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臣请战!”
洛亦话音刚落,樊哙等人就立刻站了出来,向刘邦请战。
这些猛将自然是跑不了的,但是最关键的是统帅,刘邦本来是想要亲自和匈奴的单于交手的。
但是洛亦说了一句话,打消了刘邦的念头,“您是至尊的天子,若是败给了蛮夷,哪怕是诱敌而败,对士气的打击也是极大的,日后史书上恐怕也不好看,臣还是建议您派遣一员心腹大将,担任主帅。”
实际上洛亦心里想的是,打匈奴事关重大,有更强的韩信,就没有必要用刘邦。
刘邦这个人的性格有时候很容易飘,一上头就不听劝,等到犯了错才过来承认错误,但是打匈奴这种事情皇帝是不能犯错的,一旦犯错,甚至要整个天下付出代价。
洛亦现在只希望能通过大汉,自己把这件事情解决掉,不要让大兄耗费家族底蕴来做。
面对汹涌的群情,刘邦很满意,大声道:“朕是大汉的皇帝,是天下臣民的君父,现在匈奴要袭扰杀戮朕的臣民,这难道是能够忍受的吗?
朕非常的愤怒,决意率领二十五万大军与匈奴会战!”
大殿之上更是喧哗起来,这些人都是刀头舔血过来的,现在还没有被物质所腐蚀,能打敢打,纷纷叫嚷着要给匈奴一点颜色看看。
刘邦望了韩信一眼,大声道:“大将军何在?”
大汉朝的大将军只有一个,那就是韩信,尤其是在韩信半退隐之后,刘邦将大将军的品轶提升到和三公一个级别。
众人倒是没有感到很奇怪,这样的强敌,要么是陛下自己上,要么是淮阴侯上,没有例外。
微微闭目养神的韩信从坐席上站起,微微躬身道:“回陛下,臣在。”
然后直起身,虎目扫视着全场的所有人,眼神之中爆发出无尽的煞气。
纵然数年不带兵,但他依旧是那个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兵仙,三年之内就带领着汉军平定天下,甚至纵横无敌的项羽也在他面前束手。
一己之力压得诸侯王讷讷不敢言语,日夜惊惧。
纵然赋闲在家,但是现在面对匈奴这样的强敌,一朝起复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权。
刘邦也不含糊,直接就说道:“此次讨伐匈奴,以大将军韩信为主帅,节制三路二十五万人马,加太尉衔,总督征战一切军事机要事,燕赵代地王侯皆听其命。”
为了便于韩信发挥,刘邦给出了很大的指挥权力,韩信再次微微躬身,谢道:“陛下,臣定不辱使命。”
“喏!”
群臣齐声。
随着一声令下,大量的关中之人开始被抽调,萧何则看着基本上能跑老鼠的仓库欲哭无泪。
这两三年好不容易积攒了一点粮草,结果大军一开动,又搬空了,帝国财政还算是健康,但是玩金融玩的再好,他也变不出粮草。
……
长安城之中调兵遣将,洛亦在竭尽所能的准备解决掉这件事,却不知道昭城之中的洛陵已经准备离开这座安坐了许久的城池。
他对天下的局势洞若观火,明白只要韩信率军出征,汉军是不可能败的,但是想要大胜同样不可能。
引弓之民最大的优势是来去如风,打不过还能跑,进攻主动权完全在匈奴的手中,这和中原的战争是完全不同的。
而且中原正处于战争创伤的恢复期,粮草不济,连续的战争会让这几年稍微恢复一点的积蓄全部清空。
而匈奴正处于整合期,这个时候和匈奴的战争甚至会帮助他完成整合,毕竟一位能统合草原部族的单于,绝对有能力借着战争去芜存菁。
那么汉王朝就会被迫在上升期面对一个提前来到巅峰期的游牧帝国。
洛陵不能允许这个局面出现,所以决定去草原看看。
随着冒顿的号令,如今的草原风起云涌,这是草原上各部落大大小小的王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部落之主。
他们有的是匈奴人,有的是东胡人,这些过去语言风俗都不同的引弓之民在冒顿的率领之下,统合在匈奴的旗帜下,成了匈奴人。
这些匈奴人汇聚在几个主要的大帐之下。
尤其是冒顿单于的帐下,汇聚了几乎整个草原六成的骑兵,都是从小就生长在马背上的,最是擅长骑射。
洛陵就在这种情况之中来到了草原上。
当他的车驾驶出长城,一路向北,一路的环境便和中原迥异起来。
大片大片的草场,一眼望不到尽头,和很多人对草原的想象不同,草原实际上并不是平坦的,而是一个个隆起的小山包,只不过坡度非常的缓,马匹能够在上面奔跑。
随着洛陵出来的是桥云,为他驾车,敢战士完全没有带出来,因为在大草原上若是真的遭遇到大股匈奴人,少量的敢战士并没有什么用。
洛陵完全可以直接使用卫兵道具,保护着他和桥云离去,若是碰到少量的匈奴人,洛陵和桥云两人就足以格杀。
桥云驾着车笑问道:“家主,我们朝哪里走?”
