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
寝宫。
高建武正着人收拾着行囊，准备搬离皇宫。
今后，辽州道三位刺史，皆不得再居于皇宫之中，搬到城中刺史府，享刺史待遇。
高宏胜陪在高建武身旁。
高建武被封为辽北道刺史，高宏胜受他举荐，任平壤太守。
高宏胜的能力，秦牧倒是听说过，也没反对。
如今，高句丽到了这个地步，两人反而轻松了不少。
虽亡国之恨尤未远，但唐军入境，未毁坏农田，未侵扰百姓，有条不紊的维护着各地秩序。
这让他们看到了，高句丽百姓今后安居乐业的景象。
虽然高建武不愿承认。
但并入大唐，确实会令百姓们的日子过的更好。
“二叔，你说我这样，是不是愧对先祖？”高建武坐在案牍前，身着便服，已没了龙袍加持。
高宏胜摇了摇头，“卑职以为，利大于弊，我们可以反抗，可以跟大唐拼，结果是何？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生灵涂炭，民不聊生，在大唐火炮与武力的镇压下，我们臣服。”
“如今，我们维护了百姓，直接跳到了结果，这是大人的仁义。总有一天，百姓会理解，先祖们会理解。”
听着他的宽慰，高建武的心情明显好了许多。
不管结果怎样，百姓们是保住了。
与此同时。
一个甲士入殿，“启禀王......刺史大人。渊盖苏文已被唐......我军抓捕，正羁押宫中，大......驸马爷有令，交由刺史大人亲自处置。”
闻言。
高建武瞠目结舌，欣喜若狂。
渊盖苏文被抓了！？
秦牧下令，让他自行处置！？
这令高建武难以置信，原本他还担忧秦牧会怎么处置渊盖苏文，这下倒是放了心。
曾几何时。
渊盖苏文就是高建武的梦魇，令他辗转反侧，彻夜难眠，夜不能寐。
高句丽落得今日这地步，与渊盖苏文有直接关系。
“好。”高建武站起身来，脸上噙喜，“本......本刺史这就前去！”
此时。
高建武高兴的就像个孩子，手刃渊盖苏文，比他登基称王还要兴奋。
“二叔，走。手刃仇敌。”他拉起高宏胜向殿外走去。
高宏胜无奈苦笑，如今看来，他对渊盖苏文的仇恨，比吞并高句丽的秦牧还要大。
皇宫，广场。
渊盖苏文被五花大绑， 跪着地上，衣衫褴褛，狼狈不堪，正对太阳的他，被阳光刺的睁不开眼。
突然。
一道阴影遮蔽了阳光。
渊盖苏文缓缓抬头，他以为是哪片云彩为他挡下了阳光，没想到竟是高建武。
“哈哈哈......”
“高建武，你的龙袍呢！你的王位呢！你的龙威呢！”
“我说过，我得不到的东西，你高建武也别想得到！”
渊盖苏文望着身着素衣的高建武，仰天大笑，仿佛胜利者一般。
高建武就这么淡漠的盯着他，波澜不惊，“难得有一天，你渊盖苏文也会用这种你最不屑的方式，掩盖你的失败；难得有一天，你渊盖苏文也会忍受如此狼狈的自己。”
“渊盖苏文，你曾是一个多么高傲的人，盛气凌人的不可一世，你不将世间一切放在眼中。”
“到头来，你我都不过是坐井说天阔的井底之蛙罢了。”
高建武淡淡的说着。
他发现自己对渊盖苏文的恨，已经没有这么大了。
昨日的一切犹如东风，一去不复返。
听了这话。
渊盖苏文微微一滞，他没想到，高建武并没有因为自己推动高句丽的灭亡而暴跳如雷。
反而一脸的轻松淡然。
渊盖苏文望着高建武，咬牙切齿，“你一个亡国之君，还有脸站在我面前，谈什么井底之蛙，高建武你就是高句丽的千古罪人。”
高建武淡淡的摇了摇头，“我出卖高句丽不错，但至少我让千千万高句丽百姓活下去了，至少我还可以跟千千万百姓继续一起生活。”
“别傻了。”
“历史永远都是由胜利者书写的，而你渊盖苏文将会是高句丽的千古罪人，而我高建武是千万万百姓的拯救者！”
渊盖苏文眼眸猩红，撕心裂肺，“无耻！高建武你无耻，你是亡国之君，你才是高句丽的千古罪人！”
“呵呵......”高建武没有言语，淡淡的背过身去。
一名甲士手持长刀缓缓走进。
“干什么！”
“你们要干什么！”
“我要见大唐驸马！你们无权处置我！我才是......”
噗......
鲜血喷到半空，血雾弥漫。
渊盖苏文的头颅滚落到高建武的脚下，那一双瞪大的眼睛，满是恐惧与不甘。
高建武笑着蹲下，用手将渊盖苏文的眼眸闭合，“苏文......一切都结束了。”
“你不再是高句丽的大对卢，我也不再是荣留王，高句丽也不再是高句丽，而我们永远是我们。”
“二叔说的对。”
“只有百姓在，家才在.......”
“我高建武愧对先祖，但我无愧于百姓......”
“大人，我们承了驸马爷的恩情，还是要谢恩的。”高宏胜提醒道。
他从始至终都没看渊盖苏文一眼。
高建武点了点头，“确实，走二叔，我们去见驸马爷。”
此时。
高建武已经放下了所有的抱负，一身轻松。
第八百二十二章：李二入府逮秦牧（2/5）
殿中。
秦牧依旧坐在案牍前，盘算着账目。
他在计算茫崖商行于辽州道减免赋税这五年间，能多多少营收。
这一仗下来，账上亏空了几百万。
不过，能算作长期投资，倒也不亏。
与此同时。
高建武和高宏胜踱步入殿，深深揖礼，“卑职参见驸马爷。”
秦牧抬头望着两人，点了点头，淡淡道：“坐吧。”
“谢驸马爷。”两人应声，坐到了一旁。
秦牧继续低头记着帐，“渊盖苏文处置了？”
高建武道：“处置了，多谢驸马爷能让卑职手刃仇敌。”
“无妨。”秦牧风轻云淡道：“渊盖苏文我是一定要杀的，此人虽有能力，野心极大，难以驾驭，我不可能将这样的祸患留在身边。”
听了这话。
高建武心情好了不少。
连驸马爷都驾驭不了的人物，他驾驭不了，倒也不能说他无能。
虽然这么想。
但高建武还是恭维道：“驸马爷过谦了，您的能力，世人共睹。”
秦牧没有理会他的话，继续道：“对了，今日我就要班师回朝了，今后有任何事宜，你们直接跟户部对接便好。”
闻言。
高建武和高宏胜相互看了一眼。
“您......”
“您这么快就要走吗？”
秦牧淡淡道：“也不全走，会留下一部分将士，继续维护各地治安。”
几人正说着。
薛仁贵入殿，“少爷，一切都打点好了，可以出发了。”
“好。”秦牧抱起账本，站起身来，望向高建武，“高大人，今后辽北州便交给你了，希望你不要令朝廷失望。”
高建武急忙揖礼，“驸马爷放心，卑职定当鞠躬尽瘁。”
此时。
他已经越发的适应了自己的身份。
秦牧点了点头，向殿外而去。
高建武和高宏胜两人急忙跟着走了出去。
此时。
城外大军已整装待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