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庆余满脸的鄙夷:“这点小伎俩很好解决,本千户就是要收了他们的银子,还要让他们的心思白费。”
“不就是孝敬银子嘛,等会儿来福收好了所有的银子,直接借着王爷的手送到洪武皇帝手上不就行了。”
“洪武皇帝最是痛恨贪官和奸商了,保不齐还能得到陛下的夸奖。”
第127章 勋贵少爷的埋伏
来福带人扛着几麻袋大明宝钞,走到胡庆余面前,喜滋滋的说道:“少爷,一共是五万二千七百两大明宝钞。”
“是直接送到京郊的庄子,还是送到香荷院交给管事大娘子?”
胡庆余摆了摆手,没有了半点贪财的样子:“直接把名册和大明宝钞交给燕王,到时候这些东西自然就会出现在洪武皇帝的案头。”
“少爷我可不能碰这些大明宝钞,不然就成了贪官污吏,现在都没经过本少爷的手,真要是出了事可都是你收的银子,你替本少爷砍了脑袋。”
来福脸上的喜滋滋立即就僵住了,扛在肩头的麻袋滑落到了地上,欲哭无泪的叫屈起来:“少爷可不能这样,小的还得留着命服侍少爷。”
胡庆余直接踹了他的屁股一脚,呲牙道:“能替本少爷顶着,是你的福分,还不赶紧去把大明宝钞送给王爷。”
“难不成你真想去一趟刑场。”
来福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勉强笑容,连滚带爬的立即赶往了燕王府,嘴里不停的念叨着少爷一定要记得他的好。
张武望着几麻袋大明宝钞消失不见,吁了一口气,乐呵呵跟在胡庆余后面在衙门里继续闲逛。
逛了有一炷香时间,感觉有些不对了。
胡庆余可是新任的水西门钞关大使,进了衙门已经很长一段时间了,怎么没有一名官员出来迎接。
不对劲。
张武正想询问两句,王宗睿带着上百名巡检走了过来,手里的水火棍全都换成了衙门武库里的佩刀。
来者不善。
胡庆余瞧见来势汹汹的阵势,没有半点紧张,还有几分高兴:“今天是什么黄道吉日,怎么这么隆重。”
“王宗睿是你爹死了,还是你让人退了婚约,值得找来那么多人庆贺。”
王宗睿略带一丝得意的脸容,瞬间阴沉下来:“你爹才死了。”
我爹可是胡惟庸?
他死了!
那可真是值得庆贺的一件事。
胡庆余笑嘻嘻的拱了拱手:“多谢你的吉言了,希望明天就能应验。”
王宗睿愣住了,左丞相死了能是一件好事?没了左丞相的庇护,单凭一个燕王府的副千户,谁还能护得住他。
胡庆余又不是公侯,也没有许多公侯当做兄弟,这段时间得罪了那么多官员,还不得想尽办法撕了他。
王宗睿心知肚明这是在揶揄他,难得没有气恼,转头看向了另一侧:“你的嘴可真够损,本官一个人说不过你,一群人还能说不过你。”
水西门钞关的官员们出现在了另一侧,看着笑嘻嘻的胡庆余,全是满脸的敌意。
“免税法不可能得到施行,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本官等已经上书给了朝廷,陈述这里面的厉害,相信要不了多久陛下就会收回成命。”
“胡庆余!你他娘的真是会吃里扒外,在哪里作妖不行,非得挑选勋贵少爷把持的水西门钞关,虽说都是嫡出,但继承爵位的勋贵少爷只有嫡长子一人,没了水西门钞关的油水,我们这帮勋贵少爷喝西北风啊。”
“他娘的,早知道你是个祸害,以前在私塾读书的时候,就应该把你扔到井里淹死。”
这些嫡出的勋贵少爷们可不会怕了胡庆余,他们里的很多人就连左丞相的嫡长子胡汉山都不服气,鄙夷他家没有爵位,是个掺水的淮西勋贵。
何况是嫡幼子胡庆余,一个在官场没有多少人脉的燕王府千户。
胡庆余摩拳擦掌的兴奋了,张玉早就提醒他了油水丰厚的水西门钞关是由勋贵少爷所掌控,孤身一人过去肯定会被灰头土脸的赶出来。
有了张玉的善意提醒,胡庆余身后聚拢了一百名凶悍塘骑,目露凶光的盯着水西门官员了。
王宗睿轻蔑的笑了:“都是一起长大的勋贵少爷,你也别虚张声势的吓唬人,哪个勋贵少爷不是从小在军营里长大。”
“除了你家这样的家教严苛,勋贵少爷哪一个不是在十一二岁以后在京城里整天争风吃醋的打架,还能怕了你不成。”
不怕就最好了。
胡庆余快要压制不住兴奋了:“废什么话,张武带人给本千户狠狠的打。”
张武激动的快要昏过去了,从小就热衷于群殴的他,终于有机会揍京城里最嚣张的勋贵少爷了:“呸,兄弟们干死他们。”
“哈哈,这些都是权贵啊,本小旗要揍三个。”
“三个?本总旗要打十个!”
