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桂英摇摇头道:
“应该无甚大碍,不过还需要大夫诊断。”
曹斌点了点头,正要说话,佘太君已经睁开了双眼,一把拉住他道:
“你......你出使回来了?”
“俊才,老身悔不听你言啊,都是我害了杨家,害了宗保,我连宗保的遗体都没有找到啊,还要让他死后受辱......”
说着,佘太君已经老泪纵横。
曹斌能说什么?总不能奚落她一番,只能点头安慰道:
“老太君不必说了,曹某都已经知道,听闻杨将军殉国,杨家有变,曹某才离开使团先行赶回。”
“老太君不要想太多,先回府好生将养吧,其他交于曹某!”
“不说宗保将军有功无过,就算为了八姐,曹某也会为杨家讨回公道!”
到他如今的地位,源于生存的危机已经大大减少,只要按部旧班,就算他现在躺平,也基本能富贵一生。
但他享乐之余,依旧挤出时间“兢兢业业”,费心算计,还不是为了弥补心中的遗憾?改变大宋极度悲催的结局?
没想到有些人烂泥扶不上墙,习惯于自毁长城,自拖后腿,也难怪两宋三百多年,出了那么多名臣名将,也没有办法带飞这些人。
若连杨家都是这种结果,还有谁愿意替朝廷卖命?
见曹斌风尘仆仆,脸都没有洗就赶了过来,说话又如此暖心,杨八姐顿时委屈得流下了眼泪:
“曹郎,他们太过份了!”
这段时间,杨家被欺负惨了,朝廷无情也就罢了,连个新降的辽人都能虎假虎威,对她们落井下石,欺负上门了。
如此情景下,曹斌一番话,让所有杨家女将都红了眼圈。
佘太君却拭了拭老泪,拉住曹斌劝道:
“俊才,算了吧,老身已经不求太多了。”
“这次针对杨家的人太多,不要因为此事影响你的前程。”
若把山西的败仗全部推给当地官员,不仅王延龄的手下会受到影响,潘仁美一党也会吃点挂落,而且他也不会简单放过杨家。
众女将也都了解朝廷现在的形势,已经不对朝廷的结论报有希望了。
在她们看来,能够全身而退,辞官回家就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自身的官职、爵位,她们并不稀罕......
佘太君还要说什么,那辽将却在马上挥了挥马鞭打断道:
“忠靖侯,我奉丞相钧令,要将杨家带回。”
“若要叙旧,还请回京再说,请不要妨碍共务。”
曹斌这才看向那辽将,又撇了一眼他身后的士卒问道:
“是谁让你调的兵?可有枢密院公文?”
辽将愣了一下,随后不以为意地向下斜看着曹斌道:
“是王丞相派我来......”
没等他说完,曹斌怒斥打断道:
“你给我滚下马来!”
“凭你一个小小的游击将军也敢在本侯面前立马说话?”
没等他反应过来,身边副将和众多宋人士卒已经滑下马背,惶恐得跪倒在地。
大宋对纯武人的压制不是说笑,尤其是在曹斌这种朝廷重臣面前,只凭失礼这一点,他们不死也得脱层皮。
更何况,曹斌向来在禁军中颇有威名,无论是宋人还是辽人,在他面前,都有些惧意。
那辽将见状,虽有不甘,也只得搬鞍下马,憋屈得走到曹斌面前躬身施礼道:
“拜见曹侯爷。”
曹斌正眼也没有看他,随口道:
“跪下!”
那辽将憋得面红耳赤色,正要犹豫,却听曹斌说道:
“你以为凭这千余士卒,就能为所欲为?”
“你以为你不经枢密私自调兵,就能逃脱处罚?”
“你以为有王延龄给你撑腰,本侯就不敢杀你!”
听到这些话,辽将看了看身后跪倒一片的士卒将士,再不敢犹豫,双膝一软立刻跪倒在地。
只是眼中愤恨无比,觉得憋屈透顶,此时,他算是体会到了大宋的混蛋规矩。
玛得,这是不让武人活啊!
杨家女将的心情却与他正好相反,刚刚她们被这人欺负得多么憋屈,现在就有多么舒畅,好像三伏天来了一盆冰饮,透心的爽!
正当她们放松下来,以为曹斌要带人回城的时候。
却见曹斌笑道:
“好,既然你已认罪,本侯就当场处置了吧!”
