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孙儿根据奇门之道推算,父亲是中了藏在五谷之精之中的毒……应该是酒水的问题,与吃食无关。”
“只是奇怪,若晚宴饮的是一样的酒,为何只有父亲他出事了……”
就在朱雄英说完这句话的时候。
门外守着的何礼,传来了声音。
“陛下,殿外有人通报,礼科给事中铁铉求见……”
朱元璋一听,皱起眉头道:
“铁铉?”
“他一礼科给事中,如此深夜来见咱作甚?”
“不见。”
朱元璋话还未落音,朱雄英就开口劝道:
“爷爷,铁铉此人,孙儿亦有所耳闻……”
“都说他性情刚决,机敏过人,如此大才,必不可能在这种时候来找不痛快,肯定是有什么重大之事要禀报。”
“不如见上一面?听听他有什么要说的。”
朱元璋还是很听朱雄英的劝,虽然他对于铁铉要说什么并不知道,但既然大孙子都开口了,那就没有不见的道理。
老朱对朱雄英道:
“也好,铁铉此人,熟通经史,还懂兵法,颇有才能,今日咱便让你看看……你若能入眼,找机会收入麾下。”
接着,对门外道:
“让他去武英殿等咱。”
门外的何礼又道:
“陛下,铁铉请求在文华殿面圣。”
朱元璋一听,摇了摇头:
“要求还挺多。”
“要不是看在咱大孙子面子上,咱就让人拿棍子赶他出去了。”
“罢了罢了,就让他来此吧。”
……
铁铉来到文华殿外,跪拜在台阶之下。
寒风刮过他的身躯,他身着单衣却没有丝毫颤动。
见到此状,朱元璋便不由得对这个年轻臣子有些刮目相看了。
“起来。”
朱元璋坐在了朱雄英搬来的椅子上,紧了紧衣袍,问道:
“有何事见咱?”
“速速说来。”
铁铉拱手回道:
“启禀陛下,此地不宜多说,还请陛下寻一私密之室,臣有要事相告!”
朱元璋看向了一旁的朱雄英,似乎在询问他的意思。
朱雄英微微点头。
于是。
老朱便开口道:
“既然如此,那你便进屋来说。”
“若非重要之事,咱可就问你罪了。”
说罢。
起身,负手入殿。
朱雄英搬着椅子紧随其后。
铁铉从台阶下站起,抖了抖衣袍,也跟在后面入了殿。
殿门关闭。
铁铉见到屋内躺着的太子遗体,立马又跪了下去。
“说吧,到底何事?”
铁铉双手拱起,目光中透露着坚毅之色,一字一句道:
“禀陛下,臣身为礼科给事中,照例巡查贡酒之时,发现膳部司官员,对宫内贡酒曾有调离的记录……”
“这批贡酒,曾在六日之前调离宫中,运往不知何处,后在两日之前又被此官员运回宫中,交予御酒房。”
“而昨日上元节宫中晚宴所用之酒,便是这批不知去向的酒!”
“臣……臣恐此事与太子之薨有所关联,便翻阅各籍,终于在记载西域古术的书册中找到一种下毒之法,此法之毒下在酒中无色无味,常人饮之并无干系……”
“但若长期服用提神丹之人喝了,便是剧毒!毒亡之时,毒液化脓堵住咽喉,使人呼吸不能……仅有一炷香的时间可以从尸首胃中检查出毒液……随后毒液便消发不见,再也查验不出!”
第205章 查!给咱彻查
朱元璋脸色的表情,逐渐变得冷若冰霜。
就连站在一旁的朱雄英,都感觉到了一股彻骨之寒。
朱雄英心里清楚,看来自己的爷爷,是真的动怒了。
“如此说来,是有人精密计划,害死我儿子的了?”
朱元璋盯着铁铉,声音低沉地问道。
铁铉连忙伏地道:
“陛下,臣所查之结果,皆指向太子乃是他人所害。”
“此事若不查明,恐太子不得瞑目啊!”
朱元璋闭上双眼,深呼吸了一口气。
接着。
睁开双眼,强压心中的雷霆震怒,道:
“查!当然得查!给咱彻查!”
“铁铉,咱现在就命你彻查此事……你与锦衣卫一起给咱查。”
“不用有任何顾虑……不论查到是谁,咱必定办了他!”
铁铉连忙拱手道:
“遵命!陛下!”
朱元璋气得粗气直喘,太子自己身子骨本就不行,多年熬夜使得其身子精气神都不足,便常年服用提神丹。
此事,宫中几乎所有人都知晓,也不是什么大秘密。
可竟然有人,利用此点,设计杀害他……简直令人发指!
朱元璋知道这样的真相之后,气得眼冒金星。
若不是自己的孙儿回来了,估计此时他已经被直接气背过去了。
这时。
朱雄英对着朱元璋抱拳道:
“陛下。”
“臣愿领命,与铁铉一起彻查此案。”
“还望陛下恩准。”
朱元璋看了一眼朱雄英,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这种事情让臣下去查不就行了,你一皇长孙凑什么热闹?还故意隐瞒了自己的身份?
不过。
老朱还是很宠爱自己大孙子的。
既然朱雄英都这么要求了。
那老朱就会陪他演下去。
“那好,咱就给你这次机会。”
“查此案之时,以你为正,铁铉为副使……你们二人,皆为钦差,如有胆敢阻拦你们调查者,五品之下,可先斩后奏,三品之下你们可自行定夺关押,事情若牵连皇亲贵爵,亦可押候审问!”
说完这话,朱元璋看了一眼文华殿中一面墙上挂着的宝剑,将其取下,递给了朱雄英道:
“此乃咱当初亲赐太子的尚方剑,你们二人执此剑查案,剑出,则如朕亲临!”
朱元璋这回,算是给了朱雄英和铁铉极大的权力。
铁铉也是意想不到,他意味深长地打量了朱雄英一眼。
接着。
两人一齐向朱元璋抱拳道:
“臣,遵旨!”
……
一夜过去。
第二日清晨。
朱雄英和铁铉二人,出了皇宫,直奔礼部衙门而去。
在礼部的一间僻静的屋子里。
朱雄英见到了铁铉所说的那位,偷偷将皇宫中贡酒调出去又运回来的小官。
此时。
这名小官正被五花大绑在一个柱子上,嘴里塞着湿布,处于半昏迷半清醒的状态。
铁铉看向朱雄英,拱手道:
“还未请教上官名讳?”
朱雄英想了想,笑道:
“弓长张,人言信,字彦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