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像杨帆这种无法无天、四处树敌的势头一定要训斥才行。
想到这儿,李二叹了一口气,无奈说道:“好了,此事朕心里已经有计较,定会将杨帆那小子暴打一顿,给你们韦氏一个说法。”
“不过,你那侄儿无故去惹那家伙干嘛?”
“那小子是出了名的棒槌,连朕的皇儿都敢打,岂会惧怕你们韦家?”
“不是朕故意偏袒,你那侄儿成天不务正业,此次吃点亏,也未必不是好事,吃一堑长一智嘛!”
“据说你那侄儿伤得也不重,此事你们也不要太过在意……”
“这样,朕让你那侄儿去祟贤馆历练一番,也算是对他的补偿……”
这番话说得让韦贵妃委屈得想哭。
暴打杨帆一顿,那小子挨的打还少吗?
再说,虽然自家那侄儿伤得不重!
可这不是伤得重不重的问题,而是杨帆不依不饶让其磕头,让韦氏的脸面尽失,这才是主要的。
虽然自家侄儿进入祟贤馆,李二有着补偿的意味,也算是一种妥协,可与家族的荣誉比起来那就显得太微小了。
不管怎么说,李二陛下就是想让自己韦氏吃亏忍着。
虽然心头很不痛快,韦贵妃还真就不敢在李二陛下面前继续哭诉为娘家撑腰。
即使身为贵妃,出嫁从夫也是必须尊重的礼俗。
更何况,韦贵妃也知道李二陛下对她并无多少宠爱,在李二陛下的皇宫内宛,她算不上是得宠的。
虽然身为正一品贵妃封号,只是比皇后娘娘低一级,地位看似很高,可存在感却很低。
更何况,后宫之中并不能全都拿地位来说事,皇帝的宠信才是最重要的。
韦贵妃清楚,比她受宠的大有人在……
所以,哪怕来到李二陛下面前告状,韦贵妃也不敢直言不讳,而是转弯抹角的陈述委屈。
虽然心里很是酸楚,但也深知李二陛下的性格脾气。
一旦下了决定,这位皇帝可是说一不二的……
因此,即使心里再委屈,韦贵妃也不敢有半点违逆之举,只得凄然的说道:“谢陛下天恩,臣妾会把陛下的意思转述给兄长他们。”
“当然,此次妾身前来,并不是恃身傲物希望陛下治罪于忠义侯。”
“而是妾身希望陛下赐一道圣旨,说明一切因由皆是那花和尚惹出来的,我们韦家也是受害者……”
“另外,杨帆那厮一向无法无天,焉知会不会以此事为由再次干出什么胆大包天的事情,故意刁难韦家?”
“普天之下,只有陛下的旨意才能让忠义侯不会咄咄逼人,否则妾身真的替韦家担忧……”
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算是字字凄楚、句句委屈。
可李二陛下已经明显表示不会过于追究杨帆的责任,韦贵妃当然只能退而求其次。
当然,这话里话外还是透露出委屈的意味。
意思是说:
韦氏从来没有想与杨帆发生冲突,可是却不能保证杨帆不再次对韦家出手。
不管怎么说,韦家好歹也是皇亲国戚,如果再被杨帆那家伙欺负,这该怎么办?
你这个皇帝是不是要给个保证……
闻言,李二陛下沉默了,也有些不悦。
虽然杨帆那小子确实无法无天,但李二却也知道,那混球一贯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只有在被挑衅、被攻击的时候,才会不择手段、不计后果的反击。
想来是韦安嗣的做法惹得杨帆不喜才会这样。
韦贵妃口口声声说不是告状惩戒杨帆,反而把他们韦家说成弱者,内里不是告状是什么?
只不过手段比之直白的告状高明了许多!
若是自己真的颁下圣旨把错误全部推到辩机身上,而韦家一点过错也没有。
岂不坐实了杨帆无法无天、横行霸道的举动,毕竟连皇亲国戚都肆意欺压,那御使台还不喷死杨帆?
更何况,如此处置,还会得罪整个佛门。
本来就想利用辩机之事与佛门达成协议,重新整顿佛寺,李二当然不会把佛门得罪死。
最重要的是,李二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推行科举改革,不可能让杨帆污了名声。
这事儿韦家确实受了委屈,那也没办法,就只能受着好了!
反正平时朕受你们这些世家的委屈也不少,怎地就不能你们也受一次。
这次是遇到了你惹不起的杨帆,若是换了其他人,怕是早就被韦家的人给打死了。
不管怎么说,李二也要顾及韦贵妃的脸面:“圣旨乃国之重器,岂能轻易言下?”
“不过,朕也知道爱妃的担心,韦氏大可不必小题大做,朕会申饬杨帆一遍就是。”
“回头你也要盯嘱韦家的人,特别是韦安嗣,朕给了他去祟贤官学习的机会,别整天无所事事的算计。”
“男人嘛,心胸要宽广,也要干出点事业给你这个姑姑长长脸不是?”
