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他也只能重新骑上马,赶上了马车,如实回报道:
“殿下,微臣无能,不能将前辈请来。”
说着,又将自己和钟老的对话如实与车内的两人交代了。
交代结束之后还不忘低头请罪。
听完何礼的话。
朱雄英倒没怪罪他的意思,他知道这种前辈高人都有自己的脾气。
既然不愿来乘车,那就没必要强迫了。
只是有些可惜。
朱雄英本还打算在同车的时候,找机会推演一下钟老的。
不过这也不急于一时,以后有的是机会。
“好,我知道了。”
“你也不用自责,这事也不怪你,前辈自己不想来,没啥好怪罪的。”
何礼听到朱雄英没有怪罪他的意思,松了一口气,但他心中有愧,于是更加用心提防起四周的环境来。
马车内。
朱雄英放下窗帘,对朱元璋笑道:
“这何礼似乎变得谨慎多了。”
朱元璋哼了一声,道:
“办事不力,若是还不小心谨慎,下场可不会好。”
“雄英,以后你若御下,要记着恩威并施。”
“下面的人事办好了,可以给好脸色,但也不能太过。”
“事没办好,就得让他们知道事情没办好的后果……必要的时候,该让人害怕就得让人怕你。”
“这样他们才能一直记得要为你办事,并把事情办好。”
朱雄英点了点头,朱元璋别的不说,御下之术还是很牛的。
爷孙俩正在马车内说着。
官道上。
迎面奔来一骑。
那人手提长剑,不断地扬鞭催促胯下骏马,所路过的地方都扬起了一阵尘烟。
看着对面有人奔来,为了防止意外,赶马的车夫停下了马车。
何礼、胡威两名侍卫也连忙催马上前,挡在了马车之前。
马车内。
朱元璋察觉到马车停了,便开口问道:
“为何停下?”
马夫连忙回道:
“禀老爷,对面过来一人一骑,且手中持剑,吾等怕来者不善……”
朱元璋打断他道:
“一人一骑你们怕什么?”
“咱们走咱们的。”
“再拖下去,今日天黑都到不了扬州府。”
见皇帝都下令了。
那马夫只好再次扬起鞭子,马车继续前进。
两名侍卫极为小心地盯着来者,生怕那人突然发难。
不过。
正所谓怕什么来什么。
就在那人即将与马车路过的时候。
只听“啪”的一声。
马上的汉子直接被座下马匹给摔在了地上,那马似乎受了惊,扔下主人之后立即跑开了。
尘土飞扬之间。
那从马上摔下的汉子,怀中似乎跌落出了许多银两和一些书册。
这一变故,让车中向外望去的朱雄英看愣住了。
怎么回事?
碰瓷吗?
这种后现代技术活,在这个时代就有了?
面对如此突发情况。
两位侍卫连忙驾马,挡在了那人与马车的中间。
生怕再遇到面摊老板那样怪异的人……假装晕倒,实则准备暴起伤人。
等了半晌,看地上那人毫无动静。
车内的朱元璋有些不耐烦了。
“去看看人死了没。”
何礼回了一声“遵命”,便下了马,提着刀小心翼翼地靠了上去。
对了,这次他学聪明了。
用早已准备好的一块厚布蒙住了口鼻。
看着地上躺着的人,何礼用刀侧拍了拍他的脸,喊道:
“喂?别装死啊!信不信我一刀砍了你?”
地上的人毫无反应。
何礼见此,便俯下身去,用手指探了探那人的鼻息。
“还活着,不过鼻息很微弱。”
神奇的是。
这话不是出自何礼的口中。
而是来自于骑着毛驴的钟老。
一旁的胡威惊奇道:
“前辈隔着这么远,就能感受到他的鼻息?!”
钟老很随意地说道:
“这很简单,你要是炼个几十年内家功夫,也能做到。”
说着,钟老驾着毛驴,走到了地上那人身边,扫了一眼道:
“身中六处刀伤,都是新伤,估计在三个时辰之内……能坚持跑这么远,这小子的命蛮硬的。”
这话让朱雄英不由得皱起了眉头,道:
“光天化日,官道之上,怎么会有人受刀伤?”
“难道前方有悍匪出没?”
钟老答道:
“一般的匪徒可没这样的好刀……这六处刀伤不是一人造成,大约是三或四个人砍出来的……”
“看起来这些刀的铸造手艺极为接近,刀锋样式也相似,像是官兵的佩刀。”
朱元璋听闻之后,在车中开口问道:
“那此人就是被官兵追捕的逃犯了?”
朱雄英眼尖,通过马车的车窗看到了地上掉出来的那本册子,便指着说道:
“把那册子拿来我看看。”
何礼连忙将那册子拾了起来,递到了窗口。
朱雄英接过一看,上面密密麻麻地写着许多记录:
洪武十三年六月,扬州卫千户赵泰初私挪军屯军粮一千六百二十三石,卖得白银一百五十五两。
洪武十三年七月,扬州卫百户余卓强行索要所内士兵上交月钱,共收得白银二十九两。
洪武十三年九月……
……
朱雄英只是稍微看了一眼,便明白了这是个账册。
记载的,全都是近几年扬州卫几位千户百户不法所得……
其中,千户赵泰初、百户余卓的名字,出现得最为频繁。
且各种贪污索贿、欺压良民百姓之事不计其数……
让人看了,不禁怒从心起!
第52章 名将之后,忠肝义胆
“账本?拿来给咱看看。”
朱元璋看朱雄英的脸色不太好,连忙说道。
朱雄英将那账本递给了朱元璋,老朱看了几眼,神色剧变,那脸上的皱纹都气得抖了起来。
合上册子,老朱拧眉道:
“这些狗官,好大的胆子!”
“咱给他们军中官位,是让他们这样欺辱下属,鱼肉百姓的吗?!”
朱雄英冷静地说道:
“爷爷,这件事还待查证,也不一定就是真的。”
说着。
朱雄英又转头看向马车窗外那晕倒在地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