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只有这一个儿子,且自己小时候经历了很多心酸过往。
朱佑樘对这个儿子的教育可谓是寄予希望,且很正统的教育。
小小年纪即位的朱厚照纵然叛逆,其实并未接触到太多暗黑学的东西。
甚至很多所谓的“课外书”都没有看过。
在他的教育里面,那就是正统思想。
他能看到的书要么是先贤的教育思想,要么就是前世太祖、成祖的文治武功、一统天下梦想。
那些所谓的话本闲书,那可谓是靡靡之音,他根本不曾接触。
就是宫中演些戏剧歌舞,那也是大而全高尚的东西。
这种市井小民的话本他还是第一次接触。
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生动有趣。
特别是那个演绎秦香莲的女旦长相清秀娇美,一蹙一笑,包括哭,都牵动人心,难得引起他的保护欲。
“将军,自明在后面的忙,我带您过去!”
演出反正马上就要结束了,安永贞也准备去后堂。
“将军……”
江彬觉得以朱厚照的身份,竟然主动去找那秦邵,有些……
可朱厚照直接跟着安永贞起身。
……
“将……将军?你们怎么过来了?”
正在后堂帮忙搬茶叶的秦邵,看到朱厚照过来,脸上似乎满是惊异。
“额……顺……顺路过来看看!”
看着脸上有汗的秦邵,朱厚照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他本来是想过来兴师问罪的,如今看到这样的秦邵倒是有些不好意思。
他的老师杨廷和就是这样。
每次做的那些事情,让他很是恼怒。
本来想惩罚他,但见到自己的时候,那老头总是一副诚惶诚恐的神情,让他觉得自己成了恶人。
秦邵故意用力拿袖子擦了下脸上的汗。
“去为将军泡最好的茶过来!”
秦邵吩咐王寅让茶博士过来,引朱厚照到办公处的一个房间。
“不知道将军会过来,如果知道一定将那上好的包间为将军留着,托将军的福,因为有了您写的招牌,这生意还不错!对了,如今那包间应该会空着,我让人为您准备一下。”
秦邵很是真诚的态度说道。
“算了,先前我已经喝过茶,就是到这里看看而已。”
朱厚照心里有些腹诽。
那演出都已经结束了,我要包间干什么。
“对了,将军,我们这里有演出话本,反响还不错,将军可以试看一下是否喜欢,我让人将最好的包厢给您留下。这话本有很多章,一此看完太累,一周才能结束,将军如果喜欢,可以直接过来观看。”
秦邵直接将带有包厢号的免费票据奉上。
朱厚照想着什么,张张嘴没再说什么。
只是好奇地围着这后堂转悠着观察。
茶水端了上来,秦邵又让人端过来一些糕点。
朱厚照却说自己已经喝过那些茶水,也吃过那些糕点。
自己还有事,就带着江彬匆匆离开了。
“爷,你为何不好好招待于他,毕竟他是……”
王寅有些不解。
“他什么没吃过没喝过,只不过好奇而已,真好好招待了,说不定他还觉得无趣!”
秦邵笑道。
朱厚照纵然现在年纪也不算很小。
比他这个原身要大几岁,但说到底还是个熊孩子,叛逆严重。
他崇尚无力硬干,心却不够狠,干不过那些文臣的嗦,干脆直接在豹坊开辟新地盘。
如果自己真要殷勤找点,甚至将那些话本奉上,让演员单独为他一人演出,说不定他还不感兴趣了呢!
这跟前世看电影一样!
很多烂电影只要是在影院里,有那种氛围,人就很容易受影响。
还有自己新开这店,今天场面影响这么大,势必会引起同行的注意猜忌。
自己现在一无名之辈,弄这么大影响,如果没点背景什么的,估计在这水深的上京……
……
杨府。
“老爷,书堂的黄掌柜过来了。”
今日杨廷和休沐,正在书房看书,管事回禀道。
“他过来做什么?让他进来。”
“阁老!”
“这么晚了,你过来做什么?可有重要的事情?”
杨廷和看着黄通说道。
黄通是他的同乡,中得举人后,参加了数次会试,均未曾中第。
后来心灰意冷,前去投靠杨廷和。
本想着可以获得杨大人举荐谋个一官半职。
未曾想,杨廷和直接将他留在了上京,做了他开的书店正书堂的掌柜。
刚开始他很不解,毕竟自己举人的身份,竟然让做了掌柜,有功名之人从商,这事一般很难接受。
只是慢慢他就明白了杨大人将他放在这个位置的原因。
“宣武门那边开了一架书肆,大人可曾知道?”
“听说了,我听人说很热闹,不过也听说书不多,到时候干起来了茶坊的勾当,不过是挂羊头卖狗肉罢了!”
杨廷和有些不以为然地说道。
“阁老,我觉得其中并不简单!”
黄通严肃地说道。
“怎么说?”
杨廷和原先放松的神情渐渐变得绷紧。
第194章 谁中了?
“阁老,这家店纵然以书肆的名义开茶楼,但弄得场面极大,且我让人去看了,他目前的书籍只是很少一部分,没什么特色,可他后面的印刷间还在营业,说明还想竞争逐利书肆行业。”
黄通郑重地说道,显然把这件事看得很重。
“就是一书肆加茶楼而已,有什么可以担心的!”
杨廷和有些不耐烦。
“黄通,你知道你是举人出身,我将你放在这个位置并非让你做个书肆笑商人。想投靠我,能将生意做好赚钱的人多入牛毛,你可知我为何选你?”
“阁老,我……阁老是想让学生借助开书肆的名义,跟各省科考精英联络,以纳更多人入阁老门下。”
黄通身上有汗意渗起。
每三年一次会试,正书堂就是那些渴望功名的举子必到之处。
他们是单单是为了买正书堂的书吗?
当然不是!
正书堂的书跟其他上京几十家书肆差别并不是很大。
除了一些朝阁老们著书以及作序或者历届一甲前三那些人留下的名迹,并无太多不同之处。
那些人为何拜访正书堂?
正书堂经常举办学子宴会是为何?
其实大家都是心知肚明。
“你明白就好,别把心思放在那些杂七杂八的事情之上。”
“阁老……可我们发现皇上……皇上去了那家书肆。”
“皇上……你说皇上去了那家书肆?你怎么不早说?”
“您……您刚才……”
“皇上……皇上怎么去了那里?”
“学生也不清楚。那家店开业,场面弄得那样大,那么热闹,并且经营方式前所未见,我就让人去探查情况,结果去的人,说在那里见到了皇上。”
“可曾看清楚了?”
“千真万确!去的人不是太确信,他们过江彬,对皇上不是很熟悉,就回来禀报!我就赶了过去,确实是皇上。”
“阁老生病的时候,学生来探望,当时皇上也来探望您,学生就躲在您书房外侧看,见过皇上,后来因为其他原因也见过几次,学生不会认错的。”
“皇上怎么会去哪里?”
杨廷和捋着胡须陷入沉思。
“阁老,那皇上心性就是好玩,且他那身边的江彬就是一个武夫,肯定是他们得知有新店开业,比较新鲜,然后诱皇上前去!那贼子……”
黄通义愤填膺。
他纵然现在从商,内心却在朝堂。
“你可知那书肆老板是何底细?”
“我让人去查了,说是姓秦,但是都不知底细,也未曾听人说好,好像是湖广那边的人。且那老板并未露过面,我们能接触之人也说未曾见过老板。”
黄通回禀道。
“也许只是一普通之人,不过这人敢在上京开店,定然也不会简单,你们要注意他们的行动。至于皇上那边,也许是贪玩,你们且看着,切勿打草惊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