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朱佑休息片刻,已经缓过来劳累,秦邵说道。
秦邵记得那颗歪脖树在观妙亭处,如今的景观跟前世有太多不一样,只能先找到观妙亭处。
韩瑾蓉因为带着孩子们,他们爬了一小会儿山,就在山脚处的一座亭子停下来野餐,鲁忠带人看顾着他们。
王寅、王则带人跟着秦邵、朱佑和王图等人。
“东边那边新建了个亭子,我们可以到那里再歇息!”
王图介绍道,他是聪明人,看到秦邵一直朝观妙亭那边看,知道这位皇帝是想去那边看看。
秦邵知道观妙亭这个时代还在,到了那位置应该可是找到那颗歪脖树的位置,不知道如今是个什么光景。
一众人到了东麓这边。
秦邵看到远处确实有个亭子,那亭子果然是新建的,木头还是原木,并没有上油漆,座位还散发出新木的气味。
他记得前世的时候游览景山的时候,这个地方叫观妙亭,西侧还有一处亭子,亭子面积很大,当时的导游说其面积约有九十多平方。
不过那亭子是清朝光绪年间建造的,跟这时确实截然不同。
秦邵巡看了一圈,想寻找原先崇祯上吊的那颗歪脖树,只是这处新建亭子,周围根本没有多少大树。
只有几棵枣树和梨树,显然是刚移栽没多长时间,还没有挂果,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秦邵想起自己以前游览不少园林的时候,只是无意嘟囔了一句,那么多观赏树,还不如种上果树实在,至少有果子吃,还能做观赏。
那些人可能认为这就是圣意,如今京城的皇家园林和农庄,不少空闲的地方都种上了果树。
想想那个辛苦恣睢、一心救国之人自缢于此,秦邵不免心中叹息。
“上鸡鸣而起,夜分不寐,往往焦劳成疾,宫从无宴乐事!”
“朕非亡国之君,事事却亡国之相!”
“自去冠冕,以发覆面,任贼分.裂朕尸,毋伤百姓一人。”
他也算是真男人!
已经接近午时,王他们在附近野草地上铺了防水的占布,将带来的吃食放在上面,肉脯、水果,还有果酒,一会儿铺了大半个占布。
秦邵让多余的给那些护卫,招呼众人一起坐下食用。
……
“皇后娘娘,我看着两位皇子,您可以先吃些东西!”
山脚的一处凉亭,韩瑾蓉带着一众人也在草地上野餐,鲁忠带着一群护卫在不远处,吃饭的时候,韩瑾蓉让素锦带了一些吃食给鲁廉献送过去。
鲁廉献吃完过来帮忙。
“父亲,我已经吃好了,早间出来的时候,吃的比较晚,刚才又吃了些,并不是太饿。”
韩瑾蓉笑道,同鲁廉献话家常,俨然是一对亲生父女。
素锦看两人谈话,带人将皇子和公主到前方的小园子玩。
“娘娘,如今马上又到年关,你大哥前些日子来信,说是想念家里,我也想这几年未见,想让他们也来京里团聚一下。”
鲁廉献轻声说道,其表情显然是这事犹豫了许久。
“父亲,这是自然!哥哥在老家几年,您也未曾回去,早就该团聚,都怪我一直忙,没能考虑家里的情况。既然父亲在京城,母亲也不在了,哥哥也成家,自然都应该过来孝敬照顾父亲!”
“我让人找处宅子,距离家里宅子近些,大哥带家人过来,也好方便住下,家里原先的宅子确实太小了,听说大哥已经两个孩子,二哥也快要成亲的,定然是住不下的……”
“娘娘不必费心!家里银子还是有的,我在兵马司的俸禄不算低,且陛下提高京官待遇,我也算是受益者!你二哥读书也不行,如今在那京华茶坊做事还算认真,那安老板是个大方的,给他不少报酬,买银子的钱早就够了!我们临近的那处宅子,房东要回老家,我让人问下,如果他们愿意卖,刚好买下来,两处院子挨着,也可打通做一处方便!”
