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十几名看着三三两两的穿着便装的宫卫走过来又散开,李、政经世和世子几位也就出现在了不远的街角,一路走走停停,游荡着向朱由检他们走了过来。
朱由检这时候扯了一把岳和声,留下周延儒和董朝莆站在前面,然后两个人就退后到了明兰她们的身边。小声嘟嘟囔囔的问岳和声:
“朕微服私访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么欲盖弥彰的像个傻子一样?”
岳和声不敢笑,只好答非所问的回话说: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更何况是东家您呢。”
看到了长身挺立站在了门口等着迎客的周延儒,政经世也觉得很满意。这么多天了,他已经被周延儒学识和风度折服了。在他的心目中,周延儒简直就是儒家入世的典范和代表。抢在李和世子的前面,政经世抢跑了几步。
作揖说道:“有劳周公子久候。”
然后这才直起身子来,向周延儒介绍到:
“这是我的东家李公子和李小公子两位。”
面对与朝鲜王李,周延儒还是风度翩翩的作揖道:
“在郑兄这里,我家东家久闻公子大名。今日得见,真乃幸事。略备薄酒,有请公子。”
说罢,伸出手臂却先转身,示意自己在前方带路。一行人转身进了门,走过门厅来到院中,也把站在青衣女子中的朱由检给显露了出来。
“好给李公子介绍,这位就是大明最大的四海和顾家商行的东家朱公子。”
李不常出来,对于这种民间的礼仪有点吃不准。但是看在银子、枪炮和未来收益的份上,他倒是面带微笑,表现的很低调。
朱由检等到后面的小厮把大门缓缓关上了,这才几步走了上来。什么客气的语言也没有说,拨开了挡在李面前的随从。直接拉起了李的手,面带微笑的热情摇晃着。
没戏,这是他的第一反应。
然后也不管目瞪口呆的李,直接看着旁边十五六岁的瘦弱的少年问道:
“这就是你的长子?”
政经世看到这种情况,只好在旁边笑着化解尴尬:
“朱东家倒是好眼光。”
朱由检不等到他说完,直接上去又抓起少年的手摇了起来。
李先是一懵,然后朝鲜王的脾气就上来了:
“郑卿家,这就是你介绍的人?莫不是个傻子?还是?”
朱由检根本就没有理他,只是搂着李哈哈大笑了起来。他的这一行动,搞得不止是政经世,也让自己身边的这几位有点疑惑。
但是他们不知道的是,自从到了朝鲜就失灵的傀儡珠子,在这一刻顺利的钻进了李的身体里面。朱由检还有点不放心,问道:
“做个大明的藩王,给大明守住这里,如何。”
“你混账!”
这时候的李再也忍受不下去了,一介商贾能让本王微服上门,已经是给足你面子了,谁知道你却这个口气和本王的世子说话。
“世子到我这里来!莫要理会这个疯子。”
朱由检轻轻松松的把自己的胳膊搭在了李的肩膀之上。傀儡珠的成功,让他一下子有大松了一口气。整个身体的细胞似乎都在高唱,倒是对李的言语不是很在意。
李似乎也对自己身旁的人产生了巨大的信任。在朝鲜王李怪异的目光中,半跪了下来:
“臣李愿意成为大明朝鲜藩王,为大明永固汉阳。”
看到这一幕的周延儒和岳和声已经傻掉了。
陛下在我们不知道的时候做了什么事情?谁这么厉害搞定了世子李?李为什么这么听陛下的安排?难道一个朝鲜王的位置有如此大的吸引?
李这时候却已经气的发抖。他看着跪在地上的李,暴怒之下一耳光却是扇在了政经世的脸上。
“李起来吧。”朱由检根本不在意,平静的说道。
看着躬身站在自己旁边的李,朱由检说道:
“无能的人才会把怒火发泄在自己人身上。你记住,无论情况如何败坏,唯有团结自强一途,这时若是对原本忠心耿耿的下属发火,只会加速自己的灭亡。来来来,我给你介绍一下很久以前就给你说过的岳和声将军,还有前面给你介绍过的贺人龙将军。”
这些话是朱由检在自己人面前找补的。将来问起来,就说是锦衣卫洗脑的后果好了。
“我要杀了你。”
李太后悔了,他怎么能听从这个政经世的建议,就这么带着身边的七八名随从就来到了这里。看着自己的儿子被妖法洗脑。等等,也许这不是妖法,这世界上哪有这种妖法,那这就一定是这个不孝子准备抢夺自己王位的阴谋?
