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这些广州百姓现在看着都很落魄,但是在被赶出城之前,他们大半都是有点儿产业。
要么是手艺人,要么是商人,也有一些是从广东各地跑过来的地主,当然更多的是平民百姓。
如果不是鞑清干得太狠,简直不把他们这些老广州人当人,他们估计不会这么主动跟着朱克臧和富有天下的大清对着干。
这些围观群众,现在都被朱和派出的骑兵挡在了广州南关城墙的百步之外,只能远远的围观。
这些人这是太热情了,朱克臧也是怕暴雨,把他们淋病了,结果好多人都不肯走。
当然了,大部份人还是回自己城外的破窝棚里,擦干了身子,换了衣服......有些人打着雨伞,有些人还披着蓑衣,还有些人打着火把和灯笼。
因为今儿是给他们登记分房的日子!
就在这五仙门下,大明广州府临时组建的公务员队伍,正在对城外的老百姓进行了登记造册以分配住房、救济口粮、救济布匹的名义登记。
新打下的地盘,就得这么搞,维多利亚3里面对于新征服的地盘,最好的方法有两个,一个是镇压,一个是紧急救济。
面对可爱的广州人,朱克臧自然不会镇压。
朱克臧看着这些名单,有不少壮丁!
等入了广州城,高低得招募点士兵,让他们为新大明卖命才是!
不然,让广州老百姓白拿好处,人家会心中有愧的!
另外,跟着朱克臧一起扫荡广府各县的近卫军大兵们,稍后也得落籍广州,统统发广州户口给他们,再分了广州内城的高价“学区房”,以后就是老广州人了。
当然,那些喜欢夷州岛承天府户口的,自愿不要广州户口,朱克臧也不会强迫他们,但这种好事应该没人会拒绝吧?
毕竟承天府开发地晚,虽然现在已经发展地很好,但未来肯定比不上广州府!
近卫军的士兵们识字率很高的,别想欺负他们没文化。
朱克臧本人现在也披上了蓑衣,戴上了斗笠,站在五仙门城楼上,身边全都是新大明的高层,他们人人都蓑衣斗笠,站在雨中,看着广州南关的城楼。
望着踊跃的人群,朱克臧心想:都快到朕碗里来,广东真是反清的好地方!
确实,历史上最让鞑清头疼的就是两个广东人,一个是洪秀全,一个是孙国父。
只要朱克臧在这练个十万精兵,横扫鞑清不是梦。
而当朱克臧冒着雨,抵达五仙门城楼下的时候,迎接他的是数千人的集体欢呼。
“圣人来了,圣人来了!”
人们口中的“圣人”,当然就是朱克臧了!
前阵子被他治好的广州百姓多着呢,因为王永誉发疯在西城大屠杀,搞得不少百姓都挂彩了,他们大多在朱克臧主持下,由赤脚医生用刀子和大蒜素给治好了。
治病是一方面,主要是朱圣人分房子啊!
要是在未来,有这么一号人愿意分广州的房子给你,别说喊他圣人,喊爸爸都可以。
.....
治理广州注定是一个大活,朱克臧也不急,正在广州城内的总督衙门的东书房内,和首相陈永华看地图。
广州总督衙门,俨然已经成为了大明的新权力中心。
首相和六部尚书的办公地点已经搬到了这里,在收复应天府以前,广州府估计都是不可替代的!
朱克臧现在是一手分房子,一手赤脚医生,将城外十几万壮丁和广州城内的百姓纳入麾下,整个广州局势一片大好!
还有不少夷州岛的先进产业也在慢慢迁移过来,比如白糖厂、甘蔗酒厂、水泥厂、火药厂,这些都能为广州人提供大量的就业岗位!
对了,秦志国那一路军队,已经快打到广州城了!
他们已经将广州以西的大片土地给占领了,而这几天,他们打到了广州府北部的从化县和增城县。而潘阿强这一路向东占了东莞县和新宁县。
加上之前进军广州途中占领的顺德、香山、番禺、南海四县,除了新会、江门一带,几乎整个珠三角都被大明拿下了。
这可是珠三角的!
