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前,王离将军派多人于左车左右。”
“左车唯恐被王离探知,故一直都不肯明言。”
“还望……”深深的一鞠,李左车诚恳道:“郡守勿要怪罪!”
看着面前诚恳下拜的李左车,上谷郡郡守心绪急转。
就在此时。
李左车再道:“王离所部,其真正目标,并非东胡,而是夫余!”
“夫余?”
“对!”
“按照始皇令,王离在居庸关内做屯兵假象,就是为了麻痹东胡,使其调大军防备。”
“实则!”
“暗度雁门,由东胡后方突进,先灭夫余,再配合蒙恬中路军,对东胡行以包夹之势也!”
咕噜!
口水猛的吞咽。
上谷郡郡守在李左车这一番解释下,更是听的头皮发麻。
作为赵人。
其复国的希望,全部都寄托在了素来与之交好的东胡身上。
若东胡真因此大意,被王离偷袭,直接从其境内横穿,先不说夫余是否会被一战而灭之。
就是东胡自身,怕也将损失惨重。
而为东胡提供情报的他们,亦将因此引来对方的怨恨。
到了那个时候,还谈什么借东胡之力复国。
真敢脱离大秦。
怕秦军没来,怒火万丈的东胡大军就将先行冲关。
想到怕处,上谷郡郡守额间的冷汗更是狂流不止。
“李军侯,我尚有急事……”
随意的说了一句。
郡守丝毫不顾及自身形象,带着一众食客就大步离去。
看着上谷郡郡守离去的背影,李左车淡然一笑。
待对方走远,更是对左右吩咐:“告诉兄弟们,准备收网!”
“喏!”
左右皆领命而去。
很快。
离去的郡守,就将此间发生的一切,告知了尚在府中等待消息的公子歇。
听闻此言。
公子歇同样大惊。
在大堂内转了一圈又一圈,亦想不到什么办法,公子歇急切道:“郡守,现我当如何?”
“公子!”
“以臣之间,李左车可信!”
“不若……公子您去亲见他一面?”
“我亲自去?”
“对!”
点了点头,郡守继续:“从此前的几次试探中,可得知,李军侯当知公子存在!”
“故,唯您亲见,方可获其心也!”
“可是这……”
郡守说的没毛病。
但身为赵国王室子孙,在上谷蛰伏了多年。
突然让他现身,还是见一个秦将……
“公子!”
在公子歇迟疑的目光中,郡守再拜:“李军侯,乃我大赵武安君李牧之孙,当为我赵之栋梁,可信也!”
一句话说完。
怕不够,郡守再度补充:“此王离行假道伐虢之举!”
“无论最终战果如何,我等亦会因此而恶了东胡。”
“李左车麾下兵甲,将为我大赵未来之倚靠!”
连翻劝解。
终于让踌躇的公子歇下定了决心。
蹒跚的脚步不再。
面上的犹豫亦渐渐消退。
来到桌前,公子歇狠拍了一下,沉声道:“那就劳烦郡守,将李军侯请来我府吧!”
“既然要见……”看了一下左右:“本公子,自当以国士代之!”
“公子明见!”
上谷虽为大郡。
但无论李左车下榻别院,还是公子歇的豪宅,均在临近郡守府的内城。
不一会。
上谷郡郡守就去而复返。
对比之前假惺惺的献媚。
这一刻,更是添了几分真诚。
看着满脸热切的上谷郡郡守,李左车故作不解:“郡守,这大晚上的,咱们到底要去哪?”
“李军侯还请稍待!”
“等咱们到了地方,您自知!”
满是期待的点了点头。
李左车嘴角微微上扬。
在郡守的带领下,不过就是绕了两条街,李左车就看到了这栋此前就多次路过的奢华府邸。
才一走进院内。
数名身穿赵服的食客就迎了出来。
仅见此一幕,李左车的心神就已开始颤抖。
随着深入。
越来越多的食客出现。
相互恭维的同时,大堂内,一面色白净的中年男子,正携一贵妇,几名幼童相迎。
看到此人,李左车更感恍如隔世。
一瞬间。
就仿若回到了曾经,看到了那仍屹立于世间,号称可凭一己之力,挡秦万军的战国七雄,大赵!
“李军侯,久违了!”
李左车面上的激动做不得假。
一直都死死盯着对方。
待看到这一幕,公子歇彻底放下了防备,大步由堂内走出。
看着热情的公子歇。
李左车的脑海中,却是闪过了祖父李牧被诬陷处死的画面。
旋即。
更是浮现出了那永远都云淡风轻,万事皆在其掌控之间的公子高。
一个哆嗦。
此前的激动,立时不见。
李左车的目光,再次变得无比清明。
定定的看了一眼公子歇,李左车淡然一笑:“赵之余孽公子歇!”
“我们,确实是久违了!”
一句话。
引得公子歇面色大变。
左右食客,更是纷纷以手扶住了兵刃,做出了随时欲击的准备。
可还不等他们有所反应。
李左车,就已厉声大喝:“来人!将这些叛贼,统统给我拿下!”
话音落地。
先是护卫在李左车身边的几名秦军暴起。
在斩杀左右食客的同时。
无数秦军,竟是突然由府门外杀入。
准备不及。
一众食客顿时被杀到大乱。
上谷郡郡守,赵公子歇,均不可置信的看向李左车。
“你……”
“我?”
讥讽一笑:“我乃大秦高公子门下,李左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