“臣妾定会转达一下的期望。”话说到这份上,韦贵妃只得感恩戴德应下。
虽然心有不甘,但也只能放下心事。
她是真怕杨帆这混蛋一直针对他们韦家。
毕竟那棒槌连亲王都敢打,连褒国公的继承人都给弄废,还有什么事他不敢做的?
即使是褒国公段志玄也不敢轻言报复,他们韦家虽然强上一些,但又能怎样?
同时,韦贵妃心里也终于认清了杨帆在李二陛下眼中的地位。
绝非外界传言那般只是杨帆会拍马屁,亦或者是未来的驸马才令李二另眼相看!
这位皇帝陛下是真的很看重杨帆!
其实,韦贵妃此次前来,与其说是告状,还不如说是一次试探。
只要李二陛下松口,杨帆定然会受到韦家的全力攻击。
如今李二的态度说明了一切,即然如此,韦贵妃当然要劝导韦家调整对于杨帆的策略。
毕竟那混蛋尚未弱冠,就如此受到皇帝的信任,岂会是简单之辈。
当今陛下乃是有为之君,如此看重一个人,这人当然有过人之处。
在陛下的有生之年,杨帆只要不犯那些谋逆的事儿,便没有人可以整跨他。
何况,十八岁的礼部尚书,堂堂三品大员,遍数古今中外,也是很少出现。
虽然古有十二岁为相的甘罗能与之相比,甘罗毕竟是个短命鬼,也是一个无权的丞相。
想到这儿,韦贵妃心思愁怅的离去。
虽然未能惩戒到杨帆,却因此知晓了李二陛下的态度,也算是意外收获。
杨帆如此受宠,未来必将成为朝廷的中流砥柱,如果能够不交恶,那是最好不过。
当然,如果能够不打不相识,让韦家与忠义侯府的关系改变,那真是如虎天翼。
只是希望娘家不会因为侄儿被折辱而与杨帆继续交恶。
若不然那简直太愚蠢了!
虽然可能自家侄儿会受些委屈,但与家族的未来相比,个人的荣辱算得什么?
韦贵妃走后,李二陛下神情终于舒缓了下来。
这事起码在表面上压了下来,即使韦氏不服,有些小动作也只能在暗处施为。
半晌后,李二陛下摆了摆手,对候在一旁的王焕贵吩咐道:“你与李君羡即刻去忠义侯府,将杨帆那厮召入宫中,不得有误!”
王焕贵犹豫的问道:“此刻天色已晚,若是忠义侯推脱怎么办?”
李二陛下微微一愣!
觉得以杨帆那混蛋的脾性真有可能,随即勃然大怒。
这岂不是说他这个皇帝的命令简直就在放屁?
于是拍桉大喝道:“如果那厮敢反抗,直接把他给捆过来,朕要让他知道什么是君无戏言。”
“诺!”
王焕贵哪知一句话又惹得李二下暴怒,不敢怠慢,急忙转身离去。
心里却是狐疑,不知陛下有什么事深更半夜的召杨帆入宫?
即使当年突厥进犯,陛下也没有如此的急切。
……
当杨帆来到甘露殿的时候,心头还是有些忐忑的。
他当然不是害怕今天的冲突,而是害怕被李二陛下发现昨夜的荒唐之事。
可惜他也不敢反抗!
毕竟李君羡带着一大队人马堵住府门,想推脱那是万万不敢的。
进殿后,杨帆小心翼翼的看了李二陛下一眼,轻声问道:“陛下,不知深夜召微臣入宫,有何要事?”
下午的冲突,根本不可能让李二陛下如此心急。
杨帆实在是想不出李二有什么事非得半夜召他前来商议。
难不成是有异族兴兵寇关?
每次大雪纷飞的日子,那些家伙最喜欢来中原抢夺食物。
可没道理啊!
吐蕃刚刚被剿灭,又有哪里敢触大唐的兵锋?
再说,如果是军事上的事,那也应该找李靖、李绩、房玄龄……这些大臣商议才是,哪里轮得到他一个礼部尚书参合。
想不出原因,杨帆只能一动不动的站着,不敢说话。
说多错多这个道理杨帆还是知道的。
看着忤在下面一动不动的杨帆,李二陛下气就不打一出来。
这小子简直越来越无法无天了,在自己这个皇帝面前居然还有愣神的时候。
冷哼一声,李二问道:“你小子可真够威风的,居然敢当街殴打佛门高僧……若是给你小子一双翅膀,是不是就得飞上天去。”
“微臣不敢!”杨帆低眉顺眼赶紧回复。
李二陛下显然没想这么轻易放过杨帆,阴沉着脸继续道:“呵呵,不敢?我看你小子胆子大的很,连皇亲国戚也要向你磕头下跪,下次是不是皇室也要向您磕头?”
“微臣有错,请陛下恕罪。”杨帆郁闷不已,赶紧服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