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攸一听轻轻的笑了声，这才高声说道。
“若按照小侄的操作，我可以一石卖十金。”
段景被段攸的话吸引住了，脸色也变得好看点，看了眼段攸，示意他继续说。
“族长卖食盐只在凉州贩卖，不敢前去别的地方，咱们只需要将这些食盐卖到西域，翻十倍不过分吧！”
“那边的食盐味道发苦，根本没有这种品质的食盐，到那时还不大赚。”
一开始段景还以为自己这侄子有什么高见，弄了半天，整出这一点子。
“你得了吧，你以为老夫没想过去西域贩卖食盐。”
“不说路途多远，玉门关没有通关文牒怎么出？”
“出了玉门关，不要说鲜卑骑兵，就是马匪也不一定能招架得住。”
“你打住吧，你就说又想从家族拿多少钱？别跟你大哥学，一张嘴就是万金。”
“咱段家就是有些底蕴，也不够你们爷几个这样祸害的……”
段攸耐心的听完老族长的抱怨，等他都说完了，这才轻轻的说道。
“玉门关守将，我大哥段波，他敢拦咱家商队？”
“护卫人员不够，玉门关那一万人马干嘛的?让他们护送咱们通商。”
老族长被段攸的大胆吓住了，这假公济私能让他这样玩。
不仅让边军放行，还让他们全程护送通商，这是什么待遇啊。
他越想这事越靠谱，毕竟凉州刺史咱段家的，玉门守将咱段家的，怎么就不行？
段景正兴奋着，可想到了一事，随即叹息的说道。
“玉门关就一万大军，他护送咱们去通商了，谁来看护城池？”
段攸一脸失望的看着老族长，随口说道。
“我们组建一万段家子弟兵，让副将夏牟训练。”
“我大兄通商回来，再用这些人马押送钱粮回家。”
段景看怪物一般看向段攸，这小子真是好本事啊。
大汉边军帮忙通商，大汉将领帮助训练兵马，也就咱段家能干这事。
段攸看族长已经明白，随即说道。
“我提供食盐，给我一金。”
“将士护送，给他们一金。”
“我大哥和夏牟出力不小，给他们一金。”
“咱那一万子弟，分给一金。”
“拿出两金，购买器械与武器。”
“拿出两金购买粮食，救助族里兄弟。”
段攸这一算完，段景不由愣住了，原本看着十倍的利润，怎么转眼就剩这点了呢。
不过一想，可以安置一万子弟，又能增添族里的实力，也就勉强同意了。
可当段攸询问他，族里是否有足够的车辆时，族长却说车辆足够，马匹没有。
又与段景商议了好久，段攸决定先行赶回临羌，让族长安排人将车辆给送到临羌，自己想办法搞定马匹。
段攸回到临羌之后，立刻组织人员大规模制作食盐。
眼看的食盐已经制造出数万石，千余辆车辆都装得满满的，可马匹的收集却迫在眉睫。
他联系了牛家与董家，可两家突然拽了起来，不仅战马没有，就连耕牛也不卖。
一时间，耕牛、战马的求购失败，将段攸的计划全部打乱。
第48章 凉州世家的存活之道
段攸听着成公英的汇报，脸色越来越差。
一旁的众人一个个也脸色不好，麴义直接建议。
“二郎，我看这董家和牛家是故意的，不行咱们绕开他两家直接和羌人联系，我就不信，咱有钱还买不到牛。”
田豫几人也纷纷附和，毕竟现在段攸还真不差钱。
姜氏兄弟对视了一眼，还是姜叙出面说道。
“不行我书信给父亲，让他出面和两家谈谈，下一次孝廉举荐他们。”
段攸摆了摆手，让众人先安静一下。
他紧皱眉头，仔细思考这事，他感觉绝不可能是自己三人占据孝廉名额这么简单。
十大家族，先是耿家故意打压父亲，众家族没有出面调解。
自己一番运作之下，段家、姜家、杨家已经明确支持父亲。
眼看局势越来越好，韩家先是冒头，被自己压了下去。
现在董家、牛家已经出手，其余各家还在观望。
也就是说，十大家族已经有四家反对父亲。
耿家想做凉州刺史，与自己家为敌，段攸能够理解。
