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在这种天气下,鞑靼部的骑兵们要比明军的头脑更加清晰。
战场冲杀,自然是朝着对方的军旗所在冲杀。
军旗一倒,军心便散。
尤其是在这种天气下。
可面对那来势汹汹的鞑靼部骑兵,陈懋将军丝毫不惧。
来一人,杀一人。
来一双,杀一双。
刀刃都砍卷了,依旧没有丝毫的退意。
而伴随着越来越多的明军靠拢,这里的情形也渐渐稳定下来。
可是在这之外,陈懋都不敢想象。
很快。
在那大风之余,一场大雨开始挥洒。
狂风骤雨之下,整片大地尽是血肉尸骨。
而在另外一边,同样的情景也在那五军营的十万大军之中所发生。
汉王朱高煦满身的铠甲已经被那血水染红,就是那漫天的雨水一时间竟也洗刷不尽。
此时的汉王朱高煦没有了往日那嬉笑,脸色阴冷如山中凶虎一般,满脸的暴戾之色。
黝黑的脸庞上,任由那雨水挥洒,眼都不眨一下。
站在那战车之上,一只手拽着那军旗的汉王朱高煦,那战车的四周已经遍布鞑靼士兵的尸体。
犹如站在了那尸山之上一般。
就当那朱高煦的身后,一名从地上爬起来的鞑靼部士兵捡起一把弓箭,准备朝着那站在战车之上,十分醒目的汉王朱高煦射去时。
一把钢刀,瞬间在他的后脖颈上砍下。
鲜血四溅的同时,一声惨叫吸引了那战旗战车之上的朱高煦。
却见那老三,赵王朱高燧,骑着战马将刀一抬,对着那老二朱高煦喊道:“老二!你又欠我一条命!”
喊完,便再次带着自己身边仅剩下的百余骑,在这混乱之中冲杀着。
不得不说,这老三朱高燧还是很有本事的。
虽然他可能没有老二勇猛,没有老大太子稳重让人放心。
但他也有其特殊之处。
如今他身边的百余骑兵,可是如今整个战场上,唯一仍旧保持着骑兵建制,可以发起冲锋的小股骑兵。
在他们的腰间,每个人都系着一根绳索。
就这么硬生生的在那漫天风沙的恶劣天气下,保证了他身边百余骑的建制。
在如今这混战的局势下,更是如入无人之境,带人四处冲杀。
不过伴随着目视条件转好,漫天的风沙在雨水之中消失,他们之间绑着的那些绳索也统统斩断。
而与此同时。
就当那战场之上的局势再次成为一片混战之际。
身处中军的老爷子朱棣,顿时便又下令,命那英国公张辅亲自率领十万五军营步兵,朝着那战场之上冲去。
如今虽还有风雨,但在没有了那些风沙之后,将士们还是能够冲杀的。
眼看着在那风沙之后,明军虽然损失惨重,但依旧有一战之力,牢牢牵扯着一部分鞑靼兵力,明军就要合围,将一部分的鞑靼部骑兵全部留下的时候。
一道喊声突然在那战场上响起。
“撤兵!”
随之,一阵阵草原部族独有的号角声响起。
同时,那高喊之人也率领着之前在其它方向故作疑兵的两万骑兵,朝着英国公张辅所率领的十万大军冲了过去。
他们要为战场上的那些人争取逃离的时间!
正在与敌交战的汉王朱高煦、赵王朱高燧,以及那陈懋将军,也在交战的同时观察到了场中的局势。
见那些鞑靼部的人要逃。
损伤了这么多将士的他们,又如何甘愿放他们逃离。
纷纷高声喊道:“杀!他们要逃!绝不可放任贼寇离去!”