洛陵望了一眼潺潺流动的水,轻声道:“沿着溪流走即可,草原之上,没有方向,哪里都是正前方。”
桥云听懂了,顺着水流走就一定会碰到人的。
在中国古代,天子同时具有人和神的属性,一方面他是世俗的,统治臣民,一方面他自称受命于天,是上天的子嗣,但是随着素王这位祖先神的不断升格以及强大的历史传统,洛氏夺取了很大一部分属于天子的祭祀之权,在皇权越来越强大之时,这是对皇权有力的制衡。《统治权力变迁》
第九章:告诉匈奴单于,我叫洛陵
匈奴侵扰的主要是燕赵两地,所以大军想要从长安出发,就要跨越相当远的距离,不过在关中征召的主要是步兵,韩信又派人前往赵国和燕国调遣大汉最精锐的骑兵。
临行之前,刘邦问道:“大将军此番前往,可有大胜的把握?”
韩信很明确的对刘邦说道:“陛下,胜是一定会胜的,但是想要一战将匈奴打垮是不可能的,将帅的实力受限于国力。
与匈奴在草原上作战,没有骑兵只能挨打,有了骑兵才有战术,才有大胜的可能。
引弓之民来去如风,除非他们自己深入中原腹地,否则在草原上先天就立于不败之地。
若是臣有数万骑兵,能配一人三马,甚至于五马,又有充足的后勤作为依仗,定然能率兵直驱草原,扫荡胡人。
但……”
韩信没再往下说,众人都清楚这是不可能的,支撑现在的作战都已经很困难了,不可能有多余的物资供应韩信深入草原。
韩信率领着大军一路从赵国一路北上。
赵国在汉朝的防御体系中是具有特殊地位的,一旦匈奴入侵,赵国有权力调动代国和燕国的力量一起抵御匈奴。
匈奴人来的远远比想象之中要快,韩信在越过壶关之后,直接就遇到了一支匈奴人,双方激战片刻,匈奴伤亡不小,又见汉军人多,便纵马而走。
韩信见到匈奴人竟然进了中原,虽然只是在北地郡,但毕竟不是草原,果断兵分三路,在赵国这种表面山河之地,行军路线就那么多,韩信标记了几个匈奴人大概率聚集的点,要求统兵的将领按时赶到参与合围。
……
“杀!”
震天的呼喊声响彻在北地三郡的土地上,匈奴人引弓而射,韩信沉着的指挥着士卒应战。
然后匈奴人猛然之间战马的奔跑速度越来越慢,向着四周看去却发现不知道何时汉军竟然隐隐形成了一个包围圈。
匈奴人意识到了不妙,单论武器装备,他们是远远不如汉人的,一旦和汉人贴身厮杀定然不是对手,于是想要拉开距离,再行攻击。
但是韩信怎么可能给他们这个机会,中原只是骑兵少,而且达不到游牧那种一人三马甚至五马的程度,不是完全没有骑兵。
当初项羽就是灵活的运用骑兵和步兵结合,把秦军和天下诸侯吊起来打,韩信作为谋战派的巅峰人物,虽然不是专业的骑兵将领,但是在很多的战术之中都有骑兵的位置。
“舞阳侯,由你率领三千骑兵,从左侧沿着缓坡突袭,斩断他们撤退的道路。”
樊哙在韩信帐下听命很多年了,闻言当即就率领着骑兵准备冲锋。
韩信一道道命令发下去,一列列小规模的军队开始在战场之上穿梭,这是韩信强大的调度能力的体现。
“冲出去!”
匈奴人真的感觉到不对劲了,这些汉军就像是无穷无尽一样,任由他们左冲右突,但是到处都是汉军,如影随形。
“垂死挣扎。”
韩信不屑地向左右笑道:“这些胡人难道以为自己是项羽吗?若是项羽在这里,十五万人恐怕还真的困不住,但这些胡人?”