鲁廉献急忙说道。
他以前是个急性子,如今做了这国丈爷,倒是越发谨慎起来。
他其实早就有意想让大儿子过来!大儿子功夫不错,如今在老家卫所做事,如果能进这京城有个差事,彼此照顾也好。
只是想想自己的身份,还有自己师爷的鲁忠先前的嘱咐:这新皇和新皇后都是明事理的,但是也是眼里揉不进沙子,不喜欢自作聪明那种。老爷,咱们要做的是事事汇报,他们觉得咱们谨小慎微、懂事,就会更觉得愧疚咱们,就会更加帮助咱们。
您看!二少爷读书一般还不想进兵马司,不喜欢武职,娘娘就直接安排进了那茶坊,我去了那茶坊,爷,那就是新皇和皇后的产业!
“父亲不必抄心,房子的事情,女儿自然会安排,哥哥如果来了,我听说他在卫所做事,不妨到时去兵马司,也算是轻车熟路,这事我会跟陛下说说,只是因为女儿身份的原因,还请父亲和哥哥低调行事……陛下举贤不避亲,只要哥哥努力,定然也会被重用!”
“多谢娘娘!我们定然低调,至于你大哥哥,他留兵马司弄个差事就行,不必……”
鲁廉献急忙说道。
他的两个儿子跟自己一样读书不行,大儿子功夫还可以,就是性格有些直,他担心万一真跟着陛下,做了什么事情……毕竟他真正的身份,新皇可是一清二楚的。
鲁廉献自认为在战.场上英勇无比,胆量也不错,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面对如今的新皇的时候,总是有些怯意。
“父亲为何这么见外?可是陛下先前下令剥夺外戚的爵位,父亲……”
“不是!当然不是!”
鲁廉献急忙解释道。
奶奶的,他现在想把儿子弄到京城都有些诚惶诚恐,担心自己新皇会以为自己借助假岳父的身份狮子大开口!
哪敢有想法跟那些外戚弄个什么侯爷、伯爵当当!
他可是知道那张氏兄弟是什么下场。听说如今他们在沧州的日子可是很不好过的,他就是为了自己的儿子,也不敢那样想。
“你们谈什么?谈的这样热络?”
鲁廉献正要说什么。
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在头顶响起。
第469章 新国丈的态度
“陛下!”
“陛下!”
鲁廉献下得一哆嗦,躬身就要下拜。
“岳父大人,都是自家人,不必拘礼!”
秦邵有些想笑。
他自认为对鲁廉献一直算是比较和颜悦色,只是这人如今每次自己都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他倒是有些怀念当初在安陆州的时候,鲁廉献那种肆意不忌的性格。
朱佑去逗弄孙子孙女玩。
人年纪的时候就会对孩童表现出热烈的宠爱,这也就是所谓的隔辈亲。
自己的孩子年轻的时候朱佑倒是没这么和蔼可亲过。
说到底是人年轻的时候对外面的世界无限的向往,一心关注事业,心思没放在家庭上面。
年纪大了,经历了世事变化,一切都开始看开,回归本心。
秦邵招呼鲁廉献坐下,拉家常一般谈了五城兵马司的工作,又谈了城门布防问题。
“按说应该让你领兵实现早年的抱负,只是你如今年纪也大了……”
秦邵不经意地收到。
鲁廉献早些年一说打仗就兴奋,他还节的当初安陆州保卫战的时候,鲁廉献那勇猛的架势。
“陛下谬赞了!臣性格急,不喜文官办公需要废脑筋的工作,早些年也就是牢骚而已!如今年纪大,我的腿脚也不是很好,去了边疆那里估计也就是添乱,尸位素餐!如今在这兵马司,每日带人巡城倒是惬意,这活很适合臣干!臣能力也不是很强,但维持这京城治安,还算能做到,就是有一日蒙人敢来犯,臣就是年纪大了,砍杀几个蛮蒙不成问题……”
鲁廉献急忙说道。
今日因为算是皇家私人家庭郊游,鲁忠自然是不能跟着的,鲁廉献出来的时候,忠仆鲁忠一再叮嘱自己家老爷低调行事,谨言慎行,把自己估计降得很低很低。
“会哭的孩子有奶吃!爷,您越故意委屈自己,新皇他们会更加觉得咱们可怜懂事,给咱们的就会越多!”