虽然被鞑清瞎折腾了很多年,可是这些县,每个县的人口都超过了十万!
珠三角的县城加上广州府的人口,怎么也有个两百万!
光是算一算人口,就能想象朱克臧在广东的这一把赢得有多大了!
新大明的汉人人口从来没有这么富裕过。
不过这人口一上百万,管理和掌控的难度也就提升了许多倍。
好在,朱克臧在吕宋都护府已经实践过了,只要大量招募基层公务员,就能把政权的触角深入到下面的每一个乡都,将这数百多万人组织起来,拧成一股绳了。
如果没有大量的基层公务员,光是搞清楚底下到底有多少个乡,每个乡的人口有多少,土地有多少,都得花个一年半载来统计。
而现在摆在朱克臧和陈永华面前的珠三角各县地图上,就明明白白的标注上每一个乡的名称,甚至每一座城寨、村镇、码头的大致位置,每一个乡的耕地和人口情况。
都一目了然!
“岳父,真不错!才一个多月,就把这么难办的事情办好了,实在不易啊!”
第247章 新大明,可比鞑清和旧大明强多了!
“钦舍,根据各地清点的结果,目前广府各县共有四十五座城寨,一千零五十八个乡,两千三百多个大姓,壮丁四十余万,总人口一百五十余万,耕地四百余万亩,土壤较肥沃的荒地有三百余万亩。”
负责汇报的是首相陈永华,整个新大明,也就他能叫朱克臧的字。
“现在已经在广府各地招募了五万预备役部队,准备集结在广州集训!”
“如此甚好,从今天开始,设置大明皇家陆军常备军,待遇的话,就近卫军一半的待遇就够了。”
朱克臧说出了自己的设想,军队嘛,总得有精锐和普通的,近卫军就是大明最精锐的部队,只有大明皇家陆军中优秀的士兵,才能被选拔入近卫军。
如此等级分明,也能凸显近卫军的地位!
“钦舍,军队的事务,你自己定夺就好,不过大明马上要进军广东东部,我们得做好治理整个广东的准备。”
预则立,不预则废,陈永华还是提醒了朱克臧做好准备,因为治理广东和治理夷州岛完全不一样。
这边的情况要复杂很多。
朱克臧这段时间搜集了不少广东的情报,耳濡目染之下,也是略有耳闻。
“岳父,我们要做的无非就是三点,广府人治广府、客家人治客家、潮州人治潮州!”
广东这边广府人、客家人、潮州人这三大族群之间,有不少的恩怨情仇,而这三大族群下面都有各自的宗族势力。
说起来,广东的宗族势力,即便是二十一世纪,依旧存在,在十七世纪,就更是强大了。
所以,要治理好广东,就得调节好三大族群直接的矛盾,还一碗水必须端平一些,不能太偏向哪个族群。
目前,朱克臧的夷州岛派系,可以说是潮州人和福建人的天下,多多少少肯定会偏向潮州一点的。
比如兵部尚书邱辉,他就是潮州府的,他天天嚷嚷赶紧让大明天兵打过去。
也是因为邱辉,收复广东东部现在已经提上了议程,已经在做发兵的准备了,全取广东不远了。
而且,潮州人比较团结,如果一个潮州人在官场发展地比较好,很快他的身边就会冒出更多的潮州人。
好在,比起做官,潮州人似乎更乐意去干点别的事。
潮汕人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他们凭借着临近沿海的便利,做起了海外贸易生意,一度非常兴隆。
当年的恩格斯在自己的著作中也赞叹说:“十九世纪的汕头,是远东地区惟一一个具有商业性质的城市。”
在广东内部,潮州人可以说是比较中立的族群,因为他们在最东部,能发生矛盾的机会不多。
真正的麻烦是广府人和客家人。
这两大族群经常围绕土地和科举问题发生大规模械斗,俗称土客械斗。