这样的喊杀声伴随着第一个人喊出,顿时在整个战场上弥漫。
明军瞬间开始了反扑。
力争将最多的敌人留下。
而那英国公张辅,不愧是跟随朱棣多年的名将,打下安南的名将。
面对那两万骑兵的阻拦,整个十万大军有条不紊的开始改变战阵。
长矛兵和刀盾兵抵在最前,其后的两万长矛兵开始运动。
朝着那两万骑兵的侧面围了过去。
在兵力优势之下,整个十万大军犹如一个敞开的口袋,就看你敢不敢来。
敢来,你这两万骑兵就也得留下。
绝不给你沾了便宜后轻松逃离的可能。
那率领两万骑兵的也先,冲在军队的最前面。
在看到那明军摆开的阵势后,在距离明军不过区区数百米时,立马便调转方向,朝着另外一侧逃离。
眼见那鞑靼部的骑兵不敢冲来,英国公张辅顿时号令大军,继续开始朝着战场之上冲了过去。
他们早一步抵达,明军就能少损伤一些士兵的性命。
就能多留下一些草原部族士兵。
只不过,骑兵到底是骑兵,那也先率领的两万骑兵在阻碍了英国公张辅的合围态势后,便立马调转矛头,冲着那战场之中冲杀了上去。
如今明军的人数几乎连十分之三都不到。
逃的逃,死的死。
在那两万骑兵的冲锋下,战场瞬间便被划分开。
那些在得到了撤退命令的鞑靼部骑兵们,也纷纷开始朝着远处飞奔而去。
至于那也先,也没有再敢回身冲锋,因为在看到刚刚那英国公张辅摆出的阵势时,也先很清楚,只要他们的骑兵进入到他们的战阵当中,可没有第二场风沙再给他们逃离了。
此刻的中军内部。
老爷子朱棣阴沉着脸。
那一支两万人的骑兵,这么一阻碍,虽说没有耽搁太多的时间,可却让无数本该留在这里的鞑靼部骑兵们逃了出去。
不是他朱棣想不到用骑兵。
而是之前明军当中的所有骑兵都已经派了出去。
整整七万多的骑兵。
都在那一场风沙之下逃的逃,死的死,根本没有呈建制的骑兵存在。
而那战场之上,伴随着英国公张辅所率领的十万大军赶到。
整个局面也渐渐稳定下来。
只是,这一场战斗的结果却并不如他们所料。
伴随着那战场上最后一些鞑靼部的骑兵被击杀,所有明军的士兵们也都退了下来。
一身黑色铠甲的汉王朱高煦,满身是血。
一旁的赵王朱高燧、大将陈懋,也都差不多,甚至连那樊忠头顶那头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丢了。
没有了往日那御前营统帅的威风,但满脸的血迹,却使其人看上去不仅没有因为头盔的丢失感到有丝毫的狼狈,反而会因为其一身的血迹让人感到惊恐,感到畏惧。
可是,在回去的路上,所有人都没有说话。
没有战胜鞑靼部骑兵后的高兴和激动。
反而十分的压抑。
此时那中军的大营内。
又何尝不是如此。
老爷子朱棣阴沉着脸,站在那龙椅旁。
下面的众多将领没有一个人敢说话的。
在那战场上的众人纷纷走进时,老爷子朱棣依旧没有说话。
倒是那大将陈懋、赵王朱高燧,率先便来到了那中军大营的中央,对着那龙椅旁的朱棣说道:“罪臣陈懋(朱高燧),向皇上请罪!”
不仅是他二人,那樊忠此时也是来到了老爷子朱棣的面前,说道:“臣督战不力,请皇上责罚!”
瞧着这场中的情况。
一旁站着的汉王朱高煦以及英国公张辅也在回来的路上了解了之前皇上朱棣说要监斩这两位骑兵主将的话。
虽然他们都清楚,皇上那个时候这么说并不是真的要斩杀他们。
而是逼迫骑兵回攻。
但既然这话是从皇上的口中说出来的,但是事权从急没有办就算了,如今回了营,还是要主动请罪的。
但看着他们,那汉王朱高煦自己清楚战场上是什么情况。
发生那样的事情,真的不能怪他们。
这草原上的风雨来的就是这么怪异,顷刻间便狂风四起,致使将士们伸手不见五指。
顷刻间又风雨加交。
而如今呢。
一场大战结束,却突然雨过天晴了。
这能怪他们这些将领吗?
在那样的情况下,呼喊声传不出去,人都看不见,如何带兵。
随即,那汉王朱高煦便跪在了老爷子朱棣的面前,说道:“皇上,这营骑兵主将虽然有错,但还罪不至死,那风沙太大,儿臣在上面,军令也是传不至第三人。”
“况且二营主将都没有丝毫的怯战,都在那战场之上坚守到了最后。”
“还望皇上明鉴,能饶过他们。”
听着下面人的这些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