥呢?”
“爹,大哥他...他晚饭过后,早早就...就睡下了!”
所谓知子莫若父,次子李增枝的闪烁其词,如何瞒的过李文忠的双眼,当即低喝道,“说,你大哥又上哪鬼混了?”
虽被吓了一跳,但李增枝眼中眼底却掠过一抹狡黠之色,讪讪道,“大...大哥他用过晚膳就...就出门了,说要去巡查自家产业,
还说...还说府里的所有产业 ...早晚都要接手,故而得先熟悉一番!”
李增枝虽掩饰的极好,却毕竟年幼,原本以为父亲听了,定然会勃然大怒,却不曾想,李文忠却是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眉头紧紧皱起,
轻叹了口气,李文忠无奈的摇了摇头,“你大哥已年近弱冠,平日里不求上进,现如今能巡视自家产业,倒也算...唉...也算有所长进吧!”
眼底掠过一缕嫉妒之色,李增枝似不经意的说道,“爹说的是,大哥已及弱冠,也该出来掌事了,万花楼日进斗金,偶尔巡视一番亦属应该!”
见父亲虽手握书卷,神情不变不动如山,可手背青筋却蓦然贲起,李增枝眼中掠过一抹异彩,躬身行了一礼,“父亲,时候不早了,还是早些歇息吧,孩儿先回房了!”
“先等等!”
手握太公六韬,李文忠随口问道,“应天府每月收取的份子钱,你大哥都已如数缴纳了吧?”
顿下脚步,李增枝嘴角微微掀起,可转过身的一瞬间,那一缕笑意顿时消失无踪,沉声道,
“自大哥听闻应天知府 被人光着腚子被人掳走后,就大为轻视,说那位知府只怕是一去不回了,就算侥幸逃了回来,也是颜面尽失,无须在意!
所以,大哥不仅没有如数缴纳税银,前两日还...还将上门催缴税银的应天府衙差给羞辱了一顿,
还说,若是应天府的那些后腿子再来,非得狠狠的收拾他们不可!”
“什么?那个逆子竟如此狂妄?竟敢将我的叮嘱抛诸脑后?”
望着豁然起身,眼角狂跳的父亲,李增枝似不以为意的说道,“爹,大哥不就是没如数缴纳税银,羞辱了应天府衙差么,为没甚大不了的,
用大哥的话来说,爹您是圣上嫡亲外甥,堂堂曹国公,他是圣上嫡亲外甥孙,曹国公爵位的顺位继承人,
咱家身为堂堂皇亲国戚,小小的应天知府...能奈我何?”
“皇亲国戚?能奈我何?真真混账啊!!!”
李文忠脸颊直抽,昂首望天,长叹了口气,“驸马李祺,是不是皇亲国戚?招惹了那个疯...那位吴学士,被竹板生生抽成了猪头,接连十余天戴着个黑鲨斗笠,遮遮掩掩的没脸见人,被圣上怒斥为鬼祟之人!
脸尚未痊愈,又因心中不忿想要报复...后于秦淮河花船上,大腿中了一铳...至今还在家拄拐!
即便是你二表哥秦王朱,也因驸马挑拨,明为替妹婿出头,实则因自身颜面,故而欲借花船缴税之事...行挑衅之举,
却被那位吴..被那个疯子一顿猛捶,臀部肿大得生生涨裂了外裤,含泪接过了驸马李祺的黑纱斗笠!”
“竟有此事?”
李增枝倒吸了一口冷气,双眼蓦然圆睁,愣了片刻之后,喃喃自语道,
“驸马李祺之事,孩儿倒有所耳闻,却不曾想,竟连秦王殿下也...”
“事关秦王脸面,知晓内情之人谁敢乱嚼舌根?”,说着,李文忠眼中竟涌出一抹敬佩之色,感叹道,
“就连为父也不得不承认,那位吴学士...是真猛,也是真的受宠,事后不过是被圣上用玉如意给揍了一顿,小惩大诫!”
说到这里,李文忠瞳孔蓦然一缩,低声呢喃道,“若仅仅是尚未缴纳税银之事,再行补交倒也无妨,但九江却偏偏羞辱了应天府衙差,而那个疯子...不仅性格偏激,还极为护短,万一...”
“来人,备马,要快!”