鲁廉献已经出门了,鲁忠还在后面跟着喊。
惹得鲁廉献对他一阵臭骂。
不过鲁廉献这人有个优点,那就是虽然他说话臭,不耐烦,但很听得进人的意见。
“陛下,父亲年纪也不小了,大哥还在老家不能跟前尽孝,如今快要到年关了,大哥想进京来看下父亲以进孝意,已经好几年没曾见了。”
韩瑾蓉在一旁说道。
“额?怎么不早说?家庭团聚父慈子孝乃人间幸事,怎能两地分离?赶紧送信让他们一家快速进京,以免耽误过年团聚,对了,我听说大舅哥功夫不错,王寅,你那边可有位置?”
秦邵看看王寅。
“陛下,不必那么兴师动众,鲁浣他就是一介武夫,在卫所供职,锦衣卫都是陛下.身边之人,很有能力才……我就想着他来了如果没差事,在五城兵马司作为小护卫就行……”
鲁廉献急忙说道。
“锦衣卫倒是一直缺人,只是都是些跑腿的差事,不知……”
王寅看了眼秦邵,心领神会,立即说道。
“爷不用太急,大哥还未到京城,五城兵马司虽然俸禄不高,活计倒是清闲,锦衣卫俸禄颇丰,只是工作相比较重些,能力要求也高,每个人的选择不同,且等大哥来了之后,看他自己的选择,找活总要找自己喜欢适合的,方工作起来顺遂。”
韩瑾蓉走上来说道。
她这样说给了每个人转圜的余地,鲁廉献感激地看了眼韩瑾蓉这个“亲闺女”。
鲁忠说皇后虽然不是亲闺女,但他们现在都是捆绑在一起的,不是亲闺女胜似亲闺女,只要他们不跟皇后离心,做太离谱的事情,事事商量,定然是少不了对他们照顾的。
果然如此!
喜欢听了皇后的话,直接拍板说在理,直接就按照皇后说的做。
过了几日,宫中有人直接将鲁廉献看中的隔壁宅子买下来送到府上,并且派人帮忙去接大儿子一家,这当然已经是后话。
……
万岁山折腾了一天,众人回宫。
朱佑则带着王图等人去了京郊庄园。
秦邵本想让他进宫看看,他却说那里跟个牢笼一样,自己在那里住过十多年,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还是觉得京城庄园住得自在。
秦邵想想老太妃还在庄园,也只能随了他意思,孩子们倒是很粘朱佑,秦邵干脆让韩瑾蓉带着一起去庄园那边。
老婆孩子去了庄园那边,秦邵的日子到时候显得有些清净。
“爷,安永贞那边说新打了几只野鸡和兔子,准备在院子里搞烧烤,你要不要去?”
第二日忙了一上午,中午食过午餐,看了一些折子,秦邵觉得有些无聊。
重阳节三天假期,百官都放了假,想想外面这会儿也热闹,秦邵的工作积极性倒是有些降低。
最近要的忙的事情也不少,来年开春的会试要举行,监考和总理官员的认命需要他拍板。
另外,武举会试第一届年后也要同步进行,考场布置,考试内容统筹等等都递交上来,让他做决策。
所以,尽管重阳节放假三天,昨日从万岁山回来,他已经开始批阅那些折子。
另,沿海需要出海的私人船只审验工作已经完成,什么时候出海,如何管理规整,各地市舶司已经将意见和策略递交上来,需要他给出批示。
奶奶的!
人站的位置越高,身上的责任越重,秦邵终于明白这话的原因了。
他的惆怅,王寅似乎看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