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对你再好,也不可能把这么大一条河都给你,至少…这条河,也能封三到五个藩王…”
陈楚一点不扒瞎,他说的这些话,也是有自己的考量的,朱棣或许有野心,想要独霸大河,但朱标肯定是不会同意的,那么好的一块地方,大明留不住就算,但哪里封三五个藩王。
还能解决好封地不足的问题,让朱棣独霸了去,对于大明而言,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嗯…妹夫说的有道理…确实是这样…”
朱棣点了点头,肯定了陈楚的说法,他大哥什么性子,朱棣可比陈楚明了的多,平衡,角逐,不战而屈人之兵,不屑于阴谋阳谋之分。
朱标是个成熟的统治者,他要的只是对大明更好的,如果阳谋能达到自己的目的,那是最好的,但如果阳谋达不到自己的目的,那他也绝不会吝啬用阴谋去办。
而不是所谓的,统治者必须用阳谋,不能用阴谋…何为阴,何为阳,阳极生阴,阴极生阳。
对于统治者而言,过程和方法并不重要,只要结果是好的,其他的都可以忽略不计。
“那靠近这个大湖的地方,你帮我记一下,到时候一定我要分到这块地,有大湖,里边鱼虾肯定不少,养活更多的人,才能…”
朱棣说到一半,声音嘎然而止。
陈楚神色凝重的看着朱棣道:“四皇兄,你说,如果有一个人告诉你,要送你一顶白帽子,你会是什么反应?”
他很不理解,史书上说的那句,洪武十五年,马皇后升天后,朱元璋给诸藩王请了和尚在身边。
而姚广孝在当年就说,要送朱棣一顶白帽子…要知道,那个时候,朱标正直壮年,监国日久,威望正盛,朱元璋退居二线,可以说,洪武十五年的时候,大明朝除了军事行动,不是朱标一手谋划的外。
朝廷发出的政令,八成都要出朱标之手,而哪一年,朱标不足三十,朱元璋五十有余,姚广孝却已经四十七了,只比朱元璋小了五岁。
在这个年纪,谁都无法判断,姚广孝是否能活的过朱元璋…
至于说在朱元璋活着的时候造反…别说能不能成事,就单说朱元璋瞪个眼睛,能不能把朱棣吓哭吧!
“王上加白?你还说这话,这也就是你了,要是换做别人,我不抽死他,都算他死的早!”
朱棣一拳落在案牍上,王上加白,那不就是皇嘛,皇帝唉…要说朱棣做梦的时候想不想,那是肯定想的。
但朱棣也清楚自己的能力,当然,也不只是他自己的能力问题,而是老朱的培养问题。
从根源上,朱元璋对于除朱标之外的所有皇子,培养的方向只有一点,军事…按照朱元璋的心思,这些弟弟都是留给朱标守大门的,学好军事就够了。
藩王在地方,也不用管什么政务,财政,甚至练兵都不用藩王练,要朝廷的人去练…
这也为朱棣成为朱高炽的征北大将军打下坚实基础,如果是朱标的培养路线,他或许会御驾亲征,但绝不会如同朱棣那般。
“这才是正常反应…”
心中思量片刻,在朱标死之前,和朱棣说王上加白,那只有一种可能,要么朱棣死,要么说这话的人死。
“咚咚咚!”
忽然,房门被人敲响,陈楚没有在考虑朱棣的动作,扭头看了一眼房门道:“进来!”
季伯手中拿着一份请帖,站在门口道:“都尉,燕王护卫千户丘福,送进来一份请帖,说是邹盛福的请帖。”
“邹盛福?谁啊?”
挠了挠头发,陈楚不记得自己认识这么一号人啊…
但能把请帖送到自己这里,也足以见到,此人能量还是很大的。
“秦王投的哪家纺织局的东家…”
季伯开口提醒道。
“奥,请帖放下吧,派人去通知一声,我晚些时候再过去。”陈楚心中思虑片刻,邹氏确实通过朱的投资后,扩大产业,又是最先使用新式织布机的。
赚了一笔横财,也不知道是官府的敲打,还是邹盛福自己开窍,赚了钱后,对中都得修缮工作,也在出力。新1
“喏、”
季伯将请帖放下后,正要离开,朱棣突然开口道:“怎么,就一份请帖?让丘福去问问,请驸马都尉,不请本王,是瞧不起本王?告诉他,本王在投行也有股,是第二大股,不服气,明天本王就把钱撤回来!”
朱棣对于邹盛福不请自己,倒是没有生气,但一想到他稀里糊涂的成了这个劳什子投行的第二大股东,占股只在朱标之下。
这还不是最让朱棣抓狂的,真正让他哭天抹泪的原因是,进了这个狗屁投行才知道,朱标,朱,朱,陈楚,那是一分钱都没掏。
只有他朱棣,傻不愣登的被朱和朱坑骗的把未来媳妇的嫁妆都搭进去了。
第137章 平川之胜
洪武八年,十月十三日!
应天府,乾清宫。
“这王弼可真是一员福将,真没让咱失望!”看着手中赶来的奏章,朱元璋不可谓龙颜大悦。
“川南之战的胜利,王弼居首功,但还不至于让父皇这么夸赞吧”一旁辅政的朱标停下手中的动作,然后趁此期间活动了一下筋骨。
战争打赢了,那人不就得回来,照奏章传来的时间之差,要不了几天明军就开回京了。
朱标眼波流转。
可恶的朱元璋,称病骗他返京,太子圣驾刚进应天,朱元璋便将八成的工作都甩给他,美其名曰,为君分忧!
