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一看小伙伴比他还紧张,顿时放弃了这个打算。只能凭着心中浩然正气,缓缓步入其中。
一进天香楼,和外边的冷意不同,一股甜腻暖香扑面而来,令人不自觉心迷沉醉。
楼间姑娘本就绝色,又打扮的风情荡漾,轻薄衣裳行走间飘动,不经意露出的那一缕风情,更令人目眩神迷。
楼上雅间里蚀骨销魂的笑声阵阵,更是人不自觉口干舌燥,心跳加速。
蓝元镇一行人有些把持不住。
“叶中事,我们真的要在这里招人吗?”
在这种地方,真能办成正经事吗?
此时,已经一名三十岁左右的成***人,婀娜迈步,走了过来。
一双媚眼如丝,直勾勾的看着叶浩然。
美妇人笑语连连,“几位公子,奴家秦雪娟,几位可有相熟的姑娘,要不要奴家替你们引见。”
叶浩然在家有和苏姨打交道的经验,也不怯场,拿出教坊司的文书。
“我们是来办差的,宫里最近需要十几个会断文识字的乐籍姑娘,这边是教坊司的文书,行个方便。”
教坊司来平康坊调人手是常有的事,她们这些乐籍本就隶属宫里管辖,只是她们都在外赚钱罢了。
平康坊最大东家就是教坊司和内府,上好的姑娘都是官员犯事以后,抄家罚为奴的千金小姐。
否则,朝廷怎么可能会让平康坊,如此堂而皇之的出现在洛阳中心,还这样繁华。
秦雪娟接过文书,一边细心查看,嘴上习惯性动了起来。
“除了断文识字,公子可还有其他要求。”
叶浩然平静道:“要年纪大的,最好二十三岁以上。”
采访员,当然要成熟稳重,不可能找一堆小年轻。
秦雪娟媚笑起来,一双眼睛水汪汪勾人,“要大的不要小的,公子爱好……很是独特啊。”
秦雪娟心里有些腻味,嘴上说是办事,回头这十几个姑娘被怎么处置调教,还不是你们说了算。
只是这些,她一个官家奴婢哪里敢有怨言。qs
“既然是教坊司那边的意思……”
秦雪娟说着,便看到了文书上的落款。
凤章台阁中事叶浩然。
顿时惊讶抬头,媚眼中满是惊喜意外。
“公子可是做诗“易求无价宝,难得有心人”,在天竺诗会上言,“德无贫贱老幼之别”的叶待诏?”
叶浩然愕然。
我已经这么出名了吗?青楼妈妈都听过我。
“正是在下,怎么了?”
蓝元镇也被叶浩然的反应惊到了。
“叶中事《赠宴中群女》一诗,其中“易求无价宝,难得有心人”之句,不仅感动待字闺中的少女,就连平康坊的风月佳人都不能幸免,你的诗词现在在平康坊是人人争唱。
至于那句,“位有上下尊卑之分,德无贫贱老幼之别。世人卑我,而我不可自卑之。”更是被平康坊的姑娘们奉为圭臬。
这几日已经有不少姑娘和原来相好反目分开,原因就是他们嫉妒抹黑叶中事表里不一,沽名钓誉。
这些事,叶直事竟然不知?”
叶浩然......
你觉得我会像是知道这种事的人吗?
我是正经人啊。
叶浩然无奈道:“那你们怎么不早告诉我?”
