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斌笑道:“你家的衙役醉酒与我有什么关系,我只不过是心疼兄弟们值班辛苦,送了些酒菜而已。”
“我与证人在一起,就更合情合理了,我们是朋友啊,所以一起逛逛街,有什么不可以?”
展昭皱了皱眉头,不想听曹斌继续狡辩,直接说道:
“既然如此,那请小侯爷放开这位姑娘,让她回去吧!”
曹斌摇头道:“她能回哪儿去?就是迎春院将她赶了出来,我才带她回家的。”
展昭孤疑地看了曹斌一眼,极度怀疑是他威胁迎春院,才让迎春院将杜十娘赶出来的。
但他也不能强迫迎春院收留杜十娘,因此沉吟了一下说道:
“那姑娘就随我回开封府吧,我们会为你安排住宿。”
说着,就要上前带走杜十娘。
曹斌连忙阻止道:“凭什么?她又不是犯人,你们开封府凭什么将她收押。”
展昭停下动作,皱眉看着曹斌道:
“不是收押,我们是为这位姑娘提供住所,小侯爷要请人回家,也要问问姑娘自己愿不愿意吧?”
说着,他看向杜十娘道:
“姑娘,你不要害怕,我们开封府会保证你的安全,现在跟展某走吧。”
他本以为杜十娘会十分欣喜,没想到她却摇摇头道:
“展大人,我自愿跟着......小侯爷的。”
展昭有些不敢相信道:“你......?”
曹斌将马缰抢了过来道:“展护卫,你看,我早就说了我们是朋友,你却非要怀疑我居心不良,这次冤枉好人了吧?回见吧,您呐!”
说着,他牵起马缰就走。
展昭呆愣了半天,才无奈地挥了挥手道:“撤吧,看来这案子难办了。”
身边一个衙役道:“哎,都说妓女无情,今天我算见到了,情郎还没死几天呢,她就攀上高枝了。”
另一个衙役却叹息道:“她也不容易,情郎都死了,人家家里也不会认她一个青楼女子,她要是不为自己找一个出路,将来也没有个下场。”
展昭摆摆手道:“好了,不要背后论人是非,禀报包大人吧,看他怎么处理!”
此时,杜十娘骑在马上,纠结地说道:
“其实,我应该跟他们回开封府的,如今恐怕他们不会相信我的证词了。”
曹斌笑道:“放心,我又没有你的身契,谁能证明我们的关系?他们不信也得信。”
很快,二人就回到了忠靖候府,他们还没有下马,就有一个老者匆匆迎了上来。
他抓住曹斌的手急促地说道:
“少爷,你怎么把家都卖了?你这也......”
曹斌连忙翻身下马道:“福伯,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此人是忠靖候府的老管家,跟了曹家三代人,曾经在战场上救过曹斌祖父的性命,忠心耿耿。
也多亏了他治家甚严,曹家出了两代纨绔都没有彻底败落下去。
半月之前,他带着儿子出京去巡视曹家的田庄,打算退下来,让自己的儿子接手一部分曹家事务。
此时听到曹斌的问题,他满腹的怨气都冒了出来:
“田庄都卖给别人了,我还巡视个鸟毛啊,老爷要是知道了,怕是会气得从坟里爬出来。”
他曾经是曹斌祖父的亲兵,数十年也改变不了军中的习惯,所以偶尔会冒出一些粗鄙言语,曹斌都已经习惯了。
曹斌见他数落起来停不住嘴,也不再管他,转身将杜十娘抱了下来。
杜十娘甜丝丝地看了他一眼,抱着包袱默默地站在了他的背后。
福伯这时才注意到杜十娘,疑惑道:“这是......”
曹斌笑道:“这是你们的新姨娘。”
福伯不敢怠慢,连忙恭敬地行了一礼。
杜十娘并未异样,反而理所当然地还了礼。
曹斌这才解释道:
“嗨,这不是没办法吗?我现在杀了人,不拿点银子打点怎么行?现在开封府里还有咱家的人要指证我呢!”
