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谢长孙殿下提携!”
闻言,朱瞻基轻笑一声,说道:“这都是你该得的,你若没有这份才能,我就是硬把你扶持上来,也没有任何的作用。往后种种可还要看你自己了。”
对于朱瞻基的嘱咐,那郭济并没有说什么,而是再次朝着他躬身一拜说道:“微臣定不负长孙殿下提携之恩!”
朱瞻基点点头,嘱咐了一下明日出发,要他赶紧准备好挑选随行人马后,便将其打发了。
就当朱瞻基等人在镇江府的新政推行事务结束后,低调的筹备起接下来继续推行新政事务的同时。
那汉王朱高煦所在的凤阳府却是热闹了起来。
在汉王朱高煦绝对的强权之下,那些凤阳府的官员们也是被逼无奈、
如今已经不是为了政绩不政绩的着想了,而是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
一些凤阳府的官员看不惯汉王朱高煦如此的行径,觉得这样的事情有违自己的信条,亦或者抱着对汉王朱高煦施压的想法,竟然主动到了朱高煦的面前要求辞官。
还表现的大义凛然。
可是,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他们的辞官请求朱高煦不仅没有阻挠,还在答应了他们的辞官请求后附赠了一件礼物。
那就是他们自己的脑袋。
七名辞官的凤阳府官员,朱高煦眼都没眨一下,便命人拖下去砍了脑袋。
按照他朱高煦的话,我家那大侄子为了新政推行都砍了四十几个人的脑袋,这七个人的脑袋根本不过瘾,还放出话去多来几个人给他过过瘾。
遇见这种压根百无禁忌的浑不拎,那些官员是毫无办法。
至于朱高煦所说的让他们多去几个人,傻子才会去主动献上自己的脑袋。
同样,他们也不敢轻视那朱高煦曾经所说的话。
若是一个月内完不成,他们这些人的脑袋要全部带走。
被逼无奈之下,他们为了保命,此时已经是再没什么顾及了。
至于得罪不得罪那些当地的宗亲、权贵、官绅,那已经是往后的事情了。
一个月后过不了朱高煦这一关,他们一个个还谈什么往后。
这些个读书人也算是红了眼,照着镇江府的法子,便直接套皮干了起来。
今天一家,明天两家,后天就是十多家。
对此,朱高煦非但没有任何的阻拦,还颇为欣赏。
因为他实实在在的看见了那些耕地数目的疯狂增长。
抄家一个,多则几十万亩,少的也有数万亩良田。
加上抄家带来的影响,一些小地主,豪绅,纷纷赶来报备。
毕竟和抄家相比,交点银子又算什么事。
况且他们本身的耕地量又不大,多缴也缴纳不了多少,那些权贵之所以不缴纳,实在是因为手里的耕地太多了。
别说是摊丁入亩后的土地税了,就是以往的赋税,加一起也是一笔非常可观的数目。
所以他们才真的是舍不得缴纳。
而且这笔巨额银子是每年都要缴纳。
若只是缴纳一次,或许给点银子,他们又怎么会真的与朝廷硬碰硬。
短短的一两天内,那凤阳府的度田令推行也是进展飞快。
让那汉王朱高煦是整天露着一张笑脸。
见谁都是笑呵呵的。
并且还大张旗鼓的将此事宣扬出去,甚至命人暗中故意往外传播。
还一封奏折,将近期的进展送往了朝廷,交到老头子朱棣的手中。
朱棣虽然在看到这折子的时候并没有任何的表情,但或许是为了照顾这傻儿子的情绪,还是给批复了俩字。
不错。
而朱高煦在得到这俩字后,更像是得了什么宝贝似的,隔三岔五闲了就拿出来瞧瞧。
不过也能理解,他朱高煦这一辈子都在为了让他爹能够认可而努力着,如今好不容易在这处政上得了这么俩字,他如何能不珍视如宝。
可就当镇江府以及凤阳府在度田令的推行上都搞的声势浩大,进展飞速时。
那负责督办南直隶西南部的杨士奇,却倒了血霉。
本来这次下到地方亲自督办新政推行,该是展现其才能的时候,可他怎么也想不到能碰见这么俩货。
一个提着官绅的脑袋推行度田令,一个是提着官员的脑袋推行度田令......
倒是他这位内阁首辅,原本靠着稳扎稳打,逐步分化的手段,在那庐州府干的挺好。
短短不到半个月的时间,便完成了百万亩的土地登记和备案。
这份成绩就是随便从朝廷里揪,也没多少人敢说能在半个月内超过他的成绩。
可他就是再厉害,碰见这么两位也是歇了菜。
尤其是那汉王在凤阳府的事情他也听说了,按照那汉王自己的计算方法,砍个脑袋平均能多十万亩的耕地登记。
两千两百万亩,砍个二百二十个脑袋就够了。
这比打仗要简单.....