“跟我上,你们谁要是坠了塘骑的名头,老子把你们挂在城门口上曝晒三天。”
胡庆余踢了斑锦彪一脚,让他滚回门口待着,阴险的找着机会偷袭。
张武第一个冲了出去,一拳打向了王宗睿的面门,王宗睿却是摆出了大将风范的镇定自若,旁边早就有两名勋贵少爷冷笑着用拳头捶了过去。
“嘭!”
王宗睿懵了,随着这一击重拳,门牙被打掉了一颗,脑袋‘嗡嗡’乱响。
张武是疯狗吗?怎么不挡着两名勋贵少爷的拳头,打了他一拳明显要挨上两拳,一点也不划算。
王宗睿很快就见识到了张武的不要命打法,不管有多少拳头落在他身上,始终用拳头狠狠的捶他。
胡庆余抽冷子给一名勋贵少爷来了一招撩阴腿,让对方疼的满地打滚,回头看见了张武的搏命打法,暗叹道:张武简直就是大明的周泰,真是不要命的滚刀肉。
“兄弟们,跟着本少爷上,赢了去喝花酒,输了都滚回去操练。”
一名又一名的勋贵少爷带人涌了进来,一窝蜂的围住了位于中间的唐骑,恶狠狠的扑了过去。
勋贵少爷们早就做好了准备,埋伏了足足五六倍的军中好手。
但是他们低估了塘骑的悍勇,持续了一炷香的互殴,躺了一地的勋贵少爷,最后只剩下五六十名塘骑还站着。
就连胡庆余的衣角都没碰到,也没能消耗一半的塘骑。
这一次丢人可谓是丢大了。
胡庆余从一条让开的道路,走出了塘骑的保护,扶起了气喘如牛的张武。
第128章 混账撞上京城第一二世祖
胡庆余看着鼻青脸肿的张武,关心的嘘寒问暖:“好样的,不愧是王爷都看重的人,你要是上了战场,肯定是在战场上随意的驰骋。”
“要是有了机会,封了一个伯侯都不成问题。”
张武的脸颊高高肿起,肿的眼睛都看不清了,听了胡庆余的夸赞,憨笑了起来。
勋贵少爷们不服气胡庆余,对于一人殴打一群勋贵少爷的张武,服气了。
他们可是从小吃肉长大,又练就了一身娴熟的弓马骑射,放在卫所起码是个将领,张武一个人殴打一群将领。
佩服的无话可说。
胡庆余走到了同样鼻青脸肿的王宗睿面前,一本正经的说道:“服气了吧。”
“本千户这次带来的人可是比你们少五六倍,你们还是输了,以后水西门就由本千户说了算。”
王宗睿哼哼唧唧的没有说话,他再怎么不服气也没用了,胡庆余仅仅带着百十来人就赢了,可以名正言顺的发号施令了。
踉跄着站起来,灰溜溜的带人离开了。
胡庆余摇了摇头,这帮子勋贵少爷可比阴险的浙东公子们好对付多了。
勋贵少爷从小就是用拳头说话,输了就是输了,赢了就是赢了,顾永熹这样诡计多端的阴险小人只是少数。
不过,王宗睿这个口蜜腹剑的伪君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好在今天打架的目的达到了,掌控了水西门钞关。
勋贵少爷们躺在地上,胸膛剧烈起伏的歇了一会儿,郁闷的坐了起来。
现在只想着去教坊司喝花酒,找个官妓用力宣泄一番,排解心头的郁闷和烦躁。
“胡庆余,这次是本官等输了,水西门钞关随你怎么发号施令,本官等不会有任何的阴奉阳违,但是我们好歹都是淮西乡党,你什么非要干出投靠浙东文官的混账事。”
“浙东文官们平时自己都相互倾轧,更别说你一个外人,就算是借着这件事有了投名状,浙东文官不会真正接纳你,只会一直利用你。”
“你懂不懂什么是乡党,不管是官场还是经商,要是没有乡党的相互扶持,干什么都走不远。”
