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闻匈奴追兵即将来袭,胡亥再也顾不得抱怨。
想都不想。
就任由托亚将他抱在怀中,驾驭着战马,随钟离昧狂奔离去。
后方。
因头曼幼子成功脱逃。
本还磨磨唧唧,踌躇不前的匈奴各部贵族,纷纷一马当先。
疯狂摔打马鞭的同时。
口中,更是咒骂连连。
万名骑兵狂奔,尘土飞扬,大地震荡。
前方。
亦是出现了数骑的身影。
仅见此一幕。
匈奴各部贵族,就已兴奋到连连呐喊。
“追上了!杀光他们!”
“为大单于复仇!”
头曼幼子乃头曼钦定的继承人。
虽其尚未成年,但却深得匈奴王庭支持。
今!
头曼一死,此子必将上位。
谁若能在此时立下大功,例如替头曼复仇等事,定会得到极大的声望,乃至头曼幼子的信重。
之后么……不过就是一乳臭未干的小崽子。
只要一朝得势,今后还不是随便拿捏!
这一刻。
莫说那些年轻气盛的贵族。
就是其王庭内,几名年老的贵族,同样是焕发了青春,驾驭战马冲刺的速度,甚至还远超旁人。
彼此之间,距离越来越近。
众匈奴人眼中或暴虐,或仇恨,或兴奋的目光,亦越发明亮。
可就在此时。
轰!轰!
又是几声爆炸响起。
战马受惊,扬蹄嘶鸣。
纵匈奴人马术了得。
仓促之间,也同样难以驾驭。
几名倒霉着,更是被直接掀翻了马背,惨死在了后续同伴的马蹄之下。
一阵混乱。
终于稳住了阵势。
前方,哪里还有敌人的影子。
“怎么办?”
几名带头的匈奴贵族对视,目光皆露迟疑。
“这些汉人太过狡诈,如果继续深追,恐遭埋伏!”
“不错!这些可恶的汉人,竟然还乔装成了我们匈奴人的样子,实在太狡猾了!”
“我等已经尽力!接下来,让各部族人去追就好!”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这句话,匈奴人虽不懂,但也可体会其大概意思。
就刚刚那一阵爆炸。
莫说普通的匈奴族人。
就是一名倒霉的年轻贵族,此刻也同样被踩成了肉泥。
同伴的惨状历历在目,他们岂敢贸然深追。
彼此对视,确认眼神。
几名匈奴贵族不约而同的下令。
在派遣其所部勇士继续追击的同时,他们却是纷纷调转了马头,直奔王庭而去。
追击敌人,是为了增加声望,换取一个为大单于复仇的名头。
返回王庭。
商讨今后的权利分配,这才是一个聪明人的选择!
然而。
当一众匈奴贵族返回王庭的时候,这才发现。
就当他们率众离去之际。
王庭内部,竟再次遭受到了敌人的偷袭。
无数出栏的牛羊,在王庭内四散而逃。
无数族人,皆倒在地上痛苦哀嚎。
略作询问。
得知的结果,都是有一支匈奴人突然杀到,对王庭内部大肆破坏。
惊闻此言。
一众匈奴贵族来不及多想,直奔头曼幼子所在王帐。
“王子!”
“王子您怎么了!”
掀开帘帐。
刚刚才清洗一空的王帐内,再次充满了刺鼻的血腥之气。
头曼幼子,惨倒在血泊当中。
被几名匈奴贵族搀起,头曼幼子虚弱的抬起手臂,将那枚一直被他攥在手中的令牌掏出:“冒顿……是冒顿那个卑鄙小人,杀了我阿达,还偷袭了咱们王庭……”
一句话说完。
壮志未酬的头曼幼子,亦追随他父亲的脚步,撒手人寰。
看着断气的匈奴王子。
几名贵族面面相觑。
“怎么办?”
又一次。
众人陷入了茫然当中。
片刻的沉默。
一名年老的贵族率先开口:“这些应当都是秦人的诡计,咱们千万不能上当!”
“不错!只有秦人方能制造出这种酷似旱雷之物,此事当与冒顿无关!”
“这些该死的秦人,他们是想让我们匈奴陷入内乱!”
众匈奴贵族纷纷附和,继而破口大骂。
然而。
在骂了一通之后,众人又陷入了沉默。
一名年轻的贵族试探开口:“咱们……要迎回冒顿王子吗?”
头曼挂了。
他的继承人也挂了。
硕大的匈奴,一时间竟成了群龙无首之局。
莫说游散在草原各处,几十上百万的匈奴族人。
就是他们这些生活在王庭的贵族,谁又真能做这个可服众的主事之人?
除了!这名年轻贵族口中所言的头曼长子,那个被他们定义为叛徒的家伙,大王子冒顿!
听闻此言。
几名匈奴人再度对视。
继而。
目光转移到了那枚被鲜血染红的令牌上面。
一抹狠辣,浮现在最早发言的老贵族脸上:“这一切,都是冒顿那个叛徒做的!”
“他杀了大单于,又杀了他的亲弟弟!”
“他,已不配再做我们伟大的匈奴人!”
“咱们必须要召集各部,集匈奴全部人马,灭了那个叛徒,以慰老单于在天之灵!”
犹如醍醐灌顶。
在场众人,皆是双眼一亮,继而狠狠的咒骂起来。
不约而同。
众位匈奴贵族纷纷出帐,一边哭嚎匈奴痛失大单于同其继承人,一边悲愤下令,召集草原匈奴各部,集大军西征,讨伐冒顿!
另一边。
胡亥几人,亦成功逃离匈奴人搜捕,与章邯、百里奕等平安会合。
趁着胡亥与百里奕君臣相惜的当口。
章邯来到了钟离昧身边,悄声道:“如何?”
“少府放心,大事已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