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曹斌的吩咐,那家丁并没有迟疑。
方金枝现在的身份是江南百花楼的花魁,曹斌叫她作陪,再正常不过。
待方金枝乘坐软轿赶到忠靖候侯府时,见曹斌正在门前马车上等待,连忙下轿行礼,随后好奇问道:
“侯爷雅兴,要去何处游玩?”
曹斌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伸手道:
“金枝姑娘初次进京,想要游览何地?”
方金枝见曹斌伸手借力,她犹豫了一下,直接搭上曹斌的手臂,登上了马车。
只是让她猝不及防的是,登上马车之后,曹斌竟未放手,还十分不客气地摆弄起来道:
“金枝姑娘好美的细手啊。”
方金枝哪里受过如此调戏?
有心抽离,但想到自己现在的身份,只得按捺下来,暗自安慰自己道:
这是为了教中大业......
头次见面,她被曹斌狠狠打击了一番,随后毫不留情地把她抓了起来。
还以为自己的相貌不入他的法眼。
此时,她心里暗恨的同时,竟不自觉隐隐有些得意。
这时,一名军士突然突然从街头跑了过来,道:
“禀告侯爷,今日是军营考核之期,王将军命小的前来请示,侯爷是否要亲自莅临观看。”
曹斌闻言,顿时一拍脑袋,对方金枝道:
“哎呀,金枝姑娘勿怪,本候竟然忘了今日军考。”
方金枝见状,连忙趁机抽出玉手道:
“侯爷不必在意,既然公务在身,改日出游也无妨......”
曹斌却笑道:
“无妨,不过军考而已,本候只需露上一面,耽误半个时辰而已。”
“不如金枝姑娘一同前去,待结束后,直接转到汴河泛舟。”
方金枝闻言,顿时心中一跳,试探道:
“这......好吗?”
曹斌哈哈大笑,十分骄横道:
“本候乃是军中主将,我说好就好,谁敢说三道四?”
跟随方金枝的“轿夫”闻言,连忙地打起了眼色,让她答应下来,这是摸清朝廷虚实的极好机会。
曹斌暗自哂笑,对他们的表情视若不见,直接拉着方金枝钻进车厢吩咐道:
“去陷阵军营地!”
见马车启动,“轿夫”们不着痕迹得跟了上去。
马车转入相国寺街,一道软糯的女音在车外响起:
“俊才?”
曹斌掀开车帘,见昭阳公主竟与耶律观音奴正站在一起,像是刚刚大相国寺中出来。
他不由笑道:
“本候正要前往军营巡视,两位公主怎么到了一起?”
昭阳公主瞥见马车里的方金枝,眼里闪过一丝幽怨,道:
“太后命我招待耶律长公主,既然俊才公事在身,我们就不打扰了......”
自出征回来,曹斌只找过她一次,这次却带着另一女子招摇过市,让她有点不悦。
不过想到曹斌可能真有公务,就没有打算纠缠。
耶律观音奴却眼睛闪了闪,道:
“本宫正想见识一下大宋军威,不知忠靖候允否?”
昭阳公主怕曹斌为难,连忙道:
“军事重地,我等女子岂可随意进出?”
曹斌却没有在意,笑道:
“这有何难?两位公主要不要与曹某同乘一车?”
曹斌并不介意耶律观音奴窥视军营,今天弄出此行,本就是要让摩尼教看到自己想展示的东西。
再加一个耶律观音奴效果更好......
听到曹斌同乘一车的邀请,昭阳公主还在犹豫,耶律观音奴奴已经登了上去。
昭阳公主见状,也不再迟疑。
耶律观音奴却冷笑讽刺道:
“我大辽可不像你们宋人这么多无用的规矩。”
“你们宋人羸弱,原来心思都用在了这种地方。”
昭阳公主闻言,气得俏脸通红,有心以诗书反驳,却不知该从何说起。
大宋的公主从小学习经义,管束比较严格。
虽然昭阳公主任性骄傲,有点出格,但却不像耶律观音奴那样心存大志,充满攻击性。
本来彼此还算客气,没想到见到曹斌后,耶律观音奴直接变得无礼了。
曹斌看了耶律观音奴一眼,“啧啧”两声笑道:
“没想到长公主这样的人,竟也为野蛮不文沾沾自喜。”
随后好奇问道:
“听说大辽父死子继的习俗?比若说丈夫死后,母亲嫁给儿子?”
