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打量着墨洵没有言语。
虽然他不知道墨洵究竟是何人，但他了解秦牧。
秦牧能将这两人带到殿中来跟他解释这件事，便说明秦牧心中有所想法。
李二走到殿中，冷哼道：“别说他是墨子的后人，就算是孔子的后人，老子的后人，庄子的后人......犯了律法，朕依旧要惩戒，不然我大唐威严何在？朕的威严何在？”
秦牧望着李二，眼眸幽幽。
二子的心眼，真是越来越多了，他预判了秦牧的预判，上来便将了秦牧一军。
听了李二这话。
墨洵和封余急忙跪到了地上，“罪民知罪，愿凭陛下发落。”
不管怎么说。
劫掠六十万军饷，确实不是一件小事。
秦牧有意帮助墨洵，墨洵若还是端着，便有些不知好歹了。
该认罪认罪，该放低姿态放低姿态，剩下的交给秦牧去办。
他们知道李二跟秦牧的关系极好，也知道秦牧在李二面前有着十足的份量。
但那毕竟是李二跟秦牧，不是跟他们。
若是真的追究起来，劫掠六十万军饷，够杀头的了，若是再伤人，连坐几族那都不为过。
秦牧笑道：“陛下，您就不想知道墨洵是怎么偷梁换柱的吗？”
闻言。
李二拂袖，坐到了一旁的案牍前，“那就说说吧。”
见李二这副模样。
墨洵和封余紧绷的心，稍微缓和了许多。
看来秦牧在李二面前的面子，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六十万军饷的案子，李二能如此心平气和的坦然面之，实在不易。
其实，李二得知此次军饷之案，没有官吏涉案其中，还是非常高兴的，官吏将手伸向军饷，这是李二绝不允许的事，如今看来，倒是没人有这个胆量。
紧接着。
墨洵走上前去，缓缓道：“启禀陛下，军饷之案确实是罪民一人所为，罪民本名墨洵，墨家传人，与封余搭理一间小客栈，不问世事，隐居乡野，一心钻研墨家传承。”
“奈何自从驸马爷建立茫崖工业区后，新式材料的出现令罪民垂涎三尺，又无力购买，这才生了邪念，那日......”
八月十九日酉时。
李定仁和段守芳两人，押运三车军饷来到客栈借宿。
其实这里已是押运军饷的最后一站，明日便可抵达洛阳城。
所以，他们在天还未黑时便在客栈中投了宿。
不过，押运队伍中的粮食实在是吃完了，李定仁两人想着，这客栈常年在此开设，距离洛阳城又不远，几个时辰的路程而已，便放松了警惕。
让十个人吃了仅剩的干粮，隐藏暗处，盯着院内的军饷，其余人便吃了客栈中的饭菜。
墨洵从客栈之上望着六十万军饷起了歹意，在封余没有察觉的时候，在押运队伍的饭菜中，动了手脚。
他用的是一种名为醉龙涎的药物。
这种药物，传自春秋医圣扁鹊之手，是扁鹊从长桑君手中习得的医术禁方，墨洵在整理墨家传承中无意发现的。
这种药物的药性很强，杀伤力并不大，却能致幻，失聪，眼盲......
就好像让人在一段时间内错乱时空，消失记忆一般。
所以此药取名醉龙涎，为医术禁方。
扁鹊行医一生，也从未敢将此药示人。
墨洵先是用药，搞定了吃了客栈中饭菜的所有人。
又用他制造的机关兽夜隐蝠，对十个隐藏暗处的哨位，喷射醉龙涎。
随后。
墨洵就这样大摇大摆的走到院中，利用机关术，搭建了滑道，将军饷从甲士眼皮底下运到了密室中。
随后将军饷换为了水消银。
水消银，墨洵自己研制出来的类金属，遇水则融，无色无味。
墨洵将军饷掉包之后，便大摇大摆的回了房中睡觉。
听着他的复述。
李二一脸懵逼，望着墨洵沉声道：“你不是在这跟朕编故事呢吧？这怎么可能！？”
李二感觉墨洵在扯淡。
醉龙涎？
夜隐蝠？
滑道？
水消银？
这都什么烂七八糟的，哪来这些奇物。
第八百七十三章：讨价还价（3/5）
墨洵急忙道：“陛下，正是因为不可能，我才铤而走险，因为此话说出去没人会信，即便我现在当面跟押运军饷的人说，他们都不会相信。”
李二垂眸道：“那马儿怎么恰巧在洛桥上受了惊，还起了妖风？”
墨洵解释道：“罪民知道他们离开客栈的时候会给马喂草料，便提前在草料中做了手脚，罪民已经提前估算好了客栈到洛桥的距离，调整好了药物发作时间。”
“至于那风，真的是巧合罢了......”
