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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李所言甚是,毕竟,有人的地方,就有纷争,更何况,是面对国家大事呢!”
吴忧先是赞同的点了点头,而后话锋一转,道:
“...大至国家,小至家庭,都必须要分出主从之别,..内阁,自然也不例外!
因此,内阁成员,以首辅为主,次辅为辅!
事无大小,先由阁臣提出建议,而后交由次辅,再传至首辅
...依次审阅通过后,再交由皇上批红!
如若阁臣与首辅、次辅产生严重分歧,则将此事禀明皇上,交由皇上定夺!”
“...并且,首辅、次辅、与阁臣之间,并非一成不变,最好是一年轮换一次,以达到平衡作用!”
说完,吴忧望了一眼陷入沉思中的两人,默不作声的点起一根烟,不再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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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吴忧手中的烟燃尽,朱元璋才目光锐利的望向李善长:
“...善长啊,你沉稳干练,又老成持重,依你看来,...此事可行否?”
虽已知朱元璋的想法,但李善长却还是装出一副苦思良久,方才恍然大悟的神态,道:
“..回上位,臣觉得由内阁制取缔宰相制,此举甚为妥当,..想来,也再无比内阁制再妥当的方法了!
说完,又惊叹不已的躬身感叹道:
上位不愧为千年难得一见的圣明天子,竟能想出这般缜密的制度,用于取缔已沿袭了千年的宰相制,...臣,拜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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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好,此事既然得“李先生”认可,那想来朝中的文武百官,也该无话可说了!...呵呵!
朱元璋虽然是一位异常务实的皇帝,但没有人不喜欢听赞扬自己的话,也同样希望能够得到臣下的支持!
...毕竟,杀人容易,...诛心难!
……
与此同时,应天城内的所有行人,见势不妙,早已纷纷归家!
此刻的大街小巷内,除了行色匆匆的军卒,再无其他!
军中一名副将,行色匆匆的来到了一处府衙,双手抱拳,对高坐上首的魏国公徐达道:
“禀大帅,名单上除御史大夫,逆贼陈宁之外,其余一干人等,已被尽数擒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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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非那厮提前收到风声,畏罪潜逃了?
如若走脱了旁人,倒也还罢了,可御史大夫陈宁,可是逆贼胡惟庸,铁杆的拥趸者!
如若被那厮给逃了,那自己可不好回宫交差啊!”
想到这里,徐达脸上露出了一丝焦急之色,大声询问道:
“赵副将,你可知那逆贼陈宁,此时现在何处?”
“禀大帅,末将刚刚严刑拷问了陈府的管家,据管家所说,陈宁在不久前乘轿前往御史中丞 ...涂节府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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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皇上派亲卫传话,..哼哼,涂节那个马屁精,早就成了瓮中之鳖了!”
想到这里,徐达不屑的摇了摇头,大手一挥:
“那还等什么,速速将逆贼陈宁擒获,回宫交旨!”
....
“..涂节,本官收到消息,说你刚刚入宫面圣了?...不知可有此事?”
御史大夫陈宁,望着茶案前,淡定饮茶的涂节,眼神中的愤怒,恐惧之色,难以言表!
望着面前气急败坏,又恐惧无比的陈宁,涂节心中感到一阵庆幸,望着陈宁的目光,也透着一丝怜悯!
“..不错,本丞确实入宫面圣了,才刚刚回府不久!
不知陈大人过府诘责本丞,所为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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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节,你他娘的明知故问,如今应天府早已关闭四门,派重兵把守
魏国公徐达,正率人全城捉拿我等附逆之人,如若不是本官见势不妙,恐怕这个时候已经身陷大牢之内了!
本官也知道,躲的了一时,却躲不了一世,但本官不甘心,...来此,就是想要问问你这不要脸的小人:
“同为胡相一党,为何本官及所有胡党,尽皆被擒…
可为何你这阴险小人的府中,却风平浪静,安然无恙?”
闻言,涂节嗤笑一声,道:“陈大人,你恐怕是忘记了,本丞早就提醒过你:...跟着胡相走,抄家灭门免不了!
...并且,本丞早已看出..逆贼胡惟庸的狼子野心,
...因此,本丞才会不惧威胁,不顾性命入宫面圣,亲自向皇上举报,你们这群逆贼的所作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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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
涂节的话,令陈宁在气急攻心之下,喷出了一大口鲜血,但陈宁依旧强撑着没有倒下...
扶在桌角上,陈宁强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望着涂节的眼神,充满了厌恶、憎恨:
“你可真是无耻,记得在两个时辰前,你明明说的是:跟着胡相走,升官发财少不了,
...可眼见事情败露,大祸临头,你却摇身一变:跟着胡相走,抄家灭门免不了!