韩家、董家、牛家为何跳了出来？
自己所做一切，根本没有动他们的利益，可他们为何如此针对自己？
西凉人都是爱恨分明，不会布局太深，自己家直接挡住了他们的利益。
段攸此时有些困惑，不由看向姜家兄弟，轻声的问道。
“伯奕、仲奕，当初你们姜家为何不支持我父亲？”
这一问，立马让二兄弟愣住了，不知道段攸的意思。
众人都疑惑地看向段攸，咱现在是想着报复董、牛两家，你干嘛内斗啊？
事都过去了，问这不开心的事干嘛？
姜脸色有些发黑，姜叙看着一脸真诚的段攸，立马明白段攸的意思。
“这事也是有原由的，也是各家族的秘密，我也是偶然才得知的。”
“咱们西凉各家，有个规矩，就是必须善待羌人。”
姜叙的话让众人不由一愣，这几年也没看出你们各家善待羌人啊！
姜叙不理会众人的困惑，又继续诉说。
“我们凉州有三个名将，皇甫规、张奂和段公。”
“之前羌人叛乱时，皇甫规和张奂都是招抚为主，灭敌为辅。”
“可到了段公领兵时，却是直接斩草除根，直接将西羌灭族了。”
“也就在这时，各族对段公意见很大，纷纷与段家疏远。”
一旁的众人还是没听懂，年纪最小的田豫直接发问。
“仲奕大哥，各家为何善待羌人，他们反叛为何皇甫规和张奂都是招抚为主？”
众人也都纷纷的看向了姜叙，等待他解释。
姜叙脸色有些复杂，先是叹息一声，轻轻的说道。
“很简单，为了让朝堂免除赋税。”
“羌民暴乱，我们将其招抚，再找出一些不听话的羌人杀了。”
“然后上报朝堂，恳请朝堂免除几年赋税。”
“过个几年，朝堂又要收取赋税。接着我们向羌民收税，本来连吃都有些困难的羌民，哪来钱财上交，所以再次反了。”
“而我们整个西凉各族，只需要每次杀一些羌民，就可以免除赋税，甚至还能获些奖赏。”
“这也是我们各家的存活之道，通过牺牲羌人，我们得以保住我们各族。”
众人一时之间都说不出话来，他们被这种狠辣的毒计吓到，才真正体会大族的力量。
姜叙看着众人，随即继续说道。
“等到后年，咱凉州又该上交赋税，本来各族已经开始准备。”
“谁曾想到，二郎先是救助流民，又将耿家差点击垮。收服氐人，就连蝗灾都能抵挡的住。”
“若我所料不差的话，各族已经准备出手，而背锅之人，必须是段公。”
段攸听姜叙这一说，历史的迷雾也彻底被揭开，他才明白，为何各家针对自己。
知道矛盾点，段攸就知道该如何破局，而自己该如何布置。
段攸有点庆幸，自己没有上来就搞北宫伯玉，不然还真热闹了。
他以前一直疑惑，像皇甫嵩、董卓这样的牛人，为什么西凉叛乱平灭不了。
是各家没有和朝堂谈好，刘宏也彻底被西凉这帮人惹怒了。
先是让皇甫嵩领军，后来又换人。
将全国各地精锐拉到西凉，他要彻底灭了这帮家伙。
董卓、皇甫嵩只能演，只不过一个演技不好，被孙坚识破。
知道一切的段攸，更加的纠结，因为选左、选右都很难。
加入叛军，等灵帝蹬腿还得四、五年。
加入朝堂，那就真的要和凉州各家割裂。
段攸眼睛突然一亮，你董卓、皇甫嵩会演戏，我段攸不会？
看来自己这位老父亲有难了，这凉州刺史的职位呆不了多久。
“既然各族都已经直接下场，我段攸要是不接这战书，显得有些懦弱。”
“仁杰，让我们的大郎大队再次扩编，增添一些人，专门从各地收购羊毛。”
“当初只是收购了一点，这次我要扩大规模。”
“我让牛家知道，这帮羌人听谁的？”
段攸的话一落，成公英马上劝谏。
“二郎，咱已经收购了不少，这些羊毛都堆积在仓库里，能有什么用？”
段攸嘴角轻轻的一挑，轻轻的说道。
“他们一个个不是想让我出手吗？我不仅收拾牛家，顺带着连张家一起拉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