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金光从倒在院外街道上的执金吾怀中骤然炸开!
突然异变,让站在不远处的陈皮摸不到头脑,一切转变都太快了,连他也尚未反应过来,只能眼睁睁任由那道金光扶摇直上,冲入天际。
“嗡!”
又是一道震动!那道金光飞跃到江湖司上方才停止,接着一道金光宛若海浪般掠过整片天空!
随着金光退去,一副巨大的金色卷轴自天际缓缓摊开,整个过程中不断向下垂落五彩仙霞。
刹那间,王道霸气充斥整片天地之间,令在场众人心生膜拜。
那卷轴之上逐渐有一点虚影凝实,这身影吴忠贤自然认得,这不就是大秦当今的陛下吗!
“你看看我说什么来着了!那小子想要取巧,借用大秦龙脉之力来对抗我徒儿,真得挺美!这不正主都找上门来了!”算命老头语气尽是嘲笑,真就像为自家徒弟打抱不平的师傅般。
“话虽如此,但此子竟立身于二品境,就能引动大秦龙脉之力,实属不易,纵观整个神州大陆历史,非帝王之躯不可引动王朝气运,只是一直都是铁律,此次确实出乎老夫意料。”
白衣老者目光幽深,心中不知在盘算什么。
“咱俩也是时候该走了,大秦那女娃娃若是见到咱俩在此,估计又要来来回回地扯皮。”算命老头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
“现在还不是时候,那莫家丫头刚刚结成剑阵,我若在这个时候收回清辉,就相当于上楼抽梯,到那时这丫头失去主剑护体,绝对控制不了此阵,必遭反噬!”白衣老者抚了抚胡子开口说道。
算命老头眼珠乱转,嘴角不经意间翘起,他等得就是这句话,随即装出一副万分火急的神情说道:“你惦记你那破剑呢?!先不说为了一柄破剑,就毁掉一个先天剑胎这事值不值。”
“光是你在大秦干的那点蝇营狗苟之事,借用人家祖脉气运来遮蔽天机,而且还在暗中引导那大秦女娃前来接触这小子。”算命老头急忙扯住后者衣袖就要往外走。
“怎么什么话落到你嘴里就这么难听呢,我儒家从来行事光明磊落,一心只为苍生计。”白衣老者怎么听,怎么感觉不对劲。
算命老头鄙夷地回头看向后者,轻蔑地说道:“你这个老东西,可别跟我说里面不是你做的局,你要是真想隐去小子一切行踪,只怕那女娃也发现不了吧。”
“哼,你们读书人最会给自己脸上贴金,还什么心系天下苍生,啧啧啧,死得都能说成活的。”算命老头不耐烦地说道:“你要不走老夫可走了啊!反正这些事情都是你一手操办的,跟我也没啥关系,但有一点。”
“无论如何那女娃你得给我看好了,否则咱俩走着瞧!”算命老头见后者是铁了心要留在此地,也不好再多做停留,只能临走之时再三嘱咐后者,本身这整件事情都跟他毫无关系,别等到最后自己反而成了帮凶。
大秦女帝可不是那么简单就能糊弄过去的,本身修为就已是陆地神仙,虽说老头身为道门首席,谈不上心中多惧怕。
但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只要在大秦境内女帝赢就是无敌的存在,无论是何人都不能夺其锋芒!
大秦沃土数万里,百姓皆臣服于赢王冕之下,赢又是赢氏宗族正统传续,如今有登上天子之阶与大秦龙脉其合二为一,只要在大秦这片土地上,便是无敌!⑧①ZW.??
事实上,整个神州大陆也只有大秦龙脉能有如此威能,其余王朝帝国皆达不到这种地步。
大秦之地,自诞生伊始就和赢氏宗族荣辱与共,期间从未出现过任何传续断代,奋六世之余烈,最终在祖龙手中完成大一统。
光是这一点上,就不是其他帝国能比得了的,更何况大秦龙脉起于众山之祖的泰山,封禅泰山呼应天道之法,承天命之归。
所以无论他与儒家至圣手段如何通天,只要在大秦土地上拿赢完全没什么办法。
白衣老者见老友逐渐远去,心中暗叹一声,呢喃地说道;“总归是拿人家手短,我若是这么一走了之,大秦女帝岂会轻易放过那小子?”
天空中人影逐渐凝实,此时看到这一切的吴忠贤,心说不紧张那不现实,这次确实玩得有点太大了,光是天上左一个异相右一个异相的,想来女帝为了找个合适地理由来说服京城百姓,没少动脑筋。
“陛下,您怎么还亲自驾临江湖司了,我这不正要去找你吗。”吴忠贤见那身影最终凝实,期间还不忘白了他一眼,随即便干笑两声开口说道。
俗话说好,伸手不打笑脸人,吴忠贤决定先下手为强!
