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半夜跪到天明,自然是没有见到皇上的面。倪宠大叫了一声:“皇帝啊。”这就要在军部点卯人来人往的时候吓唬一下众人,作势准备抽刀自尽。
谁知道,采购军需的作弊也做到了自己大人的头上。
倪宠将将把长刀从刀鞘中抽了出来,刚挥舞了一下,刀刃就从根部断裂掉到了地上。他双手举着一个异常精美的刀柄宛如一个傻子。
在众人的哄笑声中,这几位才红着脸退了场。
周延儒抽空把京中的折子递上来的时候特意被这一封放在了最上面,看到皇帝翻开的时候,强忍着笑得,身子颤抖的像是风中叶子。
朱由检倒是没有笑,还抬起头瞪了他一眼。
“这事情要是发生在景福宫或者顺天城内,朕能笑的比你还大声。”
看到皇帝的表情不对,周延儒这才赶紧严肃起来。
“朕的刀子不想对这自己国家里面,怎么有这么多人上杆子的往上撞呢?祖辈有功。朕也看了,这还真是祖辈有功啊。”
在折子上,军部杀人诛心的准确的标明这几位的家谱。最后一代用杀敌军功获得奖赏的,至少的都要算到了他们曾祖父一代了。而这样一代代只要家中有男丁的,大明就没有断绝给予家族的封号。这一刻,朱由检似乎看到了混迹在大观园中的贾宝宝。
“还说尽管行为荒唐,但是念在祖辈的功绩上,给予申斥即可。军部、兵部、礼部和吏部都是这个意见?荒唐至极!”
朱由检越想越觉得自己亏得慌。为什么,明明有迹可循、有律法可依,为什么净出这么一些和稀泥的高手。兵部给事中洪芳居然说这是皇恩刻薄,从而致使勋贵生活不济,才会引发功臣之后动乱。
“周延儒,朕说你来记。不用修饰就这样的大白话发过去即可。”
“内阁并军部,先责令兵部右侍郎李邦华,从天启元年至今彻查京营拨款用款事项。涉及人等以及家属先行有锦衣卫着原来军营看管。并在京师张贴寻人告示,如有从天启元年在京营当兵,而被亏欠军饷者,可以去陆军官校禀明情形,待落实后一并返还。如一经查实,确有克扣、贪污、滥用军饷之事,统一由犯官家财支出。另,兵部给事中洪芳见事不明,昏聩之极,回家种地去吧。”
朱由检想了想,下面的直接发李若链。
“李若链,朕留你在京师就是做刀子的,不是养老的。”
“行了,要是觉得文字还不行的话,找个内官直接带着朕的口谕回去。”朱由检恨恨的坐下。
“东家,”
还没喝茶,董朝莆又走了进来。
“东瀛人回来了。其中一行人直接回了他们在汉阳的驻地,另外一行人在东瀛贵女的带领下朝我们这边过来了。”
周延儒放下笔,吹干了宣纸上的墨,把刚才记录的文字放在了朱由检的面前。
“东家,要不我去看看?”
朱由检看了一遍,发觉和自己说的意思基本无误后,这才招呼身边的杨炼在上面用印。
“不用,这次是来就地还钱的,有的事情你可能答应不了。少爷我和董朝莆区就够了。”然后又转过头给董朝莆说道:
“他们要是来,就把门子整齐正了。东瀛人就是这样子,你越是强势,你家少爷也越好谈。这次不要用刀,直接上这次才送过来的新式火铳。”
董朝莆唱个喏转身就出去了,人手有的是,但是有些分寸的事情还是要交代一下。
朱由检转头问道:
“咱们继续看折子,湖广那一带没有什么消息传过来吗?”
