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爵大人英明,我和我的家族,愿意世世代代效忠公爵大人和您的家族。”
说完,人群中的那名贵族第一个站了出来,对着奥托跪了下去。
紧接着,又有几人说着同样的话语,在奥托身前跪地。
这种事情嘛,最怕的就是有人带头。
一见有人带头,其他的中小贵族也没办法继续讨论了,也说着类似的话,在奥托身前哗啦啦的跪了下来。
只剩下的那些实权贵族们,一个个面露尴尬,十分犹豫纠结。
他们都很清楚,那几个率先表忠心的小贵族,肯定是奥托安排的。
这段时间,每晚的宴会之外,奥托不知道私下见了多少贵族,有人选择果断的投靠奥托和哈布斯堡家族,一点都不奇怪。
不过,正如同知道奥托是有备而来一样,他们就算知道也没有办法。
奥托这是阳谋,堂堂正正的利用身份和实力压人,在不占据名义,没有足够的实力的情况下,他们又能做什么呢?
总不能这个时候直接和奥托翻脸吧,说不定这就是眼前笑眯眯的帝国右相想看到的。
当奥托再次带着微笑看向还站着的贵族们时,他们终于扛不住了,一个个也同样跪下,宣誓效忠。
看着他们的举动,奥托轻轻点头,内心中却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叹息。
唉,这些人怂的也太快了,没劲!
不是奥托想要面对一场叛乱,而是奥托深刻的知道一点。
自古以来的改革,无论正确与否,总是伴随着激烈的斗争,伴随着流血牺牲的。
眼下这些人虽然低头认输了,但并不代表他们真的认可了奥托的做法,只不过是权衡利弊之后做出的明哲保身之举罢了。
他们内心深处,恐怕对于奥托的这种集权改革十分不满。
现在虽然短暂的屈服,但并不代表他们以后会乖乖听话,不会在背后搞些小动作。
这种情况对于奥托,反而是比较麻烦的。
奥托倒是很希望有不开眼的贵族作乱,这样铁血镇压后,至少能震慑许多人,可以保证很长时间的太平。
可惜了,这些人中还是没有热血上头的小青年。
大意了,既然安排托了,也应该安排人钓鱼执法才是。以后,可要注意一点。
不管奥托和封臣们怎么想,在他们低头以后,奥托也只能采取怀柔的方法了。
在众人一一对着诸神宣誓向奥托效忠后,奥托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财富,大把的撒给了他们。
既然不能通过铁血手段震慑他们,那么给他们带来好处,让他们看到跟着哈布斯堡家族混能获得收益,也能减少他们的抵触和不配合。
给一巴掌,也得给几颗糖才是。
顺利料理完贵族们后,奥托在都灵城中又等了一周,总算等来了两位带着教廷最新指示的主教。
萨伏伊主教和皮埃蒙特主教,在都灵大主教的带领下,和奥托进行了碰面。
简单的寒暄客套后,双方进入了正题。
“教会在萨伏伊和皮埃蒙特两地,占有了太多土地,我想花钱,把这些土地全部买下来。教会只保留各地修道院附近的土地,不知道教会是否愿意。”
奥托笑着给三位主教递上了茶,一边伸手示意几人品茶,一边笑着说道。
来之前,三位主教已经私下商议过了,对于奥托的提议,几人早有心理准备,倒也说不上意外,都是一脸淡然。
萨伏伊主教和皮埃蒙特主教对视一眼,看向了三人中身份最高的都灵大主教。
都灵大主教轻轻端起茶盏,一口喝光后,脸上露出了享受的表情,夸赞道:
“好茶!”
见奥托神色不变,都灵大主教又轻声问道:“右相大人说的提议嘛,原则上我们是同意的,不过细节上具体保留多少土地,不知道是否有商榷的余地呢?”
奥托轻轻一笑,挑了挑眉头,道:“教会虽然没有了土地,但依旧可以继续收什一税,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教会控制这么多土地,也没太多用处。
放心,购买土地的价格,一定十分公道,哈布斯堡家族,不会让教会吃亏的。”
说完,奥托端起自己面前的茶盏,轻轻品了一口。
呸,真鸡儿苦,这在东方肯定是茶渣了,就这也能算是好茶?
