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瞻基伸手在胡善祥的脑袋上揉了揉,说道:“就你聪明,来,倒酒,陪我喝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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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当朱瞻基与那郭济交谈完,与胡善祥喝着小酒时。
岂不是在那京城的皇宫之内,他那老爹朱高炽也正与老爷子朱棣谈着事情。
“爹,那浑小子虽然是长孙,可到底是年轻了些,有时候难免做点出格的事情出来。万一到了什么地方遇见几个不开眼的家伙,儿臣是真怕他有个好歹啊。”
在自己太子妃面前一直都说着安慰话的朱高炽,如今到了老爷子的面前,才敢将真话说了出来。
虽然此行朱瞻基都在南直隶内,但南直隶有多大,有些偏远的地方就是坐马车也得三四天。
正所谓穷山僻水出刁民,这句话他们老朱家可是最清楚的。
要真让朱瞻基碰到这么几个,杀了那些虽然容易,可这儿子可就救不活了。
所以,为了自己儿子的安全,朱高炽亲自来了一趟皇宫,就是为了想要老头子能派点人手过去。
最起码弄个百十来号的护卫,保证长孙的安全。
“您看.....是不是以爹你的名义先给各地下份旨意,让他们沿途保护好瞻基那孩子?另外,再从宫里,或者京城里调些人手过去?”
朱棣坐在那龙榻上,一边瞧着桌子上的折子,一边抽空瞅那老大两眼。
正当朱高炽见老头子不说有些急了的时候,朱棣这才缓缓开口道:“你以为就你这个当爹的关心大孙子的安全,我这个当爷爷的就不管他了?”
见朱高炽若有所思的模样,朱棣这才转过头继续说道:“人已经派出去了,东厂出去了几百人,在朱瞻基那小子沿途的所有驿站城池暗中保护,只要那小子不跑到南直隶外面去,就出不了意外!”
老头子这话说的斩钉截铁。
见老头子暗中早有安排,朱高炽的心中也是长长出了口气。
不过,他还是有些担忧道:“有爹你在暗中安排的东厂探子,儿臣自然是放心的。但爹,有时候那人心难测啊.....为了以防万一,您再下个旨意?”
在朱高炽看来,朱瞻基这一行所能遇到的危难不外乎就是两个。
一个来自于那些乡野之中的危险。
这一点既然有了东厂的探子在,必然不会出现什么太大的意外。
而另外一个,便是大明朝内部的那些权贵官绅。
万一朱瞻基什么地方将他们惹急眼了,暗中使个什么招呢。
若能有老头子的圣旨下去,想必这些人也该明白其中的味道。
如此一来,自己那儿子的这一行,自身的安全定然不会再有任何的问题了。
然而,面对朱高炽的话,那老头子朱棣却是皱着眉头瞅了他一眼,说道:“旨意?大明朝的皇长孙出去,还需要朕下旨意才能保个安全?笑话!”
“朕此次为何要那东厂暗中保护却不暴露?此次新政推行不仅对我朝廷而言事关重大,对那小子又何尝不是一次锻炼的机会。既然他愿意到那地方去磨砺,我们又何必过多的干预?”
“玉不琢不成器,天天放在你的太子府里,这倒安全,有用吗?”
说这话的同时,老头子也是想起了自己当初在军中被那徐达大将军打板子的事情。
他朱棣之所以能在军中受人尊敬,可不是靠着他当初那皇子的名头。
如今他那大孙子也一样,既然他愿意,就让他去做,好好磨练一番,在知道地方上的事情不好办后,就会乖乖的回到京城。
至于朱瞻基所说的,他自己去地方上督办......
督办个屁。
那些地方的官员有那么好糊弄的?
所以朱棣压根从开始就不认为朱瞻基能在地方上做出什么样的成就。放他离开也是为了磨砺。
后来想将他留下,也是不想让他去吃那苦。
可他既然去了,那就由着他了。
而那朱高炽在听着自己老爹的话后,顿时撇了撇嘴。
也不知道谁天天将那大孙子放在身边,怕这儿伤着,怕那儿碰着。
要说对那孩子的娇惯,谁能跟他老头子比。
一个长孙,天天跟他爹,跟他叔叔叫板。
这后边要是没有他老头子在做靠山,每次出事都堂而皇之的娇惯纵容这孩子,还拉偏架,动不动就臭骂他们仨兄弟一顿,那小子早不知道挨多少板子了。
能养成如今这没规矩的习惯吗?
现在倒好了,说他这个当爹的娇惯了......
朱高炽无奈的摇了摇头,对自己家这老头子,他也早就习惯了。
见老头子既然心里惦记着这事,他也就不再多管了。
只要老头子惦记着这事,想到了安全的问题,他朱高炽还真不怕老头子不管。
哪怕今儿自己就是不来,那老头子自个儿想起来也会把事情给做的妥妥当当,最起码那安全是绝对不会出问题的。
“那行,爹您忙吧,儿臣退下了。”
在朱高炽离开后,朱棣斜着眼瞅了下,顿时摇头笑了起来。
第90章 折戟沉沙?不存在的!