胡庆余乐了,打不过几开始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了,不过说回来,确实是他做的不对,毁了勋贵少爷们养家的浮收。
不过嘛,胡庆余可不是会发善心的大善人,铁面无私的说道:“哪那么多废话,谁要是敢不听本千户的政令。”
“本千户一定要在太子那里参他一本,就说他恶意破坏太子倡导的水西门免税。”
曾经都是京城纨绔的勋贵少爷们,顿时就噤若寒蝉了,他们可不敢得罪储君,免得遭到储君的记恨,以后没了荣华富贵。
虽说当初从东宫传出来的消息是太子朱标震怒,谁又能知道是不是太子安抚淮西勋贵,故意与胡庆余唱的一出昆腔儿。
勋贵少爷们只能垂头丧气的站起来,骂骂咧咧的赶走了军中好手,唉声叹气的走进了衙门里。
胡庆余走进官署里,只是坐在官帽椅上喝茶,没有立即开始办公,等待王宗睿的后续手段。
他要是能轻易罢手,就不是张玉密报里的那个口蜜腹剑了。
“嘭!”
还没等胡庆余喝上几口上好的六安小蚬春,官署衙门的四扇对折正门就被踹开了,京城第一二世祖走了进来。
开国六公之首魏国公徐达的长子徐辉祖,也是燕王朱棣的小舅子,燕王妃的兄长。
王宗睿请来了这么一位二世祖,神情里多了几分临危不惧的沉稳,这次是真的稳了。
胡庆余是个混账,脑子更是不正常,不过是人总有弱点。
以他对于燕王朱棣的恭敬,对于在燕王府官职升迁的热衷,胆敢得罪徐辉祖?
徐辉祖不愧事京城第一二世祖,虎着脸来到了胡庆余面前,一点也不他面子:“滚出去,这里从这以后就由本小国公接管了。”
水西门钞关的勋贵少爷们松了一口气,为了让徐辉祖铁了心的帮他们,开始不停的恭维好面子的小魏国公。
“还是小国公的面子大,谁拿胡庆余都没有办法,小国公一句话就让他滚了。”
“可不是,小国公抛开是掌管天下兵马的魏国公长子不谈,还是燕王的大舅哥,燕王妃的兄长,胡庆余敢得罪小国公吗!”
“呵呵,胡庆余不就是仗着燕王府的塘骑才敢在这里放肆,塘骑再是厉害碰上小国公可就不灵了,小国公与燕王才是一家人,胡庆余终究是个外人。不论是考虑到以后的前程,还是亲疏关系,塘骑当然是会听小国公的话。”
徐辉祖在一句句的马屁声里飘飘然了,这些年来嚣张跋扈惯了,谁也不敢惹他,就连小丞相胡汉山见了他都要退避三舍。
区区一个胡庆余不足挂齿。
徐辉祖瞧见对方站了起来,更是眉飞色舞了,得理不饶人的训斥起来:“吃里扒外的东西,你爹要是没有淮西勋贵的支持,能有今天的权势,你能这么肆无忌惮的混账。”
“本小国公以前懒的管你,现在居然敢出卖淮西勋贵当做投名状,投靠浙东文官了。”
“今天要是不好好教训你一顿,不知道还要干出什么荒唐事。”
徐辉祖随手拿起桌案上的砚台,用力砸向了胡庆余的鼻梁,要把他的鼻梁砸塌。
‘呼啸’着砸过去的砚台,还没砸在脸上,就被张武用手抓住了,撞的手掌钻心剧痛,却只能敢怒不敢言的站在一旁。
就像勋贵少爷们说的那样,别说是他张武了,整个燕王府的部将们再怎么桀骜不驯,没人敢惹徐辉祖。
砚台没有砸在胡庆余的脸上,徐辉祖的脸顿时就拉了下来,冷声道:“现在立即给本小国公跪下,要不然你就别想在燕王府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