东瀛人来势汹汹。他们在龙头山整整呆了十天,不但没有见到人,连尸骸都没有见到。派出的小队赶到了自家车队上一站住宿的小城。却发现自家车队确实来过,也确实已经离开了十几天了。显而易见,自己的这支车队进入了龙门山,但是去没有走出龙门山。
而在这十几天时间里面,除了大明朝顾家商团之外,也再没有另外一支可能威胁到自家车队的团队出现在同样的路线中。毫无疑问,在鹤姬的心中,就是大明朝的这支商队连皮带骨的吞下了自家车队。
找了三天,任何证据都没有找到。但是鹤姬根本不在意,强盗这件事需要证据吗?她之所以能够待在山中,就是等着自己的浪人军团回来。
城门的旧仇尚且未报,现在山中又增新恨。
“就算不是你们拿的,城门口的人命也需要你们用黄金来还。”鹤姬已经打听清楚了,这个商团的四海酒楼就不错,拿过来抵账不是刚刚好。
汉阳城么,就是强者的表演舞台。只要不是针对朝鲜的贵族,剩下根本就没有人管你。鹤姬一分钟也等不了,就在白天上门。
不用敲门,两名浪人中的忍者高手助跑了几步,手撑着高墙就准备翻越过去。
第九十六章 挑起怒火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正文卷第九十六章挑起怒火初春的汉阳城,蔚蓝的天空中没有一丝云彩。
身穿黑衣的瘦小忍者的身法也精彩异常,尤其是在德川家三公主的面前。
他们有意的卖弄一般,并没有采用很远的助跑距离。而是弯着身子,一手扶刀,迈着小碎步伐,唰唰唰,先是在大明商团宅子门前走出了之字形的路线,很快就接近了青砖高墙之下。
董朝莆站在高高的阁楼上改造的望塔之上,手持着单筒望远镜,目瞪口地的看着这两名穿着黑色夜行服的忍者的怪异行为。
忍者很快就接近了青砖墙之下,他们并没有从背上的行囊中掏出自己常用来攀登高墙的鬼爪。而是高高的跃起,然后高举着右手,掏出匕首准确的插进粗大的砖缝之中,借助着插入的匕首之力,轻飘飘的约上了墙头。
按照常理来说,此时的忍者应该低身俯下在墙头之上,观察院内的动静,然后悄没声息的溜下高墙去开门就好了。
可是,今天作为已经在朝鲜汉阳嚣张了几年的浪人兵团的先锋,尤其是在三公主的面前,这种撅着屁股的姿态怎么能上得了贵人的法眼?
于是,刚刚踏上墙头的两名忍者对视一眼。仓啷一声抽出自己的武士刀,高举着长刀,恍如在舞台上一般,高高的跃起,宛如两只飞翔的乌鸦。
就在跃到最高之处的时候。
砰砰……砰砰……
从院子小楼二楼窗户上伸出的七八支火铳,像平日里练习移动靶一般,分批开火。铅弹在那两只飘荡在空中的黑色忍者胸前绽放。
闷哼一声,他们宛如在空中被看不见的巨手在腰腹处给了重重一击,就这么洒着鲜血,弓着身子在空中划出一道更长的弧线。
嘭……
几乎同时摔在了鹤姬乘坐的步辇面前,还滚动了几圈,这才吐着血呼出了最后一口气。
“这就是你几次三番想要出头的实力?”
鹤姬没想到的是大明人的火器竟然如此犀利。“应该换一个拜访的方式的。”她默默的想着。“要是能欺身,他们的火器就发挥不出来实力了。”
心中是这么想的,但是表情还有语言可不能让大家看出来。她稳了稳自己的坐姿,转过头问向刚才还想着和自己并排而坐,竖着一只冲天短辫的男人。
“嗯?”