还没有等到李的浆糊脑袋想清楚,自己身边的长随还没有拔出来长剑的时候。
从自己身后大门甬道旁边冲出来了百十名手持长矛长枪的黑衣人队伍。
“董朝莆。”朱由检大声的叫道。
“把李留下来,给贺人龙说等到景福宫有事发生的时候,把李送进去。让他也看看后金给他准备了什么。”
董朝莆心思单纯,倒也没有想太多。只是挥挥手,几声枪响之后,李的身边只剩下了政经世一个人。地上蠕动的半死不活的护卫让李吓破了胆。
此时的政经世表现的却要刚强许多,尽管护卫迸发的鲜血也已经染红了他的长袍,他双腿颤抖却还能站的住。刚要开口的时候,却被已经从疑惑中恢复过来的周延儒打断了:
“郑君慎言。”
一句话制止了政经世可能的口不择言的罪过。然后这才跨过地上的尸体说道:
“郑君自从上次一别之后,可是为寒门庶子科考出仕上了三道折子,可为了你政经世一派出任官员上了九道折子?这十二道折子可有下落?”
然后也不管已经吓得瘫坐在地上的李,又上前了一步:
“你可知那汉阳府尹、平壤守备人选皆从尹家、金家已出?”
政经世还要反驳,却看了看地上的李,又看了看站在朱由检面前,却是焕发了光彩一般的世子,叹了一口气。这才说道:
“无论如何,政经世还是要保着我王回到景福宫。”
周延儒说道:“那是自然,我自可陪着郑君将这位毫发无伤的送回宫中。”
正说着,瘫坐在地上的李却发起了疯。
“好啊,好啊,好你一个政经世,好你一个李,好一个大明商团。哈哈哈……”说罢,抹了一把脸上的血,好似恢复了作为朝鲜王的勇气一般:
“等到我回到……”
“我王慎言!”政经世冲过去抱住李,“我王慎言。”
周延儒这才转身回到了朱由检的身边,朱由检挥挥手,正准备让董朝莆把这两位带下去的时候。却看见董朝莆愣了一下,然后趴在地上倾听了片刻。
这才大叫:
“敌袭!敌袭!”
第一二三章 暴动暴动 18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正文卷第一二三章暴动暴动18第一二三章暴动暴动18
“哈哈哈哈哈……”
听到了敌袭两个字的朝鲜王李站在满地的血污中,突然失心疯一般高兴地放声大笑,满意地看着弘文馆赞成郑经世。他还以为这是自己忠心的大臣安排的后手。
可是,除了一脸怜悯看着他的政经世,满院子就没有其他人看他。大家都站立在原地,并没有人惊慌,而是关注着仍然趴在地上倾听的董朝莆。
“是后金,一排四路骑兵,差不多一百骑、其他人数不清。请陛下旨意。”
董朝莆站立了起来,冲着朱由检拱了拱拳。朱由检并没有犹豫,现在这种情况下,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后金这个时间节点上不冲皇宫而是冲向了自己,是奔着朝鲜王李来的,还是仅仅准备浑水摸鱼。但是完全在他们提前制定的预案里面,倒也没什么需要讨论的,他点点头表示按计划执行就好了。
至于自己赤膊上阵,鼓舞士气,振奋人心?得了吧,在任何一个像现阶段大明一般的大国,不到了天翻地覆的那一刻,让自己的皇帝陛下真正的露面在战阵面前都是一个笑话。更何况,现在更不是自己作秀的时候。
转眼间,朱由检、周延儒在内侍和青衣女子的护卫中向后院走去。然后,董朝莆挥挥手,身后一队人熟门熟路的冲了出来,四个人一组将朝鲜王李、郑经世、李的面前,将这几位带向了另外一个方向。
其他两位还比较顺从,唯一准挣扎的是朝鲜王李,一边闪避一边大喊。“莫要动寡人。莫要动寡人!”