“是老爷,卑职即刻去马厩牵马!”,书房五丈外的守卫军士当即拱了拱手,飞速而去!
见一向沉稳的父亲竟罕见的露出了一缕焦急慌乱之色,李增枝赶忙大步跟上,惊诧道,
“爹,即便是大哥招惹了那位吴知府,也无需急于这一时三刻啊,听说那位吴知府深受内伤,如今还在府中调养呢!
再者说,即便是那位吴知府伤愈后又能如何?大不了补交税银也就是了,难道他还敢对大哥怎么样不成?”
“深受内伤?...调养?”
“不敢对你大哥怎么样?”
李文忠突然钝下脚步,凝视着李增枝冷笑道,“剿灭倭寇事真,身受内伤事假,被贼人光着腚子掳走事真,居家调养事假!
至于此人敢不敢对你大哥怎么样,呵呵,你道此人极力促成大军远征倭国之事,当真是为了倭国所谓的金山银海?”
“不为钱财又为何?”
深呼了口气,李文忠留下了一句让次子李增枝瞳孔紧缩,浑身发颤的话之后,大步而去,
“满朝大臣,远征倭国皆为钱财,唯独此人,是奔着血洗倭国...将倭国亡族灭种的目的而去,
试问,以此人的杀心之重..戾气之重,...敢不敢对你大哥怎样?”
片刻之后,望着李文忠策马飞奔而去的身影,年幼的李增枝嘴角泛起一缕莫名的笑意,幽幽的呢喃道,
“爹,您说您何必如此着急呢?您又不止一个儿子,即便是没有了大哥,不是还有我...李增枝么!
吴忧...吴显扬,你...可千万别让我失望啊!”
第 322 章 凡利益之所在,定有达官显贵...隐于幕后!!!
原本应该是一片靡靡之音喧嚣热闹的万花楼,此刻却寂静非常,唯有大堂中不时传出的惨呼声..闷哼声..倒地声,拳拳到肉之声,
望着万花楼大堂中战成一团,应天府衙差以寡敌众...岌岌可危的一幕,倚靠在二楼上的一位寻欢宾客忍不住感叹道,
“也不知这戴着银色面具的万花楼幕后东家,到底是何出身来历,竟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公然对应天府衙差动手!”
此人的感叹,顿时也引起了附近宾客的低声议论,有幸灾乐祸者,也有巴不得事情闹得更大之人,可更多的宾客...却更为好奇万花楼东家的身份,
“瞧你这话说的,若没有强大的背景,又岂能在秦淮河畔这地面上,开这么大一座寻欢之地?”
“兄台所言不错,应天城内,无论是有着销金窟之称...夜夜畅游在秦淮河上的花船,
还是秦淮河畔这一座紧挨着一座,堪称日进斗金的妓院,
或者是遍布城中各处角落,有吞金兽之称的大大小小赌坊,又有哪一家的背后,少的了达官显贵身影?”
“是啊,凡暴利之所在,幕后定有达官显贵的身影,这早已是人所共知...不是秘密的“秘密”,
以万花楼在秦淮河畔的规模大小,其背后势力...定然不小!”
“兄台言之有理,若是一般势力,即便不将应天府衙差放在眼里,也断然不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公然对衙差动手!”
“若仅仅是打伤,倒也罢了,若是闹出了人命,只怕是难以善了,听说咱们的那位府尊大人,如今已返回应天,因受内伤暂时在家中调养,一旦伤愈,必然不会善罢甘休!”
此人话音刚落,四周顿时为之一静,良久过后,才有人透着一缕不确定的语气,低声呢喃道,
“虽说那位知府大人行事刚烈霸道,但若是万花楼背景恐怖,点子扎手,只怕也只能忍气吞声...息事宁人吧?”
“忍气吞声?息事宁人?呵呵,若是换成上一任知府尹世德,遇着权贵之人,或许会夹着尾巴赔笑脸,
但咱们的这位新任府尊,可是个行事乖张...无所顾忌的主!”
接话之人先是冷笑着摇了摇头,继而眼中涌出了一缕回忆之色,幽幽的说道,
“当朝驸马爷厉不厉害?不久前我可是在秦淮河亲眼目睹,驸马李祺可是被人从船舱里抬出来的,大腿上当时可是血流如注啊!
