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两步,下意识抬头望去,正巧看见窗边站起身来的季伯鹰。
整个人瞬间怔在了原地,一双如水般的眸子,霎时盈眶。
“主,主人…主人~!”
怜香激动的脸色晕红,近乎是小跑的姿态奔上前,一把扑入了季伯鹰的怀中。
对于季伯鹰来说,这只是随手一滑的半年,可对于怜香而言,却是孤寂的半年,一亩刚开垦的新田,久久不得施肥浇水。
“大了不少。”
感受着,季伯鹰笑着拍了拍怜香的背。
怜香抹了抹眼泪,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失仪,连忙是退后,恭恭敬敬朝季伯鹰行礼。
“主人~”
“太子殿下正在主堂等您。”
“这半年来,太子殿下每隔三日就会来一次,燕王殿下则是不大规律,有时半月来一次,有时一天来三次,陛下也常来,只不过最近皇后娘娘身体不好,陛下来的次数就少了些。”
听着怜香的话,季伯鹰有点恍惚。
毕竟,对他来说,这一切只是过了一秒钟。
“嗯。”
点了点头。
季伯鹰信步而出,当走出房间,沿红木楼梯而下时,正望见呆立于主堂之中的朱标。
这位洪武太子殿下,看起来憔悴了不少,估计又是天天爆肝,完全没有把自己之前的话放在心上。
随后,目光扫过这授课主堂。
历经半年的时间,这主堂看起来与半年前分毫未变,桌案依旧、钟鼎依旧,就连讲台都是打扫清亮。
只是这挂在面板上的宣纸略微发黄,对季伯鹰来说,他十几分钟前在上面写下的两行字,墨迹已然是有些泛散。
“半年了,整整半年了……”
“仙师,您说下一堂课教我们如何使用白银。”
“可现在倭国已经被攻破,我大明将士已经拿下了您所说的四岛银矿群。”
“第一批白银已经在运回国内的路上了,父皇决定将这批白银直接流入民间,我怎么劝都是无用。”
“按照您先前所说的通货膨胀,这般多白银涌入,白银必然不再值钱。”
“可是这么多白银不流入民间,又怎么花啊?!
季伯鹰平静走下,虽有脚步声响,可此刻已然是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朱标显然没听见。
“花钱都不会,出去千万不要跟人说你是我学生。”
淡淡一语。
原本还沉浸在自己世界的朱标,顿时一怔,身躯剧烈颤抖,缓缓扭过头。
当看见是季伯鹰的那一刻,热泪夺眶而出,这位洪武朝的太子殿下,哐当一声就给季伯鹰跪了。
“恭迎仙师仙游归来!”
季伯鹰扫了眼朱标,无奈的叹了口气,走上这讲台。
他本来还想休息一天,这特么满打满算只歇了十几分钟,连洪武阿标都这样了,估计其他几个时空都得急出水来了。
毕竟洪武阿标还能来这醉仙楼看看,可其他几个时空想着急都没地方急。
“怜香,敲钟。”
落座太师椅。
跟随而下的怜香,抹了抹眼角激动的残泪,拿起小银锤,轻轻在这大钟上一敲。
时隔半年,这道浑厚却又清脆的钟音再次传荡而起,融入虚无,穿破壁垒,拂动了其他时空的九枚银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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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老朱棣送钟!白银之战!身临其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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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鼎之音,回荡不歇。
季伯鹰坐在太师椅上喝火牛,静静等待着诸位天子储君的到来。
之前喝的火牛都不上头,所以季伯鹰换了进口火牛。
天子们的座位之上,第一个出现的,是宣德帝朱瞻基。
经过半年的时间调养,这位原本即将垂死的宣德帝,现在气色显然是恢复了正常,又回到上可弯弓射雕,下可策马长夜的壮硕之躯。
就是不知道在未来的岁月中,这位宣德帝能不能再造几个儿子,俗话说倒霉到一定程度就会运转,造出战神之后的第二个儿子朱祁钰明显要好很多,再造几个,或许能出一个千古一帝。
“仙师。”
再见季伯鹰,宣德帝的眼中显然是透着欣喜之色,啥也不多说,先是给季伯鹰深深鞠了一躬。
“征倭如何?”
