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那时，羌人乱，临羌破，朝堂震怒。”
“不管段公身子恢复与否，朝廷第一时间会将他拿下。”
“羌人憎恨段家，各家大族也怨恨段家，朝廷早就舍弃了段家。”
“那酿酒技术、织布技术、养鸡技术，他武威段家还能护的住？”
“就是咱们西凉盐业，他段家也不一定再能守护的了。”
牛夫人原本只是想找个安慰的策略，可贾诩这一分析，豁然开朗。
真是山穷水尽无疑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她正准备兴奋的夸贾诩几句，可一边的牛辅勃然大怒，一巴掌把贾诩扇出去好远。
他脸色涨红的指着贾诩，又赶忙劝说自己的夫人。
“夫人，焉儿，你可千万别听这小子的。”
“咱们先想办法救助羊群，决不能参与暴乱。”
牛辅看夫人脸色不变，自己的劝说并未放在心里，又焦急的劝说。
“当年各家都说好了，此次羌乱该韩家出头，其余各家只能暗自行事。”
“当年段家不守规矩，可人家有段公扛着，各家也只能暗自疏离他们。”
“若是我们当领头人，必然打破整个凉州的布局，我牛家将进入深渊。”
牛夫人看着胆小的牛辅，她后悔选择这个夫君，真是一点魄力都没有。
她还得耐着性子解释，虽然自己很强势，但牛辅却是牛家族长，他要拦住，还真实施不了。
被牛辅打倒在地上的贾诩委屈的想哭，他现在真想弄死这蠢货。
刚才差点掐死自己，现在又直接打脸。
他有些后悔，当初没有听从老师的。
老师曾经劝过他，没有家族做护盾，纵使再有才华，也不会被重用。
老师让他等，等天下大乱，就会有机会，让他们的才华尽情的施展。
可他不愿意等，他相信凭借自己的才华，将会出人头地。
现实却让他失望了，一开始只是县里的小官员。
他看清了现实之后，学会抱大腿，最后也只有牛辅愿意接纳。
他以为终于等到了机会，谁曾想现实又给自己一个耳光。
牛辅用他，让他出主意讨好夫人。
看自己策略不行，更是对自己打骂，尊重，不存在的。
贾诩已经打算好了，他准备辞职回家，再等时机。
这边牛夫人却笑吟吟的拍了拍牛辅的肩膀，温声细语的说道。
“你啊你，就是一根筋，就不会变通吗？”
“咱们可以私下通知羌民，让他们自己造反。至于我们，就在家救助牛羊。”
“奴家又怎能看不出来，这临羌有无数的财富，可也危险的很。”
“只要朝堂讨伐羌乱，那些财富，还不是看各家的手段吗？”
牛辅一听，兴奋的挠了挠自己的脑袋，接着奉承自己的夫人。
“我就知道，我牛辅做的最对的事情，就是找了这位夫人。”
一旁的贾诩眼睛不由一缩，他有些忌惮的看着这位牛夫人。
如此利益面前，她竟然一点都不心动。
贾诩终究还是年轻了，他以为，这位牛夫人就是帮助董家崛起。
可他没算到，这位牛夫人没有那么伟大，她只想着报复。
此时段攸也拜见了未来岳父姜昭，他将自己的计划跟姜昭探讨。
姜昭有些震惊的看着这个女婿，他没想到，这小子竟然算计到了这一步。
第79章 各家的期盼
雪花慢慢的变小，天空中的太阳也终于挤出来了。
它再次露出温暖的笑容，可在凉州羌民眼中，这好像是无声的嘲弄。
夜以继日辛苦，整个部落只能救出一半的羊群，其余全部变成了冰雕，在这雪地里长眠。
更让他们无助的是，那些没有羊毛的绵羊，正在瑟瑟发抖的挤在冰冷的帐篷里。
他们不知道，自己的羊群还能剩下多少？
当他们听说，有人在议论，临羌段攸有无数的钱粮。
他们一个个眼中充满了怒火，是的，就是那个汉人，他布下的毒计，害我们的羊。
若不高价收购羊毛，我们怎会剪羊毛！
就是因为没有羊毛，我们的羊又怎能冻死这么多！
羌民的怒火成功被点燃，他们纷纷向首领请求，去临羌向段攸讨个公道！
眼看着各地羌民已经纷纷聚集，他们的怒火已经成功的点燃，各家的密探这才纷纷的撤回。
