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吵什么?官家正在休息,哪里有时间见你们,都回各自宫里等着。”
“若再敢打扰官家,小心本宫严惩。”
众嫔妃被训得一滞,虽然不情愿,也只得往外走。
其实她们能够安然无恙,也亏得李昭明约束士兵的能力不错,又有几个大太监带着内卫将她们聚在一起保护。
否则在乱兵入宫的情况下,皇帝难免要被强行戴上几顶帽子。
而这些嫔妃聚集在此,也有目地的。
她们被叛乱吓得不轻,担心乱兵再起,而跟在皇帝身边就安全了许多。
二是听说皇帝苏醒,她们想要探探情况,也希望在皇帝面前刷些好感,为以后的日子求些恩典和保障.....
只是潘贵妃位分最高,又生了儿子,她们以后还要在人家手里过日子,所以不敢不听。
正这时,潘贵妃突然露出笑容道:
“庞妹妹,你就不要走了,跟本宫一起照顾陛下吧。”
庞妃本在偏殿等待,才刚刚出来,听到这话,皱眉道:
“陛下正在休息,我就......”
曹斌突然道:
“贵妃娘娘,我家岳丈有几句话要带给庞娘娘,不知可方便?”
潘贵妃摆手笑道:
“此乃人之常情,忠靖候与庞妹妹去偏殿说话吧.......”
听到这话,众嫔妃不由露出羡幕嫉妒之色。
先前,她们见庞妃犯错,降了位份,又失去了庞太师这个大靠山,以为她已经失势,居所也马上就会变成冷宫。
没想到,她犯了那么大的错,在宫中的待遇并没有减少许多。
连后宫新主潘贵妃都格外照顾,待之于别个不同。
原先她们还各有猜测,也并没有觉得一个忠靖候能在后宫起到这么大的作用。
现在见到潘贵妃对曹斌的态度,哪里还不明白。
众嫔妃纷纷感叹,这就是命好啊。
走了一个权倾朝野的庞太师,又来了一个曹候爷。
这种事也羡慕不来,怨只怨自家没有一个靠谱的亲爹,也没有为自己找个靠谱的妹夫。
福宁殿里,皇帝并没有休息多长时间,他也没有那么长的时间浪费了。
刚刚睁开双眼,皇帝立刻吩咐道:
“来人,为朕拟旨。”
“郑国公潘仁美有功,晋爵齐国公,去尚书右丞职,去知枢密院事职,改任枢密使。”
“忠靖候曹斌有功,加太子少傅......”
正说着,潘妃已经走了进来,听到皇帝的圣旨,顿时不乐意了,无语道:
“官家,您不给我爹升职也就罢了,怎么还给降了?”
见潘贵妃质疑自己的决定,皇帝有些不高兴道:
“朕已经为你父亲晋爵,还不知足吗?大宋还没有既掌枢密,又掌政事之重臣。”
这个世界的大宋,爵位简化了许多,没有太多级别,但也没有泛滥,份量和待遇也变得厚重了许多。
齐国公这种大国封爵已经是外姓大臣的最高爵位,只不过与实权无关。
潘贵妃说的降职,是指皇帝剥夺了潘仁美作为尚书左丞的执政权。
而枢密使做为实职时,只是名头高点,其实权位与知枢密院事没有任何区别。
大宋在原则上是实行财、政、军三权分立,三部长官都可以称为宰执。
潘仁美作为枢密使,掌握全国军事,地位只比执政宰相低半级,与副相等同,其实权力并不小。
不过这也怪不得皇帝谨慎。
实在是嗣君年龄太小,等他亲政,最少也要十几二十年,时间太长了。
他既担心外戚专权,又担心嗣君没有可靠的心腹,被外臣轻易废位,所以才如此精心。
“好了,你暂且退下吧,朕自有安排。”
潘贵妃并不是愚笨之人,也大略读过一些史书,先前只是生下皇子后,内心产生了一些骄纵。
此时见皇帝脸色不悦,立刻反应过来,心中紧张道:
“臣妾践越,陛下恕罪。”
她突然想起一个“钩什么夫人”的故事,唯恐皇帝突然来个去母留子。
其实大宋细致的分权制度,让朝堂比前几朝安全了许多,加上皇帝本人不是特别狠辣的人,他并没有生起过这种想法。
看着潘贵妃的背影,皇帝疲惫揉了揉眉心,正要继续草拟圣旨,突然沉吟了一下,吩咐太监道:
“叫皇城司把最近三月探听到的消息给朕找来。”
待皇城司指挥使赶到,皇帝直接道:
“把你认为重要的消息,都给朕念一遍。”
那指挥使连忙找出一本册子念道:
“十月初一,端王密会蔡京,半日方出。”
“十月初二,蔡京密会邕王,三日后,邕王之子坠马......”