跟着李的士卒根本就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直接从身边的同伴手中接过准备好的麻袋,兜头直接把李装了进去。
“不要伤了我们家大王。”
看到这一幕郑经世也不走了。就在看管郑经世这一组士兵还在犹豫的时候,董朝莆两步上来,一拳头就砸在了郑经世的后脑。
这时候不用别人提醒,院子中的每一个人都感受到了马匹奔跑,地面上传来的震动声和路人的哭喊声。
“退!”说罢,董朝莆率先向着院落中预定的位置退去。
嘭……嘭……嘭……
三朵巨大的红色礼花在朱由检所在的院落上空绽放开来。这时候的岳和声和董朝莆已经来到了院落中最高的三层阁楼之上。
“这要是在平原之上,就是万马奔腾,排山倒海的冲锋了。”岳和声冷冷的看着四股在骑兵的率领下,向着自己冲来的后金人。
可惜这不是草原,更不是后金熟悉的狂野,而是充满了违建和弯曲巷道的汉阳城。这些都大大延缓了后金骑兵纵马奔驰的速度。
“不是我轻敌,在平原上我的腿肚子还要抖一下,在这里,不管来的是谁,他们就是送死。”经过了一场有一场的胜利,董朝莆的胆气也壮了起来。
眼看着后金骑兵的前锋已经越过最后一条街,马蹄已经踏到了宅子门前的石板之上。而后面的步卒还绵延的长长的街道中。
“传令,让侧翼按照计划动手。”
嘭……宅子上空又绽放了一朵蓝色的烟花。
哐哐哐……
后金队伍行进道路两侧的宅子推开了临街的窗户。一群黑衣人点燃了手中的西瓜,看着嗤嗤冒烟的导火索。胆小的按照规定数了三个数就从窗户扔出出去,胆大的却把数字延伸到了教官规定最长的七个数字。
后金的士卒反应也是第一流的,当窗户推开的一瞬间,负责保护帷幕军侧翼行军的斥候就发现了不对劲。但是可惜的是,他们很少这种巷战的经验,在他们的战场中,攻入到城里面的时候,也就代表着这座城市里面所有能够形成威胁的正规军已经屠戮完毕,剩下就是面对平民屠城不屠城的问题了。
控弦,转身,完美的斥候小组紧盯着突然发出响动的窗户。可是,他们也不清楚,为什么一块块在黑夜中冒着火花的圆形石头被扔了出来。
“啊…啊…”还没有等到此起彼伏被砸到的士兵的惨呼声结束。
“轰~~~”
从外部燃烧到内部的火绳突然一暗,然后西瓜就砰的一声炸裂开来。
从高处的董朝莆看来,没有飞溅的弹片,也没有浓烈的火焰,只有无数的星星点点的火星子飞散了开来。
“撤……撤……”窗户后面的黑衣人早已用布片蒙住了自己的口鼻,向着后街的外围撤离。
原本这批袭击的开花雷尚不密集,但是城市的地形却帮了很大的忙,后金的马匹冲不起来,前面的行动迟缓骑兵和后面的士卒拥挤在了一起。
如果是在白天,磷火几乎是看不见的,这是这是晚上,星星点点淡青色的磷火几乎笼罩了半条街道。
队伍中,勇猛的阿虎墩一个疾步,敏捷地闪开了砸向自己的一个西瓜雷。谁知道,从炸开的西瓜雷中,飞出的一朵小小的淡青色的火花却轻飘飘的落在了他的肩膀之上,在他的皮袄上跳跃燃烧着。他不像身边的那些新兵,还准备停下了看个稀奇,而是把手中的长刀交给左手,伸出右手一巴掌拍了下去,然后绕过被砸傻了的前面的同袍,继续向前奔跑。
可是,还没有跑两步,他就看到了前面不远处骑兵的马尾巴也燃烧了了起来。正当他准备冲上去的时候,一阵剧烈的疼痛从手掌上传了过来。
阿虎墩伸出握着长刀的右手,他骇然发现,自己的手背居然在燃烧。
“又是讨厌的火油。”阿虎墩恨恨的想。
他是一个老兵,对于大明在战场上火药和火油尤其讨厌,特别是当自己踩着梯子攻城的时候,多少次看着自己的伙伴化成一团火球,哀嚎着从自己旁边摔落下去。但是见得多了,他清楚这种火油其实也不难对付,只要自己不慌,冲到沙土中滚上几圈,自然也就熄灭了。
这样想着,他又一次把长刀交给了左手,把燃烧着的右手夹进自己的胳膊窝之下,使劲的前后蹭了几下…………
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不但自己的右手上的火焰没有熄灭,反而自己左胳膊的皮袖子也开始燃烧。
律律律…………
不远处一匹马背上烧着了的战马突然发狂,斜着冲了过来,正正撞到了在低头灭火的阿虎墩,将他直接撞翻到了地面上的一摊火花之上,然后,他的后背也开始燃烧。
阿虎墩第一次撒开了手中的长刀,开始迅猛的在地面上翻滚,试图通过翻滚压灭身上的火光。然而,被身体压过的着火的地方,火焰又一次的出现。
帷幕军的千总松果额并没有看到这一幕,他按照自己带兵的习惯,在第一线率先向着顾家宅子冲刺。他的信心很足,在自己一百二十名匹骏马和帷幕军精英攻击下,前面宅子中已经全部都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