涂节啊涂节,世上还有比你更无耻的人吗?”
第 57 章下官是为了打入敌人内部,是为了卧底啊...
“...老爷,不好了,魏国公带人闯进来了!”
正当陈宁望着涂节,满脸悲愤欲绝之时,涂府管家踉踉跄跄的跑了进来!
“...哈哈,好啊,真是苍天有眼呐,你这个无耻小人,最终还是逃不掉被抓的下场!”
望着浑身颤抖不止的涂府管家,以及强装镇定的涂节,陈宁的眼中,充满了幸灾乐祸之色!
然后下一秒,门口的一句话传来,令陈宁壮若疯癫一般的笑容戛然而止!
“...来人,将逆贼陈宁给我拿下!”
刚闯进涂府客厅,徐达就发现了嘴角带血的陈宁!
见兵丁只擒拿自己,却无视了一旁的涂节,陈宁不由的疯狂挣扎了起来,状若疯魔一般的说道:
“慢着、慢着,...罪臣有话要说,罪臣要举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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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他娘的是个疯子,临死了...居然还要拖我陪葬!”
望着陈宁充满了恨意的眼神,涂节不由的感到一阵头皮发麻,心惊肉跳,赶忙阻止道:
“魏国公,您终于来了,此贼见事情败露,无处藏身,居然狗胆包天的闯入我的府中,妄图下官包庇于他!
被下官严辞决绝之后,居然威胁下官,如若不将之藏匿起来,就要诬指下官,是其同谋!
如若不是魏国公来的及时,下官可真不知如何是好了!
下官在此,多谢魏国公解围之恩!”
躬身行了一礼之后,涂节又正气凛然,义正言辞的说道:
“还请魏国公速速将此贼押入大牢,待皇上定夺后,将此逆贼凌迟处死,以振朝纲!”
闻言,本就状若癫狂的陈宁,更为疯狂的挣扎了起来…
身为一介文人的他,此刻却令按着他双肩的两位军卒,都倍感吃力!
“..魏国公,我要举报,...现场举报!
站在你面前的这个狗贼,正是逆贼胡惟庸的狗头军师!”
“你别看他现在一副义正言辞的模样,其实他是我们胡党中的第二号人物!
...胡相,哦不,是逆贼胡惟庸,曾经许若过他,事成之后,封他为“虢郡王”
而罪臣,也才不过是区区“蔡国公”而已!”
“...可想而知,此贼在胡惟庸一党中的地位,远在罪臣之上!
还请魏国公,速速将这无耻小人,押入大牢,其中是非曲直,皇上明察秋毫,必有公断!”
陈宁的话,令徐达看向涂节的眼神,不由的透着一抹古怪之色!
“...呃,竟是“虢郡王”、“蔡国公”当面,真是失敬失敬啊!
...“虢郡王”,不知你对于“蔡国公”所言,有何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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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丞问候你陈宁祖宗十八代,你自己死就死了,何必还要拖我全家陪葬?”
被陈宁犹如疯狗一般的行为,折腾的心力交瘁的涂节,此时不敢有丝毫大意,微皱着眉头,脑中迅速的转动了起来!
仿佛过了很久,又仿佛仅仅是一两个呼吸的时间,涂节心中一动,想起一个人来,不由的指着陈宁大声怒喝道:
“你这逆贼,简直是一派胡言,...不错,本丞曾经是与逆贼胡惟庸走的很近,甚至本官还请这逆贼吃过饭!”
“但本丞之所以这么做,完全是事出有因!
第一,在朝为官,胡逆曾身为宰相,本官身为御史中丞,为了政务,难免要与胡逆接触!”
“第二,本丞早在第一次见到胡逆之时,就已察觉到了逆贼胡惟庸的狼子野心!
但那时正是胡逆春风得意之时,本丞又位卑权轻,
...因此,为了江山社稷,本官忍辱负重,每天像狗一样的跪舔逆贼胡惟庸!”
说完,涂节满脸感叹的双手高高拱起,抬头望天,道:
“...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在下官为了江山社稷,摒弃了尊严之后,逆贼胡惟庸终于接纳了本丞!
...也令下官成功的打入了逆党内部!”
望着鬼话连篇的涂节,陈宁眼中的鄙视之意,已是浓烈到了极点,不由的一口唾沫飞出,糊了涂节一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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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若不是深知你涂节的为人,咱差点就信了你的鬼话!”
想到这里,徐达望着涂节的眼神,充满了鄙夷的同时,...居然还有那么一丝丝的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