“目黑能活,这就是你还想通过我要献给家主的东瀛第一浪人军团?”说罢,笼了笼自己广袖。
就在这时,嘎吱吱的刺耳的声中,大门旁侧的一道小门打开,一名留着两撇山羊胡子,看似年迈猥琐的门人走了出来,说出来话却听着字正腔圆。
“听闻东瀛贵女担心天寒衾冷,特意前来为我家主人暖床温榻。主人特命我在此等候。”
说着冲着步辇拱了拱手:
“好叫贵女知道。今日贵女自己带着这些个嫁妆上门。拳拳心意我家主人已经受到。无奈我家主人已经有一妻二妾,因此也不便于开正门入中堂,只能委屈贵女从此偏门进出。”
此言一出,鹤姬倒是还没有什么反应,倒是旁边的目黑能活脸红的宛如炸开了一般。
他自幼就生活在鹤姬身边,无奈两家阶层差距巨大。尤其是鹤姬被德川家光认为干女儿之后,他自知自己这辈子已经无望了,只能把自己对鹤姬的幻想深深的埋在了心中。失望之下,目黑能活干脆独身一人加入了当时的充斥着失落武士的海鸟帮。从此靠海吃海,飘荡在大明、朝鲜的海岸沿线,成了靠掠夺和杀戮为主浪人海盗。
靠着对朝鲜的熟悉,去年德川家族又一次联系上了他,目黑能活很早就成为了德川家族的先锋军团。自此,他成功的靠着出卖和背叛,完成了对原有海鸟帮的清洗,加上从德川那里变相发配而来的众多犯过一些错误的好手,从而变成了现在自己一家独大的浪人兵团。
冥冥中自有天意,目黑能活在汉阳又一次遇见了自己念兹在兹的鹤姬。而这一次,目黑能活心如死灰的心又一次的活了过来。而这位猥琐的大明人的话犹如一把刀子,直接插进了目黑能活那脆弱、骄傲、又有那么一点自卑的心中。
“准备……”
目黑能活这时候已经听不见任何的声音,他的眼中只有那两扇带给自己心爱的鹤姬极大侮辱的大门。一声令下,让他引以为傲的三十六名核心兵团瞬间就解开了自己旁边马车上的包裹,露出了里面无数的短矛。
与众人印象中不同的是,东瀛武士的冲锋其实并不是举着武士刀进行的,反而战阵中更以的长矛为主。只有击溃了敌人之后,这时候的长刀才是收割战利品的利器。
这些武士举起钢制短矛,摆出了攻门的架势。所有人都等待着目黑能活手手中的长刀落下。
站在偏门的门子看到这个架势,连忙摇手说道:
“这可要不得,这可要不得。各位还是想要从大门进?想从大门进你们说一声,不用摆出这些刀刀枪枪的玩意。这看着多渗人啊。稍等一下,我这就给各位开门。”
目黑能活嘿嘿的笑了。
这么多年了,无论是在大明的沿海,还是在朝鲜的城市,他都见多了这种看起来很高傲,其实就是一身软骨的大明人。那个在他们海盗中流传的戚家军似乎被他们自己的皇帝给搞死了。
剩下大部分都是这样。只要你不拔刀,他们永远斜着眼睛看你。只要你拔刀,他们也会是斜着眼看你,可是这时候往往是从地上往上方斜着眼看。
无论如何,开个门是不能消除这种侮辱的,今天自己一定能杀到这家主人的面前。让自己的鹤姬踩着鲜血铺成的红毯走进去。
这一番事情过去,他似乎忘了里面还有火器的事情。
就算是有,又能怎么样?在自己的武士刀下,那个骑在白马上端着火铳的弗朗机人不是依然被自己从肩膀一刀劈到了胯骨,肠子都流了出来?要不是自己旁边的武士心善,快速斩下来他的头颅。他估计要熬到第二天才会死去吧。
鹤姬!今天请让我为你开路。
那个门子居然真的把门给打开了。在目黑能活的眼中,这个门子虽然积极的开了门,但是他必须要第一个死。
门打开,院子里面的情况一览无遗。
目黑能看到的是,没有传统院落的照壁,也没有树木花坛摆设。大门后面就是一大片光溜溜青砖铺就的广场,广场的后面就是一栋二层的小楼。
目黑看不到的是,在大门里面两侧,六十多名换上黑衣的士卒紧贴着墙壁站立着。同样的二层小楼旁边的甬道中,依然是一百二十名手持长枪的黑衣军。
但是现在在目黑的眼中,这个大门敞开的院落,就是今天自己武士刀狂欢所在。
“要小心呢,目黑君。”他耳边传来了鹤姬犹如黄莺一般的声音。
目黑能活的心神颤抖了一下,手中高举的武士刀似乎都颤抖了一下。随着武士刀的颤抖,自己训练的精锐中的精锐,整个战阵似乎也跟着颤抖了一下。
目黑很享受这种感觉。
自己心中最爱的女人就在自己的身边看着自己出征,自己安身立命的军团随着自己高高举起的指挥刀前进。最为一个武士,还有什么比这个更享受的呢?