“哦?我怎么听说你抗旨不遵呢?现在连朕的口谕在你眼里都成废纸了?”嬴嘴角一撇,神情冰冷地说道。
“江湖司刚历经重建,公事愈加繁杂,有些事情确实离不开臣亲办,一时间...”吴忠贤很识趣地找了个理由。
“陛下您看这...若不臣晚些时间亲自面见您...”吴忠贤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莫剑七,有几分尴尬地说道。
赢自然不会放过这次敲竹杠的机会,她好不容易才抓住吴忠贤的过失,岂会空手而归?
其实女帝亲至最主要原因,是因为她在宫中感应到有人在借用大秦龙脉之力,便通过媒介亲至。
只是她没到那人竟会是吴忠贤,这确实出乎了她的预料。
468:莫要负我
虽是京城已入深秋,然而皇宫深处鸟语花香,不远处的涓涓清泉流淌过假山,清澈见底清潭中有几尾火红的锦鲤悠哉游动。
“你可要再解释什么吗?”嬴信步闲庭地走在小径上,对着身后的吴忠贤说道。
吴忠贤想了想没有贸然地开口,尤其是当他见到赢只是挥了挥手,便化解了莫剑七凝聚的剑阵。
后者此时已被执金吾押送回刑部大牢中,罪名则是无辜当街袭击朝堂重臣。
而吴忠贤就是那个被‘无辜’袭击的重臣。
就算吴忠贤百般解释,自己与莫剑七只是再平常不过的切磋比试,根本谈不上当街袭击,但当他看见赢低沉的目光,便将这些说辞都收回肚子里。??
莫剑七究竟有没有罪,还不是面前这位陛下一句话的事情,女帝这么做无非就是想要吴忠贤一个态度。
嬴见吴忠贤没有开口,眼中目光突然变的有些玩味,心思一动便开口说道:“现在还在刑部里关着的那个丫头,如果我没看错是岷山来的吧?”
“此人自称岷山剑庐传人,微臣见其天赋异禀,觉得此人是可用之才,遂即想招揽入江湖司麾下,只是此人野性难驯非要与微臣比试一番才肯罢休。”吴忠贤如实说道。
整个过程虽然在细节上稍加修改,但总得来说整体都偏离。
吴忠贤心知,在这个时间点上若是在出言哄骗赢,定会引起对方的反感,况且他也不敢保证这整件事的经过赢一无所知。
“微臣?好一个微臣!”赢语气不由地加重几分,修长洁白的双腿停下步伐,转身望向吴忠贤目光深邃,缓缓说道:“据朕所了解到的,怎么和爱卿所说不太一样?”
“那人一路上劫杀地方官员,早在前几日刚刚当街斩杀我大秦郡使!此等人物可不像是能归顺的样子吧?”
吴忠贤此时脸上一惊,弯腰向前鞠躬行礼道:“此女心思单纯绝无叛逆之心,只是将自己比作古时侠者,所行之事也算得上行侠仗义,臣不觉收复此人有何不妥,只是欠些管教罢了。”
“那若是按你的意思,是说那些郡使都是该杀之臣?被人当街屠戮是死得其所?朕不光不该管她,反倒还得嘉奖其为民除害不成?”
吴忠贤耳边传来赢厉声质问,他此时也有些不知所措,这还是他头一次见到女帝发这么大脾气。
不就是个江湖轻侠吗?至于发这么大脾气吗。
虽说莫剑七当街杀了郡使,但也是情势所迫,若非当地民意滔天,莫剑七也不会无辜拔剑杀人。
况且死一个郡使对于嬴并不是什么坏事,正好趁此机会,此时又有一个借口用来清洗一批不听话的官员。
但此时赢的表现明显不对劲,其中缘由吴忠贤也想不出来,难以揣测此时赢的心理。
吴忠贤打算先走一步看一步,先探明赢心中所想再言其他。
现在他的处境就是多说一句,便多错上一分。
“吴爱卿,你可是这意思?”赢见吴忠贤依旧是沉默不言,丝毫没有善罢甘休的意思。
赢反倒迈开修长的双腿,进一步靠近低身行礼的吴忠贤,直到走到后者身前不远处才停下步伐。
低着头的吴忠贤目光只要望向看,就能看见那双晶莹雪白的双腿,金丝纹凤的红锦垂在两旁,浑圆细腻的肌肤无瑕红润,就这样明晃晃地展现在他面前。
吴忠贤偷摸撇了一眼,随即心中暗道一声:“罪过。”
便强忍着再看一眼的想法,定了定心神才开口说道:“那少女行事确实稍欠考虑,但此人秉性不好,只需假以时日便是我大秦又一大助力,微臣还请陛下明鉴!”
赢许久尚未开口,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吴忠贤,心中思绪反复,最后红唇轻轻呼出一口气。
若不是儒家至圣亲口解释,赢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吴忠贤竟能凭空调动大秦龙脉,若是那老头以天下儒家文脉作保,恐怕此时赢早就对吴忠贤下手了。
大秦龙脉所牵扯到的事情极为深远,就算吴忠贤才华绝艳,就算赢想将其收入帐下,让此人彻底归心。
但只要涉及到大秦赢氏传续,赢绝不会手软,无论自己面前站着的是何人!
就算那时大周王室必会向大秦宣战,赢也在所不惜,大秦龙脉这不光是赢的底线,也是整个赢氏的逆鳞。
绝不允许任何人染指其中!