作为后世人,曹斌虽然也对古时的保守不适,但却不能在言语上落了下风。
除了一些十分特别习俗,其实契丹已经与中原没有太大的区别。
耶律观音奴故意说大宋繁文缛节,不过是故意找茬而已。
既如此,曹斌自然也能胡诌。
听到曹斌的话,不仅昭阳公主,连方金枝都有些目瞪口呆。
这些异族的习俗,她们还是第一次听说。
毕竟是女子,哪里会找这种史书看?
也没有人会对她们说这些,否则岂不成了调戏?
于是二人登时瞪大了眼睛看向耶律观音奴,眼神里已经写上了禽兽二字。
耶律观音奴顿时急了,大怒道:
“曹斌,你休要胡言诬蔑,我大辽从来没有这种规矩.......”
契丹出自鲜卑,最早或许有父妾子继的说法,但现在的辽国肯定是没有的。
见耶律观音奴急了,曹斌顿时笑了起来:
“公主何必着急?曹某不过疑惑而已,这不是在询问公主吗?”
“我还以为辽国皆是不懂礼法的野蛮之人。”
耶律观音奴忍不住想与曹斌辩论谁家正统,只是曹斌直接闭目不听,让她一腔愤怒无处发泄。
见耶律观音奴一副郁闷模样,昭阳公主顿觉大为痛快,一早上的气闷全部倾泻一空。
忍不住媚眼轻飘,水汪汪地看了曹斌一眼.......
一行人赶到城外陷阵军营。
高顺已经在门外迎接:
“禀告侯爷,陷阵军已整装完毕,请侯爷观阅兵阵。”
曹斌没有下车,直接带人前往演武场北侧看台。
扮成轿夫随从的摩尼教几人见无人阻拦,不由心中暗喜,没想到曹斌竟然如此大意,自己等人轻易就进了军营。
虽然让自己等人轻易得逞,但对曹斌也不免鄙夷起来。
这就是朝廷士卒,这就是吹得神乎其神的“神威忠靖候”,不过如此而已。
若朝廷都是这样的士卒将领,摩尼教必能坐稳江山。
来到看台坐定,曹斌下令道:
“开始吧!”
随着金鼓奏响,只见高顺一挥令旗,营地之中顿时出现黑压压一片士卒,总有四五千人。
他们全身重甲,迈着沉重整齐的步伐,直奔看台而来。
“轰、轰、轰!”
他们每一步都如同泰山落地,充满着震撼与坚定。
随着巨大的方阵接近,众人只觉得被一股巨大的阴影笼罩,汗毛竖起,有被荒古巨兽盯上的感觉。
“好强的杀气!”
耶律观音奴忍不住色变,说道。
摩尼教几人也脸色凝重起来,只从这简单的方阵,就能看出这支部队的强悍。
这些人最多见过两浙禁军兵演,那些兵别说跟陷阵军相比,就是比较京畿禁军,也差之甚远。
他们开了眼界的同时,也变得担忧起来。
方金枝看了台下的郑彪一眼,见他正全神贯注得盯着陷阵军,不由心思百转。
随着令旗变化,各种兵阵一一演练,众人脸色也越来越惊。
尤其是摩尼教头目郑彪,就算他水平不太高,也看出了这支部队的可怕。
他知道自家圣公花费诸多精力,亲自培养了三千多精锐教徒,但跟眼前的士卒比起来,也大有不足。
“陷阵之志,有死无生!”
随着一声山崩海啸般的齐声高呼,众人只觉得压力如泰山一般沉重。
这时,曹斌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