解释不清银子的去向,他只能顺口胡诌,总不能说请了青楼女子放假吧,这不是重点好不好。
福伯闻言,顿时瞪眼道:
“咱们自己家的人要指证少爷?我看他们吃了熊心豹子胆,老子最恨背叛主人的人。”
说着,他立马跳起来道:
“少爷放心,我去见见他们,看看他们谁敢在老子面前挺腰子。”
话音未落,他已经招呼自己的儿子跑了出去,曹斌还能隐隐听到他的叫喊:
“走,跟我去开封府。”
曹斌并没有阻止他,因为一见到此人,他就心里有了谱。
福伯向来治家如治军,他虽然看似鲁莽,却是个心细之人,不会像庞煜那样胡来。
时间很快来到了第十日。
这天一大早,曹斌就在杜十娘地服侍下起床了,满是忐忑地等待着开封府的传唤。
此时,开封府大堂外已经围满了群众。
曹斌杀人一案早就在这十来天传遍了京城。
无论是上次过堂时的天气异象,还是曹斌的“名望”,都让吃瓜群众们兴奋不已。
因此,他们早早地就来到了开封府衙等待,甚至比府衙开门还早。
宋人爱玩,喜好娱乐,由此可见一斑。
“来了,来了。”
日上三竿之后,开封府终于开衙,众人见差役将曹斌压来,顿时兴奋起来。
曹斌看着围满群众的大门,眉头顿时皱了起来,对身边的衙役道:
“这要怎么进去?”
那衙役也不搭话,直接放开嗓子喊道:
“让开,让开一条路,让犯人入内......”
他们一边呵斥,一边用腰刀推搡,不一会儿就弄出了一条狭窄的小路。
那差役看着曹斌道:“好了,快进去吧。”
曹斌虽然不太满意,也不敢过分要求,连忙护住身后的杜十娘向里面走去。
正在这时,突然一只咸猪手伸了出来,向杜十娘的臀部摸去。
曹斌差点没气死。
我还没摸过呢,怎么能让你争了先?
于是,一巴掌扇了过去,将那人打痛叫不已,对曹斌怒目而视。
杜十娘也感觉到了危险,看着周围汹汹的人群,不由向曹斌怀里躲去。
曹斌连忙伸出双臂,将她严严实实地护在其中,快步向公堂走去。
见他们这幅亲密模样,人群顿时哗然起来,纷纷议论道:
“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曹斌杀了女人的情郎吗?”
“这两人应该是仇人吧?”
咸猪手立刻说道:
“还能怎样?找到新姘头了呗,这还看不出来?”
“那是小侯爷,家里富贵又有钱,要是我,我也移情别恋。”
说完他抖着胡子,满脸猥琐地笑了起来:
“可怜那李书生,尸骨未寒,就带上了绿帽子。”
于是众人纷纷对杜十娘鄙夷起来,“呸”了一声道:
“见过不要脸的女人,却从未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不仅不替未婚夫报仇,还钻入了杀夫仇人的怀抱,真该天打雷劈。”
这话一出,顿时引得众人同仇敌忾:
“对,劈死这一对奸夫银妇......”
大部分人都对这种背叛的行为深恶痛绝,因此,他们现在不讲案件本身了,只觉得奸夫银妇该死。
不是没有人说起过上次的异象,但那种说法一出,马上就被人反驳了:
“只是巧合而已,就算老天为曹狗降下异象,那也是老天瞎了眼。”
“对对对,老天怎么会为曹狗降下异象?不雷劈他就不错了。”
宋人向来如此。
若是对眼下生活满意,那就是神佛保佑,老天开眼。
若是不满意,那就是神佛无道,老天瞎眼。
从来都是转换自如,纵享丝滑。
这时却有人却带着忧色道:
“可那女子是本案的关键证人,若是如此,包大人怕难以审清了。”
咸猪手翻了个白眼道:
“你们可真是杞人忧天,有包大人审不清的案子吗?你还是担心你下顿吃什么吧!”
不仅是这些群众,连包拯看到曹杜二人的亲昵,也不自主地皱了皱眉头。
听到众人污言秽语的议论,杜十娘脸色惨白,浑身颤抖,两条嫩腿如同面条一样,站都站不稳了。
曹斌连忙将她抱紧,轻声在她耳边道:
“不要管他们,他们只是嫉妒而已,谁叫卿卿这么美呢?”
听到曹斌的爱称,杜十娘的双腿更软了,看向他的眼神满是水波荡漾,如果不是在公堂上,恐怕要弄出点事故。
“啪!”
正在二人你侬我侬的时候,包拯突然拍响了惊堂木。
那巨大的声响差点把曹斌吓爬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