李二：......
虽然墨洵说的一本正经，条理清晰，但是李二依旧无法相信。
这也太扯了。
秦牧望着李二，沉吟道：“陛下，这事可能您不太相信，但事实就是如此，六十万军饷已经被运回了洛阳，而且我相信墨洵有这个能力。”
李二点了点头，“好，既然军饷找到了，作案人员也找到了，那就结案吧，依律办理就好，朕也要回长安了。”
听了这话。
秦牧淡淡的盯着李二，没有言语。
李二看着他笑道：“怎么？你想让朕给你开个后门？那咱爷俩......”
话说一半，李二停了下来，面露严肃。
“来人，将这两个人给朕押下去，朕有要事跟驸马商议。”
紧接着。
两个甲士入殿，将墨洵和封余两个人押出了大殿。
墨洵倒是没有太过担心。
看来传言不假，驸马爷和陛下果然是一对好基友。
“老封，你看陛下在牧兄面前......”墨洵被拖着，还不忘要调侃。
封余急忙道：“巨子，莫要妄议驸马爷和陛下。”
殿中。
李二和秦牧对面而坐。
“秦牧，咱们爷俩也没有必要藏着掖着了，朕知道你爱才，朕也爱才，好在没有命案，这事都好商量。”李二望着秦牧，喜上眉梢，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秦牧沉吟道：“陛下，我这么做可是为了大唐，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墨洵对于大唐工业技术发展，有着非常重要的作用，我不是为了自己招揽人才，而是为了大唐。”
李二笑着点头，“朕知道，朕如何能不知道？不然朕怎么会给他们好脸？朕不管什么科学技术，工业技术。最主要的是朕在乎你你秦牧大驸马脸面，这事你要搞清楚。”
李二端起杯盏喝了一口，喜上眉梢。
秦牧无奈，二子真是越来越难对付了，现在也不跟你整严肃那出，一水的打感情牌。
爷俩，面子，情谊......
什么好听跟你说什么，全是糖衣炮弹。
李二是大唐皇帝秦牧倒是不在乎，但到底来说是他老丈人。
秦牧笑了笑，沉吟道：“陛下，您有什么条件，您就提吧，我能办到的一定办，权当是为人民服务了。”
李二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你这么想就对了，你要早就这种觉悟就对了，你可是朕的亲女婿呀，咱们都是一家人，咱们可不是那无情帝王的皇室，连亲儿子都砍了。”
“大家伙其乐融融的一家人多好。”
“好，好，好......”秦牧忙不得的点头，“那您就开条件吧。”
“呵呵......”李二憨厚的笑了笑，“朕也不是那趁火打劫的人，你那产业分朕一半就行了。”
秦牧：......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这话是咋寻思的呢？
“那个陛下......”
“您直接将墨洵那丫的砍了得了，刀磨快一点，让他少受点罪，就当是给我个面子。”
秦牧说着，起身就要走。
李二急忙将秦牧拉住，“你看你这孩子，哪都好，就是脾气太急，咱们这不是商量呢吗？你若是不满意，你可以砍价，咱们之间可以有一个对抗的过程，也不是一口价就定死了。”
秦牧幽幽道：“陛下，您这起步就是天价，我怎么砍？我自断双臂双腿？”
“呵呵......”李二尴尬的笑了笑，“行，那你开价，你若是让朕满意，人你领走，朕决不追究。”
“劫军饷，你自己说说这是多大的罪过，朕总得对文武百官，对天下百姓有个交代不是？”
李二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不争不吵，不急不躁，就是跟秦牧讲道理。
顿了顿。
秦牧沉吟道：“军饷丢了六十万，我原封不动的为您找了回来，这样我再加六十万给您，六十万为大唐保下一个人才，您不亏。”
听了这话。
李二瞥了秦牧一眼，端起茶盏啖了一口。
“秦牧，你这话朕真不爱听。”
“是，这六十万对于常人而言，那是可望不可及的数字，但对于你秦牧来说，算个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