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秦牧所言，他是为了保护这两兄弟。
“谢谢......”
蓝羽淡淡的抛出了一句话。
虽然只有这简单的两个字，但秦牧知道，蓝羽已卸下了所有防备。
紧接着。
蓝羽笑了笑，“说实话，这么多年以来，我还是第一次毫不犹豫的如此相信一个人说的话。”
秦牧还以笑容，“这么说来，我很荣幸。”
蓝羽又微微摇头，随即道。
十五年前。
蓝家在甘州，虽然不是什么名门望族，但在地方也算是一个小家族。
家中田亩百倾，产业不少，生活也算富足。
那个时候的蓝羽，喜文不喜武，他爹也希望他好好读书，然后考个功名，光宗耀祖。
那个时代，商人是地位极其低下的，朝中有人才算真真正正的世家。
蓝羽听从他爹的话，也很努力，不说是满腹经纶，也算学富五车。
可有一天。
在蓝家的一处田亩间，发现了一处古墓，据说是汉朝一位大族的家主。
墓中金银财宝无数。
原本他爹还很高兴，有了这笔钱，足以再让蓝家产业扩大数倍，若是好好经营，跻身名门也不是没有可能。
但当时正值战乱年间。
这件事很快就被传了出去。
就是因为这个古墓，没让蓝家成为名门望族，反而遭受了灭顶之灾。
那一晚，蓝羽在他爹房中，听从教诲。
就是那一夜，有人夜袭蓝家。
在那个动荡的年代中，打家劫舍的事情时有发生。
他爹见院外有喊杀声，急忙让蓝羽躲到床底，他则抽出了利剑。
紧接着。
几个黑衣人便冲了进来。
他爹武艺不高，根本就不是那些黑衣人的对手。
蓝羽就这样亲眼看着他爹倒在了血泊中，他的眼睛直勾勾的望着蓝羽，嘴角微微张开。
蓝羽知道他爹是告诉他活下去。
就在蓝羽惊恐不已时。
他爹的头被人一刀砍了下来，接着是四肢。
那几个黑衣人的手段极为残忍，将虐杀当为乐趣。
这一幕给蓝羽造成了极大的心理阴影。
而后，主使男子说了一句话，“将蓝家人全部杀掉，不留活口。”
虽然蓝羽没有见到那男子的容貌，但这句话就像刻在了他的心中一般。
蓝羽发誓，一定要活下去，为蓝家报仇。
蓝家被灭后。
一把大火冲天而起，蓝家的一切都被焚为灰烬。
蓝羽当时趁乱躲进了密室中才逃过一劫。
他躲了整整十天才敢出来。
就在他要离开时，发现了被同样被放进密室中的蓝老大和蓝老二。
就这样。
蓝羽一人将复仇的种子埋在了心中。
安置好老二和老三后。
蓝羽便踏上了复仇一路，一面拜师学艺，一面打探仇人的下落，这一走就是十二年。
而当时策划这场阴谋的人，正是刘永贞。
第一千零一十三章：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1/3）
当时，刘永贞也是江湖人士，而乱世也是江湖最乱的时候。
大唐统一天下后，他便洗白隐退，在刘家接到栾城。
利用乱世抢夺来的财富，在栾城置办家业，转眼间成了正派人士，声名鹊起。
话说至此。
蓝羽望着秦牧，眼眸无奈。
“一个杀人狂魔，灭了我蓝家的恶人，摇身一变成了名门正派，成了当地的大善人。”
“这世界就是如此的冷酷无情。”
“从那之后，我便开启了我的复仇之路，我要用自己的力量，将刘家人一个一个碾碎。”
“我一刀一刀割下刘永贞的血肉，我要让他以十倍的痛快，来偿还我的血债。”
“哈哈......哈哈哈哈哈......”
蓝羽仰天大笑，态若癫狂。
听着蓝羽的话。
秦牧心下叹息。
看来，还真被他猜中了，这原本就是蓝家与刘家的恩怨，这原本就是蓝羽的复仇计划罢了。
他也终于只知道蓝羽的为何心情大变。
一夜之间，满门被灭，他爹就那样惨死在他的面前。
紧接着。
秦牧淡淡道：“虽然我不否认你的做法，但这一路死了太多的无辜之人......”
闻言，蓝羽微微一滞，“你......你不恨我？你不怪我？你不厌恶......我......”
他十分不解，从始至终秦牧都没有以任何圣人的姿态，跟他说一句话，更没有要为正义审判他的意思。
“厌恶......”秦牧冷笑一声，“我为什么厌恶你？我有什么资格厌恶你？因为你为父报仇？”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若是换做我，未必不会给你走同样的路，我秦牧可不是什么圣人.......”
秦牧说着，轻抿一口苦茶，说实话，这茶真的苦。
不过这茶再苦，也没有蓝羽的遭遇苦。
望着秦牧，听着他的话。
蓝羽的眼眸中又泛出了一抹灵动。
他没想到，最终能救赎他的，是大唐修罗驸马爷，他也从未想过秦牧竟是这副模样。
高高在上，趾高气昂，盛气凌人......
这些本应该出现在秦牧身上的，却一个没有。
反而他的言语间透露着，淡然，洒脱，不羁......
并没有用正义或者邪恶来定义他和他的人生。
呼......
蓝羽深呼一口气，“谢谢驸马爷......”
他能在临死前听到这番话，就算死也能瞑目了。
紧接着。
秦牧摆了摆手，“不必客气，我也是对事不对人，那两孩子，你要怎么对他们。”
蓝月笑了笑，“若是驸马爷没有出现，我会将他们夺来，将他们培养成我的杀手。”
闻言，秦牧微微点头，这剧本还算正常。
“你身边那些死士？”秦牧继续问道。
蓝羽应声道：“我已让他们解散，恕我不能将他们的去向告诉驸马爷。”
“无妨......”秦牧依旧淡淡的摆了摆手，“你能不再让我大费周章，我已经非常感谢你了。”
“那老二和老三......”蓝羽望着秦牧，眼眸中有几分不舍。
秦牧风轻云淡道：“放心吧，死不了，但依旧要接受律法的审判。”
“好，谢谢驸马爷......”蓝羽话落，将手中杯盏端起，一饮而尽，而后从紫荆楼上，一跃而下。
虽然蓝羽的计划没有完成，虽然刘战姐弟死里逃生，但他已无怨无悔。
尤其是秦牧与他聊过之后。
他发现，这世界或许与他想象的要好一些。
老二老三......
哥哥不能继续照顾你们了。
片刻。
一声惨叫于紫荆楼下传出。
紧接着。
薛仁贵与虬髯客两人飞驰而上，来到顶层。
秦牧依旧淡淡的喝着茶。
身边早已没有了蓝羽的身影。
“少爷，那厮人呢！？”
“跑了！？”
薛仁贵四下寻找，言语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