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荀的想法却不同:“明公,青州跟徐州素来结善,可先遣人去信青州,告知陶谦强占小沛之事,避免青州不知内情,误以为明公擅自攻打陶谦。”
曹操皱眉:“豫州内部之事,本将还要给刘备细说吗?刘备若是不辨是非、执意要助陶谦,难道本将还会怕了他不成?”
荀谏道:“明公切勿如此,如今刚得豫州,正是拉拢各方的时候,不宜在这个时候多惹纷争。”
荀没有领会曹操的心思。
现在的曹操有点儿飘。
毕竟。
从初平元年初讨董失败后,到如今初平三年末。
三年的时间,曹操大部分的时间都在依附袁绍。
这好不容易在封丘城击败袁术后,当了颍川太守,有了立足之地。
然后又给长安的天子进贡,才得了豫州刺史、镇东将军、费亭侯的册封。
趁着袁术在淮南四面受敌,这才将袁术在豫州的势力驱逐。
如今终于得到了豫州,正是扬眉吐气的时候,陶谦却要占着小沛不还,曹操自然不能忍。
大家都是一州的刺史州牧,凭什么解决豫州内部的纷争,还要给刘备这个青州牧打招呼?
荀不懂曹操的心思,考虑的是豫州的未来。
毕竟跟袁术结死仇了,又跟陶谦起了冲突,若是再跟刘备结仇,那豫州的处境就堪忧了。
戏志才见曹操皱眉,又见荀没能理解曹操的心思,于是出言道:“文若兄,此言差矣。明公要匡定天下,注定会跟天下群雄为敌。”
“倘若处处示之以弱,岂不是让人小觑了?”
“陶谦强占小沛,有错在先,明公举兵抗衡,师出有名。”
“素闻陶谦在徐州不得士民之心,任用的大抵都是凶恶之徒,明公不如趁此机会,效仿刘备生擒刘岱之事,将陶谦生擒送往长安或涿城论罪。”
“驱逐了陶谦,徐州士民定然会对明公感恩戴德,而明公也能趁机举荐亲信之人出任徐州刺史。”
“再聚豫徐两州之兵,南下灭了袁术,天下谁还能跟明公抗衡?”
曹操听得大喜:“志才深知我心啊!”
荀皱眉:“志才,生擒陶谦并非易事,倘若陶谦退出小沛又当如何?”
戏志才笑道:“敌退我追!若是最终不能生擒陶谦,那明公就将追击途中占领的徐州城池全都还给陶谦,只称是陶谦强占小沛,明公才有追杀陶谦的心思。”
“只要将过错都归咎于陶谦,那么因为此战而利益受损的徐州士族豪强,就会对陶谦更加不满。”
“明公在豫州的威望,也将无人能撼动。”
“届时,再徐图徐州。”
曹操抚掌大笑:“志才此计甚妙!就依此计,趁势夺取徐州!”
荀还想再劝,但被戏志才近前拉住。
待离开署门,荀再也忍不住、言有怒气:“志才,你献此计,会让豫州四面皆敌的。”
“陶谦在徐州不得民心,要得徐州,还有很多的方式,没必要非得用攻战之术。”
戏志才轻叹:“文若啊,你说的都很对,但你不懂明公的心思啊!”
“明公如今虎威正盛,陶谦却非得来撩拨虎须,若不能让明公出这口恶气,如何能忍得了?”
“我等既然替明公擘画天下,就不能只看大局而忽略明公的私怨。”
荀蹙眉道:“可若青州真的出兵,明公因此而兵败呢?”
戏志才笑道:“胜,则得徐州;败,则明公反思过错,才会更器重今日有劝谏之言的文若你啊。”
“论谋划大势、接连士族豪强,我不如文若;但论洞悉人心,随机应变,文若你不如我啊。”
“正好,也可以借此机会,试探青州真正的底蕴。”
荀眼神微凛,随即长叹:“明公如此冒险,未来之事难测啊。”
戏志才笑道:“文若,别操心太多,否则会累死的。我得去听曲儿了,就不多陪了。”
荀见戏志才坦然离开,不由再叹:“明公这个时候非得去招惹陶谦,到底在想什么啊?难道,真的只是因为陶谦强占了小沛?”
