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一众丫鬟婢女走进了楼阁,从内到外把楼阁清扫干净。
留下胡庆余一人在那傻乐。
玉珠儿羡慕的看了一眼柳玉娘身边众多的丫鬟婢女,心里暗暗的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服侍老爷胡庆余,提高她在家里的地位。
胡庆余看了一眼孤零零一人的玉珠儿,捏了捏下面的两瓣白桃:“你也算是有了名分的妾,明天让管事大娘子给你挑两名使唤丫头。”
“官邸里要是没有满意的,就让管事大娘子再去买来两名。”
胡庆余又指了指旁边的一座楼阁:“前院只能由玉娘这个正室大妇居住,以后你就住在这座楼阁里吧。”
玉珠儿薄纱下的脸靥,露出了勾人的浅笑,作了个万福:“谢老爷。”
一个人走进了楼阁。
胡庆余听着一声老爷,不免有些感慨:“有了妻妾就从少爷变成了老爷了,我爹就是太老爷了。”
胡庆余望着两座楼阁,摆烂的决心更坚定了。
“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自己女儿跟着一起死在锦衣卫的刀下。”
“只是不知道这一次的摆烂,皇帝朱元璋会有出现什么反应,希望一切往好的方向发展。”
胡庆余正在揣测的皇帝朱元璋,在官员们放衙以后,来到了文华殿的后殿。
文华殿不是只有一座前殿,还有后殿,以及各种讲经堂、静心斋、筵席馆等等宫殿。
朱元璋站在静心斋里,望着墙壁上的两句话。
驱除鞑虏,恢复汉制。
陈刚立纪,救济斯民。
这两句话的下方是一张供桌,摆放着几十个香炉。
朱元璋看了一眼旁边的贴身大太监:“朕听说王绅家里强占了百姓的田产,不知是真是假。”
元生公公如实回禀道:“回禀陛下,王绅家里确实通过强买强卖的手段占了一百多亩田地,逼死了十几户人家。”
元生公公说完句话,心里明白这都是王绅活该:好好的日子不过,非得去招惹汝宁公主。
要是没有汝宁公主这档子事,勾结抢占老百姓田地这件事也不会事发。
这可是踩到了皇帝朱元璋的底线,毕竟皇帝朱元璋杀了那么多贪官污吏,都是为了老百姓能有好日子过。
“可恨!”朱元璋突然拍了一下供桌,神情震怒:“咱最恨的就是欺负老百姓的官,有能耐去强占其他官员商人的田,咱绝对不会杀了他们。”
“这个王绅居然逼死了十几户百姓,耻辱!这是咱当皇帝以来最大的耻辱!”
“给朕把锦衣卫叫来。”
元生公公走到静心斋门外,吩咐一名小宦官赶紧把锦衣卫指挥使找来。
没过多久,锦衣卫指挥使毛骧慌慌忙忙的赶来了,跪在静心斋外面:“臣毛骧,叩见陛下。”
“给咱滚进来。”
毛骧作为执掌天下锦衣卫的指挥使,真的就像个狗奴才一样,滚了进去。
匍匐在地,大气都不敢喘。
朱元璋上去就是一脚,踹在了毛骧身上:“你自己看看,王绅到底干了些什么!”
“监察王绅的锦衣卫都是蛀虫!要不是王绅惹怒了汝宁,抄了王绅的家,还不知道王绅居然逼死了十几户老百姓。”
毛骧还是不敢说话,但这事儿不能怪锦衣卫。
锦衣卫只负责监察百官,暗地里为王绅干这事的那人,只是一个乡里的无赖。
锦衣卫再是无孔不入,也不可能跑到犄角旮旯去监视一名无赖,如果连无赖都要监视,起码得养上八九百万锦衣卫。
毛骧不敢叫屈,只能认罪:“臣回去以后,一定把监察王绅的锦衣卫发配到苦寒之地辽东。”
朱元璋又是重重踢了毛骧一脚,不理会在那瑟瑟发抖的锦衣卫指挥使,走到了供桌前:“拿一根香烛来。”
供桌上的香炉都写着字,全是淮西勋贵和浙东文官的名字。
香炉里插着檀香。
数量最多的快要插满了,写着胡惟庸。
数量最少的只剩下二三炷了,写着汤和。
朱元璋找到写着王绅父亲王名字的香炉,把只有一半檀香的香炉,一炷炷全部插满。
朱元璋接过来香烛,把插满檀香的香炉点燃。
祭奠墙上的两句话。
朱元璋愤怒的脸容,在火光里忽明忽暗,说出了一句让毛骧和元生公公不寒而栗的一句话。
“夷灭王绅三族。”
第17章 都在这唱戏
清晨时分。
胡庆余躺在温柔乡里不肯出来,就听见门外‘砰砰’的敲门声,只能随便穿着一件绸缎袄子下了楼阁。
胡汉山亲自来找的胡庆余,语重心长的说道:“睡在这里可以,切记不能同房。”
“小妾玉珠儿要是比正妻柳玉娘先怀孕生了男丁,对于权贵官宦来说是最大忌讳,长子只能由正妻所生。”
“不然就是治家不严,会把小妾给杖毙了。”
胡庆余本来没当回事,在昨晚睡在玉珠儿楼阁里的时候,玉珠儿说什么不肯同房。
胡庆余还以为玉珠儿来了天葵,没想到问题出在了这里:“大兄就放心吧,等到玉娘守孝期过了,才会真正同房。”
胡汉山特意过来嘱咐弟弟,就是担心真有那么一天把玉珠儿杖毙了,弟弟就后悔莫及了。
交代完这件事,胡汉山又说了另一件事:“就在昨天,王绅被夷灭了三族。”
胡庆余心情更好了,美滋滋说道:“早就说了汝宁公主是个祸害,王绅不相信非得要娶汝宁公主,这下遭殃了吧。”
“要不是给玉娘下了聘礼,遭殃的可能就是咱家了。”
胡汉山重重点头,感慨良多:“还是庆余看人准,要不然这次倒霉的就是咱们家了。”
“父亲得知这件事以后,可是在大兄面前夸奖了你几句,觉的你有这等才能不应该窝在家里厮混,应当好好培养。”
“刚好太子朱标的东宫要选拔仪卫司副将,父亲就把你的名字报了上去。”
啥?
