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陈楚知道朱标的想法,一定会抱住他的大腿:“大舅哥,别的,再软禁几年吧,等我出来大明都日不落了,奋斗啥嘛,享受才是最重要的!”
陈楚是工具人不错,但工具人只需要通过吹牛逼,外边的高官们要为之跑断腿,而他,既不要负责别人的政绩,也不需要负责吹牛逼的罪名。
享受不好嘛?
非要自己跑断腿的去操持这个,操持那个?
把自己当皇帝了?这天下又不是他家的。
再者说了,哪怕给你封个亲王爵,你不同样是打工人?打工魂?还要费尽心思既要防着皇帝惦记你权力过大,又要劳心劳力。
吹牛逼就能有福享,奋斗个什么劲。
“你只要记着,在你死之前,不给他封爵就够了。可不能养个司马懿啊。”
朱元璋摆了摆手,坐在远处的马皇后,大眼瞪小眼的看着朱元璋父子道:“你们俩,就这么把女儿的事情给定了?”
“昂,好你个朱重八,你让我操持老二的婚事,把女儿弄到大帅府去,我说那几天怎么没见到她。”
“这奏章,以后别找我帮你!我可不闲!”
因为朱标出宫,马皇后不得已来帮朱元璋干活,听到这父子二人,背着自己这个亲生母亲,把自己女儿给卖了,泥人还有三分火呢,何况是患难夫妻的皇后!
“妹子,你听咱说,咱那宝贝女儿,可是稀罕的不得了,要不是咱派人去接她,她还不想回宫呢!”
“唉,你别走啊!活还没干完呢!”
朱元璋想要追出去,可一想到自己这个皇帝大庭广众的去追皇后…成何体统…
朱标站在一旁不发一言,憋着笑容。
“笑,笑,笑,就知道笑,你在别想出宫了,给咱干活!”
……
大帅府。
“哈欠~”
躲在后边的陈楚突然打了个喷嚏,站在陈楚身边的蒋身子一顿,手中的石子险些脱手。
“先生,吓死人了。”
蒋从未见过,喷嚏声竟然如此之大。
揉了揉鼻子,陈楚道:“肯定是你家公子在算计我,要不然我才不会打喷嚏呢,要怪,怪你家公子吧。”
“怪公子?我…”
蒋一想起朱标的面容,好家伙,这要是他敢在背地里骂朱标,指不定多少人想拿他的脑袋去邀功呢。
不要怀疑,千万不要怀疑,别人想用你的命,搏前程。
“大人,都埋好了。”
院子内,刚刚埋好新式土地雷的旗官小心翼翼的退了出来。
不怪蒋会被喷嚏吓到,毕竟院子里埋地雷,那是危险工作,真的炸了,那炸的也是他蒋的兄弟啊。
“嗯。”
蒋点了点头,看向陈楚道:“先生,现在炸吗?”
“不急,先等一下、”陈楚走到旗官身边,开口询问道:“兄弟,你这出生入死的,留个名字吧,如果真出了什么事,我也好缅怀一下…”()
陈楚看着这旗官,也不知道是蒋和他关系不好,还是怎么的,每一次埋地雷,必然有他一个。
就给陈楚的感觉,就好像,蒋想让他被炸死一样…
“小的姓季,家中排行老大,单名一个伯字。”
“鸡脖…好…好名字,我会记住你的。”陈楚话音落下,蒋心生不悦,但也没敢表达出来,闷哼一声道:“你小子有福气,退一边去!”
“蒋兄弟,炸吧、”
陈楚扶着梯子,快速爬上房顶,站在远处高处,远处,眺望着院子内的情况。
随着蒋提起石子打在鸡群中,十数只大公鸡,在院子内飞了起来。
刚刚落地,便听轰隆轰隆的炸响声,不绝于耳。
“先生,这不对啊,那只鸡明明走了地雷,把旗帜都撞倒了,怎么地雷没炸?”
蒋指着一只大公鸡的尸体。
“只有两个可能,要么是里边的弹簧卡住了,要么是,瓷瓶的口子没做好…”
陈楚望着爆炸的地方,瓷瓶锋利,碎片打在坤身上,直接能贯穿鸡的胸口,但这爆炸率,不敢恭维…
“先生,那怎么办?”
“怎么办?排雷呗…”
第66章 统一票号,大明宝钞!
乾清宫。
“船厂的公文下去了吗?那小子说吕宋有矿,咱神州本就缺金少银,蒙古那些丘八们还卷走了一大批,弄得咱现在,看见金子眼睛都冒火。”
朱元璋看着朱标,唉声叹气的说着。
正埋头在公文堆里的朱标,奋笔疾书,头也不抬的回答道:“已经和李琪说过了,他在安排人,至少要建三个大型船坞,不能比龙江小了,怎么也得两年之后,才能成规模吧…”
……
杭州府,东侧大海,一个叫海口的荒芜之地,方圆三十里,不见人烟。
空旷平整的海岸线上,正有近万名民夫,日夜劳作,锤子敲在木钉上,咚咚声响,不绝于耳。
纵然是新春寒冷,但从这些人的脸上,看不见一丝的怨愤,反倒每个人都很开心…
开心的被压榨着…
“曲会长,您真神人啊,这船厂要是弄起来了,日后对接朝廷,那还不得赚的盆满钵满,旱涝保收!”
