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韩猛自城一路锲而不舍的追赶,必然是不想放弃到手的战功。”
“可我等若是去南皮,就等于是主动入瓮,韩猛若还是这般谨慎,到手的战功就成张的了。”
“以身为饵,诱韩猛仓促来南皮,再引张之兵出城。”
“只要时机得当,就可令张和韩猛互相厮杀!”
“而我等则乘机南撤乐陵。”
“破军营驻扎乐陵城许久,必然有探子在南皮,得到消息的破军营,就会闻讯而来。”
赵云已经听明白了周瑜的谋划。
算己方反应,算敌方反应,以达到脱困的目的。
孙策却是听得迷糊,直言道:“阿瑜,如果破军营不来怎么办?”
周瑜沉默。
片刻,周瑜无奈摊手:“若破军营不来,那我等也只能力战,生死由天了。反正伯父不止你一个儿子。”
孙策这才反应过来,抚掌大笑:“差点忘记了,父亲就是破军营主将,哪怕是违了军令,父亲也会来救我的。”
“阿瑜,你怎么不早点说?”
周瑜更无语了。
这还需要说吗?
哪有父亲对儿子见死不救的啊!
周瑜指定了具体的诱敌计划后,赵云就下令全军开拔,折道往南皮而去。
有了目标后,白袍营连行踪都不隐藏了,遇上阻拦也不恋战,直接往南皮城而去。
这疯狂的举动,让谨慎的韩猛起了疑心。
“怎么回事?”
“这赵云怎么会突然去南皮?”
“南皮有张的大军驻守,去南皮不是死路一条吗?”
韩猛之所以这么气定神闲、不疾不徐,就是断定赵云不敢往军事重城跑。
而赵云去青州的路线,韩猛也能猜到大半,大有一种猫戏老鼠的心态。
可现在,赵云竟然去了最不可能去的南皮!
副将忽然道:“将军,末将曾听闻,南皮守将张跟刘备有旧,那张会不会放了赵云?”
韩猛冷笑:“张的家眷都在涿城,别说有旧了,哪怕张是刘备的亲弟弟,也不敢放赵云离开!”
副将又道:“可赵云不知道啊!若赵云跑去南皮城,张直接诱骗赵云入城,我等追了这么多天,岂不是半点功劳都没了?”
被副将一提醒,韩猛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
倘若到嘴边的肉都被张抢了,以后韩猛还如何在袁绍麾下立足?
“若真如此,张岂不是白白捡了一个大功!”韩猛顿时急了,没了猫戏老鼠的心思:“传令,三军疾行,务必追上赵云!”
这个时候,已经不是考虑谨慎不谨慎的问题了。
谨慎虽然可以避免被赵云算计,可这个时候还要继续谨慎,张就得向袁绍邀功了。
白袍营如此直接的来到南皮,令南皮城的张头疼不已。
张本来得到情报,白袍营正往渤海郡沿海一带行军,不会再经过南皮。
结果还没高兴两天,白袍营就跑南皮境内了。
相对于张的头疼,郭图却是开心不已。
“张将军,大将军深恨刘备,若是能擒下赵云,灭了赵云的白袍营,那可是大功一件啊!”
“你可不要有私心啊。”
郭图一边给张画大饼一边提醒张不要犯傻。
“末将愿听郭侍中调遣。”张低着头,即便心中对郭图有不满,但也不敢当面对郭图不敬。
张家眷还在涿城。
宁可得罪君子,不可得罪小人。
万一郭图心怀私怨,在袁绍面前诽谤构陷,那张的家眷可就遭殃了。
郭图见张如此识趣,这内心也是得意:“赵云忽然改道南皮,必然是想跟张将军攀旧情。”
“既然张将军跟刘备有旧,不妨在南皮城设宴,引赵云入城。”
“如此,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生擒赵云。”
张迟疑道:“我若抢了韩猛的功劳,韩猛岂会善罢甘休?他从城追一路了。”
郭图冷哼:“韩猛一介匹夫,赵云当着他的城过都擒不了,还一路追到了南皮。”
“如此蠢笨匹夫,不善罢甘休又能如何?他若不知趣,我参他一个通敌之罪。”
郭图没将韩猛当回事。
近臣谋士和外将武夫,这地位本就天差地别。
就韩猛这城追到南皮都没能生擒赵云这事,郭图就能忽悠袁绍判韩猛一个通敌之罪。
见郭图如此狠辣,张也忍不住双手一颤。
果然是小人!