虽然朱标知道,他能有一趟前往中都得旅行,本就不易,因此在批阅奏疏的时候,也是奋笔疾书,但当他听到,他老子竟然要和他亲娘离京的消息…
“你小子在想什么?”朱元璋放下奏章,他发现自家好大儿批阅的速度降下来不少。
“父皇,儿臣是在想,将军大获全胜,军功战果可谓硕果累累,但征战许久,未免身心疲倦,想必是要有人为其接风的。”
朱标心中暗暗讥讽道:“我会跟你说,我是在想你离京潇洒,而我苦哈哈嘛?”
朱元璋了然,他自然清楚朱标的心思,会心一笑。
“你说这个,咱当然会亲自去给友德接风了。”朱元璋轻声笑语道。
“但是你是国之储君,这次的事情,还是由你去办吧!”
朱标不慌不忙:“父皇您是大明的主,再加上这几天大小事不断,可都需要您来裁断,但在与这些对比之下,凯旋之师,定然要父皇亲自去。”
“浑球,不想干活,你就直说!刚在中都强抢民女的事情,咱还没找你算账呢!”
朱元璋怒目圆睁,极为不满的说道。
但随即他又摆摆手,“你是储君,领三品以上在京官员,出城十里相迎,已经够给他面子的了。”
“当年徐达南归的时候,咱也才出城三十里相迎。”
“那儿臣便领命了。”见自己拗不过朱元璋,朱标索性躬身道:“父皇,那这些事情,您自己处理吧,儿臣回去准备一番。”
摆了摆手,朱元璋不再理会朱标,只是看着奏疏时,脑海中却浮现出陈楚那些预言。
若是那预言是真正的......傅友德.....蓝玉案......
若是真的,那确实是咱会做的事情。
朱元璋又瞧了眼朱标的身子。
嗯,虽然照自己还是差了不少,但那肾虚的样子已然好上不少。
“儿啊,你可想清楚了。”朱元璋冷不丁来这么一句,朱标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
不过他毕竟是待在朱元璋身边多年的太子,很快便知道朱元璋所指为陈楚所说的“蓝玉案”,但那都是以他死为前提发生的事。新1
提前预知,所以朱标已有准备,只要他多多注重身体修养,只要不是自己身子先出问题,那么一切都不成问题。
于是朱标自信反道:“父皇比儿臣清楚。”
朱标知道朱元璋有些担心,但他也更清楚自家老子的性格,担心归担心,真让朱标不将傅友德拉入太子党,想必朱元璋第一个不同意。
三日后的应天城外,朱标领着十数名各部侍郎,站在城外十里处,翘首以盼。
这两人正是太子朱标与毛骧。
“殿下,颍川侯大军已在城东七十里外扎营,侯爵领三十余骑,王弼,蓝玉,沐英,俱在队中。”
“嗯,沐英兄长这次回来,应该又能精进不少。”朱标话语停顿、看了眼四周,朱标还未开口,一旁的毛骧躬身道:“殿下,人都安排好了…”
“嗯,盯紧了他们。尤其是吕本!要作为重点监视对象。”
毛骧回首望了一眼吕本的方向,应声道:“喏!”
只见人群中,吕本打了个哆嗦,暗暗思量道:“天凉了,该添衣服咯。”
不过片刻。
三十余骑,快速奔袭而来,隔着老远便见尘土飞扬,沙尘漫天。
因为这些军队刚刚在外征战的缘故,虽然返京能获得大量封赏,但朝廷并不允许他们过于靠近应天城。
而能出现在朱标面前的,皆是军中的高级将领等。
颍川侯傅友德跑在前面,一骑绝尘的冲到朱标前方不足五百米的距离,紧紧捏住缰绳,翻身下马后,步行走向朱标的方向。
而与傅友德一并行动的,还有王弼,沐英,蓝玉三人,四人前后快走,转瞬间,五百米的距离,因为没有遮挡,很快便赶到朱标面前。
刚刚赶到面前,傅友德单膝跪地,纳头便拜。
“傅将军快快请起。”朱标虚扶起傅友德。
“谢太子。”
“将军说的哪里话,若是父皇在即,想必是不会让将军有跪下的机会。”
傅友德点点头表示了解,没有轻言。
朱标思绪转动,对傅友德提议道:“将军立下汗马功劳,奔波许久,不如与孤一同乘马车,修神养息,好面见父皇。”
“殿下先登。”
“孤来扶将军一次。”
傅友德跟随朱标上了马车,大军继续向京城进发。
傅友德进了御驾同乘,王弼,蓝玉,沐英,完全被当做一道道陪衬的光点。
马车上,朱标感叹道:“傅将军这一趟可是许久。”
“好在臣没有辜负这时间,没有辜负圣人期望。”傅友德回答道。
朱标先是与傅友德聊一些闲事儿,然后问他:“傅将军,这平定之战具体如何,能否讲给孤听听?”
反应过来的傅友德哪里还不知道今上朱元璋的意思,今日派朱标来接应,这是摆明了要他入太子党。
而太子也不愧是太子,出城十里相迎,面上做到了极致。
说实话,傅友德认为宫内大局一定,这天下,将来定是面前这皇太子的,而他现在只求进爵,子孙有后继之业。
而傅友德的死,在历史上也同样和朱标的死,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但他和蓝玉又有所不同,蓝玉淮西嫡系,支持朱标次子朱允,而傅友德,冯胜则是支持周王…
第138章 劫道?
中都府。
天朗气清,惠风和畅,今日教学任务已毕,学童们已然离去,心情正好的陈楚收起教鞭,正准备回都尉府。
“妹夫,你忘了?”见陈楚走的十分潇洒,意犹未尽的朱棣当即叫住他,“那纺织局东家邹盛福的请宴便是今日。”
“额......”陈楚还真忘了,迟疑了一下才想起来确有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