诸位不妨想想,除了当朝亲王,咱们得府尊大人不敢招惹之外,还有谁 ...能让府尊大人忍气吞声?
别看大堂内的这位 戴着银色面具的年轻人行事乖张肆无忌惮,可与咱们的这位府尊大人相比,真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嘘,大家先别说了,其他几位衙差都倒地不起,现在就剩下那位姓巫的班头一个人在勉力支撑,但想必也撑不了多久了!”
此人话音刚落,众人连忙看去,只见副班头巫云哲,正与万花楼打手头领杜三战成一团,
但众人从巫云哲急速起伏的胸膛,以及脸上那豆大的汗珠,不难看出,巫云哲落败,不过是片刻之间的事!
而丰乳肥臀水蛇腰,细看之下极具风韵的老鸨,望着大堂中的这一幕,早已没有了眉眼含春,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浓浓的忧虑,
“东家,差不多了,也该让杜三停手了,好歹也给应天府留点面子,您说是不是?”
“知道本少爷最大的志向是什么吗?”
老鸨微微一愣,望着身旁负手而立,体型修长健硕,却答非所问的东家,疑惑的摇了摇头!
“本少爷出身名门,家父更是堪称战功赫赫,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绝世之帅,所谓虎父无犬子,
本少爷最大的志向,不说定能超越家父,也必须与家父...肩并肩才行!
否则,我李景隆不仅堕了家父的名头,更辜负了我这男儿七尺躯!所以...”
说到这里,李景隆微微停顿了一下,银制面具内的嘴角缓缓勾起,幽冷的说道,“兵法有云,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动如山,难知如阴,动如雷震。
因此,本少爷的性格,要么不动,动 ...则势如雷霆! ”
体型修长皮肤白皙,生得一副好皮囊的李景隆,本就有一种卓尔不凡的气度,让老鸨迷恋不已,
而李景隆胸中极为远大的抱负,极为霸道而又自信的话语,更是让老鸨瞬时浑身发软,顿时瘫软在李景隆的怀中,
倚靠在充满雄性气息的李景隆怀中,老鸨媚眼寒春的娇嗔道,“东家,您自幼熟读兵法,得曹国公真传,奴家坚信,您未来定是一位...名震天下威名赫赫的绝世统帅,
如汉之卫霍一般,名留青史为万世之楷模!”
“汉之卫霍?”
李景隆缓缓摇了摇头,幽幽的说道,“汉之卫青虽战功赫赫,收河套..战龙城..逐单于,堪称千古之名帅!
其外甥冠军侯骠骑大将军霍去病,虽封狼居胥,驱使匈奴远遁,漠南无王庭,堪称将中之神,但...”
说到这里,李景隆缓缓垂下眼帘,凝视着怀中的老鸨,傲然道,“卫霍虽为历朝历代将帅所敬仰,将卫霍之功勋,视为武将最为崇高之荣耀,
但我李景隆则不然,我虽崇敬卫霍,但我绝不会将卫霍之功,视之为将帅之最高荣耀,
所谓心有多大,世界便有多大,我李景隆这一生所建功勋,定要远超卫霍,成就万世威名!”
“东家,您别说了,奴家如今已浑身发软,您若再说下去,奴家只怕...”,被李景隆的豪情壮志彻底折服的老鸨,夹紧了双腿,面如桃腮,媚眼中满是崇拜之色!
“..彭...”
就在李景隆搂着老鸨,豪言壮语意气风发之际,一声沉闷的声响传来,两人寻声望去,只见巫云哲倒在地上手捂胸口面色发紫,明显受了不轻的内伤,
“巫班头,你虽说身手不凡,但比起我杜三,还他么差了点!”,说着,满是得意之色的杜三,缓缓蹲下了身,幽冷的说道,
“巫班头你也别怪我杜三下手重,你我即各为其主,也各为自身的前程,
我杜三想要出人头地 ...改变自身的命运,唯有...踩着诸位的肩膀,才能直上青云啊!”
“...噗...”
巫云哲吐出了心口的瘀血,疼痛稍缓之后,艰难的爬起身,单手撑住桌角,满是怜悯的凝视着杜三,
“你今夜的所作所为,能否出人头地青云直上...尚犹未可知,但你的命运,自今夜之后,算是彻底改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