他慢慢的下落武士刀,整个战阵随着指挥刀的幅度,小步而整齐的迈出了第一步。
“这狗日的干啥呢?”董朝莆不解的问旁边的人。怎么看着对方的指挥官还有点调皮?
第九十七章 直接碾压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正文卷第九十七章直接碾压在董朝莆不解的目光中,目黑能活又一次微微下压自己的指挥刀。手举着短矛的战阵再一次向前跨出一小步。他再一次微微下压,战队再一次发出整齐的呼喝声。
终于找到了站队和自己统一的战斗频率,看着士气已经起来,他终于重重的将指挥刀挥下。
“向前!”
一声令下,六十多人的队伍从中间向前冲出,四个人一排,小跑着冲进了院子中。每一队到位后,迅速的变成了防御的姿态,等到三小队到齐,又恢复成了十二人一排的横队。
几乎就在同时,董朝莆点点头,小楼甬道中的一百二十名黑衣军也动了。他们比浪人兵团更加低调,几乎没有指挥的声音,每一个人快速在小楼前找到了自己的位置,也排成了十五人一排的四排横队。
原本以为还要搜检一番的目黑心中更是高兴,挥舞着长刀,带头就迎了上去。谁知道这两队人之间短短的十几米,却成了这群浪人最长的十几米,也成了他们生命最后的十几米。
已经开始奔跑的浪人只听得到耳边传来密集的火铳发射的声音,不用回头,就能看到自己前面和身边的同伴向后飞去的身影。冲在最前面的目黑中弹最多,但是他却拄着武士刀半跪在地上。
这一过程甚至只用了不到几个呼吸不到的时间。
原本这种小团队的战斗,还有一个势均力敌、损失过半、强忍苦撑到全面崩溃的过程。目黑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的精锐站队几乎在一瞬间就全面奔溃了,甚至于连逃跑的人都没有一个。
刚才还意气风发的浪人兵团瞬间就变成了满地打滚,痛苦哀嚎的伤员。这时候他们才看到了举着刀枪,站在大门两侧的另一队黑衣军。可是这个时候,这批黑衣军才成了收割自己生命的死神。
现状枪弹的杀伤力和准头还是太弱了,许多人只是身体上、腿上中枪,在血污中捂着伤口哀嚎。举着刀枪的黑衣军宛如没有感情的杀戮机器。三个人一组,挨个补刀过去。越往前走,哀嚎声音越少,院子中也越寂静。
长刀即将要落在目黑能活的脖子上的时候,站在大门外的鹤姬终于出声了。
“还请手下留人,德川家光家族三女鹤姬请见贵府主人。”
背着手站立在小楼前面的董朝莆和贺人龙撇撇嘴。还真是和皇帝陛下说的一样,打痛了的东瀛人才是有礼貌的东瀛人。他们挥挥手,让准备一刀砍在目黑能活脖子上的士卒退了下去。
朱由检站在二楼上,高声说道:
“怎么每一次欢迎客人都弄的鲜血淋漓的,这么长期以往下去,还怎么让你们东家在家里面待客。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搞得是人肉包子的黑店呢。老吴,老吴,还不搞点清水洗洗地,赶紧把咱们的财神贵女请进来。”
进过了这么长时间的各种不同情况的历练,朱由检总算是能够忍受这种冲天的血腥气和满地的尸体的情况了。
鹤姬正准备走进去的时候,正门被迅速的关闭了。那位门子又出现在了偏门处。“贵女还进不进?”这时候门子的猥琐已经没有了,只剩了满脸的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