说完,他突然拔出腰间宝剑,挥手辽将划去。
那辽将满面惊恐地抬起头来,只来得及说了一个“饶”字,“命”还含在嘴里,就已经人头滚落,无头腔体“噗通”一声载倒在地。
“啊!”
“少将军......”
见到这突如其来的情景,所有人都吓到了,辽人士卒更是满脸不敢置信,想要上前。
曹斌一抖剑刃,将之归鞘,才轻“哼”一声,冷喝道:
“勿动,动者皆斩!”
轿子闻言,跨步上前,一晃双戟,大喝道:
“谁敢放肆?”
那些辽人士卒顿时刹住脚步,看了看曹斌与轿子,又看了看辽将尸体,面面相觑半晌,终究没敢反驳,颓然退下......
压制住眼前这些士兵,曹斌也没有继续刺激他们,而是对副将吩咐道:
“你,立刻带兵回营,若再敢妄动,定斩不饶!”
刚刚曹斌突然动手杀了带兵主将,差点那副将吓死,他只以为自己也无法幸免了,没想到竟然轻轻放过了自己。
此时听到曹斌的命令,顿时如蒙大赦,连连恭声应是,丝毫不敢怠慢。
曹斌既然能杀了他们的新任主将,自然也能杀了他。
只是曹斌根本懒得理会他们这些无关紧要的人。
他之所以斩杀肖赛红的义子,也是有原因的。
为杨家出气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却是因为他与肖赛红本就有仇。
去年抗辽时,曹斌曾亲手杀死火葫芦王萧古律,那是肖赛红的亲爹,谁知道她没有怀恨在心?
既然她的义子送到跟前,曹斌自然不会手软。
将士卒打发走后,曹斌才对佘太君道:
“老太君,随曹某回京吧。”
见佘太君有些犹豫,穆桂应红着眼圈上前道:
“老太君,就听曹斌的吧。”
“若没有他,宗保的仇也不能报,我相信他.....”
谋害杨宗保的仇人随呼延守用投靠大宋,又被朝廷器重,她们虽然心有不甘,但也不敢再奢望报仇了。
没想到曹斌竟如此果决,挥手就将谋害杨宗保的仇人斩杀。
这让她们既是感动,又替曹斌担忧。
听到这话,佘太君也不再犹豫,点头道:
“好,我们随你回京。”
之前辞官,是因为她们对朝廷心灰意冷,但多年来的执着却不是那么容易放下的。
不说她们不想让杨宗保以带罪下世,延续香火方面也要指望着曹斌。
想到这里,佘太君反而不好意思开口了,毕竟男丁对任何一家都十分重要,过继子嗣有点强人所难。
只希望曹斌娶了八姐后,不会食言吧。
随后曹斌又吩咐亲卫收起辽将的尸体,准备马上启程回京。
杨家大娘见此,有些担忧地说道:
“曹斌,你何必当场将他杀死?”
“既然已经抓住他的把柄,就算押到朝廷,他也难以逃脱处罚,如今反而将你牵连了进去......”
曹斌却不以为意道:
“大娘不必担心,不过是个小小的游击将军罢了,曹某还杀得了。”
“王延龄那老货虽然没什么魄力,但也精明,必然不会犯下这么简单错漏,或许他早已补好了枢密院公文。”
“若将此人押往朝廷,说不定就被他给糊弄过去了。”
“既是仇人,还是先杀了干净。”
大娘闻言,不由怔了怔,叹息道:
“为了替宗保报仇,也难为了你,我杨家实在亏欠你良多......”
三娘却愤恨道:
“亏得当年咱们还觉得先帝对呼家论刑太重,故意网开一面,放呼家兄弟逃生。”
“没想到他们却恩将仇报,反倒害了宗保,当初真是瞎了眼!”
曹斌也没想到,当年还有这么一桩故事,不过他倒听说呼延守用是个软性子,这事应该跟他那辽国老婆脱不了关系。
他在这里胡乱猜测时,亲卫们也处理了完首尾,于是众人不再多言,离了小镇缓缓望京城进发。
不知走了多久,只见通往汴京的官道上迎面又来了一队车马。
头前有男女两员大将开路,随后是宰相仪仗。
跟在曹斌身边的杨八姐恨恨道:
“是王延龄和呼延守用。”
不多时,双方已经碰到一起,王延龄见杨家女将跟在曹斌身后,脸色顿时黑了下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