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遂良心中暗喜,却马上露出一幅不舍的样子道:
“老师,您不要弟子了吗,弟子还要在您老面前尽孝啊。”
老家伙摆了摆手道:
“去吧,食人之禄,忠人之事,咱们受了这么大的好处,总要做些什么。”
说着,他犹豫了好久才道:
“有麻烦再来找为师.......”
夏遂良一听,顿时心喜,妥了,要的就是这句话,总算没有辜负候爷所托。
有老师在海上雇佣镖局坐震,谁人敢惹?
反正老师也是闲着,以后再为他多招些弟子,出师后全部弄到候爷那里效力。
如此既能赚钱,又能提高自己在候爷心里的地位,两全其美啊。
见弟子美滋滋得离开,老家伙也松了口气。
留这弟子在自己身边,睡觉总不踏实,担心他要放火,这下安心了......
想到这里,他开始兴致勃勃得参观起了自己的新家。
他不知道曹斌是拿他将来钱修他自己的道观,只能一边参观,一边心中感叹。
这位曹候爷为了招揽人才,还真是舍得花心思,下本钱,怪不得自家弟子都是一幅迫不及待的样子。
大运河一艘楼船之中。
曹斌与包拯正在返回杭州的路上。
“送夫人的西洋玫瑰露买了,杜姨娘要给青鸟配一副玉铃......”
船舱之中,曹斌一边指挥丫鬟检查礼物,一边不耐烦得看着包拯的黑脸道:
“我说包大人,你自己心烦,不要来给曹某添堵好不好?”
“你就不累吗?何必打扰我给家人准备礼物?”
自从包拯收到京城的消息,就忧心忡忡。
就算知道没有什么用处,他也连写了两份奏奏章,派人送往朝廷。
他不想坐视朝廷生乱。
写完奏章,就跑来曹斌这里试探他的想法。
只是曹斌却不能跟包拯站在同一战线,毕竟他的心思很少在自己身上。
曹斌可做不到事事为朝廷着想,他首先要保证自己的利益。
包拯闻言,摇头叹息一声,语重心常道:
“俊才,这次朝廷的危机非同小可,你要谨慎啊!”
曹斌笑道:
“包大人也太高看曹某了?我有那么大的面子吗?”
“何况你我现在远离朝廷,有心也无力啊!”
包拯点点头道:
“你既然如此说,我也就放心了。”
说完就离开了,他发现自己又被曹斌嫌弃了,有些无奈。
但他却不能不来试探曹斌,虽然现在他们远在江南,但曹斌在禁军中的影响力非同小可。
一旦他想参与进去,会对朝廷产生不小的影响。
不两日,曹斌等人就回到了杭州,刚进懈园,福伯就来报道:
“少爷,庞老太师来了,夫人正在客厅招待。”
“老岳丈?他不在家享福,跑杭州做什么?”
想到可能有事,曹斌也没有耽搁,将手里的礼物交给丫鬟带入后院分发,自己则直接往客厅走去。
曹斌刚要行礼,直接被庞吉扶起来道:
“俊才不必多礼了,你可知老夫为何来此?”
自从被贬回家后,庞吉没有清瘦,反而发起福来,只是苍老了一些。
听他发问,曹斌摇头道:
“听说老泰山五月份就进京了,莫非出了什么事?”
庞吉抚须笑道:
“看来你的耳目还算灵通,不错,确实出了点事。”
说着,他又露出一个郁闷的表情道:
“你小子江南上任,把家里搬了个空,咱家总要让朝廷放心,所以老夫不得不进京作个吉祥之物。”
“不然你小子隔几天,就得被御史们弹劾了。”
曹斌尴尬了一下,刚要解释,庞吉摆了摆手道:
“不过你的担心是对的,暂时躲开朝堂也不算错。”
“你朝中声望不够,没有必要那么早参与太子之争......”
说着,他叹了口气道:
“京中算计太多,有时由不得自己,一不小心就会落入别人陷井。”
“庞煜这次也是不知收敛,被人设计了。”
曹斌愣了一下,正要细问,庞燕燕已经忍不住说道:
“夫君,爹说我二哥只是在青楼睡了一晚,第二天,就发现枕边人已死......”
“我二哥虽然脾气不好,但不会随便杀人的,尤其是女人。”
庞吉点了点头道:
“老夫为官多年,怎么会不知道其中猫腻?”
“老夫已经打听清楚,此事是忠武候李昭明的外甥干的,应该是跟杨家有关。”
见庞燕燕一幅不解的神情,曹斌有些无语。
虽然老岳丈没有明说,但曹斌能够猜出来,这肯定是张文气不过杨八姐私奔,拿自己大舅哥出气。
这么说起起来,还真是自己连累了庞煜。
庞吉却摆了摆手道:
“这只事小事,老夫也不是为了这件事情来的,只要俊才有拥主之功,这点小事不算什么。”
“现在开封府坐堂的不是包黑子,他暂时不敢拿庞煜怎么样。”
说着,他认真道:
“老夫来是为了另一件事,想必俊才已经收到了消息。”
“邕王之子骑马外出,摔断右腿,俊才知道这其中之意?”
懈园前院望阁中。
封一寒喝着茶,看向对面的夏遂良道:
“有师兄前来助阵,小弟以后可以轻松一些了。”
夏遂良疑惑道:
“这候府经常遇到刺客吗?”
封一寒笑道:
“那倒没有,不过我等要暗中注意别有用心之人,免得候府被人偷袭,还要随时听候候爷差遣。”
夏遂良自信十足道:
“小事一桩,有我在,没有刺客能踏进候府一步。”
正说着,他突然眼睛一亮,竟见一个送茶的丫鬟饶到客厅后面的花丛之中。
“师弟有些疏忽啊,候府之中竟有细作。”
说着,就要飞身下楼抓住此人,先立一功,却猛然被封一寒按住道:
“师兄且住,这人抓不得。”
见他疑惑,封一寒解释道:
“候府之中的确有几个探子,有的甚至已经潜伏了数十年。”
“但我们要给对方留个面子。”
夏遂良一听,顿时恍然起来。
“师弟是说这探子是皇帝派过来的?候爷也知道?”
封一寒笑道:
“此人的确是皇城司所遣,至于是否为当今皇帝所派就不知道了,也可能先帝所遗定制。”
“但不管是谁派的探子,留着不是更好吗?”
夏遂良有些无语,还是这些当官的心眼多啊。
知道谁是探子,却不揭露出来,可以让后面的人更放心,关键时候还可以传递假消息。
想到这里,他问道:
“若她听到不该听的,如何处置?”
封一寒平静道:
“让她意外便是......”
前院客厅中。
庞吉喝了口茶,盯着曹斌道:
“俊才,此时已到下注之时,不能再拖了。”
不管邕王之子是被人所害,还是真的自己不小心,终究落下了残疾。
寇准等人都不可能再要求大宗正为皇帝过继此子。
接下来有资格继承皇位的,只剩潘贵妃之子和皇帝的嫡亲兄弟赵吉。
按理说,父死子继在兄终弟及之先,但潘贵妃之子身体太弱,随时可能夭折,这就给了赵吉机会。
这两年他一直隐忍,现在也终于开始发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