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不悔红着脸,正声嘶力竭的嘶吼。
“不是我!!!”
一旁跪倒在地的工头,左右脸颊上各有一个血红的大逼兜印记,此时也委屈抬头,哭诉道:
“燕捕头,您不能翻脸不认人啊,当初不是您拉着小人说的吗?一定要用上好的材料,表面上不能看出任何破绽。”
“老子说的是用上好的材料,你他娘的这用材料了吗?好歹你也用一点啊,狠啊,你这个工头太狠了,砖头都扣空了。”
燕不悔咬牙切齿,攥着拳头就要上来再给这家伙爆锤一顿。
听不懂人话吗?
什么玩意就是他指示的。
他疯了啊?
钱都是府尊大人掏的,自然是能用多好用多好,这帮工匠倒好,最后算下来,就特么用了几块砖。
真能省啊。
“您最后不是特意嘱咐小人,说修缮所用的钱财都是上面出的吗?这话小人难不成还能听错了?”
工头也委屈的不行,极力辩解。
自己干了一辈子修缮工作,一句话该怎么理解,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这还能有错吗?
“行了,本官听明白了。”
陈县令头疼捏着眉心,无语看着面前两个人。
好家伙。
两个大字都不认识几个的糙汉,给他在这上课呢?
一句话,还都领悟出别的意思了?
“大牢坍塌,班房坍塌你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命你为县衙重新建造,可能办到?此次按正常建造,再胡乱揣摩上面意思,等牢房建成了,你自己给你自己找个地方。”
“能,能办到,大人放心。”
工头忙不迭磕头谢恩。
“还有你!”
陈县令话锋一转,指着燕捕头怒斥。
“瞅瞅你最近都干了些什么,别以为本官都不知道,活都让方平安干了,你是早上勾栏听曲,中午勾栏听曲,晚上勾栏听曲,不行的话,你别当捕快了,我看你去勾栏唱曲就不错。”
燕不悔羞愧低下了头。
那还能干啥啊?
现如今的云翔县,就是去巡街,那都没什么事干。
曾经的时候,没事还能在街上找几个泼皮教训教训,现在倒好,整个县城的泼皮,都特么跑到饮食一条街去打扫卫生去了。
干的那叫一个热火朝天。
这也就算了。
听说城内其他街上的商户,已经准备联名向衙门建议,所有管理制度全部同饮食一条街一样,尤其是大的一些商户,甚至愿意在缴纳基础赋税的前提下,多出什么所谓的管理费。
燕不悔听了,整个人都不好了。
原来问这些商户要钱的时候,那叫一个艰难。
怎么轮到方平安后,一个个上赶着交钱呢?
“看看时辰,犯人也应该带到春阳县了吧?抓紧时间建造大牢,要是等方平安回来抓了人,再没地方关押,以后的犯人就到你二人家中去。”
陈县令冷哼一声,丢下一句话,挥手让二人离去。
重建事宜安排完。
总算是能清净几天,必须得出去看看自己养的那个小妾了啊。
好久了已经。
自从上次被偷之后,再没见过。
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燕不悔,你娘子病了吧?”
刚刚准备离开的燕不悔,一听这话,脑瓜子嗡的一声。
哭丧着脸转身凑过来。
“大舅哥,按道理来说,我不应该说这话啊,不过……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你就是想出去看小妾,回回能不能换个理由啊?”
说起这个,燕不悔是一把鼻涕一把泪。
羊毛也没你这个薅法啊?
“您是月月出去,月月都用我娘子病了这个理由,你知道家姐都给我说什么?说我娘子是不是要不行了?咋每个月都病呢?”
“真的,您换个理由成吗?”
陈县令尴尬笑了笑,还能有什么理由啊。
自己这个妻子,在家中真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除了没事举个大石,舞个长枪之外,那真是贤妻良母中的典范。
而在外面,也就燕不悔一家的亲戚。
“要不下午你病一次试试?”
燕不悔:“???”
“我怕被我姐给打死,您又不是不知道,小时候我要是敢多哭一声,提着我就丢河里了,我不敢,是真不敢。”
两人对视一眼,相顾无言。
咋办?
“报!”
忽然,门外传来一声大喊。
只见慕戎喜模样相当凄惨,鞋都跑没了一只,一瘸一拐冲进来,这次连头都没磕,张嘴就准备大喊。
“别急。”
陈县令低吼起身,抬头看了看慕戎喜后方。
嗯。
就这家伙一个人回来了。
这种模样,必然是路上出了大事。
“你等等,让本官心里有个准备。”
深吸了几口气,陈县令这才端坐在凳子上,抬手示意慕戎喜可以讲了。
完犊子了。
还去看什么小妾。
肯定是路上出事了。
莫非是所有杀了方平安等众多捕快,又给跑了?
“大人,粗大事了。”
“嗯,说重点,本官一看你,就明白肯定是出大事了,说吧,到底怎么了?本官应该扛得住。”
陈县令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就是可惜了方捕头。
人丢了,最多也就是个渎职之罪,有府尊大人在,还有补救的机会,大不了再把人抓回来就是了。
可方捕头要是没了。
这……
“方捕头……方捕头请大人尽快赶往春阳县,最好也叫上知府大人,春阳县令勾结捕快搜刮民脂民膏,我们赶到县衙的时候,百姓冲击衙门,已经把两个人绑起来,准备弄死了啊。”
慕戎喜按照方平安交代的,如实交代了起来。
“估摸着这一会,春阳县令怕是要没了。”
“说实话……”
对于自己县衙这些捕快,陈县令可谓是非常了解了。
连头都没磕,说的话敢信?
“特娘的,你说实话,大人那是外人吗?出事了,有他顶着呢,你怕什么?”
燕不悔上去踹了一脚,恶狠狠道。
“那我……那我可照实说了。”
“说,让平安别怕,天塌了有咱大人。”
“方捕头带着我们一众捕快把春阳县县令给抓了,现在恐怕,已经都关大牢里面了。”
待慕戎喜说完后。
燕不悔傻眼了。
啥?
你们把县令给抓了?
咋抓的啊?
对方那些捕快都是傻子啊,眼睁睁看着你们抓?
“扑通!”
两人正要抬头望向陈县令的时候,只见对方两眼一翻,直挺挺倒在了地上。
“大人,大人,你不能晕啊,你晕了谁顶啊?我们特么也顶不住啊,大夫,快叫大夫!”
?
第36章 老阴阳人秦知府
春阳县衙。
气派的县令小院内。
方平安望着搜刮出来,清点完毕的银子,犯起了难。
不由皱眉望向了春阳县令跟那个什么韩捕头。
怪不得曾经有句话说的好,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
虽然有些夸大其词,但说的绝对没错。
就拿眼前这两个人来说,一个是县令,大康品级最小的官了吧,从家里地窖搜刮出来的银子,足足有近两万两。
旁边那个捕快少一点,那也有一万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