咕咕咕~
随着一阵清脆刺耳的鸡鸣声响起,朱瞻基也在那府衙的小院儿里醒了过来。
相比于自家在京城里的太子府,这府衙的小院倒显的更加静谧安宁。
有一种前世小时候在农村家里生活的感觉。
就当朱瞻基刚刚起身准备换衣服时,胡善祥已经带着打好的热水洗脸盆走了进来。
瞧见醒来的朱瞻基,一只带水的手撩了下额前的秀发,说道:“殿下,热水打好了,早膳府衙的人一早也送了过来,殿下洗漱一下后吃点东西吧。”
瞧着此时犹如村里农妇一般的胡善祥,感觉她在脱掉了皇宫宫女的锦衣后,倒显得越发漂亮质朴了。
朴素的衣服下,洁白的肌肤,勤快的动作,给了朱瞻基别样的感觉。
见朱瞻基一直盯着自己看,胡善祥不由得露出了疑惑的目光。
“殿下?”
在胡善祥的呼喊声中,朱瞻基缓缓回过神儿来。瞧着她那脸上疑惑的目光,不由的露出了尴尬的表情。
眼神闪避之余,忙应了一声:“好,我知道了。”
原本还很疑惑的胡善祥,在瞧见朱瞻基那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躲闪动作时。
立马便明白了什么。
脸色泛着红晕的同时,心里却止不住的高兴。
早前在的秦淮河畔住了一晚后,第二天醒来的她发现自己身上的衣物都很完好,她还以为是朱瞻基嫌弃自己,或者对自己没有兴趣。
虽然后来所发生的事情都打消了她这个疑惑。
可对于那一晚朱瞻基的选择,她还是有些耿耿于怀的。
毕竟她也是一个女人啊.......
可当她在感受到刚刚朱瞻基看自己那眼神时,早前的种种猜测也瞬间消散了。
甚至在心里头还泛着一丝丝甜。
起床、洗漱、早膳、晨练......
忙碌完每天早上固定的事情后,朱瞻基便带着胡善祥朝着这镇江府中溜达去了。
镇江府西边毗邻应天府,又临近长江,在河运为最便利运输方式的时代,镇江府也算是得天独厚了。
加上毗邻长江,水资源丰富,长江支流不少都延伸在镇江府境内。
最适合种植水稻。
属于江南八府一州之一,自古便是富庶之地。
其面积虽不大,但每年为朝廷缴纳的赋税却不少。
除了当地本就富庶之外,也有毗邻应天府,朝廷管辖方便,吏治清明的原因。
毕竟作为南直隶下辖的十五府、四直隶州之一,镇江府不像其它行省,上面有布政使司管辖。
南直隶的所有州府全部由朝廷六部直接管辖。
行走在镇江府的街头,虽说无论是街道还是两侧的房屋高低都与京城无法相比,但正是因为基础建设相对逊色,街道较窄,所以这场面上的行人更显得热闹了。
也要比京城更加能够代表如今大明朝百姓的生活。
与胡善祥并肩行走在这街道之上,感受着近在咫尺的人来人往,朱瞻基似乎也融入到了他们中间。
虽不像这些百姓们一般,单纯为了生存而不断的到处奔波着。
却也能亲身的感受到这一切。
小贩儿们的叫卖、行人们口中的家长里短、哪里的布料便宜、哪里的米价最贵.......
有时候决定一个人对生活所在地的亲切,往往并不是看你来自于哪里,反而就是因为这些闲杂的小事。
某某街开了家客栈、村东头那是老赵家的祖屋、怡红楼和醉花楼哪家姑娘漂亮......
最起码知道哪里逛窑子不会被抓不是.....
就当朱瞻基想的这些,嘴角不由自主的露出淫笑时。
一旁的胡善祥顿时拍打了一下他的胳膊:“你笑什么呢?怎么这个表情?”
闻言,朱瞻基赶忙摆了摆手:“没,没什么.....”
瞧着朱瞻基那心虚的表情,一旁的胡善祥撇了撇嘴,也不再理他,转头瞧见了那流经镇江府的一条河流上,一条红色的戏班船正停留在岸边的码头上。
在那戏班船的甲板之上,不少的戏子正穿着内衣,在那甲板上练着晨功。
“公子,是戏班唉!”
胡善祥眼中放光的呼喊道。
瞧着她那高兴的模样,朱瞻基转头问道:“想听吗?”
胡善祥自然是坚定的点了点头,可想到如今还是清晨,哪有戏班在这大早上唱戏的。
一时那小脸上顿时浮现出了略微失落的神情。
可朱瞻基却说道:“想听,咱们就去听。”
说着,便拉着胡善祥的小手朝着那码头上走了过去。
来到那戏班船的甲板之上,随便找了个人问道:“班主呢,在吗?”
那人瞧了两眼朱瞻基和身边的胡善祥,疑惑的问道:“有事儿吗?”
“内人想听听戏,看能不能给唱一场。”
见朱瞻基这么说,那人却摇了摇头:“听戏到晚上来,哪有大早上听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