东宫的仪卫司副将?
胡庆余脸上的美滋滋全都没了,变成了死了爹的丧气脸:真要是成了东宫的仪卫司副将,以后不就成了建文帝的亲信旧臣。
那自己不就会和方孝孺一起诛了九族!
还没应付完大明的太祖皇帝,得,又要得罪大明的太宗皇帝了。
胡庆余忽然摆出了一张期待脸:“大兄,我不想去东宫做个仪卫副将,能不能让我去燕王朱棣的藩王府做个仪卫副将。”
“就算不能做仪卫副将,做个仪卫也行。”
胡汉山还以为弟弟是钦佩燕王朱棣的雄才大略:“燕王朱棣确实比优柔寡断的太子朱标要雄才大略的多,也更适合当大明的皇帝。”
“但是别忘了,燕王朱棣只是陛下的第四个儿子,就算是太子朱标病死了做成不皇帝,按照长幼有序也得依次轮到二子秦王和三子晋王。”
“怎么也轮不到四子燕王。”
胡庆余知道大兄胡汉山的想法是所有权贵官宦的想法,谁又能想到,最后偏偏是燕王朱棣做了皇帝。
就算说出来了,也不会有人相信,只会以为胡庆余疯了。
胡汉山知道弟弟又会破罐子破摔的不去,只能说道:“东宫这一次选拔仪卫副将是陛下的意思,已经钦点了所有淮西勋贵少爷都得去。”
胡庆余听到是皇帝朱元璋钦点的要去,没有办法,耷拉着脑袋蔫了吧唧的说道:“哎,只能硬着头皮去了。”
去,是去。
不过嘛。
胡庆余已经想好了应对的办法。
摆烂。
胡庆余在玉珠儿的服侍下,穿戴好了绸缎袄子,捏了一把便恋恋不舍的坐着官轿赶往了东宫。
胡庆余坐在绸缎蝠纹官轿里,想起昨晚的温柔乡,忍不住回味起来:“不能同房,不过玉珠儿的其他本领倒是厉害的紧。”
“难怪一等扬州瘦马这么抢手,单是请来教坊司名怜教导的鱼水手段,就值回了本钱。”
胡庆余还在回味昨晚的欢愉,绸缎蝠纹官轿停在了东宫门前。
掀开禾穗纹帘子,胡庆余走出官轿,差点没找到下脚的地方。
“杨兄来了啊。”
“周兄近来可好。”
“陆兄一起过去啊。”
宽广的东宫门前,停满了各种绸缎官轿。
熙熙攘攘,胡庆余还以为来到了客商遍地的钱市胡同。
胡庆余挤着走进了东宫,还没来得及欣赏东宫的宫殿,就被人群挤推着来到了东宫的校场。
众多勋贵少爷们,还有地方卫所指挥使家的长子,拥挤的站在校场边缘。
胡庆余仔细瞧了两眼,京城里的才子也来了很多,看来是想要争夺东宫仪卫副将的要职。
“左丞相嫡幼子来了。”
胡庆余只想在外面凑凑热闹就行了,不知道谁喊了一句左丞相嫡幼子。
东宫大太监亲自走了过来:“胡少爷这边请。”
胡庆余来到了点将台,看了一圈,全是京城里最显赫的一撮勋贵少爷和浙东公子。
全都是披挂一身罩甲,手持一柄青龙偃月刀。
营阳侯长子杨通为了让自己的卖相更好一些,还在脸上挂了戏班子唱戏用的长髯。
胡庆余忍不住乐出了声:“搁这唱戏呐。”
营阳侯长子瞪了胡庆余一眼:“就连浙东文官的公子们都披挂上了罩甲,虽然罩甲里没有多少铁片,手里拿着青龙偃月刀,虽然是木头做的。”
“就你一身平常穿的衣服,真是太怠慢了,简直就是没把选拔仪卫副将当回事。”
胡庆余看着一身正式戎装的营阳侯长子,先是讥讽了浙东公子们的银样蜡枪头,又骂了他轻视太子朱标:“真是个阴阳人。”
营阳侯长子还在为自己一箭双雕的话感到自得,听到一句阴阳人,顿时怒了:“你骂谁是宦官!”
胡庆余刚想说阴阳人不是这个意思,想了想也有这个意思:“谁是阴阳人谁知道,但凡是正常人,都不会把心仪女子拱手让人。”
“你!”营阳侯长子听到这句话,没有抹腮红,整个脸变成了猪肝红:“胡庆余!等本侯子当上了仪卫副将。”
“有你巴结本侯子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