陇县城门大开，无数的信使骑马而去。
他们前往西凉各个城池，将长史代替刺史发布的命令传去。
陇西牛家，牛夫人听着手下的汇报，她的眼中再次浮现出兴奋。
一旁的牛辅看着夫人不时的哼声，拿舌头舔着嘴唇样子。牛辅又浮现出自己被鞭子抽打，夫人享受的模样，他的身子不由的抽搐。
牛辅的动作让本来享受的夫人失去了兴致，她慵懒的挥了挥手，让下人退去。
随意扫了眼牛辅，这才恨声说道。
“你姜子布就是动作再迅速，也不过是让各县加强防备罢了！”
“武威段家，我等着你们除名！”
耿家耿鄙听着下人的汇报，那细长的眼睛突然变的锐利。
等下人退去，耿鄙再也忍不住了，他肆意的大笑。这两年，他被段家打压太狠了，如今才有机会报复一二。
至于损失些绵羊，那还算个事？
过了好长时间，耿鄙才收住笑声，心情也慢慢的平复，这才吩咐程球。
“把我的书信，送到汝南陈家，老夫也该出山了。”
北地皇甫家，皇甫嵩与一位老者听完下人送来的消息。皇甫嵩眉头紧皱，叹息的说道。
“凉州还是要乱了啊！”
一旁的老者先是略带深意的看着皇甫嵩，这才笑着说道。
“谁能想到，最后这西凉的叛乱竟然是段家造成的!”
“义真应该不再纠结了，无需再思索该如何演戏了！”
皇甫嵩听到这话还是眉头紧锁，眼中带着忧虑。
洛阳马府，马日接到下人通报的消息，也只是向凉州方向拱手行礼。
他感觉愧对先人拼搏，到如今想保住家族，也只能行此龌龊的手段。
金城韩家，韩约终于放下了身上的重担。他怎么也想不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他预想过韩家将会背负骂名，连自己的新名字都想好了。
本来准备依靠赋税逼迫羌民叛乱，谁能想到，这场大雪帮了忙。
段攸这羊毛收的好啊，成功的将羌民打入了深渊。
现在就是萧、张在世，也难挽回局面了啊！
这个锅，他段家必须背负，想摘都摘不下去。
当朝堂将段从刺史拿下之时，必然会有一个家族来背负一切。
段家想要保住家族的利益，就只能带着羌族反叛。
韩约很想大声高歌，这些年，他日日夜夜想着如何保住家族，如今不用去想了。
并州董卓，也收到家族送来的情报。
他脸色有些复杂，最后叹道，“谁能想到名震天下的凉州三明，最后下场都这样！”
“你们都老了，凉州想要出头，还得靠我董卓啊！”
杨家、张家、段家此时都面露难色，他们只能等陇县想出应对的办法。
当他们接到姜昭发布的通告，各家轻松了不少。
他们没有想到，段攸已经谋划到了这一步，再一次应对。
可他们内心还是有些担忧，段家能有这么多美酒吗？
那些牧民都养不活的羊群，弄到临羌又有什么用？
若这些羊全都冻死，就是段攸这一年赚了不少，也必然损失惨重。
整个西凉，羌民已经在各个首领的召集之下，先是去各个县城讨个说法。
当他们看着紧闭的城门，以及城墙上的守卫时，更是纷纷的怒骂。
眼看羌民的怒火将要点燃，叛乱将一触即发。
突然一个信使骑着大马高喊。
“所有羌民，派出首领与县里段记粮铺协商，用美酒兑换羊，不论死活。”
原本沸腾的怒骂声，立即变的安静。
信使来到城门口，再次高喊。
“所有羌民，派出首领与县里段记粮铺协商，用美酒兑换羊，不论死活。”
羌民先是一愣，瞬间的沸腾了，他们不敢相信信使的话。
可当信使拿出盖着刺史印章的通告，领头的首领一看，他热泪盈眶，他的部落将不必挨饿了。
首领喝退了手下，只留下十余人跟信使一起进城与段家管事商量。
段家管事本来还茫然，当信使拿出段攸的书信，管事看完之后，这才对首领说道。
“我家主公吩咐，不管绵羊死活，都会一只羊拿五坛烈酒兑换。”
“如今我这里只有三百坛，所以他吩咐我们，带着羊群赶往临羌兑换。”
“若到了临羌，活羊多点，我主还会重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