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栓子,将我朝服拿来,开中门,迎圣驾!”
嬴政既出动了銮驾,就一定是有什么极为重要的原因。
无论怎样,他必须盛装迎接,方显稳重!
门外,胡亥看着大门,冷笑:“本以为嬴高回咸阳后,生活还算可以。”
“不想……这段时间没来,竟会落魄成这个样子。”
“这门墙,怎么都破损掉了?”
百里奕接上:“失去了封地,仅靠俸石,想来用度比较紧张吧。”
“相比于公子您的府邸,紧邻阿房宫。”
“这次我们能将奏折快速呈上,不也是因为如此。”
胡亥更是得意:“嬴高的奏折呢?也递上去了?”
“没听说有什么动静。”
大笑:“估计,现在他正窝在家中,绞尽脑汁的想法子呢!”
“以他那稳如老狗的性子……你说,会不会他连漠北的山脉,地形都给查个明白,甚至连下雪的原因都要查清。”
“然后再通过计算,确认出最终所耗人数,按照人头征募劳力?”
“臣以为,此事极有可能发生!”
“毕竟,那公子高总是喜欢做这些毫无意义的事情。”
胡亥嗤笑:“没准!他现在正在为钱粮发愁,居住在这种府邸,估计他连吃饭都成问题。”
“清姑姑那边,可不是谁的面子都卖!”
能将寡妇清请动,参加苍亭文会。
虽最终结果不甚理想,但这也侧面证明了胡亥的能力。
为此,胡亥引以为豪。
看了一眼墙皮脱落的府邸,百里奕鄙夷:“公子此言甚是,他绝对没钱!”
两人直接将自己当做了胜利者。
一旁同行的太仆卿王阜将一切听了个正着。
并未多说什么,只是不断摇头,等待看戏。
嘎吱。
正门大开,公子高身穿朝服,摆上香案,率众叩首:“儿臣不知父皇驾到,多有怠慢。”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少扯那些没用的!”
大步从銮驾走下,嬴政直入府内。
抻着脖子闻了闻,疑惑到:“什么东西,这么香?”
“尉缭,你跑这又来吃什么了?”
尉缭赶紧抹掉嘴角的油质:“这……陛下也清楚,老臣就好这一口。”
“吃可以,正事你要是敢给朕耽搁了!”
尉缭惶恐,下拜:“臣时刻谨记,不敢忘记!”
“行了,一边去。”
“让朕看看,你们吃的都是什么。”
大步上前,来到众人身后的石桌旁,毫不在意的从那残缺的叫花鸡上撕下一块。
入口。
荷叶清香,鸡肉软糯。
“嗯?”
“这东西……”
“有点意思!有点意思!朕尝尽天下美食,竟不知道鸡肉还可做成这般味道!”
“好吃!好吃!”
说话同时,嬴政双手并用,大块大块往口中塞着鸡肉。
见状,公子高连忙提醒:“父皇,您这么吃,没吃出精髓啊!”
“精髓?”
“此鸡贵在裹在肉中的汤汁,您这么一撕,汤汁全都流尽了……”
嬴政抬头:“你吃个东西,也这么多讲究?”
“这可是儿臣最后的倔强!”
嬴政按照公子高的方法,将整只鸡捧起,毫无形象可言的一口咬下……
负责记录起居的吏官连忙扭头,不敢将心中这段:始皇三十三年!初冬!与公子高府中啃鸡……的话语记下。
“不错!这么吃,果然比之前还要入味三分!”
“嗝~!”
打个饱嗝,拿起桌面的酒壶,对嘴就灌,腹部顿时传来阵阵火辣感。
“过瘾!”
“高儿,你府上的吃食,可是比朕的阿房宫还要好!”
“将你的厨子给朕一个,以后就让他做这个……”
尉缭提醒:“叫花鸡。”
“对!叫花鸡!”
“此物,当可设为我大秦国宴之美食!”
一旁胡亥咽了咽口水,试探询问:“三哥,你一天都在家吃鸡?”
“父皇不是让咱们想一个能运粮的办法吗?”
“蒙恬将军麾下大军,可还在河套等着粮食呢!”
“三哥你就全然不顾,只是在家享受……这,是不是有点不太妥当?”
太仆王阜出列:“陛下,钢锭……”
嬴政凝视了对方一眼:“高儿,你那个钢锭,到底是何物?可是镔铁?”
“难道,你已掌握它的冶炼方法?”
“将实物取来,朕要看看。”
百里奕上前,讥讽到:“陛下!镔铁自春秋发现至今,能炼造它的人少之又少。”
“请陛下,治公子高欺君之罪!”
王阜出声反驳:“百里大人,您这么说,是不是太武断了一些?”
“本官虽主管马政,但也知晓,凡事未见真容,不可妄下断言!”
被自己人王阜怼了一句,百里奕一脸懵逼。
“哼!我不和你争辩,事实真相如何,一看便知。”
嬴政见状:“高儿,看到没?东西还没拿出来,百里奕与王阜这俩家伙就吵起来了。”
“还不赶紧将东西给朕拿出来!”
“难道,你想看他们打起来吗?”
“这个……父皇,目前这钢锭的冶炼还不够成熟,咱们不如再等等……”
“不行!”嬴政怒视:“你真当朕什么都不知道吗?”
“怎么,难道……你不想将它拿出来?”
第26章 这什么鬼地方
面对盛怒的嬴政,公子高没办法了:“冶炼厂在城外荒村,父皇若是想看,还请移驾。”
始皇出行,规模浩大。
千名黑甲军护卫,銮驾从咸阳大街走过,左右百姓皆跪地叩拜,高呼万岁。
从城内走出,队伍速度快了许多。
胡亥不怀好意凑上:“三哥,一会你若是拿不出让父皇满意的铁……钢锭,那欺君之罪,可就要被坐实了!”
“现在的话,还有机会,只要你肯和我服软认输,那我就帮你去向父皇求情。”
“父皇向来最宠爱我,这种小事,只要我胡亥开口,绝对不是问题!”
百里奕愤恨道:“有些人,就是喜欢自不量力,竟然编造出了如此荒谬的谎言,以骗取陛下信任。”
“百里奕,你说话客气点!”
主辱臣死,尉缭大怒,直接开怼:“你这腐儒,不过区区一笼中雀!”
“整日自付有万般韬略,实则贻笑大方,每日只会青春作赋,皓首穷经!”
“笔下虽有千言,胸中却无一策!”
“徒然贻笑大方矣!”
“尉缭老贼,你找死?”
这顿猛怼,痛失爱子的百里奕顿时爆发。
要不是始皇帝的銮驾就在前方,绝对要当场上演全武行。
老贼?
别的都承认,尉缭绝不认老!
尤其,还是在这个比他还大了两岁的百里奕面前:“百里老狗,你才找死!”
说罢,拉住缰绳,凑近到百里奕身边,一记飞踹送上。
銮驾内的嬴政,仅仅听到外面隐约传来一声惨叫。
眉头微皱,却并未多做理会。
越走越远,越走越偏。
倘若带路的不是三皇子公子高,嬴政都怀疑是有人要设计伏击他。
“高儿,距离你那地方,还有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