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要轻敌,要是对手从海上来,你可是真够你喝一壶的。”说罢,岳和声手指头在熊津的五座炮台上点了点。
“原本计划还有三个月才能完成,体仁,把城里面存储的私房钱都拿出来,无论如何,一个月时间,必须要全完,明白了吗?”
“喏。”贺人龙躬身应承。
“最后,我的建议是哪里发生的我们就在那里把这件事情给解决了。送回到京师,送到陛下的面前,算了把,陛下手中的麻烦事可要比我们多多了。匡千户,温大人,这几人能榨出来什么样的油水,那就全看你们的了。”
第二三四章 炉边谈话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正文卷第二三四章炉边谈话第二三四章炉边谈话
这一场会谈结束后不到一天的时间,大明纺织和农耕机械修理厂的门口就来了一个奇形怪状的人。
他句偻着身子,从后面几乎看不到头颅。当你转到他面前的时候,你才会发现他的脑袋已经落在了胸膛的前方的位置。从右眼睛开始,整个左头顶直接瘪下去了一大块,像是一个泥巴捏的娃娃头被狠狠地摔在了地上一般。
昨天他还在一个准备联合后金的使者的朝鲜官员的家中,和这名官员做着亲切的交谈。大半夜就被人从睡梦中叫醒,连夜带了回来。
走到门口,他才把头顶上面带着纱幕的斗笠卸了下来。门口的几个守卫早已是见怪不怪的神情。大家都知道,这名叫做柴四棍的人原本是东厂番子中最豪爽,也是手脚功夫最好的一位小伙子。
在一次追捕的行动中,他刚刚跃上高高的屋顶,就被人一弩箭射中左眼眼眶,然后就从屋顶上直直的倒栽葱一般地撞到了石板地面上。
当时,周边看到这一幕的番子,没有一个人想到要去查看他的伤情。在场的每个人都认为他一定死定了。谁知道这一仗打得是天昏地暗,直到第二天中午,大队人马回来清理战场的时候,才听到了他微弱的呼救声。
当时就把他送到了东厂大夫的手中。谁知道,脖子移位,半个脑袋壳粉碎,加上一支羽箭贯穿了整个左眼,这些伤别说是集中在一个人身上了,就是分开在四个人身上,按照大明军医的水平,这四个人也早就死的凉透透的了。
谁知道柴四棍在军医的药房中睡了三个月,却又活着走出来了。_o_m
从那一刻开始,对于这种阎王都不收的人,东厂之内再也没有人敢轻视他。
而柴四棍也性情大变,从一个豪爽开朗的小伙子,变得阴暗而猥琐,也再也感受不到别人身上的痛苦。对于外人来看这样的容貌加上这样的性格,无疑成了人生的阻碍。
可是这是东厂啊,这样的柴四棍终于迎来了自己人生的第二个春天。从那以后,阴暗的牢房就成了他的家。对于别人来说,无论是多么冷酷的酷吏,其实都是按压住了自己人性***情的那一面。可是对于他来说,完全就没有这样一回事。
很快,牢房中个子最高,大明官话也说的最好的西洋人莫顿就被带到他的身边。
伤痕累累的莫顿看到了久违的蓝天和太阳,还有那么一点点不可思议。他知道自己死定了,但是对于他来说,死又有什么关系,这不过是光芒会给与自己的奖励而已。
只要死亡降临,他就可以离开这个完全没有神明光芒笼罩的愚昧和无知的国度。人人都爱他的瓷器和丝绸,还有那些徒劳的教徒们徒劳的在这片土地上传播着自以为是的声音。这可真是够蠢,莫顿不禁想到。
只有一种方法可以打破这种愚昧和无知,那就是让这个统一的王朝散落开来。
散落成一个个小小的城邦,那才是神希望看到的这个世界最美好的模样。不是吗?