夏侯婴赞叹道:“大将军用兵如神,哪里是这些胡人所能想象的,这两三万人恐怕都要折戟在这里了。”
韩信微微笑着,但是说出的话却是语气森寒:“陛下信重,让信统率二十五万大军出征,可不是为了这仅仅两三万人,这一战要让匈奴人感受到疼,让胡人不敢南下而牧马。”
众将闻言齐齐躬身而拜,“愿随大将军平定匈奴。”
韩信回想着堪舆图上的内容,越过晋阳,向北数百里,在进入草原之前最适合打会战的地方,微微喃喃道:“只有这几个地形可以,其他的得不偿失,不能进入草原。”
……
洛陵从草原上沿着河流一路走过,这一路上见到的匈奴人不算少,但是除了一些喊打喊杀之外,大多数只是远远地避开他,那些部落之中基本上只剩下了一些老人、女人和小孩,带着艳羡的望着洛陵。
有胆子大的还上来哇哇唧唧的和洛陵说话,洛陵望着眼前的小孩,确定这一定是夏民的后代。
这些人衣衫褴褛,或者就没有衣服,依靠一块块皮毛保暖,身上则是常年和牲畜相处的一股味道,很多人一看就面有饥色。
游牧民族从来都不是想象中的每天吃肉喝奶,哪里有那么多的牲畜让这些人吃,只要不是中原的苛捐杂税太高,农耕底层绝对是要比游牧过的好的。
这就是命运啊,有的人生来就是诸夏之民,有的人苦求一个诸夏之民的身份而不得,洛氏为这些人带来了文明,这是何等的恩典呢?
洛陵一路而行,见到了许多东西,他发现自己把匈奴想象的太过强大了。
匈奴帝国的战斗力的确是强,但是他们抵挡风险的能力比起汉王朝来说,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他们的权力实在是不稳定,很容易发生内讧,削弱整个胡人的实力。
最关键的是,农耕能储存粮食,匈奴却不行,就算是汉王朝不对匈奴动手,只要守住长城,两场天灾就能把匈奴打击个半死。
这不巧了。
洛氏别的神器或许不太行,但是玩天象那可是祖宗,尤其是四时之神这件神器,只要家族底蕴不要命的砸,洛陵一个人就能搞崩这个统一草原的帝国。
他有些明白老祖宗那日所说的话的意思了,夏夷之间的确不是生死关系了,因为洛氏有影响胜负的手段。
现在唯一所忧虑的就是,草原上的胡人是源源不绝的,而家族底蕴的增加却是缓慢的。
洛陵虽然不知道具体的气运点这种东西,但是身为姬昭代行的家主,他能够感受到从邦周毁灭开始,家族底蕴在持续的减少之中。
汉王朝建立之后有了几次增加,但是比起一笔笔的大消耗,家族的底蕴的确是薄了许多,现在用底蕴打死匈奴,过个几十年一百年草原又卷土重来了。
总不能每次都让洛氏用底蕴,洛氏还要依靠底蕴来度过接下来的三千年,五千年,乃至于一万年。
没有底蕴的庇护,洛氏怎么面对强势的皇权,没有层出不穷的天才,没有反制皇权的手段,光靠名声有个吊用,对未来的忧虑才是洛氏对使用底蕴谨慎的原因。
“怎么样才能够消弭草原对中原的威胁呢?”
马车缓缓行驶,洛陵坐在车上皱眉思索着这个问题,但这个问题他不会有答案。
因为这已经不是智慧所能解决的,而是需要生产力的进步,只要生产力不进步,游牧民族就一直会不断的南下,争夺农耕民族的生存空间。
日升月落,洛陵望着远处的雪山,最终还是放弃了寻找答案,眼眸之中闪过一道冷光。
“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始终保持中原的强大,一次次的击败草原上的敌人。
让草原对中原产生仰慕之心,然后吸纳草原上的豪杰到中原,没有英雄豪杰的带领,草原就永远不可能崛起。”
这是洛陵最终得出的结论,望着遥远天边的雪山,他喃喃道:“素王啊,您的伟大存在将会被整个匈奴所知晓。”
洛陵沿着河流往西走,逐渐开始见到匈奴人的骑兵,没有例外,但凡敢动手的全部死在了洛陵的手中。
冒顿率领着数十万匈奴大军正在和韩信对峙,望着高速移动的匈奴人,韩信眼底闪过一道阴霾。
这就是匈奴人最大的优势,尤其是在这种开阔的地形之中,这是韩信最不喜欢的战场,步兵在旷野之中面对骑兵能玩的战术实在是太少了。
在对阵冒顿匈奴的战争中,韩信将战国以来渐渐减少的战车拿了起来,重新改装之后,能够完全挡住骑兵的冲击,而且非常适宜弓弩手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