见奥托不松口,都灵大主教轻轻摇头,也没准备在这个问题上和奥托纠缠。
教会控制土地,本质上只是为了赚钱,现在圣战结束了,新教教会也不差钱,犯不着为了点钱和奥托这位帝国右相不愉快。
“好吧,根据教会陛下的之意,教会会把土地出售给右相大人的。希望教会和右相大人,依旧能维持良好的关系。”
“很好!”奥托满意的点点头,但心中却没有丝毫放松,因为土地问题,在奥托看来,并不是最难解决的问题。
他接下来要说的,才是关键。
“很高兴我们双方能达成共识,关于教会拥有的土地,最终的收购价格,我会派人和教会接触,实地调研后再给出价格。
那么,接下来,我们谈一谈另外一个话题。
那就是圣光骑士团,在萨伏伊和皮埃蒙特两地的分部了。
我有话就直说了,在哈布斯堡家族的领地内,除了皇帝陛下的军队之外,我不允许任何不受控制的武装力量的出现。
这一点,希望教会能够理解。”
奥托一边说,一边给三位主教斟茶。
这么难喝的茶,对方都好意思送,还是给他们喝好了,自己实在受不了。
要不是考虑到对方可能不懂茶,奥托都要觉得教会是故意送烂茶来侮辱自己了。
听到奥托想让圣光骑士团撤出萨伏伊和皮埃蒙特,都灵大主教立刻皱了皱眉头,脸上露出了凝重之色。
这一点,虽然同样也在教会方面的预料之中,但相比土地问题,这可不是能够轻易让步的。
因为撤出瑞士公国容易,再想要进入瑞士公国,按照哈布斯堡家族这些年的作风,几乎没有可能。
如果没有圣光骑士团的保护,萨伏伊和皮埃蒙特两地的教会,不就和当初的阿勒曼尼亚地区教会一样,成为哈布斯堡家族待宰的羔羊吗?
哈布斯堡家族什么时候想落下屠刀,随时都能砍下来,教会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
“右相大人,这恐怕不合适吧。”都灵大主教想了想,尽量放缓自己的语气说道。
“圣光骑士团的人数不多,主要职责也是保护当地的教士和居民安全,不会干涉瑞士公国的日常事务,右相大人又何必驱逐他们呢?”
“那不就对了!”奥托顺着都灵大主教的话往下说。
“既然圣光骑士团是保护教会和当地民众的生命财产安全,那为什么还赖着不走呢?
莫非大主教阁下认为,我哈布斯堡家族的军队,保护不了瑞士公国所有人的安全吗?”
“这...”都灵大主教一时语塞,他很想说,就是因为你哈布斯堡家族的军队太强大,所以教会才不安全。
要知道,哈布斯堡家族偷袭了阿勒曼尼亚地区的教会后,没收的大量财物,到现在都只归还了一小部分。
就这,还是在当时奥托知道了教皇要来为神罗皇帝加冕后故意做的面子工程。归还的财物价值,和教会损失的相比,连二十分之一都不到。
至于其他的,按照哈布斯堡家族的说法,那就是“没见到,不知道,可能是盗匪或者暴民拿走了吧。”
正是因为你哈布斯堡家族的威胁,才让教会如此不放心,不敢让圣光骑士团撤出。
换做其他贵族这么要求,说不定教会还真有可能答应。
都灵大主教没说话,一旁的萨伏伊主教忍不住开口了。
“右相大人哪里的话,圣光骑士团的成员都是虔诚的诸神信徒,自然是哪里有需要被帮助的诸神信徒,就出现在哪里。
阿尔卑斯山脉雄伟壮阔,滋生了无数的盗匪,让附近的民众不堪其扰。有圣光骑士团的协助,也能更好的帮助右相大人保卫瑞士公国。”
“很感谢教会和圣光骑士团为萨伏伊和皮埃蒙特当地民众的‘帮助’,我替他们谢谢你们。”
奥托不屑的笑了笑,将帮助一词咬的特别重,配合上脸上的表情,嘲讽意味直接拉满。
“不过嘛,现在既然萨伏伊和皮埃蒙特由我哈布斯堡家族统治,就不可能出现什么盗匪,也就不需要圣光骑士团的帮助了。
既然圣光骑士团的战士们都是虔诚的信徒,喜欢帮助其他人,那就去其他地方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吧。
瑞士公国的民众,哈布斯堡家族会照顾得很好的,就不需要教会操心了。”
“是吗?我怎么觉得那可不一定呢?那为什么阿勒曼尼亚地区,经过哈布斯堡家族统治多年,也会出现盗匪掠夺教会财产一事呢?”