皇帝眼神冰冷道:
“曹斌说得果然不错,蔡京就是端王背后的谋主。”
随后,那指挥使又念了王延龄、寇准等人情报。
关于他们的内容是最详实的,有几次,甚至连他们的谈话都记得清清楚楚。
听完之后,皇帝直接评价道:
“公心可嘉,忠心不足。”
指挥使听到这话,不由为王延龄等人捏了一把汗。
在皇帝眼里,无论他们对大宋怎样尽心,只要对皇帝本人不能全心全意,就是忠心不足。
随后,那指挥使又拿起杨家的情报,只念到一半,就被皇帝阻止:
“算了,朕不想听那老夫人的糊涂事,说曹斌吧。”
就算不用皇城司汇报,皇帝自觉也能猜到杨家的大概情况,虽然使用起来顺手,但办事总是不能让他满意。
听到皇帝的吩咐,那指挥使也没有犹豫,直接拿起了曹斌的情报。
待听到杨八姐逃婚,与曹斌私会时,皇帝差点绷不住,连忙问道:
“此事可能作准?佘太君是否知道此事?”
那指挥使连忙请罪道:
“陛下恕罪,我等人手有限,没有查到明州详情,只知道杨家大娘第二日赶了过去。”
皇帝叹了口气道:
“一天?他又跟包拯在一起,应该没有出事。”
那指挥使悄悄抹了一把冷汗,他总觉得皇帝对曹斌没有睡了杨八姐有些失望。
莫非皇帝不想看到曹杨两家合睦?
那指挥使胡乱猜测了一下,连忙继续念道:
“十月中,庞吉赶到杭州,与曹斌密会。”
“那探子乃是微臣亲自培养,已将他们的谈话全部记录下来。”
说完前半句,那指挥使忍不住特意点了一下探子的来历。
皇帝满意地点点头道:
“做得不错。”
随后又皱眉道:
“庞吉那老狐狸最是奸滑,他们都商量了什么?”
听到庞吉为曹斌分析形式,劝他讨好端王,皇帝愈发不悦。
不过他也没有意外,在当时那种大局将定的情况下,想要保全自身权位,投靠端王的确是最好的选择。
就是不知道,曹斌怎么抗得住庞吉劝说的。
待听到曹斌慷慨陈词,说“士为知己者死”的时候,皇帝感动得一踏糊涂。
“举朝上下,如俊才这般至诚忠心者,未之有也!真我心腹之臣也......”
那指挥使闻言,忙拿出一封信道:
“陛下,我等截获了一封书信,是潘太师写给忠靖候的,似乎许诺了一些条件。”
皇帝看了看,无所谓道:
“常事耳。”
随后又听了一些情报,皇帝才把皇城司指挥使打发走。
紧接着,皇帝传来中书舍人道:
“继续拟旨。”
“忠靖候曹斌平叛有功,加太子少傅衔,去江浙杂职,去殿前司职,擢三司副使,掌管计省。”
听到这个任命,那中书舍人顿时惊住了,忙跪谏道:
“陛下,忠靖候一介武臣,怎能屡计相要职?”
“况且忠靖候年幼,借圣宠骤得高位,恐于国家不利,于官场风气不利啊。”
三司副使,在没有三司使的时候,就是三司的实际掌管人,全掌国家财税。
它的级别几乎不低于参知政事,可称为假相。
皇帝咳嗽几声道:
“曹斌虽是武勋,却以安抚山东出仕。”
“而后治理襄州,掌管两浙财政,文武皆备,潘太师不也如此吗?”
说着,他摆了摆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