蓝元镇一行人面面相觑。
“我们都以为叶中事……知道这件事。故意提及,难免有溜须拍马之嫌。所以想等到今日在天香楼里的姑娘唱起此诗时,再为叶中事喝采。”
叶浩然……那个时候你们再夸我,就是证据确凿,合情合理,不算拍马屁了,是吧。
你们怎么这么人精。
这是秦雪娟已经兴奋跑上楼,口中还大声吆喝。
“姑娘们,出来了。你们心心念念的有心人,叶待诏来了。”
叶浩然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只见天香楼先是一片死寂,随后开始嘈杂震动起来。
“什么,我家叶郎来天香楼了。”
“叶郎这坏人,难道是听到我的心声了。”
“叶郎……来了来了。”
“叶郎……叶郎……”
姑娘们纷纷从楼里跑了出来,扶着栏杆上,瞪着大眼睛往下看。
有刚起床的。
衣衫不整的。
来不及穿鞋的。
也有梳妆的得体大方,美颜动人的。
平日里都要花费不知多少真金白银的姑娘们,此刻如一只只花蝴蝶从房里飞出,不顾形象,只为看一眼叶浩然。
一时间,楼上花枝招展,乱花迷人眼,不断朝叶浩然招手呼唤,真真是让人目瞪口呆。
“叶郎……看我,我是翠语。”
“叶待诏……我仰慕你文采已,只求今夜我们能彻长谈。”
“叶郎……”
不仅姑娘们,就连男人们也都跑了出来。
“我听我家妹子说,叶浩然是个不慕美色,洁身自好之人,怎么也会来天香阁这种地方。”
“男人哪里都不喜欢天香阁的。”
“说不定人家是来天香楼办正经事。”
“哈哈,大家来天香楼,不都是办正经事。”
“来来一起去看看他是个什么人,居然让那么多女儿家痴心。”
男人来天香楼里看女人不是事,可女人们出来看男人就显得新奇了。
一群男人看男人……
就更诡异了。
叶浩然知道古代好诗佳句都是从青楼里传唱出去的,只是他完全没想到,自己会火成这样。
他抬头一眼看去……
满楼红袖招。
只为君一人。
第111章 只因太美
天香楼里,独立的花魁小院中,顾盼盼正倚在窗边出神。
负责顾盼盼的老妈子在一边说。
“武公子那边已经和教坊司那边打过招呼了,打算赎你出去当妾。武公子的身家权势在洛阳首屈一指,这些年对你也是上心。给他当妾,这是多少人求不来的好事。”
顾盼盼只是平静道:“我已经挂牌,非叶公子不出阁。武公子要买我,也要等我伺候完叶公子。”
“女儿啊,你向来是个知轻重的明白人,怎么也信才子佳人那套唬人的话。那都是编出来掏公子们腰包的把戏,你怎么反而自己陷进去了呢。”
顾盼盼默然无言。
老妈子继续说。
“等教坊司那边文书下来,出不出阁便由不得你了。听妈妈一句劝,把身子留着,将来到了武家做妾,也不至于被人送来送去,日子也能好过一些。”
老妈子把该说的话说完,看顾盼盼依旧沉默不语,也就离开了。
青楼里的姑娘没一个是自愿的进来,想要出去也由不得自己。
命不好,怨不得人。
老妈子走后,一直贴身照料顾盼盼长大的柳妈端了一杯热茶,走上来问。
“姑娘,武公子不好吗?”
顾盼盼接过茶水,缓缓开口。
“在客人里,武公子算好的。只是叶公子不一样,他已经不是好了。他对我并无轻贱,你没遇上,根本想不出世间还能生出这样的人来。”
柳妈曾经是柳府女管家,对当年的事,知之甚详。
“那姑娘和叶公子说了,你们婚约之事吗?”
顾盼盼眼眸微低,轻轻摇头。
“父亲入狱自裁前,早已主动退婚,我又何必谈起。叶公子如今是进士出身,清贵至极,在朝中又得昭容赏识。我一介风尘女,污秽不堪,莫要拿前尘往事,染了他人清白。”
柳妈回忆着说。
“当初老爷入狱自裁前,的确是把叶家的婚书给退了。可叶老尚书却迟迟没把我们家的婚书给退回来,估计是存了心思。将来让叶公子纳小姐做妾,好好照顾你这位故人之女。”
顾盼盼沉默许久,方才道:“可他没说。”
柳妈叹息道:“如今坊间都在传姑娘与叶公子的风流韵事,难道你们在船内,就没有发生点什么?”
“才子佳人,那是演给别人看的。”
也是演给我自己看的。
顾盼盼望着窗外萧条景色,叹息着说。
“朝中局势瞬息万变,一点小错,都可能是杀身之祸。我们家曾经,不就是如此。我和叶公子曾有婚约一事,你不要和他人说起,免得替他招来无妄之灾。”
“姑娘总是替人周全,武公子在诗会上丢了面子,如今要强买姑娘,又有谁人替你周全。”
“武家是皇亲国戚,在朝中权势惊人,我又有什么资格让叶公子替我得罪武家。贸然求助,只会让叶公子陷入两难。
等武公子要替我赎身的事情传开,叶公子若有心,自然会想办法帮我,他若无能无力,又何必令他勉强难堪,平白在朝中竖敌。”
柳妈心疼说,“委屈姑娘了。”
顾盼盼苦涩道:“青楼***,本来就是靠吃委屈为生,从我懂事开始,就在教坊司里吃够了鞭子。这世道,容不得你不认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