仅仅只是一点儿私怨,就要构陷韩猛通敌?
也不怕韩猛真通敌了!
见张有惊惧之意,郭图又安抚道:“张将军,只要你跟着我郭图,今后加官晋爵必然少不了你。”
“哪怕是颜良文丑,今后也未必有你的地位高。”
“有时候,选择比勇武更重要。”
敲打了张,郭图立即制定了生擒赵云的计划。
翌日。
白袍营抵达南皮城外。
然而。
就在白袍营准备入城时,赵云忽然发难,一枪刺向张。
不论是张还是郭图,都没想到赵云会如此狠辣果断,假意答应入城赴宴,结果却是要抢夺南皮城!
情急之下,张直接从马背上滚落,快速的藏身亲卫之后。
“敌袭!”
“列阵!”
张怒吼。
差一点就没命了,这换谁谁都火气大啊。
郭图亦是气得两眼发黑,这终日猎鹰,差点今日被鹰啄瞎了眼。
“赵云,你在找死!”郭图有些癫狂。
刚才若不是张反应快,都被赵云一枪给刺死了。
张若死,郭图自问是守不住南皮城的,非但战功没有,还得多一个失城之罪。
“撤!”
赵云见一击不成,也不恋战,直接招呼白袍营后撤。
郭图哪里能忍,怒喝道:“追!擒拿赵云者,赏千金;若跑了赵云,尔等都得被问罪!”
另一边。
一路追击赵云的韩猛也抵达了南皮境内。
听到探子说,赵云正在被南皮城的守军追杀,韩猛顾不得兵马疲惫,连忙下令行军:“传本将令,奋勇杀敌者,统统有赏!畏战不前者,军法处置!”
虽然这群城兵很是疲倦,但无奈军令如山,一个个只能强忍疲惫向前。
韩猛此时也很郁闷。
追了这么多天,结果功劳要被张给抢了去。
“张这贼厮,这是纯心要跟本将作对吗?”
“你就不能只拦不攻?”
韩猛心急如焚。
前有伏兵,后有追兵,但赵云一点都不慌,直接将张的兵马引到了一处道口。
左边是密林,右边是绝路,而天色也渐渐变得昏暗。
张见赵云在道口列阵,心中顿时起疑:“天色昏暗,此地又是容易伏兵之地。”
郭图却是使劲的催促:“张将军,你还在等什么?”
张有些厌恶的看了一眼郭图,耐心道:“郭侍中,兵法有云,遇绝涧、天井、天牢、天罗、天陷、天隙。行军必然远之。”
“此地容易藏匿伏兵,而赵云又有诱敌之意,天色昏暗也难以辨别真假,不可不防啊。”
郭图却是嗤笑:“张将军,你这是欺我不懂兵法吗?赵云就一支孤军,哪来的伏兵?”
“即便有伏兵又如何?狭路相逢,唯勇者胜,我军阵型未乱,有伏兵一样能打。”
张沉默。
大话谁都会说,到时候损兵折将,郭图拍拍屁股就跑了,受责罚的还是张。
“先等等!”张止住了阵型。
片刻。
密林中亮起一面面旗子。
“破军营孙坚在此!”
“张,你中计了!”
只见孙策戴着面盔,自密令中喝杀而来。
“孙坚怎会出现在这里?”张面色大变,就要勒马回城。
郭图再次拦住张:“张将军,这必然是疑兵之计,孙坚远在乐陵城,又岂会出现在这里?”
然而。
还未等张回答,密林中的喊杀声更强了。
“郭侍中,你听听这声音?若这也是疑兵,本将这些年白统兵了。”