广府人和客家人都属汉人,在古代都是从北边南迁广东的移民,先到广东的流民在与当地土著融合后,成了广东的“土人”,也就是广府人。
相对于土人,后来迁徙而来的的流民则被称为“客民”,也就是后来的客家人。
广东山多平原少,主要平原都分布在沿海一带,其中早早来到的广府居民主要分布在珠三角平原及粤西等地,而后到的客家人则只能无奈选择耕地更少的粤东山区,随着明清时期人口越来越多,两大族群因为土地的生存矛盾也越来越激烈。
而且,双方都是宗族观念极强的狂热群体,双方打起来丝毫不讲“武德”,大有灭族绝家之意。
当时流行着一种“铲村”的做法,即是杀光屠尽一整村人。
正是这种残忍的械斗方式,每次激斗之后,战败一方的老人、妇女、儿童都要死于胜方的屠杀之下,这也使得土客械斗的伤亡人数达到了百万级别。
所以,想治理好广东,一定得安抚好广府人和客家人,别让他们凭白内斗,消耗了人口,那就得从土地上下功夫。
想通了以后,朱克臧答道:“岳父,不必担心,先分田地,再办教育,而后就有大量效忠大明的人才,有了人才,再推行咱们的真儒主张,就能事半功倍了。”
“我们如此如此......”
.....
翌日,广州府的大街小巷里,熙熙攘攘都是头上光溜溜的人群,一看就是刚剪完辫子。
在这种全民秃头的时节里,报童们到处在分发皇明日报。
还有不少大明基层公务员上街宣讲朱大圣人的利好政策。
他们穿着朴素的真儒风衣物,奋力喊着:“街坊们,圣人皇上说了,为促进天下大同,真儒复兴,今年秋收结束以后,广东就要开始分田了,凡是广东百姓,男丁可以分田三十亩,女子及男童减半,大家分到的田地,可以自己持有,也可以给宗族持有!”
这一条让街上刚刚分到房子们的广州百姓泪流满面!
真儒是什么,他们不懂,但分田地他们懂啊!
他们以前也是有土地的,只是后来都被二鞑子们占光了,在他们心里,有地比什么都重要!
朱克臧也就是顺势就把鞑清占的地,吐出来还给百姓而已。
对于他来说,更重要的是工业产业,地的话以后大把,美洲、澳洲,他已经预定了,到时候,还怕人口不够,殖民太慢!
对于朱克臧来说不算什么,对于吃够了鞑清亏的百姓来说,不少当场就落泪的,纷纷跪下来,嘴里欢呼圣人仁慈。
这还没结束,朱克臧的仁政不止这一个!
“乡亲们,圣人皇上说了,凡是广东的男童,从明年开始,年满七岁的都要进学读书,学费由宗族拨出的学田负担,朝廷会给予学田免税之惠!”
朱克臧的新大明还承担不起义务教育,正好让广东的宗族来承担,但顺便给他们一点好处,你好我好大家好。
广州府的大街小巷里,人们都选择了驻足,听大明公务员们的宣讲!
因为他们说的每一句话,都直击他们心灵。
不少读书人都感慨:这新大明,可比鞑清和旧大明强多了!
第248章 名士来投(求订阅!)
“大明真儒?有点意思!”
风尘仆仆赶了半个多月的路,一路化缘过来,从福建坐船来到广州的一个和尚,在码头上等待近卫军检查时,正好看见几个穿着孔子服的“真儒”在做宣传,顿时有种眼前一亮的感觉。
此人正是一生抗清的岭南名士屈大均!
屈大均,字翁山,号非池,广东番禺人,明末清初著名学者、诗人,为“岭南三大家”之一,又因其四方奔走,足迹遍及山川大地,所以亦有“广东徐霞客”之美称。
他曾写过一首《秃颂》:
发吾外物,生之何为?非马何鬟?非牛何?
生而乃秃,遗体非亏。行父谁噱?巨君谁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