季伯鹰瞥了眼这位宣德朱瞻基。
“回仙师,一切顺利,倭国民穷力弱,士兵铠甲都不齐,根本无力挡我大明雄兵,当下虽未彻底平定倭国,但仙师所言的四岛银矿群,均已经被我军占据。”
“数日前我已经下旨,即刻开采银矿,并将倭国国内的现有白银全数运回。”
“说来也是奇怪,这倭国境内有上千万白银的囤量,可偏偏百姓穷的连衣服都穿不起。”
其实这也怪不得小日子,虽然小日子白银多,但是实在没地花,国内就那点生产力。
对小日子这种岛国而言,不发展海贸,再多的白银也是废。
如此也是侧面验证一个理论,白银多,并不等于富。
宣德帝说到上千万白银这里,底气十足。
这就是所谓的包里有钱腰板硬。
后世对宣德一朝,尤其是宣德帝,不少以败家子的名头冠之。
永乐耗费莫大国力打下的交趾,深入草原千里,在宣德朝都废了。
先是撤回北境长城以外的大批卫所,放弃奴儿干都司,又放弃了交趾布政使司,让永乐一朝的控制疆域,硬生生缩水一半。
可实际上,这其中虽然有朱瞻基的个人因素,但更多是国家因素。
那便是永乐一朝,耗损太大。
宣德时国库已经撑不住对长城外卫所和交趾的海量军费支出,再加上朱瞻基致力于休养生息,故而才选择了放弃。
如果国库充裕,手头银子够花,朱瞻基也没有必要放弃交趾。
“嗯。”
季伯鹰点了点头,示意宣德帝可以坐下。
自宣德帝后,朱老四和建文大胖也是出现了。
除了他两之外,还拽着另外一个,那就是黑衣和尚道衍。
三人在见到季伯鹰的刹那,同样极为激动。
洪熙帝和洪熙小朱,亦是紧随出现在他们的位置上,这父子两个虽然神色欣喜,但是脸色并不是很好,看来洪熙这一朝征倭并不顺利。
这倒也是,洪熙时空所在,洪熙帝刚刚登基,还有个待烤的汉王时不时不老实,大动兵戈出点岔子也正常。
“仙师,我已经派人去告知父皇您回来的消息了,他若知道您仙游归来,必定会龙颜大悦,第一时间赶来相见。”
朱标言语之间,皆是亢奋。
与此同时,永乐时空。
紫禁城,养居殿中。
老朱棣坐在龙椅上,面前的御案放着一碗米饭和几碟小菜,这就是永乐帝的午膳了。
朱高炽和朱瞻基一左一右站着,朱高煦和朱高燧则是一左一右的跪着。
原本朱高煦是要被打发回封地。
但因为临时的征倭要打仗,等到征倭结束之后,老朱棣还要抓紧北伐。
打仗这茬事,老朱棣暂时离不开这个善战的儿子,而且他也习惯了朱高煦陪伴在身边,所以也就让朱高煦继续留在了顺天。
不过很明显,自从半年前开始,这位永乐朱高煦就开始摆烂了,征倭一战基本都在划水。
毕竟大饼都吃饱了,再怎么干也没奔头,还干个屁。
除了这三儿一孙之外,殿中还跪着一帮人,以杨士奇、金幼孜为首的一帮子文臣,以及一个比较特殊的存在,夏原吉。
之所以着重把夏原吉夏尚书给点出去,是因为这位永乐钱袋子正被锦衣卫摁在地上,而且还满脸的傲娇不服。
此时,有着五六个锦衣卫,合力扛着一口大钟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轻拿轻放。
“叉进去。”
老朱棣夹了口小菜,扫了眼夏原吉。
锦衣卫得令,当着一众大臣的面,直接把两个月前刚从牢里放出来的夏大人叉起扔了进去,然后将钟盖在了地上。
另有一帮锦衣卫将一堆木炭搬了进来,堆在这大钟的周围。
看这架势,是要把夏原吉给烤了。
这一幕落在朱高煦眼中,他莫名感觉到一阵头皮发麻,心头浮起一种似曾相识之感,仿佛在另一个世界的自己,也体验过这种别致酸爽。
只不过,直觉告诉他,可能用的道具有所不同。
“二哥,你咋了。”
跪在旁侧的狂妄居士发觉朱高煦不大对,小声问道。
“没什么,只是感觉有点热。”
朱高煦擦了擦汗。
‘热?’
朱高燧瞥了眼屋外,这会正是寒风天,哪来的热。
而此时,被叉进大钟里的夏原吉,丝毫无惧,一脸正气。
当然,他已经被大钟盖在地上了,其他人看不见他的愤慨面容。
“陛下,你今日就算烹了我,臣也要谏言到底!”
“自古明君,岂能藏私!”
“朝廷需要白银,天下需要白银,可陛下却将这千万两白银藏于内库之中,如此作为传于后世,陛下之名何如?!永乐之名何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