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整个人都瘦了一圈的李忠仁吐了口气,都前来接他出去二弟李忠义苦笑道:“小弟啊,这次真的怨不得别人,是我自己不好,早去考个秀才,说不定现在都当上罗江县大桥镇的镇长了....”
这时候,李忠义欲言又止。
“怎么了?”李忠仁问道。
“大...大哥,没得考了。”
“什么没得考了?1”
“科举..科举没得考了。”
“什么?!朝廷取消了科举?!”李忠仁和杜如松闻言,都神色愕然,惊道、
“不是朝廷取消了科举,是...是三十岁以上的,不能考了!!”
三十岁以上的,不给考了?!
轰隆!
李忠仁身体一个踉跄,猛然坐在了地上。
他今年...刚好三十。
第336章 失去特权,失去一切。
就在李忠仁一屁股坐在地上的时候。
李忠仁身边的杜如松也是脸色大变。
他倒不是三十,而是已经二十八了,距离不能考也只剩下两年。
但他不要紧。
主要是他的兄长,杜如崇!
这可是成都府崇宁县安华镇杜家的希望啊。
在前清的时候,十八岁的秀才,二十五岁的举人,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安华杜家就的发了。
但是现在。
如果过了三十不能考...
那岂不是。
他的天才兄长,安华杜家的希望也不能考了吗?
“李兄,家兄呢?家兄现在何处?”
杜如崇急切问道。
这时候李忠义才看到了同样瘦的脱了像,都不太认得的杜如崇。
“哎呀,杜兄,杜兄你在这儿啊。”李忠义说着,就从怀里祛除了一个信封。
“这是贵兄长托带给你的,里面是一封信,还有一张皇家银行的支票。”
“支票?家兄去哪里了?是不是被抓进大牢了?”杜如崇听到这信里面还有支票,就顿时心中一惊。
“不是不是,贵兄现在是天下出了名的士人六君子之一,现在在广州办了个【君子报】呢。”李忠义摇头说着,冲着东方拱了拱手说道:“那位爷放出话来了,六君子,谁都不可做官!”
“那位爷...”杜如松沉默了。
能放出这话的的爷还能是哪位呢?
这现在又不是明清相争的时候。
这边不要你还能去哪边。
现在全天下的官铺子都姓朱了。
大老板都说不要你做官了,那你就铁定做不了官。
“杜兄也不必忧虑,贵兄在广州的【君子报】可是风生水起,以直言敢谏而闻名,朝廷许多政策,【君子报】可都有些批评意见,现在贵兄可是有人称之为“在野御史大夫”呢。”
“再怎么御史大夫,也是在野。”
杜如松苦笑。
和李忠义一起,将坐在地上发愣的李宗仁扶了起来。
“李兄,你也看开点,这世界上...除了做官,除了..除了做官...”说到这里,杜如松眼泪就汪汪汪的流了下来了。
除了做官?
说的轻巧啊。
他们这些读书人,一辈子的目标不就是科举中弟做官么。
现在三十岁之后就不让考秀才了。
这是哪家的规矩啊。
这自古以来都没有这样的规矩啊。
要是这样的话。
姜太公、管仲、吕尚等等等人。
哪还有什么机会?
这朱皇帝为什么非要和士大夫读书人过不去啊。
就在杜如松心灰意冷,仿佛一切的人生目标都失去了的时候。
在前方突然有人就喊起来了。
“范秀才啊,想开点,不能跳啊!你岳父可是杀猪的,你以后不读书了,跟着他杀猪也挺好的啊。”
“是啊是啊,也是谋生手段。”
“要跳,也别在我家客栈上面跳啊!”
杜如松循声望去。
看到一个上了年纪的秀才站在了一家破旧的客栈的楼顶上。
看着就挺落魄的。
衣服还是前清的式样。
头上的头发应该掉得差不多了,都挽不起发髻,只能用青布包着。
整个人看起来都是心灰意冷,生无可恋的模样,看来是猪呢比跳楼了。
“这不是范进吗?”
李忠义惊呼。
“他家也不知道是哪里的,好像是在这成都府这里抄书写字为生的。”
“唉,盼了一辈子科举中弟,光耀门楣,现在年老了,不能考了,真的是...”李忠仁叹了一口气,也颇有点心灰意冷的样子,惹得李忠义急忙拉着兄长的衣袖,也怕兄长一时想不开。
“想我李忠仁,5岁开蒙,二十七年苦读圣贤书,现在居然不能考科举了,如果不考科举,读这些什么圣贤书又有什么用?我还能做什么去?读了几十年的书,现在反而成了废物了....”李忠仁说着说着,脸上就已经是全是泪水了。
“大哥...”
李忠义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能说点什么。
“看范秀才的样子,肯定是过了30岁,不能参加科举,所以才一时想不开……”
“唉,这个月光是贡院街就死了八个,都是过了30岁不能去考科举的书生,真是可怜啊!”
“是啊,都是读了二十几年圣贤书的人,又不会干别的事情,一下子就不让考了,怎么活啊……”
“是啊,这下要怎么活啊,半辈子的圣贤书读下来,现在居然不能考了……”
就在这时候。
现场聚集了不少来看热闹的书生。
其中看起来也有不少年过三十的老秀才。
“完了,完了,完了,这一辈子都完了。”
有人触景生情。
“不活了,不活了...死了算了...”
也有人爬上了客栈的顶楼。
就在这时候。
砰!
一声巨响传来。
范进已经跳下来了。
这客栈楼不是很高,就是一层三层的木楼。
但架不住这地面上都是青石板,大头向下掉下来的范秀才当场就摔了个脑瓜迸裂。
血浆,脑浆。
溅得到处都是。
连远处看热闹的李忠义的脸上,也有了一丝血迹。
“杜兄,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李忠仁看向了自己的狱友杜如松问道。
杜如松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家的产业因为要从大牢里面把我捞出来,已经花得差不多了,这次回去,就变卖了其他的家财,去广州投奔家兄算了。”
“李兄,要不你也随我一起去广州吧,这大明朝的官,不做也罢!”
“要做,一定要做!肯定要做!”
李忠仁咬着牙。
“大哥...这还能怎么做啊?”李忠义跺了一下脚。
去广州多好啊。
【君子报】可是天下闻名的大报,每年能赚好几万块钱的,去广州给【君子报】写文章,比留在四川种地强太多了。
“我不能做,不是还有你么?”李忠仁深吸一口气说道。
“我?大哥!这朱家不要咱们做他们的官,咱也不稀罕,你不考,弟弟也不考了,我们就回乡种地算了。”
啪!
李忠义还没说完呢。
李忠仁的巴掌就已经打在了他的脸上。
“说什么混账话!为兄不能考,是因为为兄年纪大了不能去考,你才二十,为什么不去考?不但要考,还一定要考中!为兄在狱中和不少狱友谈论过,这每个省的第一次秀才考试,都是最容易中的,之后可就难了!咱们大桥镇上,就我们李家一家读书人,考中秀才了,很大概率这大桥镇的镇长就是你的了!考!一定要考!”
其实李忠义也不是打算弃考。
就在几天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