眼见奥托都开始嘲讽了,萨伏伊主教忍不住脱口而出。
哟呵,奥托诧异的看了对方一眼,其他的两名主教同样疑惑的看着萨伏伊主教。
这话都是能说的吗?你是准备和哈布斯堡家族撕破脸吗?
没等另外两名主教开口补救,奥托立刻变脸,神情严肃的说道:
“我知道教会在担心什么,但是,你们的担心未免也太多余了吧。
莫非几位主教觉得,没有哈布斯堡家族的保护,凭借着圣光骑士团的那点兵力,真的就能够抵挡住盗匪,守护教会安全了吗?”
如果说此前奥托只是嘲讽一下的话,现在奥托几乎就是骑脸输出并发出威胁了。
话里的意思已经相当明显了,你不撤是吧,那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有盗匪出现袭扰教会了。
“右相大人难道就不怕彻底得罪教会和教皇陛下吗?帝国和教会如今合作亲密无间,您就不怕皇帝陛下的怪罪吗?”
既然话都说到了这个程度,都灵大主教也撕开了原本的伪装,冷冷的望着奥托。
“亲密无间?皇帝陛下的怪罪?”奥托闻言,忍不住笑了。
“看来,教会的消息渠道也没那么灵通嘛。
不妨告诉你们,皇帝陛下已经和君士坦丁堡的东罗马皇帝联合,准备共同对匈牙利王国发起进攻,东罗马皇帝,已经承认我们的皇帝陛下为‘奥古斯都’了。
你觉得皇帝陛下,真的会为了这点小事怪罪我吗?”
“不就是共同出兵匈牙利王国嘛,我们早就知道了,这也没什么啊。”萨伏伊主教还在嘴硬,但他身旁的都灵大主教和皮埃蒙特主教都是神色大变。
奥托放出的这份猛料,确实刺激到了他们。
教会是知道神圣罗马帝国和东罗马帝国准备一起攻打匈牙利王国,他们甚至还给匈牙利王国提前通风报信了。
毕竟,东罗马帝国的敌人,就是罗马的新教教廷的朋友嘛。
教会分裂以后,新教教廷也害怕东罗马皇帝的报复。
但是,知道出兵,但他们也不知道东罗马帝国到底对神圣罗马帝国开出了怎样的条件。
教会一方一直以为,都只是给予一些土地罢了。
毕竟神圣罗马帝国还是东法兰克王国的时候,具体的条件教会同样也不清楚。
在听到东罗马帝国皇帝承认了神圣罗马帝国皇帝为“奥古斯都”后,这对于新教教廷来说,可就不是什么好消息了。
这意味着,神圣罗马帝国随时都可以抛弃掉新教教会这个合作伙伴。
双方之间的合作,是鉴于新教教会给神罗皇帝的“罗马皇帝”带来合法性上的,否则自称卡尔自称“罗马皇帝”,不仅不会给自己加声望,反而会遭到众人的嘲笑。
但现在,双方合作的基石已经出现了松动,几乎是摇摇欲坠了。
因为对于“罗马皇帝”这个称号,新教教会的加冕,哪有东罗马皇帝的承认来得更直接,更有合法性。
在东罗马皇帝还未正式昭告天下之际,这种本是绝密的条约奥托就这么轻易说出了,目的已经很明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