城堡中将居住着神和神的使者,而这些勤劳善良的大明人完全可以居住在养蚕房,纺织厂、田野上和瓷器作坊之中,他们就是神和神的使者最好的奴仆。
莫顿还在回想着大明主教的开示。
不用太多,每一名神的使者有两千名大明奴仆就好了。对了,那时候应该不叫大明了,他们自己好像就有自己的名称。秦?齐?这些语言发音都太奇怪了。
迈着神圣的步伐,虽然手脚都被死死的捆着,但是这完全不能阻碍他享受这难得的太阳的光芒。
柴四棍换了一身的麻衣。
莫顿的个子太高了,他有些够不着莫顿的脑袋,但是没有关系,他示意旁边的护卫将莫顿手上的镣铐打开。
然后,
柴四棍用两条细细的铁丝,将莫顿的两个大拇指捆了起。
来。然后,勐地向下一拽,从手指上传来的剧烈的疼痛,让还在享受阳光沐浴的莫顿惨呼了一声,一下子就蹲了下来。
这时候,他才发现这个像是恶魔仆人的一般的大明人,正在地上生起了一小堆的篝火。
他吝啬的只用了几根拇指一般粗细的小木片搭建了很小的一个小火堆,蓝白色的火焰在朝鲜初春的清冽而寒冷的空气中显得似乎没有一丝丝的温度。
莫顿撇了撇嘴,准备站起来继续享受自己的阳光。自己死都不害怕,为什么要蹲在这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一般地大明人的旁边看他玩耍这些小把戏。
莫顿刚想要做出一个站起来的姿态的时候,柴四棍抡起手边的一根圆木棍子就敲到了他的小腿的迎面骨上。
位置拿捏的很精准,莫顿痛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莫顿是吧,既然叫做莫顿,那就莫急。”
两只手的大拇指被牢牢的用细铁丝拴在一起,莫顿只能用抖动来消除自己小腿上的痛苦。
火焰总算是调整到了一个柴四棍满意的大小。
他这才用一只眼睛,半个鼻子和歪斜的嘴巴挤出来一个自以为是的笑容,温柔地讲一个饼子放在篝火上烤着。
匡和顺带着两个番子,像是捧着珍宝一般捧着一大叠文书来到了后院之中。柴四棍看到了他,不再顾得上烤饼子,而是小步跑到了匡和顺的面前。
“这些文书对东厂很重要,对朝廷也很重要。他们不知道为了什么,在咱们不知不觉的情况下,收集了这些资料。我们要弄明白这件事情,就要先弄明白这些文书中写的是什么。清楚了么?”
“一定要小心,不敢损坏了。”
柴四棍努力的抬起头,挤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
“千户放心,交给属下就好,他一定会用生命来给咱们翻译这些文书的。”
“前面几个行刑司的老手都遇见了问题,他们每一个人都在撒谎,说的都不一样。”
柴四棍挣扎着努力向天仰头大笑了一下,这才朝匡和顺施礼道:
“千户放心,属下保证他翻译的每一个字都是正确的。”
“千万用心。”
说完这个,匡和顺才示意两个番子将这些文书小心的放在地上,还一并将十几支红蓝铅笔也放在了地上,说完话,他就转身回到了屋子里面。
回到了屋子里面,匡和顺看到了同样坐着喝茶的温体仁。
“怎么样?”
“且等着吧。”
“君子远庖厨,坐下来休息一会,事缓则圆,莫要转来转去的,转的人心慌慌的。”温体仁顺手将自己手中的论语远远地扔了出去。
过了一刻钟的时间,两个人再也坐不住了,又急匆匆的走到了后院之中。
远远地看过去,柴四棍好像亲切地在和西洋人莫顿聊天。
莫顿身下的火堆火苗很小,甚至都看不到火苗。柴四棍用水将木柴打湿,一点点的加了上去,冒起了滚滚的黑烟。
“我给你翻译,咳咳咳咳咳咳……我给你翻译…………咳咳。”
“不会的,现在你不过是想湖弄我罢了,等着吧,你还没有熏好呢。”
不一会,湿了的柴火就被烤干了,然后火苗又一次的窜了起来。
“还真是麻烦啊。”
柴四棍掏出一个小刀子,在莫顿的身上划开了许多细细的小刀口,让莫顿的血滴落在柴火之上,又一次将火苗遮掩了下去,让黑烟再一次的冒出来。
“你就是一个魔鬼,你就是一个魔鬼。”
莫顿身子一遍颤抖着,一边努力的将自己跪在火堆上的身体抬得更高一些。
柴四棍满意地看着他,然后又用木笼子将监牢中莫顿的三个伙伴抬了出来。。
第二三五章 各有惨状
第二三五章各有惨状
两个时辰过去了。
柴四棍表现的非常细心,也非常的有耐心。
“喝点水吧。”
