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朽我实在不愿再给驸马爷,平添麻烦。”
楚老爷子说着,眼眶又湿润了几分。
秦牧尽量表现出轻松的模样,“您放心,这事我会为您做主,今后没有人再敢欺负咱们。”
“况且,楚东昊是我兄弟。”
淳朴善良的老农,这一生究竟要承受多么沉重的命运不公。
闻言,楚老爷子泪如泉涌,“东昊真的不是逃兵,他是大唐的英雄,是我们爷俩的骄傲。”
须臾。
秦牧带着赶回来的王玄策与薛仁贵两人向楚东昊老家,泾阳县赶去。
此时,他一刻也不愿多待。
抚恤金贪墨案不解决,秦牧始终无法心安。
为国捐躯将士们尸骨未寒,就在茫崖村一旁看着他呢。
此事不管真假,秦牧必须去泾阳县一趟。
而且他有十足的把握,楚老爷子不可能撒谎。
三人在官道上疯狂疾驰,仅一个时辰便来到了长安城西北郊,泾阳县。
泾阳县县令范睿达,便是秦牧此行目标。
楚老爷子的家,就是他领着衙役烧的。
这些贪赃枉法的狗官,究竟疯狂到了什么程度,竟然做出如此令人发指的事情。
少爷这里就是县衙。
薛仁贵指着头上牌匾,泾阳县县衙。
他与王玄策得知此事后,亦是怒火中烧,愤怒到了极点。
此仇不报,他们都不配跟人说自己曾与楚东昊并肩作战。
楚东昊和他那四个生死兄弟,鼓足了多么大的勇气,才能将自己撞为肉泥,为他们冲去一条血路。
可如今,楚东昊的父亲与儿子,竟遭受着这样的苦难。
“走,我们进去。”秦牧淡漠的回了一句。
薛仁贵侧身上前就是一脚,泾阳县县衙的大门被他一脚踹倒。
砰!
巨大的声响如同炸雷,打破泾阳县的宁静。
随后便是一声爆喝,“范睿达,滚出来。”
须臾。
范睿达带着几个衙役从县衙内冲了出来。
看见倒塌的县衙大门与秦牧三人暴怒一声,“贼子,安敢在此撒野,你们想造反不成?”
原本秦牧以为范睿达没在县衙,早已回府。
没想到此时的他依旧身着官服,县衙中的衙役也未散去。
县衙内定有什么猫腻。
秦牧淡漠的看了他一眼,沉声道:“你是范睿达?”
范睿达被秦牧的眼神吓了一惊,随即稳住心神,寒声道:“你是何人?为何深夜闯我县衙。”
他看着秦牧三人剑眉横竖,器宇轩昂,还敢深夜闯他县衙,定然不是善类。
秦牧盯着他的眼睛,垂眸道:“楚东昊你认识吗?”
“楚东昊?”范睿达明显楞了一下,眼眸随之闪动,“不...不认识。”
随后,范睿达勃然大怒。
“来人,将这几个无视律法,擅闯县衙的贼人给我拿下。”
秦牧看的出来,他大怒是假,用怒火掩饰心虚才是真。
无视冲上来的衙役,秦牧依旧紧紧的盯着范睿达的眼睛,寒声道:“为国捐躯将士的抚恤金你也敢贪墨。”
此话一出,范睿达眼眸中出现了明显的悸动,随后变得更加愤怒。
“抓起来,把这三个贼子给我抓起来。”
与此同时,县衙后方又冲出来十几个带刀捕快。
衙役和捕快嘶吼着向秦牧三人冲了过来。
秦牧就这么盯着范睿达,伫立原地,纹丝不动。
薛仁贵与王玄策两人护在他左右两侧。
别说小小泾阳县县衙,就算是龙潭虎穴他们也敢与秦牧闯上一闯。
迎着冲上来的衙役与捕快,薛仁贵与王玄策两人动了。
如同两道雷暴,轰入人群之中。
只片刻。
便将所有人都打翻到了地上。
不过他们控制力道,没有伤及他们性命,亦是没有断他们筋骨。
毕竟这些衙役与捕快是职责所在。
而且,其中不乏被范睿达蒙蔽之人。
范睿达看着哀嚎一片,皆是倒地不起的属下们,又抬眼看了看秦牧。
眼眸中出现了恐惧之色。
“你...你们究竟要干什么?私闯县衙,殴打官差,威胁朝廷命官,你...你们这么做是要下大狱的。”
“呵...”秦牧面露轻蔑,“这就下大狱?我倒是想问问身为朝廷命官的你,贪墨抚恤金是什么罪过。”
秦牧看着他,眸若寒冰。
“是下狱,还是杀头。”
“什...什么抚恤金,我根本就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范睿达矢口否认,“你们若是现在离去,私闯县衙,殴打衙役的事情我便不追究了。”
秦牧看着他,笑了笑,走上前去,“那我还得谢谢范大人,法外开恩呗。”
砰!
范睿达看着欺身向前的秦牧,吓的脸色苍白,惊出一身虚汗,跌落到了地上“我...我劝你最好不要管闲事,有些人不是你能惹得起的。”
秦牧的眼眸瞬间变的冰寒,望着范睿达,浮现出了杀意,“那你是承认贪墨了楚东昊的抚恤金。”
范睿达看着秦牧,满是恐惧,“没...没有,我没有!”
第九十四章:夜闯侍郎府
泾阳县。
县衙。
厅堂。
秦牧端坐案牍前,在昏暗的油灯下,翻看着从县衙内翻出来的分赃账本。
其内容,触目惊心。
泾阳县县令范睿达瘫在一旁,面如死灰。
在他身旁,成箱的官银突兀的堆在一旁。
户部分拨出来的抚恤金,将近九成被他们这些贪官污吏贪墨了。
楚老爷子只是那万千受害者当中的一人。
这是怎样的令人发指。
“少爷,这样的狗官留他何用,不如一刀砍了。”薛仁贵看着瘫在地上的范睿达,眸若寒冰。
他实在想不到,这些狗官竟丧心病狂到了如此地步。
难道良心不会痛吗!
为国捐躯将士在九泉之下,何以安宁。
王玄策目眦欲裂,沉声道:“砍了他岂不是太便宜他了,依我看凌迟才配得上这狗官肮脏的心。”
这狗官贪墨的,可是与他们并肩作战,牺牲生命的兄弟们的抚恤金。
这些钱,是他们用命换来的,是他们亲属的保命钱。
这些狗官怎敢!
秦牧眉头微蹙,深吸一口气,怒火已无法浇灭。
此案,范睿达根本就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喽。
像他这样的县令喽还有不少,但这幕后黑手,秦牧熟悉得很。
户部侍郎,王宗元。
真是冤家路窄。
王宗元身为户部侍郎,正是负责此次抚恤金发放的主官。
如今证据确凿,秦牧断然不会放了这厮。
秦牧将账目丢到案牍之上,目光如炬,“不报此仇,我秦牧誓不为人。”
“薛仁贵,王玄策。”
“在。”
“随我去长安拿人,我要亲手砍了王宗元的脑袋。”
三人拿上账本,出了县衙,策马向长安城疾驰。
厅堂中,范睿达已倒在血泊之中,眼眸中满是恐惧,涓涓鲜血顺地面缓缓流淌,将堆满了官银的木箱,侵染的猩红。
亵渎为国捐躯将士的人,没有活在这个世上的意义。
官道上。
秦牧三人策马狂奔,滚滚烟尘在皓月的映照下,如舞动的灰色精灵。
突然。
狂风大作,乌云席卷。
一道闪电划破天际,将大地在这一瞬照亮如白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