“这个时候,联合陶谦击败袁术,然后再静观董卓和公孙瓒袁绍胜败,趁机西进长安才是上策啊。”
“只要有天子在,不论陶谦还是刘备,都不足为虑了。”
陈国。
对于天下大势不怎么关心的陈王刘宠,每日里依旧是莺歌燕舞、狩猎取乐。
虽然刘宠不是豫州牧了,但前来投奔刘宠的湖海之士,依旧是很多。
骆俊已经不止一次规劝过刘宠了,但刘宠却对骆俊的规劝不以为然。
“本王不争天下,谁又会忌惮本王呢?”
“骆相啊,你多虑了!”
第208章 少年三杰,刘备用兵徐州
临淄城。
学堂。
一大一小两个少年,针锋相对。
左边的少年,约莫十岁,着装气质,与众不凡。
右边的少年,十五六岁,少年老成,自有一股睥睨的气势。
“没想到竟有人要跟阿议比试兵法!”
“别看阿议年少,但他可是跟着季宁公上过战场的,自幼得到了季宁公指点,兵法造诣不可等闲视之。”
“咳咳,你们误会了,不是这人要跟阿议比试兵法,而是郑师有事离开让阿亮来负责考校想要求学的士子。结果阿亮躲内屋睡觉去了,就让阿议来考校了。”
“阿亮又去睡觉了?这才什么时辰?”
“你想睡,你也可以睡!郑师说了,吃好了睡好了才能养足精神钻研学问。”
“别想忽悠我,郑师还说了,若是荒废了学业,就会被逐出学堂。”
“哎,这少年是谁啊?有谁知道吗?”
“好像是从淮南来的,最近淮南来的少年郎很多,也不知道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淮南袁术在淮南横征暴敛,大概是让族中的杰出儿郎来青州求学避祸。”
“如此说来,跟阿议比试的少年,不可小觑啊,但他到底是谁啊?”
“对啊,他到底是谁啊?”
“不知道啊!”
众人纷纷看向跟陆议对席而坐的老成少年。
屋内。
年少的诸葛亮,斜躺在卧榻上,闭目养神。
如今正月天,临淄城的天气还有些寒冷,但诸葛亮的手中却摇着一柄小号的羽扇。
这羽扇是诸葛亮比着郑平的羽扇制作的,除了羽毛小一号外,羽毛的根数都是一致的!
甚至连缠绕羽扇的丝绸颜色都是一模一样的!
由于青州向各州散布消息,大量的士民百姓涌入青州。
其中就有不少大族少年郎,要来学堂寻个机会。
毕竟,进了学堂,就成了郑玄的学生。
优异的,还能成为郑玄的门生。
这机会可不多得!
不过今日郑玄受邀去给一个新建的学堂题字去了。
青州的官学,大部分都是由民间出资。
然后在官学的门前立一块石碑,上面会有出资者的籍贯和姓名表字,供世人瞻仰。
以及,郑玄的题字!
不过郑玄题字,并非是郑玄在石碑上刻印,而是郑玄在帛书上题字,然后匠人拿着帛书将字刻印在石碑上。
这帛书则会成为出资最多的一家的珍藏。
郑玄临走时,让诸葛亮来考核这群想要求学的士子。
毕竟其他老师都有事,就诸葛亮最闲。
诸葛亮考核了几个后,就觉得无趣。
以诸葛亮如今的才学,已经远超普通成年士子了,更别说一群少年士子了。
正好。
太史慈上回去了扬州后,陆康将从孙陆议给送到了临淄城。
这陆议虽然年少,但天资聪慧,又只比诸葛亮小两岁,颇得诸葛亮喜爱。
诸葛亮有事没事,就将陆议带在身边,指点陆议如何学习。
与其说陆议在跟着郑玄学经,倒不如说陆议在跟着诸葛亮学习诸子百家术。
陆议对于兵法又极为痴迷,是学堂中除了诸葛亮外,对兵法领悟最深的一个了。
蹭蹭蹭。
一阵敲门声响起。
诸葛亮伸了个懒腰,直起身来。
“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瓦堂春睡足,窗外日迟迟。”
“咦,不对。我是午后入睡,这也不应景啊。”
“别敲了,没关门。”
话音刚落。
陆议小心翼翼的推开门,眼神有些飘:“阿亮兄,我肚子疼,想如厕,外面还有几个没考核完。”
“去吧,去吧!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坐不住。”诸葛亮打了个哈欠,没有看到陆议那漂浮不定的眼神。
陆议得到许可,暗暗欢呼一声,一溜烟儿的跑了。
“倒是跑得挺快的。”诸葛亮下意识的嘟囔,走出了内屋。
众学子见诸葛亮出来,顿时呼了起来。
“阿亮,阿议说他要如厕,这借口你也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