瞧瞧,这说的是人话吗。
那长孙殿下朱瞻基虽然也靠的是强势的手段,以强权硬推。
可是人家最少还有策略,杀鸡儆猴用的就是他杨士奇也颇为叹服。
可那汉王压根就是用脑袋在堆。
也别什么杀鸡儆猴了。
咱就这么一个个来,杀够两百二十个,我就收手.....
一个不求多,但一个也不能少。
可无奈又有什么办法呢,他杨士奇又没有这两位的魄力、胆量和资本。
只能是老老实实的按部就班,按照自己原有的计划,一点点的逐步蚕食。
只是他这么费心费力的干下来,心里头却始终提不起劲儿来。
眼瞅着人家的度天令推行的数目‘蹭蹭蹭’的往上涨。
自己这里却跟挤牙膏似的,这心里能痛快嘛。
就这还是最近随着镇江府那边的消息传过来后,有些地方上的权贵官绅们意识到了这次朝廷的决心,所以没敢再僵持。
第93章 咱就说,你们就不能坚持一下?
反正早晚都要报备,还不如现在就做了,省得哪天那朱小屠夫过来,连报备的时间都不给他们。
当然,杨士奇在无奈的同时,也不是真的就什么都不做了。
不能学那两位,但他杨士奇也不笨。
如今新政度田令是在整个南直隶进行推行的,又不是光在西北和东部。
既然如此,杀人他杨士奇不敢杀,也杀不了,但借势他还不会吗。
东部的大胜,北面的人人自危,可都是他能借助的。
随即,杨士奇便命人召集了整个庐州府的官员,以朝廷法令为由,以凤阳府和镇江府为例,给所有人讲解此次朝廷的决心和力度。
并且通过这些官员们的嘴,向整个庐州府的权贵官绅们施压。
虽然这些地方官员们对杨士奇这位区区四品官员并不感冒,可奈何另外那两位实在厉害。
这血淋淋的例子摆在眼前,他们也不敢不当回事。
还有那些权贵官绅们,每日都能听到某某地的某某府被人抄家了,一个两个也就当个谈资一笑而过了。
可这越来越多的消息传来,他们又怎么会不害怕。
一时间,庐州府的度田令的推行,进展也是加快了许多。
一日后。
镇江府衙门外。
朱瞻基、胡善祥、郭济以及那些被选拔上来的随行官吏和护卫,一早便聚集在了府衙外。
至于那些新提拔上来的镇江府官员们,原本是想要来送行的,可是却被朱瞻基严词拒绝了。
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朱瞻基本身就不喜欢这种流于表面的客套。
要真有心,就在镇江府里做出点成绩来,将心思也都花在新政推行上。
同时,朱瞻基还嘱咐过他们,此次镇江府的度田令虽说几乎完成,但并不代表事情就结束了,之后摊丁入亩等策令还等着推行。
作为新政推行最早的他们,如果在之后的新政实施上出了问题,或许成绩难看,他们这些人是怎么上去的,他朱瞻基会怎么把他们一个个再拉下来。
在这些天与朱瞻基之间的交往过程中,他们一个个也都稍微对这位长孙殿下有了些了解,自然是不敢将这话当成耳旁风的。
如果真的在今后的新政实施当中出现了什么问题,亦或者给这位长孙殿下丢了脸面,那么这位长孙殿下是真敢将他们一个个再从当前的位置上拉下来了。
这一点,没有人质疑。
在离开镇江府后,朱瞻基这一行人,已经从来时的三个人变成了一百多人。
100名的护卫,30多个随行官吏,以及朱瞻基、胡善祥和那郭济。
他们这一行人或骑马、或乘坐马车或步行。
因为交通工具的不统一,导致了他们的速度要比来时慢了许多。
倒不是说在整个镇江府内弄不来的100多匹马,而是因为他们接下来的目的地是在镇江府北面的扬州府。
镇江府与扬州府相隔了一条长江。
顺着长江,他们可以通过长江的一条支流直达扬州府内。
所以为了避免麻烦,并没有给这些护卫们都配置马匹,不然过河时还得考虑这些马匹怎么运输。
清晨一早出发,到了午时,便已经到了扬州府府署驻地所在,江都县。
当然,也是因为江都城距离长江所在很近。
眼瞅着那扬州城越来越近,站在甲板上的郭济顿时与身边的朱瞻基说道:“殿下,这江南八府一州,长江以北只有这扬州府和那淮安府,这二府疆域乃是江南八府一州中最大的,此番若能将此二府的度田令贯彻彻底,整个江南便胜局已定了。”
听着郭济的话,朱瞻基又何尝不知道这些。
此次之所以选择扬州府为接下来新政推行的第二目标,正是因为这个原因。
此番镇江府的事情想必已经流传出去了,这扬州府与镇江府隔江相望,其中官员权贵就算不怕,也得留三分敬意在。
虽说扬州自古便是富庶之地,其中权贵更是多不胜数。
推行起来难度必然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