已经被熏得奄奄一息的莫顿获得了一大碗的盐水,他喝了一口,就一下子全部吐在了身子下面的火堆上。柴四棍也不生气,而是笑嘻嘻地用小刀子从莫顿的脖子到小腹画出了十纵十横恰恰好的细密的伤口。然后用一柄铁丝刷子将他没有喝完的盐水刷在伤口之上。
“浪费可耻啊。你要是喝不惯,也不能到处乱吐啊。”
“我们家乡做的熏烤猪肉,切下来腹部最鲜嫩的时候,小猪的眼睛还会咕噜噜的转动呢。但是啊,却需要非常长的时间,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可以聊天,你莫要着急。”
莫顿痛苦的眼泪、鼻涕和口水不停的流出来,动辄就造成了他剧烈的咳嗽。然后,这些动辄剧烈的咳嗽,又进一步加剧了他眼泪、鼻涕和口水不停的留下来。
直到半夜时分,正面已经被熏烤的黝黑的莫顿才被放了下来。
然后,就被柴四棍高价从青楼请来的两名女子温柔地洗了一个澡,一名医生模样的人给他的伤口涂抹了一层止血消肿的药物,又换了一身舒适的衣服。
洗漱干净的莫顿就坐在一张干净的木桌面前,右手边是两只铅笔和一张白纸,左手边是一壶清水、一壶美酒,六碟子从四海食肆买回来的美食,一个番子举着需要翻译的文书站在他的旁边。
而柴四棍还是坐在那堆火堆面前,火堆上面总是趴着一个莫顿鲜血淋漓的同伴,和莫顿的环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不知道为什么,刚才在火堆上面的时候,莫顿还是准备咬紧牙关不准备开口。但是当他在极度的痛苦之后,穿上了温暖的棉服之后,喝完了一壶美酒之后,觉得说点真话也好像不是什么不能被原谅的事情。
更何况,他现在是在营救自己的伙伴。
要是他再不动手的话,那个大明丑陋的魔鬼一定会将自己的伙伴熏烤成熟肉。陷自己的伙伴于危险的境地,那真的不是光芒会的教义。
有了第一笔,后面的书写就变得不再那么困哪,很快其中五页就结束了。
在他完成第一批文书之后,现在趴在火堆上他的伙伴也像他之前一样,洗了一个舒服的澡,换了一身衣服,坐在桌子面前开始重新翻译莫顿刚才翻译的那一段。
两个人翻译的结果被送到了东厂文书的手中。
开始一个字一个字的核对。
有十三行文字对不上。
没有什么好说的,莫顿再一次直接被扒掉了全身的衣服,扔进了装满盐水的大缸之中,浸泡了一会儿后,又一次被架上了还在冒烟的火堆之上。
如果一直被架在火堆上,也许这位忠实的信徒还能咬着牙关撑下去,但是这么一来,这位在火堆上面撑得时间太短了。
“求求你了,他的家乡只不过是意大利的一个乡下小地方而已,而我却是在光荣的圣教堂长大的。能不能让我们商量一下,我们就是为了协调一下文字的含义而已。”
柴四棍笑着摇了摇头。
“没有协商的必要。我只不过是一个好心人而已,要是我的师傅来了,他会第一时间将你们的嘴缝上,只留下一只会写字的手。”
这是一个漫长的夜晚。
而这时候,从朝鲜北边过来的契合蔓兄妹却感受到的是这座城市的畸形的繁荣。但是令他们感到吃惊的是,这里面最繁荣的却是卖人的市场。这在一个动荡的年代,底层人民没有任何是可以掌控的,除了自己的身体。
一位父亲模样的中年男子抱着一对伊伊呀呀的小儿女走进了一家粮行。过了一小会儿,他就行色匆忙地背着一小麻袋从里面冲了出来,低着头向前勐走。
走了没有几步,一直盯着他看的契合蔓就吃惊的张嘴大叫。
这名背着麻袋的中年男子还没有反应过来,身后两个混混一个伸手抱住了他,一个直接将他手中的麻袋抢了过来。这名男子还没有从自己卖掉孩子的羞惭中反应过来,结果手中的粮食又被人抢走了。
“唉,唉唉……”
契合蔓冲到男人面前的时候,这两个人已经很熟练的消失在人来人往的码头人群之中。
“我的粮食呢?我的粮食呢?”
这时候这位失魂落魄的中年人仿佛才发现自己肩膀上的麻袋已经不见了。
“我的粮食呢?我的佑儿禧儿换来的粮食呢?”
他应该是一个读书人,脑子像是一下子坏掉了。也不去追赶,只是顺手抓住自己身边的路人。
“你见过我的的佑儿禧儿没有?对了,我的的佑儿禧儿换粮食了。”
他似乎已经想清楚了,撒开手。但是转念一想,好像事情又不对了。突然一转身,又一次抓住了身边另外一个路人的衣服。
“那我的粮食呢?是不是被你给偷了。”
“你不要跑,你偷走了我孩子换来的粮食,你不要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