赢微微闭上双眼,脑海中那副京城燃烧的画像重新浮现。
十月寒冬的漫天飞雪,也难以浇灭京城那场大火。
她那时虽才十七岁左右,被一群老臣护送到大秦御座之下,匆匆完成登基。
都说大秦滚滚诸公,文武百官皆栋梁,可那天在赢眼中,那偌大的朝堂上一众官员何足百人?
朱红鎏金的朝堂门外,满天都是火光与叫喊之声,也不见平日里那一句句“陛下万岁”。
年幼的赢那时只记得,自己的父王被百官逼着拟下退位诏书,自己的母后更是自缢在养心殿中,只为不受北方蛮夷的侮辱。
那群北方蛮夷此时已经攻破城北宫门,皇城之中再无任何一支可用之军,而她将在不久之后,成为大秦帝国有历以来第一位签降帝君。
换句话说,这群老臣这么着急将她扶上皇位,为得就是等那群蛮夷攻进皇宫,再亲手将自己这位新君奉上。
在大秦最无助的时候怎不见,那位儒家至圣前来主持公道?在大秦百姓比蛮夷残害之时,怎么不见像陈留王这般以死正朝纲的人物?
当赢踏上城头望向城下看不到边际的北蛮军队,那是她平生以来第一次亲至战场,直到此刻赢才明悟了一个道理。
强者恒强,弱者恒弱!
看那城上染血的大秦军旗,那天站在城头的无助少女,大秦赢氏最后一位正统传人。
赢合道大秦龙脉,阵前入陆地神仙!
自此大秦境内,赢便是大秦的天!
自己该杀了面前之人吗?
赢在心中反复思量着,许久过后,她终究还是妥协了,没有因吴忠贤借用大秦龙脉这事情,而对其痛下杀手,只是缓缓说了句:
“吴忠贤,望你不要在日后辜负了我的信任。”
469:西出阳关无故人
吴忠贤骑在马上缓慢前行在皇宫内院的清河旁,屁股被牛皮制的马鞍硌的生疼,勉强自己面带微笑地想着先前与女帝的谈话,只不过那双白花花的太长腿,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他心里自然清楚算上这次,自己已经不是第一次与女帝私下见面,但此次对话的气氛与之前相比明显不同。
难道是自己想要包庇莫剑七而触怒了这位女帝?
吴忠贤想了想便在心中否定,就算自己为肆意杀害郡使的凶手开脱,最多也只是无视大秦律法,这点小事还不至于让女帝改变对自己的看法。
他伸手拔下一截枯木河柳,既然自己想不明白,那还不如问问女帝的身边人,随即便问着身旁的武无忧:“今日卑职不知哪里做得不对,触怒到了陛下龙颜。”
接着吴忠贤轻叹一口气,装出一副劫后余生后卸下防备的神情说道:“都说伴君如伴虎,今日卑职算是见识到了。”
武无忧轻笑几声回答道:“你平日里无事发生便会用‘你我’二字称呼,如今你有事相求,这会又变成了‘卑职’了,整天油嘴滑舌也不知陛下看上了你那点。”
吴忠贤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只能陪着后者干笑几声,接着说道:“大人莫要再笑话卑职了,您看卑职背后衣裳都被冷汗打透了。”
随即又话锋一转,说道:“不知大人可否知道,陛下今日为何动怒?难道真只是为了刑部那少女?”
吴忠贤敢直截了当地询问武无忧,就是看中后者才真正是女帝身旁亲信,虽然不知道二女关系究竟多密切,但光从武无忧整日深居皇宫之中就能看出。
他面前这位妙龄少女绝非是看着这么简单。
吴忠贤这话虽是在问武无忧,其实也是在问此女背后的女帝。
武无忧在暗中观察吴忠贤多时,早知后者骨子里洒脱与放浪不羁,绝非是能束缚在身侧之辈,表面虽温和,除了偶尔不计后果的冲动以外,倒也能勉强保持沉稳干练,不由地纳闷问道:“你不是应该左耳进右耳出的吗?”
随即武无忧望向吴忠贤打趣地调侃道:“你这江湖大司长不是成天软玉相伴,独入万丈花丛中不自拔吗?怎么会忧愁自己的日后前途呢?”
吴忠贤苦笑地摇了摇头,心说自己这哪是忧愁自己在大秦的前途呢?若是真得罪了那位野心极大的女帝,自己能不能有日后还两说呢!
武无忧见他无奈的神色,恍惚间有些愣神,看了半天才喃喃应道:“你这斯不会是心系陛下身上了吧?”
吴忠贤闻言顿时大惊失色,吓得他好悬没从马背上跌落,猛然回头看向身后那座气势磅礴的宫殿,就怕那位女帝直接从远处一飞剑,就给他就地正法了!81Zw.??
“大人慎言呐!慎言呐!卑职可不想因为您这一话,就平白无故地人头落地了!”
武无忧此时也反应过来自己所说甚是不妥,脸上浮现出两团红晕,心中将那位修女十七责备千百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