陈友才一改往日和曲显辅的作对姿态。
“别奉承了,齐大人要的粮食送去了没?把他弄好了,等他升迁,还能忘了咱们?这次北方遭灾,朝廷上下急的热锅蚂蚁,粮食送出去,让人家念个好,总比刀架脖子的强。”
曲显辅自从那日在杭州府衙见了驸马都尉李琪后,在这杭州府…整个江浙行省,已然成为了杭州商贾的领头羊。
阿谀奉承的话,他也听腻歪了。
“赔死我了都,那可是二十万两银子收上来的粮食,这一口气,朝廷就给了我…十三万两银子的宝钞…”
“前些日子临江县的周常生,给我八万两银子要买这十三万宝钞…”
陈友才一想到自己花了二十万两白银换来的粮食,送给朝廷后,只得到了十三万两宝钞…这前后,亏死!
“你卖了?”
曲显辅一脸惊讶的看着陈友才道。
“那哪能啊,周常生那老不死的,他家是盐户,想用宝钞换盐巴,我哪能如他的意。”
陈友才摇了摇头,小声补充道:“他要是拿了十三万宝钞的盐巴,下次江浙商会的会长,还不非他莫属,那咱们县还吃啥…”
听到陈友才没有变卖宝钞,曲显辅这才松了口气,他能成为江浙商会的副会长,靠的是竞选优势,人数优势。
但副会长毕竟不同于会长,曲显辅自然是想争一争这个江浙商会会长的位置,毕竟,这个位置可是能够直接和布政使说上话的。
丞相门前的狗,那也是五品官啊,布政使虽然不如丞相,但在地方上,那绝对的土皇帝!
“没卖就好,到时候争取一下,你不做粮食生意,总也能做一做盐巴生意,这十三万贯宝钞就是本钱。”
“那些以前的盐户,满大街找宝钞呢。”
曲显辅正说话间,远处一名穿着粗衣的老大脖子粗,脸色涨红的中年男子快步跑了过来。
“会长,出事了,出大事了,您可一定要帮我啊,帮我啊!”
与曲显辅,陈友才同属仁和县的富商沈京兵,边走边喊着来到曲显辅身边,双手拉着曲显辅哭喊道。
“老沈,你怎么跑这边来了?出啥事了?”
曲显辅和陈友才肉眼可见的二人看见奔来的沈京兵脸色都变了。
“祸事了,祸事了,今天,今天县令把我喊去县衙,跟我说朝廷的公文下来了,要…要查封我的钱庄…这是要断我的根啊…”
沈京兵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着。
朝廷的一纸公文,造成的影响是深远的,甚至说,朝廷的每一个决策,都会造成巨大的历史问题。
“查封钱庄?王大人怎么说的?公文你看了吗?”
曲显辅心中一惊,安抚着沈京兵道。
“我…呜呜…我看过了,公文上写着,要彻查关闭各府州县内所有民营钱庄,洪武八年末,如果还有没关门的民营钱庄,县令革职,县商会会长流放…呜呜~”
“曲会长,您是知道的,我分家了之后,什么也没分到,就分了两个钱庄,全家就指着这两个钱庄过活啊…这朝廷一纸公文就要把钱庄…呜呜~”
沈京兵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当真是一把鼻涕一把泪,面对朝廷一刀切的公文,县官即便是想收钱办事,他们敢吗?
商人孝敬的那点钱,和自己的官位前途比起来,孰轻孰重,还是分得清的,最重要的是,时代不同了。
县商会内有没有人觊觎会长的位置,觊觎见官不跪的特权?一旦没按照公文去做,真的捅咕上去…那才是天塌了。
毕竟,纳税纳不过你,孝敬,我孝敬不过你,那我把你干掉不就可以了?
沈京兵正是知道,事情愈发脱离自己的认知,急的除了抹眼泪,什么办法也没有。
“这个…朝廷这么做,应该不会吧,我三天前还在江浙商会,没听说有这个消息啊…”
这里捋一下,曲显辅是杭州商会会长,江浙行省商会副会长,陈友才和沈京兵是仁和县商会成员,仁和县商会会长不是曲显辅。
“呜呜,还有什么不可能的啊…会长,求您了,求您了…”沈京兵本就一介商贾,人微言轻,如果不是成立了商会组织,这种事情怎么会提前通知他。
而现如今,即便是有商会组织,他能做的也是有限…
“你先别急,这样,一会我就动身,去府衙问问齐大人,这事这么办,齐大人不可能没有消息。”
曲显辅心中冒出一个不好的念头,那就是,今天朝廷禁止民间经营钱庄,那后天会不会…
越想,越是后怕。
然而曲显辅心中也是清楚,自己能做的,少之又少,除了打听消息,提前准备一下,他想要左右朝廷的政策走向,莫说他了,就是搬出整个大明的所有商人,那也是不能的。
毕竟,就在几年前,苏州府常州的士绅商贾,刚被犁了一遍又一遍,全送去中都种地去了。
“老曲,这事不能去。”
陈友才开口劝阻道,如今他和曲显辅搞这个船厂,眼看就有眉目了,上边商会也是大力支持他们,这个时候不赶紧跟住朝廷的脚步,去和朝廷叫板,怕是几辈子子孙都起不来了。
“你的意思是?”
曲显辅停住动作,回头望着陈友才狐疑的询问道。
“朝廷最近的动作明显是在推行宝钞,禁止民办钱庄,如果不出所料,必然是为了官办钱庄铺路,民营钱庄票号混乱,朝廷这是要统一宝钞为唯一的票号、”
“这种大事,绝不是商会能做的,最少也得是中书省那个等级牵头,甚至有圣人在背后施压…”
“你不是没见过圣人的手段,他对我们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